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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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愁-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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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王府的下人搀扶着走出轿子,牵引着站到属于我的位置。一拜天地,我乖乖拜了。二拜高堂,我也顺从的跪了,其实高堂就是恭朔王爷和正王妃,因为孟氏夫妇尽管是大户人家但终究是一介布衣,上不得这种场面。
我听到恭朔王爷浑厚的声音非常威严,又刻意要在这威严里掺进一些不自然的喜悦,而正王妃娘娘环妃的声音是那么的甜腻,听起来也就是二十几岁的声线,谁能想到是个年近半百的妇人呢?听说环妃娘娘的娘家有祖传的方子可以保持皮肤弹性和声线回复青春,相貌我不知道,就声音听来,这方子还真是有奇效。
夫妻交拜的时候,我从盖头的缝隙中看到了我那夫君小王爷的脚,不禁浑身一颤,我终于直面这个食人狂魔了,所谓的与狼共枕大概就是如此吧。
我一直竖起耳朵,却在整个婚礼过程中不曾听到我身边这位小王爷有任何的言语,他又不是游雷,开不了口,干吗惜字如金的,难道说,他不能张嘴?他的牙已经变为锋利的尖牙?难道说他的喉咙被人血浸泡得久了,会发出野兽一样的嚎叫?好吧,我承认我想得多了。因为在洞房里,我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这位名为昀璨的小王爷和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怕吗?怕不怕我会吃了你?”
我浑身一颤,不是他这句话威慑住了我,而是他清风拂面一样的声音,既有男人的低哑性感,又似铃铛一般清脆动人,好听,真的很好听,甚至是魅惑。尤其是他用那种玩世不恭的语调,带着调侃甚至是调戏的口吻,哪个女子能不臣服于他呢?我突然想到,说不定那些被吃掉的姑娘们是心甘情愿也说不定。
我很好奇,这样的男子会是什么样的相貌,当真像传言一样到了女子那般倾国倾城的地步吗?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我还是不怕的。”我爽朗地回答,期盼他快些揭开我的红盖头,让我一睹这位食人美男的真面目。


第七章 初见
更新时间2011625 11:52:10  字数:2525

 昀璨慢慢向我靠近,最后干脆坐在了我的身边,我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他正在强忍住笑意,看来他很享受别人一边害怕他一边表面上又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果然,他还是看得出我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我意识到他抬起了手臂,马上就要掀开我的盖头。我做好了准备马上将要看到一个面容绝美的男人,可盖头揭开的那一刻,我惊得下巴差一点掉下来。
好丑陋的一个男人!额头上全是褶皱,两只小眼睛藏在了厚重的上眼皮和下眼袋之中,只露出狡黠的两道光,鼻头像是被蜜蜂蛰过一样红肿着,上翘下翻的两边唇透着紫黑色的光,他的整张脸肤色苍白,却依稀能看得到青褐色的血管。
闻名钧国的美男子昀璨竟然就是这样一副尊容,是该说这里的人审美畸形呢还是说以讹传讹的力量过于强大。
“怎么,你也惊异于本王的惊世相貌?”一边说,昀璨一边自豪地笑。让我想起了“皇帝的新衣”这个童话。
“你觉得本王长得怎样?是不是真如世人传言那般?”昀璨突然正色问我。
说实话?那不是太傻了吗?可是,如果这是他对我的一个考验呢?撒谎奉承就会被吃掉?
“每个人喜好各有不同,众口难调,相信如果众人都称小王爷您的相貌好的话,那便是真的好。”不管了,赌一回吧。
昀璨那两道寒光直勾勾地瞪着我,许久他才深深叹一口气,“你的冷宫生涯正式开始了,如果不想被吃掉,少来烦我。”
望着昀璨好看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我才敢呼出一口气,看来我还是赌输了,他喜欢听实话。
门口进来两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地问我要不要伺候我就寝,我点点头,任她们帮我卸下沉重的凤冠一样的饰物。
“你们叫什么名字?”我看两个小姑娘全都绷着一张脸的样子,实在是紧张。
“奴婢叫粉蝶。”
“奴婢叫小娥。”
“粉蝶,小娥,很好听的名字呢。”先套近乎再撬开她们的嘴巴。
“婷妃娘娘谬赞了。”粉蝶和小娥异口同声,简直都机械化了。
“都说昀璨小王爷相貌出众,貌比潘安,你们觉得呢?说实话有打赏啊。”
“娘娘,小王爷的相貌,奴婢们不敢妄加评论。”仍旧是异口同声。
看来就算问之前妃子如何失踪她们也是会守口如瓶的,还不如换个轻松的话题,毕竟她们身在这样的环境懂得祸从口出的道理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一点上我还要向她们学习呢。
“这紫晖苑好像很大的样子,还劳烦你们明天一早带我逛逛,好熟悉一下。”
“奴婢遵命,明早服侍娘娘去给王爷王妃请过早安,奴婢们就陪王妃游览紫晖苑。”
对了,还要请早晚,一下子要和这么多权贵打交道,还真是让我有些头疼,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还是先好好饱餐一顿安睡一晚养精蓄锐吧。
“对了,小王爷今晚在哪里睡啊?”我心里暗暗庆幸,那个丑陋危险的家伙没有要和我入洞房的念头。
“这个,小王爷夜夜都是在紫晖苑的裂云馆里面就寝的。小王爷一直如此的,不单单针对您,之前的几位妃子也都是这样……”粉蝶的话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小娥在一旁一个劲地咳嗽示意她话有些多了、过了。
我浅浅一笑,“放心,在我这里你们不必小心翼翼。对了,小王爷和之前那几位妃子感情如何呢?”我摇晃着手里的朱钗,看到小娥眼睛里闪现出了喜爱就把朱钗塞进了她手里。
小娥四处望了望,然后伏在我耳边轻轻道,“之前几位妃子都很缠着小王爷,可是小王爷总是尽力躲着她们,听说小王爷是铁石心肠,再美的女子他都不会喜欢,他只是喜欢躲在裂云馆里面。”
“我还听说,裂云馆里被小王爷金屋藏娇藏着一位独特的美女,所以他才会夜夜留宿裂云馆,对娶来的妃嫔不屑一顾。”粉蝶也瞧中了我手里的玉镯,急忙补充。
“不喜欢就不喜欢嘛,也犯不着就把她们吃掉啊。”我也渐入角色,女人们在一起嚼舌根最重要地就是敞开话匣,创造八卦的气氛,这样才能套出一些实情。
“就是说啊,唉,不过这事情也怪不得小王爷,他得了那么可怕的病……”粉蝶看来是很进入状态,可是谨慎的小娥又开始咳嗽起来。
看来今天我得到此为止了,虽然我对昀璨的事情越来越好奇,但是一次性问得多了很可能以后什么都问不出来,我还是适可而止吧。
匆匆吃过夜宵,摒退了两个丫头,我穿着同样是华丽锦绣的睡衣躺下,脑子里再也懒得去想恭朔王府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明天要应付的王爷王妃也好,藏着很多秘密的可怕小王爷也罢,还是那个此刻就离我不远的正在和新婚妻子翠琳甜蜜入睡的游雷。想到游雷,我牵起一丝苦笑,惺忪的眼皮慢慢合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听到了笛声。
重回孟府的池塘边,还是那个亭子,还是那首“美人吟”,游雷就站在我身后,我仍能听到他在吹奏“美人吟”的曲子,我转过身,游雷放下笛子,冲我微微一笑。正在我也欣然开怀的时候,游雷张开了嘴巴——一根骇人的断舌!
浑身冷汗地被惊醒,我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梦,努力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我渐渐发现了一个事实,笛声真的存在!真的是“美人吟”,没错,是游雷,只有他才会这首曲子!
轻身下床,先是推开了窗让声音更加清晰,然后又打开卧房里的红木箱子,找到了那只绣着荷花的布袋,那根长笛还安安静静地呆在布袋里。我把它放在手中把玩,心想我要是也会吹笛子,就马上和远处的游雷合奏一曲,那该是多有情调的事情。
于是像模像样地把嘴吧贴在笛子上,用力吹了一下。
怎么声音怪怪的?笛子的中间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怪了,那天在孟府游雷吹奏的时候,这只笛子的音律还很正常啊。
我点燃了蜡烛,往笛子里瞄去,的确是有一个浅颜色的东西被故意放进去。用找来的绣花针,我一点点地把那个神秘的东西挑了出来。
在烛光下把这个奇怪质感的东西摊开,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一张脸!
捋顺了呼吸,我再次去研究那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女人的脸。无意中我发现这张“脸皮”里还裹着一团细细的纸,被卷成桶状,打开一看,只几个字,却让我一时间洞悉了一切,后悔万分。纸条上写着:逃离魔窟,取而代之。
一时间恍然大悟,这张脸不就是孟府的丫头,现在游雷的妻子翠琳吗?他要我取翠琳而代之,便可以摆脱掉嫁给食人小王爷的命运,和他一起逃离魔窟,从此是成为陌路或是相恋相知都可以再做打算啊。可是我,可是我怎么迟钝到了到此刻才发现笛子里别有洞天?
原来那天游雷选择翠琳背后有着这样的缘由,是我辜负了游雷的一片好心,也许还有一片深情吧,否则无缘无故的两个人,他为什么要提醒我此行凶险要我逃离王府这个魔窟呢?
游雷一定在新婚之夜发现了他娶的是真的翠琳,他会失落吗?我在笛声里听出了答案,这一曲“美人吟”被他演绎得如此万千惆怅哀怨。


第八章 怪事
更新时间2011625 11:52:53  字数:2465

 “锦婷拜见王爷,环妃娘娘,栗妃娘娘,祥妃娘娘,祝王爷和几位娘娘福体安康。”我按照小娥教我的礼数规范地行礼,我可不希望和这几位高高在上的长辈们树敌,对于他们,我还是能躲则躲为好。
“锦婷,我的好儿媳,快坐下吧。”环妃娘娘甜腻的声音又响起,相比较起来,坐在最角落的祥妃的咳嗽声显得那样突兀。
“谢环妃娘娘。”我安坐在舒适的椅子上,乖巧地低下头,只等他们向我问话再去直视他们。
“这昀璨也真是的,怎么让锦婷一个人来请安?这孩子就是被他亲娘给惯坏了。”恭朔王爷威严浑厚的声音响起,那腔调正式得让我想起了京剧。
我觉得是该抬头回话了,“王爷您不必挂心,小王爷是要陪锦婷一同前来的,但是锦婷看小王爷昨晚因为陪酒身体有所不适,就自作主张要他继续休息了,王爷王妃,锦婷斗胆了,还请见谅。”
这话外人听不出什么,了解昀璨的人都该知道,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会提出和我一同来请安,我此番说辞不过是为了他开脱。果然,恭朔王满意地点了点头,“识大体,看来这一次昀璨没有娶错。”
难道之前的几位妃子都是因为不识大体才被吃掉?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正欲低头,我突然望见了角落里的祥妃用来捂着嘴巴的白手帕上染了红色,她居然咳血了,不要紧吗?我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祥妃妹妹,我看你今天的脸色比昨天还要差,要是实在撑不住就先下去休息吧。”环妃似乎再也听不下那不合时宜的咳嗽声。
祥妃冲王爷行了个礼,被身边的侍女搀扶着走进了帷帐后面,看着她落寞地退场我突然有些害怕,具体怕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锦婷你别见怪啊,我这祥妃妹妹最近也不知道是感染了什么风寒,总是一副病西施的样子,咱们别被她扫了兴致。我这里有很多邻国进献来的首饰,配你再合适不过,回头我让丫头给你送去紫晖苑去。”环妃的娃娃音还真是做作,可她那张富有弹性的小脸却是货真价实。
我急忙起身行礼,“多谢环妃娘娘赏赐。”
“对了,我虽然不是昀璨这孩子的亲娘,但是毕竟也是她的长辈,这孩子一直住在裂云馆,不同新娘圆房,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锦婷啊,昀璨这孩子性格执拗得很,用强力是不行了,我就指望着你能让他回心转意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王爷可是还等着抱孙子呢。”
我表面上应承,心里却在苦笑,在你们抱孙子之前我恐怕已经命归西天了,真要想抱孙子,先管住自己儿子不要吃人啊。
恭朔王清了清嗓子,“抱孙子本王倒是不急,只是这昀璨的病还要快快治愈才好,环妃,国师那边炼药的进程怎么样了?”
病?国师?炼药?怎么又新添了这么多复杂的因素?而且,国师炼药的事,为什么恭朔王要问环妃?难道环妃和国师有什么渊源?
环妃急忙赔笑,“王爷说的是,国师那边,听说这一次很有把握了。”
恭朔王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我,“锦婷啊,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你千万不要当真,昀璨只是身体有些不适,国师的灵丹举国有名,治愈这点小病根本不在话下,只是时间问题。”
“王爷您放心,锦婷不会受流言所扰。”我真的好想问出昀璨到底什么病,但也只能把这个问题憋在肚子里烂死。
我终于在提心吊胆中结束了早上的请安。在粉蝶和小娥的陪同下,绕过百转千回的亭台廊阁,回到紫晖苑。
“粉蝶,那祥妃娘娘到底得的什么病?我看不像是风寒那么简单啊。”
“这,奴婢不知道,只是,只是有一件奇怪的事情。”粉蝶欲言又止,看来我得挑起她的倾诉欲才行。
“我也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不如,粉蝶,我们交换?”
“婷妃您发现的是谁的奇怪事啊?”粉蝶果然上了套,全身都兴奋起来。
“是关于小王爷昀璨的,你的呢?”
粉蝶的脸飞过红霞,我提到是关于昀璨的奇怪事,她怎么会脸红呢?为那么一个丑陋可怕的家伙脸红?
“好吧,但是婷妃娘娘,您可不要把这件事声张出去啊。其实,祥妃娘娘已经病了好多年了,她生病的那年,正好是环妃娘娘变回年轻的那一年!”说这话的时候粉蝶差点咬到了舌头,也难怪,这大概是整个王府的有心人都注意到的事情,但这样要命的话只能是心照不宣啊。
我沉默了,各种想象力又集结在一起,没办法,之前渐冻的经历让我的思绪比一般人还要天马行空。难道是环妃吸了祥妃的精气?不对啊,不管怎么样祥妃可以反抗啊。不对,如果说环妃和那个喜欢炼丹的国师有什么渊源的话,那么让他青春永驻,啊,不,是逆转时光的应该是国师的灵丹妙药啊。
“婷妃娘娘,你想什么呢?该您说关于小王爷奇怪的事了啊。”粉蝶轻轻推了推愣神的我。
“哦,对,关于小王爷昀璨的奇怪事。你们真的认为昀璨是个美男子吗?”
粉蝶的脸更红了些,“那,那当然了,恐怕全钧国上下,再找不出一个像小王爷那样的,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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