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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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调和-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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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锋捂着鼻子看了眼,皱皱眉叫人合了棺盖,又看了看那对父子,虽然疑心未散,却也找不出什么异常,只好命人放行。
“派人盯住他们看看。”刑锋吩咐属下悄然尾随在哭葬的队伍的之后,这才上了马回了城里。

劲马蹄疾,刑锋心事重重。
自从把时夜送去王骁那里后,他便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纵使每次见那人只能见到的是虚情假意的微笑,但是那也比什么也见不到好。可是真见了,自己又难免气极,恨极,忍不住就要失去理性地折磨对方。
刑锋轻蹙起眉,冷哼了一声,正要扬鞭策马,忽然发现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耐不住一阵激动,从马上一跃而下,也不管周围诧异的目光,迳直走了上去。
“呵,怎么,还有心情出来闲逛了?”
时夜和王骁府里的一个随从出来不久,正带着人往自己冷月宫开设了分堂的药房前去。
大概是年关将近,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他本只是想出来把天鹰盟下月初六将袭的消息传回冷月宫便早些回王骁那里,以免对方起疑。可看到这副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时夜心中也难免有了丝暖意,于是步子也慢了下来,踟蹰流连在街市上,东看看,西逛逛。
他正在看一个老艺人正在捏糖人,想起自己小时候曾是十分艳羡地看别人拿过。他刚想拿一个看看,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的一把让自己恨爱两难的声音。
“……原来是锋少。”时夜一愣之下,转眼便恢复了镇静。
该来的,躲不了。
“和我在一起的,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刑锋嫉恨似的笑了声,看了看时夜还拿在手中的糖人。“我还道你是石头托生,对人总是副冰冷不为所动的样子,没想到王护法手段倒是高明,竟让你也活得像个人样了。”
时夜看着刑锋,只轻声苦笑了一下,也未去解释。


“庄主,跟踪我们的人已经被除掉了。”
那列哭丧的队伍一路走来,绕过几条小巷,在一户门前停下。其中一人从后面上来,对那中年男人如此低语了句。
“嗯,你们去把尸体和棺材这些东西都处理了,我和小中先去和林傲会合。”
冷飞一边脱下穿在外面的素衣,一边吩咐。
冷云中小心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看来天鹰盟这次是有意干场大的了,也不知道干爹已有防备没有。”

林傲和冷飞约好,进了城便在云来酒楼会面,他手里拿着最后串糖葫芦,想着留给冷飞也好。
可是这街上又实在热闹,他忍不住便到处溜跶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他挤进人群里,左顾右盼地看着新鲜,忽然发现前面一人颇为眼熟,他再仔细一瞧,那副引人垂涎的眉目莫不正是他的夫君时夜!
他早知道时夜的失踪必是另有打算,只是没想到对方原来一直隐匿在城里。
二人分别多日,林傲一时有许多想要告诉时夜,特别是自己真地怀上身孕之事,着实让他纠结两难。

时夜默不作声地听着刑锋的讽刺,肩头烙上的飞鹰不知为何又隐隐作痛起来。
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继续忍耐,一开始,便择了条无法后退的路,现在,亦只能走下去。
“哼,我看你倒是忘了你魔教余孽的身份!”刑锋看他不出声,一脸淡然的样子,恼火更起,怒斥了一声,又盯住王骁府内的下人说道,“还不带他回去!这等魔教的妖孽就该好好看管起来,哪能在这关头上任他四处乱跑,要是惹出什么事来,你们担待不起!”
那下人被刑锋瞪得哑口无言,既怕得罪了这个天鹰盟的少主,也怕得罪了自己主上看重的白衣公子,两难之下,急得满头是汗。
“小锋,你别为难他,是我求王护法让我出来的,我只是……”
不待时夜把话说话,刑锋眼神一变,冷笑一声已重重打了他一耳光。
“好一声王护法,看来你可是颇费心思去讨好他!真像你的作风,下贱!”
时夜被刑锋打得往后退一步,他抬头,猛然发现刑锋身后站着的竟是林傲。

林傲不知时夜为何如此悠闲地在街市上闲逛,他急步过去,还没来得及叫住对方,却看见时夜面前的年轻公子居然动手打起人来。
他绕到一边,瞥了眼那个打时夜的男人,觉得眼熟得很,可一时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而此时,时夜已抬起了头,他先是惊愕地看了林傲一眼,随后眼神平静地摇了摇头。
林傲很快就会了时夜的意,但不理解对方为何如此。他虽然也恼恨这个多方作弄羞辱自己的人,可是生米已成熟饭,况且两人现在休戚相关,私下的恩怨,倒可抛开不谈。
他冷哼了声,站直身子,一句话不说。

周围看热闹的人围得倒快,刑锋冷笑一声,也不再去管时夜,上了马只是随口吩咐道,“还不快滚回你王护法身边去。”
时夜听他这么一说,顾不得那些讥讽好奇的目光,向刑锋施了一礼,随即离去。
他走过林傲身边时,淡淡一笑,似乎刚才受辱的事并未发生。
林傲板着脸冷冷地看着他,身子一移,轻撞了时夜一下,在对方耳旁说道,“我已请了我义兄回来帮忙,还有……我有你的孽种了。”
后面那句,林傲本不想提的,可他看到时夜这样,却又忍不住说了出来。
时夜别过头看了林傲一眼,目光深邃,可他并未多做停留,移开步子头也不回地便走开了

五十七.人生如梦

林傲在人群中回了头,盯着时夜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怨恨。
他冷哼了一声,狠狠地别开头,把手中的糖葫芦一丢,疾步往和冷飞约好的会面处前去。

“干爹,你来得这么晚。”冷云中叫起一桌菜,轻瞥了姗姗来迟的林傲一眼。
林傲板着脸,不苟言笑的神色阴沈得有些吓人。
他吭咳了一声,一撩衣摆,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冷飞对面,拿起桌上已斟好的酒的杯子就喝。
“怎么了?”冷飞毕竟认识林傲二十多年,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又有人触了他晦气。
林傲喝了口酒,重重放下酒杯,眼里的怒气压制不住。
“实在是欺人太甚!他究竟当老子是什么!亏我还担心他一场!”
冷飞微微皱了眉,料想林傲必是遇到什么人,又听他说话如此语气,想来那人便是江湖中风传与他结亲的阴帝。
果然,林傲接着便破口大骂起阴帝时夜。
冷飞和冷云中知道他脾性直爽火爆,既不问缘由,也没有劝他,只想着让他出了胸中恶气也好,免得憋出病来。
林傲边骂边吃,不一会儿桌上的菜便被风卷残云得差不多。
冷飞看也是时候去做正事了,这才趁着林傲咒骂的间歇说道,“好了,别忘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办,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这么气也不是办法。一切等以后再说吧。”
“大哥,那家伙真不是个东西,我对他千依百顺,他反倒处处刁难我,在别人面前却又是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别人给他一耳光,他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想我被他折腾得连孩子都怀上了,他竟连问也不问一句就走,这怎么叫我咽得下这口气?!”
冷飞倒是不知道传闻中心狠手辣,冷酷多疑的阴帝竟会是如此反覆之人。一方面欺侮林傲,一方面却又由人欺侮。只是若为成大事,便能屈忍如此,那么此人倒真是险恶非常,即便现在看来与他们同在一条绳上,日后也不得不防。
他看了眼仍是怒容满面的林傲,笑道,“你难道对他是真心的吗?”
林傲被冷飞这么一问,脸色稍微一变。毕竟,当年他曾是那么喜欢这个义兄。
“也……不算吧。要不是利益攸关,我会忍辱负重地和他!……”林傲一哼,又喝了口酒。
但是想起时夜在床上的多般撩人手段,倒也很是回味。
不过除了肉体之交外,两人之间似乎的确少了分默契。
他看不透时夜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要什么,而时夜也未必真地懂他心里的所想。
貌合神离,到今日,林傲才猛然想起这四个字。说的原来就是自己和时夜。
“所以了,干爹你也不必那么气吧,反正你们心中也无彼此,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戏演完了,断了这关系也罢。”
逢场作戏?
林傲抬头看了正一副嬉笑模样的冷云中,板起脸来便说不出话。
若说以前,倒还可以算得逢场作戏,可如今,生米已成熟饭,这一脉之缘,如何说断就断。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林傲看了眼冷飞,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子,若是自己做戏,那么现在为何这戏竟越演越真了?
莫非,自己的人生便是如此?


不知林傲的话是真是假?时夜回了王骁的府邸,关了门,自斟上一杯酒,暗自思量。
他其实当初只是为了教训下林傲而已,未曾想过会真让对方怀胎生子。
男人怀胎,已是异常,若真生出子来,那岂不笑话。
但是林傲这般的人物,性情高傲不在己下,他能亲口说出如此的话,叫人不信也不是。
时夜浅抿了口酒,心绪混乱起来。
假戏成真,难道不就是如此么?
他起身站到窗边,远眺着一眼墨绿的山色。
山长,水远,谁知道明天,又会如何。
与刑锋在街市上的偶遇此刻已重重压到了时夜心头,他暂且不去想林傲口中近似谵妄的话。
眼前尽是那张冷酷却又郁郁的脸。
那副刻薄的脾气倒是一点没改,时夜低声一笑,摇了摇头。
但是那双故作凶狠的眼又怎么能骗过自己?若是丝毫无情,又何以会有那么一缕不舍,不忍于其中?
情为业首,若坠其中,万劫不复。
时夜定了定神,仰头把酒缓缓送入口中。他放开酒杯在一旁,目光深远,渐渐冰凉。

王骁听闻时夜在街上遇到了刑锋,立即有了丝担心。刑锋如何待时夜,他早就领教,只怕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急忙询问陪时夜出去的人,到底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那下人想起刑锋对时夜那翻责辱,心中也颇是愤慨,当下便支吾着一五一十说给了王骁听。
“岂有此理!”王骁恨恨一锤案几,又问道,“那公子呢?”
“公子他回屋休息去了,说是有些疲累。”
王骁叫退了下人,也不管自己还有要事在身,立即便往时夜住的地方去。
他一把推开时夜所住的房门,看见对方已醉得微熏。
“王护法?”时夜浅饮着酒,抬眼朦胧地看了看门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嘴角轻扬,已恬然地笑了起来。
“陪我喝一杯吧……人生如醉梦,长醉不愿醒。”
时夜一反常态地对王骁露出笑容,他拿着酒杯,跌撞着走到王骁身边,举着杯送到对方唇边。
王骁满眼心痛地看着他借醉驱忧的样子,唇上一松,已任由时夜喂进了一杯酒。
酒水的味道本是香浓,可此刻王骁品在口中却是一抹苦涩。

五十八.虚情假意

“你醉了。”王骁扶住时夜,想要扶他去床上休息,可时夜却执迷地拿着酒壶不肯放手。
“再喝一杯,也不会比现在更醉,哈哈哈。”
时夜醉眼看他,神智愈浑,眼神里反倒多了抹平常少见的柔弱,他笑着把头靠上王骁肩上,在对方耳边低语了一声,“我很寂寞,求你陪陪我。”

立朝以来,男风盛行,举凡朝廷里的权贵名士或是江湖中的大侠豪客,身边有一二男宠也是常事,至于流连男色欢场更是寻常。
王骁身为天鹰盟四大护法之首,论武功人品,皆为世人所赞,令名在外,修身在内,无所可指。
他向无宠溺男欢女色的嗜好,只在府中养有两个小妾,偶解寂寞。至于男色,十年前于燕归楼中曾放纵一夜之后,便再无接触。
然而面对身心屡次受到伤害的时夜,王骁心中的爱怜早已是再也压抑不住。
况且对方形容潇洒,容颜俊美,顾盼之间,似有若无的一笑便使自己已全然沉沦其中。
不知是不是情在心头,欲火渐燃,王骁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起热来,特别是下腹一块,早是蠢蠢欲动。
时夜往前稍倾,已能感到王骁那诚实的反映,果然,他再抬起头,微眯了眼去看王骁,对方本该是肃重的脸烧得绯红,目光散乱,却又不敢看着自己。
“你真的醉了。”
虽然欲随情动,可王骁却知晓自己如何能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他深吸了口气,嗓音不觉有些沙哑,搂在时夜腰间的手也慢慢松了,对时夜说道,“你去休息吧,我还有事。”
“我失礼了,王护法。”
时夜见王骁如此克制,轻叹一声,身子缓缓离了王骁。他后退一步,正撞到桌上,反手撑了,又对目有不忍的王骁笑道,“白衣出身寒微,误入风尘,未曾敢以真心付人,只恐他日身遭离弃,难免情结纠缠,痛苦一生。由是自辱,亦由人辱,恍在梦中。今日得遇王护法,方能安身避世于此,大恩大德,无所为报。我自知脏垢,若王护法不弃,自当枕边身前服侍左右。只是王护法身正气洁,不该为我这等脏浊之人所染,那么白衣只好以三记跪拜来报大恩。”
说完,时夜果然跪到地上,就要对着王骁叩拜。
王骁大急,起身便去拉他,口中不停解释道,“我从未嫌弃过你,你何必如此!”
他拉起时夜,一把将对方紧搂在怀中,再也忍不住心中爱怜,顺势便浅吻在对方颊边。
“今后若是你不怕跟了我吃苦受罪,这里便是你的家。”
时夜低应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寒光,刹那却又成落寞。


林傲带着人从小路绕回冷月宫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他们一行人换做了商贩打扮,一时竟没被人认出来。
后来还是有个黑衣卫认出是林傲,才赶紧把他们请了进来。
时夜藉着去抓药之机所送出的信,已由冷月宫的心腹带回到赵四手中。
赵四看了时夜写的,吓出一头冷汗,这天鹰盟将行事在即,原本说去寻找义兄的林傲却迟迟不归,无人主持大局应对,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他心急如焚之时,林傲却已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正是恰在其时。
“哎呀,您可回来拉。”
赵四还没来得及迎上去,暂居在冷月宫里灼阳山庄的众人已听到林傲回来的消息,飞也似的奔来接他。几个男宠夸张地一阵奔跑,一人一边缠住林傲,挽了他的手,揪住他的头发,不肯放开。
冷飞见了这阵势,心中疑惑起来,不知何时林傲魅力如此大了,竟能引得如此多人喜欢。
林傲心中烦恼,见了这些熟悉的面孔,这才神色一松,笑了起来。
“想本座了是吧,今夜便要你们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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