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占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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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占勿药-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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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忙赶至后院,正碰见撵客出门的褚大掌柜。
  褚大掌柜左手间,是位高权重的吏部尚书苏大人;褚大掌柜右手间,是风头无两的大理寺少卿严凤诉。
  白沐一喜:都是熟人。
  熟人好啊,宰客就得专挑熟人下手,一来知根知底容易下手,二来常来常往联络关系。不熟——还不宰。
  白沐笑笑,决定先稳住褚良远:“良远兄,你出外营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为何不待客?”
  “营商不必亲为,若能安排妥当,便可免去舟车劳顿。”褚良远顿一下,冷然开口:“既请了我来经营打理,这楼内琐事,便要由我做主。现下这管事杂役已被我遣退干净,若要开门迎客,谁来招呼客人?”
  遣散诸人这么大个事儿,居然也不跟自己商量!现下没了端茶倒水的小二,还真是件麻烦事儿……。不过再麻烦的事情,也难不倒曾经的芝麻绿豆官。白沐自认数日里来历经风浪,似此区区小事,焉能算个事儿?
  白沐一笑,推出一直隐于身后的莫篱,“杂役么,这里恰好有一个!”
  哪知不推出去还好,一推出去,瞬觉身边刀光剑影!
  莫篱抽出锃亮短匕,冲褚良远横眉斥道:“你这歹人,竟敢在那等烟花之地下药坑害于我,前次不得清算,今次遇上,我若不把你抽筋剥皮,我……”话到后面,已微微带颤,显然生气之极。
  听得这番言论,白沐才猛然想起花楼那茬。
  对于这么长的指控,性格冷然的褚良远显然不太适应,他只冷冷的回了四个字:“废话少说。”
  如此简明扼要,白沐目瞪口呆。听得严凤诉在耳边叹一声,轻声赞道:“霸气。”
  褚良远这四个字很快便触怒了那本就含嗔带怒的小美人儿,只见那莫篱沉声凝神,持匕缓缓划一道圈,抱元守一。再抬头时,便眉眼沉黯,蓄势待发。
  对面的褚良远倒不见如何动作,只是藏于袖间的手微微一动,袍摆充盈,无风自起。
  白沐暗赞一声,高手过招,想来衣袂飞扬袖摆翩翩,应是件赏心乐事。
  哪知等了半天那两人却全无动静?
  严凤诉善解人意地在一旁作解释:“莫篱小公子先发制人想要以静制动,不想褚兄竟以气压人以静制静……”
  “啊?”白沐听不很明白,只是奇怪何时严凤诉也懂得武学之道了?
  严凤诉咳一声,眼中漾上浅浅笑意:“——所以,他二人就此陷入僵局。”
  “哦。”白沐懂了,原来如此。于是他开口:“你们——还打不打?不着急的话,不如等我先去沏壶茶来?”
  哪知这话倒像是一句口令,甫一出口,莫篱和褚良远同时动手。
  白沐和严凤诉齐齐后退两步,自动清场。
  那打斗的二人身法奇快袖藏刀锋,眼前错影缭乱,身遭风刀凌厉,不消片刻,白沐便觉气势迫人,似有细丝不断穿透两边耳膜,一时间目眩耳鸣,头疼欲裂。
  欲待出声阻止,已然不能开口,不由后悔万分。
  不多时,那两人已过数招。白沐早已撑持不住,靠住院中一株矮桃,又被严凤诉扶持一把,才能勉力稳住身形,不至太过狼狈。
  严凤诉和苏清晗的情势虽然要好一点,但也一个面色青白,一个冷汗涔涔,怕都不能久持。
  好在褚良远终于注意到诸人反映,匆匆三两招后,突的拔地而起,袖间两阙清风,臂托檐边彩凤。冷峻的面孔配上稍显突兀却又毫不违和的一头白发,衬着天高云远,一抹山色如黛,只如一幅活灵活现的山水泼墨,酣畅高远。
  莫篱毫不示弱,虽然早处下风,也盈然而起,跟上前去。姿势流畅轻盈,动作利落别致,自青砖白墙间飘飘冉冉,再有身侧粉白桃杏作为点缀,瓣瓣飘洒零落间,便像是一幅工笔粉彩,煞是好看。
  ——若将褚良远比作青松下的白鹤,那这莫篱便如桃林中穿行的凤凰。
  不过这般大好风光,严白苏三人均无暇顾及。
  战场被拉至檐间瓦下,院中诸人才觉压力稍解,喘过气来。
  仰头观望时,便见褚良远袖摆飘飘无心恋战,后面的莫篱却是不依不饶的紧跟不辍。
  严凤诉扯了白沐,找好地势远远避开,便好整以暇的隔岸观火。
  白沐欲待劝架,想起那日情形,自身也是不忿,便不知从何劝起。
  正焦急,听见苏清晗的声音清雅朗润,急徐有致:“京畿重地,不可恣意打斗。二位当着大理寺少卿的面公然持械行凶,恐有不妥。还望两位早早收手,化尽干戈。”
  哗啦——莫篱失脚,从檐上踩落一片青瓦。回身便又跟了上去。
  苏清晗抬指轻揉眉间,好言询问:“严少卿——是要袖手旁观吗?”
  严凤诉骤然被点名,也不好装傻充愣。便敷敷衍衍地抬头喊:“喂,京城不比江湖,如此上檐下房,有碍观瞻,快点下来吧。”
  哗哗啦啦——无数的瓦片被莫篱随脚踢飞,碎落一地。
  严凤诉四处避让,转身摊手,“苏大人,你看,他们不听我的,我也没有办法。”
  不过转瞬,檐间屋瓦已被踢离大半,直与拆房无异。
  白沐怒急,一边不断跳脚避过散落的随瓦砖石,一边愤然抬头:“莫篱!你成心要拆了我的楼么?”
  莫篱追得眼红,对这无关痛痒的控诉根本就不管不顾。
  苏清晗叹一口气,从袖间取出一物:“既然严大人坐视不理,本官也不好多管闲事。本官此来,是要宣一道密诏,看眼下情形,恐不能密宣了。——白沐接旨。”
  白沐整衣跪地,心知是清晨草拟的那份旨意已经由皇帝过目,这便来实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诏曰(三)

  不过转瞬,檐间屋瓦已被踢离大半,直与拆房无异。
  白沐怒极,一边不断跳脚避过散落的碎瓦砖石,一边愤然抬头:“莫篱!你成心要拆了我的楼么?”
  莫篱追得眼红,对这无关痛痒的控诉压根就不管不顾。
  苏清晗叹一口气,从袖间取出一物:“既然严大人坐视不理,本官也不好多管闲事。本官此来,是要宣一道密诏,看眼下情形,恐不能密宣了。——白沐接旨。”
  白沐迅速跪地,心知是清晨草拟的那份旨意已经由皇帝过目,这便来实施了。
  苏清晗的声音徐徐低缓,持着稳重又不失清雅淡然。像是每一句,都经过了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一般,“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相之子白沐,即日起革去翰林编修一职,钦此。”
  莫篱在檐间又踢落一块残瓦,掉在白沐身侧。
  白沐有些发怔:不是自己拟的那份……可是这份旨意,怎如此之短?这就完了?无名头无由头——这岂不是莫须有吗?
  苏清晗温雅一笑:“小白,起来接旨。”
  白沐木然伸手,接过旨意,打眼一看,开合有度流水行云。正是苏清晗的字体。
  苏清晗伸手搀扶,轻道:“许羡鱼拿来的那份,言辞过重。省去由头,为的是你好与老师交待。”
  白沐心间一暖,俄而一寒——可老头子,已经全都知道了啊。心中叹息一阵,正要起身,却发现,动不了了。
  白沐扶住苏清晗伸过来的手,借力一起,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喀”声。
  便觉腰间一阵寒一阵热,寒热交替,咬牙忍了片刻,眼前便阵阵发黑,似有银珠样的水雾断续坠落。头晕目眩间,心思却清楚万分:骨头,莫不是折了吧……
  清早被老爷子追打,侧腰撞在梨花木硬桌上;后来又被莫篱那小混蛋从屋檐踹下,浑身骨骼错位一般疼痛难忍。但之后因为一直在来去运动,倒也渐渐麻木,虽然痛感强烈,但尚能勉力行走,不想此时跪了一跪缓了一缓,竟似是——再也缓不过来了……
  终于眼前一黑,白沐扑到在地。
  
  废柴有话唠叨:砸上三篇半……然后,一年没完的坑三天填平。
  《病入膏肓》系列第一部分 《早占勿药》,完成……
  
  第二部分《有间茶楼》,无耻的砸个传送门:
  http://。jjwxc/onebook。php?novelid=1887738 
  
  下面附上三万字检讨:
  瓦已经知道错了,瓦初来乍到不知道还有‘增加卷标’这种功能,现在知道了已经晚了TAT,《茶楼》坑已挖,坑品……有保证,走过路过,大家顺手抱养个吧……泪,野生写手表示很无奈。(此处意念力传递瓦错了,循环1万次。)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苏白1)

  (中秋了,咱也借着番外煽情一把……借此人月两圆之际,本废柴决定积极贯彻没事绝对不煽情宗旨,高调发扬煽起情来不要脸精神,那么,就无耻的先来个一人称吧~~~雷者……慎!)
  
  车轮辘辘,颠簸不堪。上山的路并不好走,耳边泉涧鸟鸣,春日的暖风想必早已吹红了漫山桃花。
  春风拂动车帘,不断扑打入面。我并未向外多看一眼,因为我知道,除了一片白茫茫外,我什么也不会看见。
  我很知足,因为有一阵子,我的眼睛甚至连这片茫白也感知不到。我厌恶醒着,一醒来,便要在空洞厚重的沉黑中独独忍受噬骨的痛。细细密密的痛感钻心入腑,渗透到浑身的各个骨节,使人坐卧难安。
  ……我所忍受的这一切,只源于爷爷的一片铿锵赤骨和肝胆忠心。
  太子说,暂时的失明是因为我尚未成年的缘故,所以才会经受不住这牵机蛊。
  但我也曾在痛的朦朦胧胧之时,听见有人对爷爷说,若我一月之内恢复不了视觉,大概就会失明一辈子。
  一辈子呵……单单想着,都觉得太长。
  
  “晗儿,莫担忧,你外公一家妙医圣手,定有法子。”
  外公终究是怕了,亲手送我上了回药谷的马车。
  其实我不担忧,亦不难过,只是春寒料峭,觉得有一丝丝的冷。只是我的眼睛看不见,不知道衣物被归整在何处,也懒了让秋茗取衣生火的心思。
  复明与否于我而言,并没有爷爷和太子眼中那么重要。我只是想离开皇城,呆在那个地方,即使重见天日,极目所见,也定如残冬枯枝一般了无生机。
  我相信我的直觉,我有这个自信。所以我离开了,毫不犹豫。
  ——经史典籍诗书礼易,权势谋略面南之术,是自幼陪着太子身边,踩着淋漓的鲜血和高积如山的人骨,践踏人世的欲望和本性一步一步历练而来的课程,攻心算计和周密推筹之间,窥探人心早已成为一种独善保身的本能,对于世俗人心的拿捏,我自问从未错差分毫。
  细细回想,算计了这许多的人心,洞悉了这许多的隐秘,也不过被夺去一双眼睛和半条命而已,很值。
  
  “少爷,到了,我扶您下去。”秋茗的声音带了些激动和雀跃。
  缓风扑面,和着些淡雅清神的药香,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这是我初次来到这里;熟悉是因为自被植入牵机蛊后,我几乎日日夜夜与药香为伴。
  马车前面一定站着不少人,我能感知到气息的浮动和刻意压制的细微人声。
  我摸索到车辕上,推开了秋茗伸过来的手。我虽然暂时失明,但还不至一无是处,宫闱中的所有师傅都教给过我同一个道理: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太过弱势并非好事,即使,这是我外公的家。
  双脚稳稳的站定在地面,眼前依旧是一片茫白。
  
  我仔细捕捉对面人群中能透露讯息的半分声音,无果。
  直到一团小小白白的东西跃至怀抱,跳至肩头,接着——
  “哎呦!”
  呵……是什么跌进了怀里?
  蹲下身来,触手温温软软的一团,带着些隐隐的奶香和药香——是个小人儿。
  许是跑得累了,只顾伏在我心口间呼呼的喘着气,带着股清新暖人的春意,近在怀中,无比真切。
  时值春分,如沐春风。
  
  ————【苏自白部分结束,我是没节操的三人称正文分割线,是的这货就是这么乱入】———
  
  春分。如沐春风。
  白沐抬起头,眼前这个大哥哥,好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般,长得跟小舅舅一样好看……
  于是伸出肉肉脏脏的爪子在那风姿如画的脸上乱摸:“哥哥,你笑的真好看。”
  少年愣了一瞬,笑问道:“怎么个好看法?”
  白沐伸手,从他肩头捉回正用爪子刨脸的小白貂,眨眨眼,一脸的诚恳:“像是街角的泥人儿,生生被人捏出来的。”
  怀中这小孩,应该还是童言无忌的年纪……苏清晗并不计较,唇畔笑意加深。
  “这是小貂,我是小白。”白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腾出一手抚上苏清晗眼角:“哥哥,你的眼睛怎么了?”
  “清晗——”一个声音由远至近,楚茴人随声到,翩然而至。
  “小白,快下来!”楚茴甫一靠近,不是去拥抱自家儿子,却是揪住白沐耳朵,想将他拽离。
  怀里的小貂毫不掩饰对苏清晗的喜欢,一如贼胆渐大的白沐。小貂不肯离开,白沐便更加不肯,一边奶声奶气的讨饶喊疼,一边又往苏清晗单薄的怀中挤进了几分。
  楚茴只好作罢,望着自家和年龄不符的儿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亲近。
  反是白沐搂着苏清晗的脖子,抱着他耳朵语重深长的叹了一口气:“哥哥,你看不见,那岂不是很可怜?”
  众人大惊失色。唯有苏清晗勾唇淡笑:“确实有些可怜。”
  白沐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最终捧起面前的如画眉目,呵着轻轻暖暖的风:“那我给你呼呼……呼——呼——”
  
  廿七日,是苏清晗双目拆线的日子。
  “苏家哥哥,起床了,快快睁开眼来……”白沐跳上苏清晗的床,扒在耳侧切切的叫着。一边叫,一边小心翼翼地解开缠少年眼上裹着药物的纱布。
  苏清晗重获轻松的眼皮如蝉翼般颤了颤,却没有睁开。
  耳畔的稚嫩声音抖添几分委屈:“快点快点,难道你不想看见小白?”
  苏清晗忍着丝丝绵密的刺痛睁了开来——入眼,一片沉黑。
  伸手不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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