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河蟹圈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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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河蟹圈叉关系-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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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可能真是被夏叔叔给气着了,精神状态明显大不如前,甚至连晨练也是有一天没一天,这还真是越来越让人担忧。我与夏思源打算强行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她却坚持自己身体很好,还说年纪大了去医院很晦气,把夏思源急得天天纠结着一张脸却一丁点办法也没有。后来,只能是向来工作清闲的我跟舅舅休了两周的长假天天在家里陪着奶奶。
自从开始在家里陪奶奶之后,我是跟她老人家的作息时间慢慢靠拢了。晚上基本八点多就睡下,早上奶奶要是晨练我就陪着,如果不出门,我就蜷在家里躺着。中午吃完饭还可以再睡上两个小时,一天有大半天的时候都处在半昏迷状态下,经常性夏思源晚上还没到家我已经一觉醒来了。
加班回来的夏思源轻轻捏着我的脸颊说:“方黎黎,我瞧着你好像快出栏了吧?”
我抬开沉重的眼皮,“羡慕吧?你想出栏还没有资格呢。”
夏思源轻轻笑说:“困成这样,嘴上也不饶人,我去洗澡。”
我“哦”了一声,立马便昏睡了过去。
日子一天一天地走着。夏思源一如既往地忙,夏叔叔三天两头过来看奶奶,不过都被奶奶挡在了门外。潘姨也经常过来,奶奶虽然对他们的离婚很反对,不过对潘姨却很好,而且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总挑潘姨身上的毛病。我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奶奶那般苛刻地对待潘姨真的只是假象,她老人家是打心底爱护这个儿媳妇的。
虽然奶奶嘴巴上没说,不过我能够感觉到奶奶对夏叔叔离婚的事情已经慢慢没之前那般介意了。
奶奶最近心情似乎慢慢好转中,可是整个人却被一种怪异的情绪围绕。她经常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入神,我有时在背后叫她好几声,她也不会应我一声。我将这些情况一一跟夏思源反应,夏思源思索了很久之后,双手摁在我的肩膀说:“黎黎,最近辛苦你一定得看好了奶奶,千万不要留她一个人在家,或者让她一个人出门……”
我说:“你放心好啦。不过,还是得带奶奶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行。”
夏思源点头,“这个周末一定得带她去。”
我叹了口气忍不住靠在了夏思源身上,夏思源低头问:“你最近怎么了?”
我打了哈欠,“没事,就是困,跟八百年没睡过觉似的。”
“我陪你……”夏思源笑说。
我忙推开他,“你好像是想歪了吧?”
夏思源又将我拉到身边,双手将我圈在怀中,“最近辛苦你了……”
我在夏思源怀中抬头,“那你怎么补偿我?”
“陪你睡,不收费……”夏思源接过话。
我用古怪的眼神望他,“我收费行不行?”
夏思源作思考状,“那也行,八十岁结账……”
我笑说:“你以为你八十岁还能做吗?”
夏思源皱了皱眉,“方黎黎,你说话婉转点行不?”
我点头,“那你以为你八十岁还有性能力吗?”
“……”夏思源沉默。
我伸出手臂环在他腰间,将脸蹭在他胸口,“亲爱的,你说你八十岁会长成什么样呢?”
夏思源也揽住我,“其实很可怕……”
我抬头好奇地望着他,“你怕什么?”
夏思源低头说:“我很怕没有头发……”
我顿时便笑出了声,笑过之后不忘安慰夏思源道:“以我对夏叔叔的观察,估计你以后老了会是很浓密的满头白发,秃顶应该跟你无缘了。”
夏思源也跟着笑了起来,“希望如此……”
当晚,我便真的梦见了自己跟夏思源老去的画面。
我们依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夕阳洒在我们的白发上面,闪耀着昏黄的光圈。地上跑着我们的孙子,还有跟孩子一块玩耍抢球的虎子。
后来,孙子也渐渐长大了离开了,最后,我们身边只剩下彼此还有那条叫做虎子的老狗。
梦醒后,看着身旁熟睡的夏思源,我居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我使劲将自己挤进夏思源的怀中,夏思源被我吵醒,伸手揽住我,轻声问:“怎么了?”
我回搂住夏思源,“我梦见我们老了的样子了,而且,恭喜你,你的白发很浓密。”
夏思源原本闭着眼睛的,可是听我说完后,便缓缓睁开双眼,“你好像很失望是不是?”在看到了我的泪之后,紧张地侧过身问:“黎黎,你……这是怎么了?”
我抹了把眼角的泪,“没怎么,替你高兴而已。”
夏思源:“……”
**********
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为龙精虎猛的我在洗手间里突然晕倒宣告结束。
说是晕倒,其实我觉得自己更像是突然间犯困引发的悲剧。只不过低头捡毛巾之时,突然间困意来袭,眼前一黑,不小心将自己额头撞在了洗手台上,而且,刚巧这一幕又被奶奶看见了。
于是,将她老人家吓得不轻,忙将我扶到床上躺下,“黎黎,你怎么了?疼不疼?”
我摸了摸刺痛的额头,“奶奶我没事,我这脑袋瓜越撞越聪明。”
奶奶一点也笑不出来,“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突然有点晕,最近总这样。”
奶奶摸着我的头发,不知为何,我却在她眼中瞧出了一丝喜色,我实在想不通这喜从何来?
奶奶说:“我现在打电话让小源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忙说:“他这两天都在开会,打了他也没空的。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奶奶握了握我的手,皱眉说:“听奶奶的话,必须去……”
我想了想,“您不爱去医院,我更加不爱去。”
奶奶笑说:“好,那你先去,我过两天再去。”
我忙说,“这可是您说的,我记在心里了。”
奶奶忙点了点头,“说话算话。”
想到这里,我连忙起身穿上外套准备上医院。奶奶将我送到门口,在我离开家快要进电梯的时候,奶奶却依旧站在门前挂着和蔼的笑容望着我。我挥了挥手,示意她进屋,她却笑着说:“黎黎,记得去看妇科哦……”
我应下,“放心吧,奶奶,我很快就回来。”
在电梯合上还有一条缝的时候,我望见奶奶依旧望着电梯的方向入神。一种非常怪异的感受促使我很想打开电梯回到奶奶身边,可是电梯门便在那一刹那间合上了。
我一路忐忑地去了医院,心里依旧七上八下,可这慌乱到底从何而来我却如何也想不明白。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始终盘桓在心头,连带着自己半边脑袋都跟着隐隐作痛,不过,也有可能是刚刚在洗手台上磕的。
人类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是我相信发生不好的事情之前,均会有细微的预兆。当然了,这也是后来我才明白过来的,因为当时的我,只当是自己身体的不适,完全没有想过这有可能就是不好的预兆。
事后过了许久,我都未能从此事中挣脱,更加忘不掉那个笑容,那个眼神,每每闭上双眼,都跟亿万根钢针同时穿插在我的心房,疼得我五脏六腑都着翻江倒海。
  
不河蟹圈叉关系'69'
排队挂号的时候,又突然一阵眩晕,我忙从队伍中退了出来坐在等候区给夏思源打电话,可是通了很久一直无人接听。我又打给郭东晨,他居然关机了。
“黎黎,你怎么在这里?”
我扶着额头正闭目修整的时候,路过的叶钦居然发现了我。他连忙坐到我身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
我见他穿着白大褂,这才想起他是在这家医院上班的,我扯着笑说:“叶大夫,来这里当然是看病啊。”
叶钦皱着眉头,用手摸了摸我额头,“你怎么了?夏思源怎么没陪着你?”
“没事,就是这两天头晕得厉害。”说话间,胃里居然泛起一阵恶心。我忙将脑袋靠向靠背,“完了完了,我是不是得了美尼尔综合症,踩了几天棉花了……”
叶钦顿了几秒钟,开口说:“别在这里坐了,赶紧去检查一下……”
我身体没动,“等我缓缓,缓缓,现在不行,晕得厉害,浑身没劲……”
叶钦没出声,也没有再催促我就这么一直陪着我坐着。过了几分钟之后,我稍稍恢复了一些,正想开口,却发觉手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居然是潘姨,我忙接了起来。
当潘姨劈头盖脸地说了几句话之后,我顿时呆住,差一点就瘫在了椅子上。
叶钦忙站起身,紧张地问:“黎黎,怎么了?”
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能是站起身往外跑,叶钦一把拉住我,“到底怎么了,你快急死我了。”
我急忙说:“快……奶奶入院了,我要去XX医院……”
叶钦身体一僵,片刻之后忙说:“黎黎别急,我送你去……”说完叶钦一边脱自己的白大褂,一边拉着木讷的我往停车场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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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冲到医院,看到嚎啕大哭的潘姨时,两眼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潘姨满面是泪,上前紧紧抓着我的肩膀,“奶奶……奶奶……没了……”
“不会的!”我一抬胳膊挣脱开潘姨便往房间里面跑,迎面便撞上了表情冰冷的夏思源。我一把抓住夏思源的衣襟,“夏思源,刚刚潘姨骗我的是吧?是吧?夏思源,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
夏思源眼眶通红,很用力地掰开我的手指,一字一顿地说:“方黎黎,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看着奶奶的吗?”
“我……”离开了夏思源的身体,我突然找不到支撑身体的力量,只能是伸手扶着墙。
“方黎黎,你难道就要这样迷糊一辈子吗?”夏思源低头望向我,眼神中带着伤痛,带着愤怒,还有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冰冷。
我冲上前用力拽着夏思源的衣袖,“我错了我错了,你让我看看奶奶,她一定故意吓我的,她答应我在家里等我的,我们说好过两天去医院检查身体,我们都说好的,奶奶不会说话不算数的,夏思源,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潘姨上前用力揽着我,“黎黎,你冷静点,奶奶突发性脑出血,真的走了……”
我大声对潘姨喊道:“不会的!不可能,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夏思源突然愤怒地将我推开,“方黎黎,那你还为什么要离开?”夏思源眼神中蓄积着愤怒,透心凉的冷漠更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种恐惧从内心开始蔓延,我又一次上前抓着夏思源的手臂,喃喃地说:“奶奶她……她怎么会……”
夏思源再一次将我推开,我踉跄了几步被叶钦扶住。夏思源漠然转过身走了进去,潘姨上前抓着我的手,“黎黎……”
我望着夏思源的背影,再想到奶奶在我离去前的眼神,泪水在一刹那间开始汹涌,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痛,痛得生不如死,却又让你不知道痛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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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接受了奶奶离开我的事实,自责几乎将自己折磨至死。我不该离开,而是应该片刻不离地守在奶奶身边。
夏思源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在我身上停留过。从奶奶离开的那一刻,我在他眼中俨然变成了一个陌生人,甚至仇人。
我不怪夏思源,我比夏思源还要恨我自己。就是因为我,奶奶在弥留之际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甚至是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孤独地离开。若不是我,她可以握住每一个人的手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统统都没有了,她就这么一个人走了,永永远远地离开了,离开了我,离开了夏思源,离开了大家。
每每醒来,我都希望这是一场恶梦,当意识到这是事实之后,我拼命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心底狠狠地咒骂自己为什么在那个下午要留奶奶一个人在家里?可是老天没有给任何人重来的机会,我再也看到不她了。
从奶奶的离开到葬礼结束,夏思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他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更没有落过一滴泪。葬礼结束的时候,他认真地给每一个亲友行跪礼,冷静得像一部没有思维的机器。
当所有人离去,我望见他对着奶奶的遗像入神,我的心顿时抽痛在一起。
我跪在他身旁,望着遗像上露着和蔼笑容的奶奶,泪随着脸颊开始流淌。
“夏思源,我真的错了……”我低着头用乞求的语气,可夏思源依旧望着奶奶的相片,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我。我想去握他的手,他却突然站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我们一行人护送奶奶的骨灰回乡下与爷爷合葬。
下葬那天下着小雨,天气阴冷,上山的路很湿滑。潘姨数次差点滑倒,夏叔叔便上前去搀扶住了潘姨,夏思源表情木然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了干系。
雨渐渐停了,天空青蓝青蓝。
很少表露情绪的夏叔叔,也忍不住有泪水滑落。潘姨更是哭得眼睛肿得像变得一个人。
每人磕了头之后,跟着表叔下山,最后只剩下夏思源倔强地跪在奶奶坟前不愿离去。我跟潘姨说了几句,便留下来陪在夏思源身边,众人正要离去,却发现虎子不知道几时自己跟了上来,身上更是一片一片脏泥巴,显然路上没少摔倒。
我们都愣住了神,虎子却径直走到夏思源身旁蹲了下来,不停地用头蹭在夏思源身上,夏思源抬手抚摸在虎子脏脏的身体上。就在这时,虎子突然像狼一般仰头对着天空嚎了一声,接着便像是呜咽一般低低地叫,深浓的悲伤直穿越了云层,散播在每个人的心中。
所有人都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泪,夏思源的眼角也湿润了一片,这是奶奶去世之后我第一次看见夏思源的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夏思源,真的对不起……’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是在心底不停地说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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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虎子一直趴在奶奶家的门前不吃不喝,再好吃的东西它连闻都不闻一下。
夏思源更是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停地翻看着奶奶的照片,直到圆坟那天,他才踏出了房门,然后拿吃的去喂虎子。三天不吃东西的虎子居然很配合地吃光了。
圆坟那天,天气很好,这才发觉原来冬天已经在我们的悲痛中悄然地离去了,甚至大片的油菜花地也泛着淡淡的嫩黄色。
“妈,去那边别那么节俭了,该买啥就买啥?”潘姨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喃喃絮语。
夏叔叔也跪下,拿起纸钱点了起来。
最后,所有人跪下来磕头,等我们准备下山的时候却发现夏思源没了踪影。潘姨急得忙望向夏叔叔,夏叔叔温柔地拍着潘姨的肩膀说,“小源在这里长大的,他会自己回去的。”
回到奶奶家,一直等到中午,也没见夏思源回来,我想了想便唤来虎子走了出去。我想,自己应该能找到夏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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