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媛马上接话说：“旭生，你爸还没钥匙呢。”
欧阳森立即解下自己的钥匙说：“反正我过几天就回贵州，我这把留给哥。”
皓月取过旭生手里的钥匙交到简媛的手里说：“这钥匙我不会要的，如果有人不想让你进家门，你有钥匙能开锁也不过是一个不受欢迎的闯入者。”
简媛拿着钥匙又从包里取出户口本在皓月的面前走过，进了一楼的卧室，她问道：“旭生，背着父母拿走户口本去结婚登记的事，你干不出来吧？”
旭生看着皓月说：“我不会那样做的。”
皓月无所谓地笑笑，说：“那我走啦，明天再来。森爸，姨父还有表姨，再见！”
旭生把她送到门口，她拍拍旭生的肩头又把头靠在那里几秒钟，分开后洒脱地挥挥手走向电梯口说：“拜拜！”
旭生关好门回来，欧阳焱已走去餐桌边看那盘只剩几根鸡骨头还留在里面的鸡翅。
欧阳森笑着问他：“哥，你想吃吗？”
欧阳焱摇头说：“应该加了糖，我血糖高不敢吃。”
欧阳森说：“那就吃蕃茄炒蛋，很好吃的。可以抗拒皓月，没有必要抗拒美食。”
欧阳焱在他面前坐下，说：“我听你二哥说，你和皓月的姐姐一起去的贵州，你和她在恋爱？”
欧阳森笑了，顺口说道：“我们打算闪婚，你把户口本给我吧。”
欧阳焱冷下脸来说：“不给，我知道我刚交到你左手里，你右手就会把户口本递给旭生。”
欧阳森说：“如果海潮真要和我结婚，我哪里还顾得上他们。”
欧阳焱说：“好，我赞成你和皓月的姐姐结婚，但是旭生必须和皓月分手，咱们家不能乱了辈份让别人笑话。”
欧阳森说：“你先给我户口本再说。”
欧阳焱说：“你先办了婚礼昭告天下再说。”
欧阳森被欧阳焱将住了，半天没有说话。
简媛走过来问：“三弟，你吃完没有？吃完了，我好收拾过去。”
旭生说：“妈，还是让我来吧，您和爸爸他们去沙发那儿坐着聊天。”他把餐桌上的碗盘拿到厨房去。
他的三位长辈去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了。
欧阳森说：“哥，你曾经向我保证，如果以后皓月长大愿意回来，我们欧阳家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
欧阳焱点头说：“是，我说过，现在这房子，她想住也住了，我也不算食言。”
欧阳森说：“但是在我听来，那是另外一层意思。她如今想‘进门’，你却拦着不让进。”
简媛说：“皓月这姑娘长得很好看又会做家务，可是她曾经得过癌症，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
欧阳森说：“《婚姻法》都没有剥夺了癌症康复病人谈婚论嫁的权利啊，嫂子你一张嘴就否决了她。”
简媛说：“别人家要娶要嫁我统统不管，我的儿子不能娶这样的媳妇。结婚后患了癌症要承担责任也就罢了，婚前知道她患过癌症，这婚干脆就不能结。”
这时，旭生端着切好的苹果走过来了，他在简媛身边坐下，说：“我知道她得过癌症还愿意和她结婚，这就是爱呀。如果婚姻只剩下责任，那么就失去让人向往的能力了。我想要一个心灵相通的另一半，就比方说，她在手术时，我会感受到切肤之痛，我在难过时，她也会觉得忧伤。我是一个俗人做不到生死相许，殉情那种事，我更做不出来，但是只要皓月还活着，我不会多看别人的女孩一眼，也不会和其他什么人结婚。”
简媛沉着脸问：“你要学你三叔吗？至少他和江雪是有共同语言又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的。你和薛盈五年感情尚不能修成正果，和皓月那个小门小户的孩子有什么契合可言。”
旭生说：“您能不拿皓月和薛盈比吗？我怀疑自己感染了艾滋病的时候，薛盈根本就不来见我，都是皓月和卓扬他们陪着我，她还一边说要为我留下肚子里的孩子，一边偷偷去打掉他，所以她现在习惯性流产，我会自责但是并不觉得羞愧。皓月是小门小户出身又怎么了，还不是你和爸爸把她送去表姨家的，如果你们当初不戳穿她的身世，让她和我，还有佳星一块儿长大，也许我们之间不会有男女之爱，她也可能不会得癌症。你不赞成我们结婚，不让我对她负责，如果我对她始乱终弃了，那还能算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吗？我从小所受的教育原来是如此的不堪。”
简媛说：“好好好，什么都是我和你爸的错，总行了吧？我还是那句话，等她先过了五年的关口再说。”
欧阳森在旁边说：“再过4、5年，你和哥就快70岁了，恐怕连孙子都抱不动。”
欧阳焱瞪眼睛说：“谁说抱不动，我身体好的很。”
欧阳森笑着说：“那你也追不上3岁的小孩。”
简媛接话说：“也许孩子没到3岁，妈先没了，然后我们快到80岁也不能把孩子送上大学。旭生再婚的话，孩子就有了个后妈，不再婚的话，家里又多一个黄金单身汉。”
旭生听不下去了，他说：“妈，您能不能别再咒她了？黄泉路上无老少也不分正常人和病人，也许我明天出门就遇上车祸，也许……噗”旭生忽然无征兆地吐出一口鲜血，当下面色苍白地倒在沙发上，吓得其他三个人立刻就慌了手脚。
简媛扑过去喊他：“旭生，旭生，你怎么了？”
旭生闭着眼睛颓然地躺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嘴角还余留着一丝血迹。
“打120送医院吧？”欧阳焱说。
“不如我先给他看看。”欧阳森伸手翻看旭生的眼皮时，见他瞳孔并没有放大，于是安心地笑了，说：“没什么大事，大概是急火攻心。”
欧阳森掐了掐旭生的人中，他悠悠转醒过来，说：“我刚才就觉得喉咙那里很腥，我是不是吐血了？”
欧阳森点头说：“是的，不过不要紧，我扶你上楼去休息。”他搀扶着旭生向二楼走去。
简媛眼泪汪汪地看着欧阳焱说：“他居然吐血了。”
欧阳焱说：“不用怕，也许是天干物燥，他还能动，你不用太担心。”他猜测这多半是场表演，但他也看出旭生的脸色不好是真的。
简媛只得点头，回厨房去烧热水。
欧阳森把旭生扶进房间，关上门后对他说：“你演技真好，差一点儿就把我也骗了。”
旭生一笑，说：“吐血是假的，晕可是真的，我没想到我精心安排的苦肉计，第一天就要拿来用。”
“血是哪来的？”欧阳森觉得太真实了。
旭生撸起袖子，亮出手臂上针孔，说：“我自己在胳膊上抽的，然后包在小塑料袋中藏在口腔里。”
“真是煞费苦心，但愿能瞒得过大哥。”欧阳森说。
旭生说：“我反而觉得是我妈最难攻陷。”
欧阳森说：“自古以来最难调和的就是婆媳关系，慢慢来吧，也许你睡一觉就不晕了。”
旭生说：“我哪里睡得着。”
这天晚上，旭生整夜失眠。第二天早晨起来去卫生间洗澡后，回房间用吹风机吹干头发，他一梳头，竟然看见梳子上挂着一根白头发。
他正对着镜子翻看自己长了多少白头发时，欧阳森推门走了进来，他问：“你在干什么？”
旭生叹口气说：“我一夜之间好像长了很多白头发，我们家没有人是‘少白头’吧？”
“我看看。”欧阳森撩撩他的头发，果然旭生脑后的黑发里夹杂着很多白头发。
欧阳森不声不响就开始拔旭生脑后的白发，才拔下来两根，旭生就按住他的手说：“三叔，您别拔，拔1根可是会长10根的。”
欧阳森问他：“你还想不想和皓月结婚？吐血是假的，长白头发可是真的，最好能攒成一绺，放在你爸妈能看见的地方。”
旭生苦笑出声，说：“难道我要把这些白头发送去一楼展览？”
欧阳森说：“那倒是不用，放在你的房间和二楼卫生间里就行了，你上班走后，你妈总要上来收拾清理的。”
旭生点头同意了，说：“那您就拔吧。”
两人拔了一会儿白头发，简媛就站在楼梯口喊他们下去吃早饭了。
旭生和欧阳森应了一声，一前一后走出房间，下楼去了。
喝粥时，欧阳焱仔细端详着旭生的脸色，说：“你今天的气色更差了，没睡好吗？”
坐旭生旁边的欧阳森在下面踹他一脚，旭生轻描淡写地说：“不，我一夜都是昏昏沉沉的，根本睁不开眼。”
简媛担心地说：“老大，你不如今天陪他去医院检查检查，如果没事，我们也好放心。”
欧阳焱点头说：“行，正好我也想去医院看看，老三也陪着去吧。”
欧阳森和旭生对视一下，说：“好的，我陪着去。”
欧阳家的三个男人吃过饭后，便下楼坐上了出租车直奔仁和医院。路上遇到坑洼，车一巅，旭生就觉得肚子里像翻江倒海似的。
他马上喊：“司机大哥，我想吐，有没有塑料袋给我一个？”
欧阳森刚抖开塑料袋，旭生马上哇的一下吐出来，欧阳焱示意司机就近停车，他们三个下了车后，把塑料袋丢进垃圾桶，欧阳森再跑去买水给旭生漱口。
欧阳焱见欧阳森走远了才和旭生说：“我还以为你又要吐血呢？昨天那出儿是假的吧？”
旭生捂着嘴不说话，欧阳焱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
欧阳森买了水回来，旭生走去垃圾桶那里，背对着他们漱口。欧阳焱问欧阳森：“你也和他串通了，你们还有多少花样没玩？”
欧阳森说：“哥，旭生吐血是假，但身体虚弱晕车是真的，你们这么逼他，早晚假吐血也会变成真吐血。”
旭生漱口之后走了回来，说：“爸、三叔咱们走吧，我想换乘公交会好一点儿。”
欧阳森对旭生说：“你低下头让你爸看看你一夜变白的头发。”
旭生低下头，欧阳森翻着他的白头发给欧阳焱看，欧阳焱看了一眼就觉得胸口堵得慌，扭过头去不看了。
欧阳焱说：“你这么点儿出息，为个丫头愁白了头发？”
旭生说：“我也不想的，不知不觉就白了。”
欧阳森说：“哥，他这样，你都不心软吗？难道非要他出现其他早衰症状，你才松口？”
欧阳焱不理他，招手叫出租车，说：“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堪一击，坐出租车还吐？”
欧阳森还想和欧阳焱争辩，却被旭生拦住了，他说：“三叔，就由着他吧，我也没什么东西可吐了。”
180
180、179再说一次对不起 。。。
江皓月在林海潮的家里也是一阵胃酸上涌，她冲到马桶边，把刚刚吃的早餐都吐了出来。漱口后回到餐桌旁，看着面包、火腿都不想吃，匆匆喝了几口牛奶了事。
她收拾过餐桌和厨房后，对着空屋子发了一会呆，然后拿起自己的背包，穿上大衣又直奔旭生家而来。
皓月按响门铃时，简媛正跪在地板上擦地，她打开房门后，对皓月讲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有没有哪个中介的电话？我想找钟点工，房子太大，我收拾不过来。”
皓月摇头说：“我没有电话，要不然您歇着，让我来收拾。”她放下背包，脱去大衣，拿起抹布就开始擦地，一块一块地把地板擦到洁净光亮。
简媛也没有闲着不干活，她取来两块剪好的羊皮打算缝护膝，引了几次线，就总也引不上。
皓月说：“您放那儿吧，我擦完地板帮您缝。”
简媛叹了口气，放下针线去二楼卫生间收拾，刚进去便看到洗手盆有一绺白头发，她拿起来看看，隐约觉得那长度像是旭生的头发。
简媛皱着眉头走下楼来，把白头发递到皓月面前让她看看。皓月的眼泪马上就在眼圈里打转儿了，说：“这是旭生的头发，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白头发。”
简媛看着她，突然想起旭生昨晚说的那一段“心灵相通”的话。简媛问皓月：“他以前有鼻孔出血、咳血之类的事发生吗？”
皓月一愣，反问道：“昨天我走以后，他怎么了？”
简媛忙摆手说：“没什么，你赶快擦地，然后帮我做护膝，旭生爸爸晚上要用的。”
皓月点头说：“好。”她把白头发用手绢包好，揣进自己的口袋，继续擦地。
一小时后，皓月把楼上楼下的地板都擦干净了，回到简媛身边坐下，拿起着皮问：“表姨，您是想做钉扣子的，还是系带的？”
“你看着做，不过你姨父像旭生一样爱干净。”
“那我做个布套，套在羊皮外面也好方便拆洗，再缝上两根带子。”说完，皓月找来四块轻软的布头开始穿针引线。
简媛坐在旁边看着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尖刻了，没有小时候对你好？”
皓月笑了，说：“我身份变了嘛，10几年前是您少不经事的小侄女，现在却想以病弱之躯登门入室想做您的儿媳妇，我和旭生就像山鸡配凤凰，您不接受我，我并不意外。表姨，我没做过人家儿媳妇，但是做了20多年的女儿，以后我把您当成是我妈妈一样照顾，不好吗？”
简媛没回答，岔开话题问：“你从前和他们一起住的时候，也是家务活一手包办？”
“我只是做饭的时候多，旭生嫌我收拾房间不够干净。表姨，我们中午吃什么？”
“你会做什么？”简媛问她。
皓月一笑，说：“家常菜都可以。”
简媛说：“冰箱里有什么，你就做什么吧。”
皓月缝好护膝后，进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茄子来，削茄皮。
简媛走过去看看，皓月见她进来就说：“饭我会做得松软一些。”
简媛摆手说：“没关系，我的牙还很整齐。”
皓月说：“但是肠胃功能退化了，要注意保养。”
简媛笑笑没反驳，问她：“再等几年结婚，真的不行吗？”
皓月反问：“再等几年之后是不是还有几年？正所谓一个‘拖’字。我做完饭就走，以后您不叫我过来，我不会来。”
皓月做好饭菜，将它们热气腾腾地端上桌就穿上大衣走了，简媛捧着饭碗边吃边品，米饭很绵软，烹的茄条，少盐少油少味精却很好吃。
这天，简媛才觉得皓月心细手巧，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下午，欧阳焱又在医院等到旭生下班后才一起回来，简媛把自己做的菜和中午皓月做的茄条一起端上桌。旭生一吃就知道那茄子是皓月做的，所以多吃了几口，欧阳焱见他一直夹茄子吃，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