《无爱不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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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不承欢-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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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殊戴上胶皮手套,细致地洗着那些碗碟,不知不觉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家。
她从小住在大宅子里,每次吃饭都是一大帮子的人,父亲顶多让母亲决定每天的菜式,其它的则交给厨子去做。吃完饭,自有人收拾,父亲和兄弟们坐到客厅,点上一支雪茄,听他们讨论今天的收获,母亲则是抱着她去院子里荡秋千,然后给她讲餐后故事。
小的时候她还不懂,等上了学读了很多书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家缺了很多可以称得上温馨东西。她忍不住想,是不是父亲不爱她们,所以才会将社团看得比家还重要。再大一点,她明白了一件事,像父亲这样的男人总会将事业放在第一位。直到母亲去世,她看到父亲一下子憔悴了许多,才知道父亲其实很爱母亲,只是他太过大男子主义,以为只要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不管是以何种方式都是对她爱的表现,却忽略了一个女人心里最渴望的其实是平凡的幸福。
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父亲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了。母亲在日记里说,那时候我们很穷,天诚总是半夜不睡觉偷偷去爬人家的枣树,拣最大的枣子摘了整整一袋子悄悄放到我家门口……父亲事业有成后,曾送给母亲很多昂贵的礼物,却没有一件像这样被母亲写进了日记里,所以,他哭了,也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要忌恨他的二弟,因为二弟想做而没有资格做的事,他有资格却一直没有做到。
无殊深吐一口气,将怅然思绪抛开,加快速度将碗碟洗好,塞进消毒柜,然后走到一边,正准备把窗帘拉上,眼角余光却瞥到了楼下。
栖息在夜色中的布嘉迪威龙,因它招摇的车型叫人无法视而不见。如此明目张胆地昭示,也只有那个人做得出来。
她刷地拉上百叶帘。
心口又隐隐地痛了起来。
就在隔壁
无人的客厅里,电视仍在播放着少儿节目。无殊紧张地叫了声:“北堂皓。”
有个声音从小阳台上传来,“我在这。”
北堂皓倚在雕花扶栏上,伸出手将走近的她拉进怀里,不满地说:“你总是连名带姓叫我。”
“叫什么呢?大耗子好不好?”
他笑了笑:“那以后我们的孩子岂不是要叫小耗子?”
无殊红了红脸:“我还没嫁给呢,你就已经想得这么远了?”
他抓起她的手指说:“戒指都已经套上了,可不准耍赖。要是嫌我想得远,我们明天就去见老爷子。”
她将头靠在他的脖颈旁许久。
“阿皓。”
“嗯?”
“忽然觉得很困。”她闭上眼,不去思考心悸的原因。
北堂皓揉揉她的头发,说:“累了?去泡个热水澡吧。”
无殊躺在舒适的浴缸里,全身上下却无法得到放松。人在封闭的空间里,难免会有许多想法冒出来,比如沈时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如果没有离开,那他打算做什么?
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她伸长胳膊将外套勾过来,自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信息。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到403室。沈时久。”
她险些摔了手机然后破口大骂神经病!因为403就在隔壁。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北堂皓的脚步声,他在外面有些抱歉地说:“小鬼,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在家等我好吗?”
无殊没有多想,说了声:“好的。”
等到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无殊越想越不对劲。迅速起身,穿上衣服。
楼下,沈时久的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走了。她来不及将头发擦干,去柜台上拿了房子的备用钥匙,走了出去。
403室的防盗门一推即开,无殊走进去,呯一声将门关上,直截了当地问:“你做了什么?”
屋子里没开暖气,空气里透着凉意,没有开灯,仅有的光来自窗外葱白的月色。沈时久坐在纱窗前的休闲椅上,深沉的剪影透着几分诡异森然。
她听到他嗡着声音说,“倒不如问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是让那个人永远都回不来,还是不择手段把你弄上我的床,好让他后悔不该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离开?”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无耻?”她想,一个人喜怒无常到这个境界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我是无耻,你呢?”他放下交叠的双腿,缓缓起身,挺拔的身躯将月光遮去了大半,危险的气息随着他沉重的脚步渐渐压近,“你今天的演技让我很惊讶。”
被识破的演技
无殊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相信问题肯定不是出在自己的身上,可如果他早就在陈意明身边安插了眼线,那她所做的事自然也就瞒不过他了。早该想到,沈时久不是这样不谨慎的人,他那是不在乎,不在乎那份文件是否会落入别人的手里。也许本身就是一个圈套,就等着天信来钻,那她岂不是成了供他消遣的附赠品?
沈时久像是有读心术一样,眼里的讥诮味更浓了些。
“为什么不好好地演到底?”
真正的文件仍在他的办公室,所以他猜她是趁他进厨房时将文件内容拍录了下来,她头痛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然后便是赌他还对她有着一点情份,就连她看似无意地滚下沙发,也只是为了将那份文件推向原来的位置。
就算知道她在他面前演戏,他还是配合了,仅仅是不想她再那样折磨自己,可是……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湿发以及浴后刚换的衣服上,“旧情人刚出现就迫不及待地‘登堂入室’投怀送抱。宁无殊,你那一巴掌的傲气跑哪去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她冷笑。本以为他和她一样,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搬出从前的丑事。片刻后,她想通了一个浅显的道理,好比她穿旧了一双鞋,哪怕扔了也不愿意看着它穿在别人的脚上一样。缩手间触及那枚戒指,上面有着她的体温和北堂皓给予的包容,叫她心神明朗起来。既然已经决定将下半生交给一个人,从前和未来便由现在一刀斩断好了。
“沈时久,他和你不同,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她抬起眼,直视他咄咄逼人的寒眸:
“我曾经喜欢你,所以在你对我加诸伤害后我才会痛恨你,但是恨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等于是在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消耗自己的生命,特别是当你一无所有并且亏欠着许多人的时候。
你以为我回来是为了报复你?你想错了,我只是不甘心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扭曲到无法走上正轨的地步,所以我跟你赌,也跟上天赌,赌我是不是真的没有翻身之日。
可是现在,我想要为了自己,为了给予我希望的人好好生活,所以我愿意就此放弃你我曾经的恩怨。从今以后,我宁无殊与你沈时久便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我所做的任何事仅代表现在的我,和过去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我不妨对你说句实话,在南汀整个黑白道你或许可以一手遮天,但也会有你防不胜防的意外以及无法查到的事情,如果你让我很头疼,我不介意作最坏的打算。相信我,这些话并不是威胁,而是在事情还未变糟前心平气和的商量。”
这一番话,平平诉来,就像一汪清泉绕指而上,你却抓它不住。沈时久想,原来是因为她的决心,和他无关。
陌生的一面
他以为自己会愤怒,却发现更多的是倦怠。如果感情是一出化学实验,只有用对了原料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他们从一开始就选错了。
习惯性地掏出烟盒以及打火机,拢着手划开一簇幽蓝火苗,微光映亮了深黑色的瞳孔,如同在上面罩了一层碎冰,他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抬头凝望着窗外:“你既然这样笃信,我也不妨透露一条消息给你。再过几分钟,你最信任的那个人就会坐在天涯海阁和天信的陈意明以及世纪园负责人之一的何桥喝茶聊天,你猜他们会聊些什么?”
无殊的反应只有少许震惊,更多的是对他的怀疑。
“看来他什么也没有对你说。”
“阿皓刚从德国回来,不可能也没有理由和陈意明有来往。”她语调虽冷静,心中却生出不安的情绪。
阿皓?
沈时久夹着烟的指尖微微一颤,深深看她一眼,“别急着下定论。不如想想,北堂皓为什么会回南汀,摩天的股东大会前几年他一直没有参加,这一次例外,仅仅是为了你?”
“也许是因为他祖父……”
“你对摩天了解多少?”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
摩天财团虽是由北堂和沈氏两大家族共同创立,但占据主导地位的一直都是北堂家。
沈氏是北方的贵族,人脉遍及五湖四海,三十年代一部分沈家人南迁到这里,以贩盐起家,自然是风调雨顺,一路通畅。沈氏祖训是以和为贵,没想到一个和字养出了一群软弱无能的人。
相反,北堂家发展得较晚,没有坚实的根基,完全是靠运气在拼,一旦拼输了,就会一无所有,但也可以说,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敢拼敢搏。
正是这种互补关系,才令得摩天越做越大。
不过,总有人是贪婪的。
“在我收购摩天散股之前,北堂江早就有了同样的打算,因为他想要沈氏永远地当北堂家的傀儡。
当年,国际股市震荡,导致沈氏份额最多的B股大幅滑跌,并不可避免的影响了A股。这场风暴表面上是受美国次级债风波的影响,实际是北堂江通过见不得光的手段在操控财团股价。这种把戏一旦被人洞悉,后果可想而之。所以,我能顺利收购摩天散股,得感谢他留下的这道门。”
沈时久嘴角扯出讥嘲的意味:“对北堂家来说,我无疑是半道杀出来的强盗,因为我可以明抢,他们却只能暗偷。至于沈氏,他们之所以肯承认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只是想借我的手扳回对他们不利的局面罢了。”
无殊回忆起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过程依旧历历在目,“不料你狼子野心,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假借联手之名,把他们吞得一干二净。”
他沉默了片刻,明红的烟蒂在指间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落在腿侧。
“我并没有亏待他们,如果换成是北堂江来做,他们能得到的只会更少。何况他们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个世界,血缘关系已经薄弱到不及一张白纸,在利益面前,情义更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无殊抬手扶额,为什么她还是为他觉得悲哀……
指间那点羸弱的折光,落进沈时久毫无意外的眼里。他慢慢地拧灭手里的烟,将一支集窃听与录音功能为一体的电子笔搁在桌上:“我想知道,要是你听了这些,还会不会把它戴在手上?”
她看着他从身旁走过,似乎顿了顿,然后便是关门的声音。
机械似地走到阳台上,抬头仰望那一轮弯月,想起古人总说月色*,却不过是苍白无力的假象。
她闭上眼,缓缓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科技的发达,扭曲了空间的距离,似将她扔进了另一个场景里,亲耳见证她熟悉的人,最陌生的一面。
私下交易
天涯海阁豪华包厢的水景前,坐在青绿藤椅上的年轻男人向门口的北堂皓扬手示意。
北堂皓提着西装外套,在男人对面坐下,问:“怎么回事?”
陈意明异常痞气的凤眼斜挑,晃了晃手里的Albero雪茄,“何桥坚持要见你,不然合作免谈。”他从鼻间哼了声,看起来很不爽。
看他一如往常梳着辫子头,穿着张扬的草绿色花衬衣,北堂皓浅勾唇角:“政府机构出来的难免保守些。”
陈意明不禁嗤鼻,“还是衣冠楚楚能唬住人,难怪每个人看到我都像兔子看到狼一样。”
北堂皓笑笑,问侍应要了一杯白开水,“你那边怎么样了?”
“sure thing!”陈意明耸了耸肩:“宁无殊这个小妞还真有两下子。”
北堂皓沉下眸子,警告道:“她很快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放心,怎么着我也不会去打她的主意。”越是能干的女人越不好惹,因为甩起来是个大麻烦,这个道理陈意明通透着呢,“不过,”他似笑非笑地掸了掸烟灰,说:“敢跟沈时久抢女人,北堂兄你可不简单啊。”
“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谈不上简单不简单。” 北堂皓淡淡回道
“这样,我们不如再给他来点刺激。”陈意明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你得他旧爱,我抢他新欢。这个主意不错吧?”
“怎么,你想要霍家的势力?”
“no no!小小的霍家我还不放在眼里,听说沈时久这个未婚妻非常漂亮,你知道,我对漂亮的东西向来富有征服欲。”
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夹着公文包东张西望地进了包厢,叫了声:“陈老板。”
陈意明斜靠在扶手上,漫不经心道:“何主任,这里是我的地盘,没必要这么紧张。”
何桥勉强笑了笑,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
北堂皓起身,与他握了握手,何桥这才稍稍镇定下来。稳重的北堂皓给人的感觉就是可靠诚信,不像连品性都很有问题的陈意明,尽管他们做的事情本就谈不上光明磊落。
陈意明将一只模样相似的公文包扔在桌上。
“里面是五万美金,事成后再加两万。”
何桥赶紧从包里拿出招标复印件递过去,嘴里叨叨道:“要不是我急着用钱,也不会铤而走险做这种事。”
“是是,何主任高风亮节,偶尔投机倒把也是形势所逼,咱们理解。”陈意明阴阳怪气地说着粗略地翻看文件。那何桥一张老脸早就不知往哪搁了,只能干笑着杵在一边。
“北堂兄,你也看看。”陈意明将文件推到北堂皓座前。北堂皓仔细看过,合上文件,波澜不惊地说:“没问题。”
“Good!”陈意明眉开眼笑地张开双臂,“我们何不开瓶香槟庆祝下?”
北堂皓看看时间,已经出来近25分钟,他还惦念着家里的小鬼,遂起身说:“抱歉,我得先走一步。”
“那行,改日再约吧。”陈意明也跟着离座。
北堂皓对何桥点点头,推门离开。
陈意明扭了扭胳膊,走到何桥身边,架在他瘦小的肩膀上,极为熟稔的样子:“何主任,给个面子,跟我泡会温泉浴再走。”
“这……”
“这什么这,我做主了。”
说着把包往他怀里一塞,架着人就往贵宾专用的温浴房走。
猜忌
北堂皓回到住处,发现屋里灯火通明,无殊却已经不知去向。此时,她正坐在市中心唯一清静的图书馆前的阶台上,身边横七竖八地倒着一些啤酒罐,她一边喝着酒,一边朝三米开外的垃圾筒口扔空罐。手机铃声乍响,空罐扔偏了位置,铛一声脆响后弹到了地上,滚进一旁的绿化带里。
北堂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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