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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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妇-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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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凝看了看,“天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向柔欲言又止,还是缓缓坐下去,“大少奶奶本就视我为眼中钉,如今她也同意让大少爷纳我为妾,只怕……”她将脸埋在双手中,肩头耸动。
顾凝本想去休息,见她如此又不好撇下,劝了两句,“你放心,这家里不是还有老太太和夫人么,大哥也不敢胡来的!”
向柔冷笑不止,“他若不敢胡来,倒是好了。老爷子去世那夜,那夜……”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神情灰败如土。
顾凝见她不肯说,便劝她不要胡思乱想,只要有机会一定跟老太太说一说,看看到底如何解决。
回到房内,楚元祯已经睡了,床帐低垂着,顾凝看了一眼便走到梳妆台前拆了发簪花钿等,打散了发髻,拿起黄杨木大梳子梳了两下,然后解开腰带,脱下袄裙搭在一旁的衣架横梁上。
楚元祯侧躺着,以手支头,看着纱帐外面,廊子下的灯笼并未熄掉,屋子里光芒微弱,却也有一种朦胧的光影。他看着她吹灯、梳发、更衣,那亲密接触过柔软的触觉深深镌刻进心底的**在朦胧中有一种惊人的美丽。
他熟悉白日淡然疏离的她,床上意乱情迷柔若无骨的她,却是第一次这样看她的身体,这个终于成了他妻子的女人!
顾凝脱掉所有衣衫换上了睡裙,才蹑手蹑脚地上床,走到踏凳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脚,踩翻了楚元祯的鞋子。她忙俯身摸了摸,帮他把鞋子摆好,然后掀起纱帐坐在床沿上脱鞋。
蓦地腰上一紧,被人勾了进去,落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鞋子不知道甩在哪里,发出一声响。
顾凝挣扎一下知道拗不过他便不再动,按住他的手道:“你去忙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楚元祯将她压在胸前,倚在床围上,手指穿过她柔滑的长发,淡淡道:“夫人倒是终于想起自己夫君在外忙了大半天!”顾凝被他刻意营造出的旷夫语调逗乐,胳膊拐了他一下,“我累了,睡觉。”
他托着顾凝的身子,让她躺得舒服一些,用她的长发慢慢地缠住她的双手,“我们说会话吧,这么早!”
顾凝懒懒地应了一声,“你说吧,我听着!”他沐浴过的身体清爽凉丝丝的,躺在上面很舒服,勾人入梦乡。
“今天王允修来找我商量事情。”
“哦,你们不是早就约好了么!”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他让我引荐董家的人,我也提了一个要求。”
顾凝没问,无非是生意往来,关她什么事,他想她问,她偏不问。今夜先前那番吵架,倒说不好有几分是他故意的。
见她不问,他顾自道:“我让他把凝香阁的名字改掉。”
顾凝嗤了一声,“你这番倒是无理取闹了,一个商铺……啊……”
他低头惩罚地在她肩头咬了一口,随即却又轻轻地吸吮她柔嫩的肌肤,将她平放在床上。
顾凝双手不能动,只得道:“你说完了?”
他恼她分心,以唇堵住她的话,深深地纠缠,待自己胸腔中丰沛的气息被她如垂危的病人般吸吮掉才满意地撤离她的唇。
他似威胁地在她上方轻轻地吐着气,声音却软软地,“别人都可以,独独他不行。既然他说自己不能做主那里有你一半,我今日便问了你,他若不改,以后也不能怪我!”
顾凝被他的气息包裹着,有些晕眩,“我自然没意见,你们生意的事情就该自己解决,那铺子说穿了又不是我的。”说着这些她又来气,“你倒是有心,自己心里有想法回家便横鼻子竖脸跟我没事找事儿。把自己的问题倒是撇得干干净净。你们商人那套以守为攻,化解为难于无形你倒是用了个淋漓尽致。”
她说的快,语气不善,胸脯一鼓一鼓的,让他笑起来。
“既然夫人大动肝火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为夫也不好避而不谈,好,我们公平点,开诚布公地,都不必藏着掖着的,你审问吧!”
他调侃一样的语气带着丝不羁,这样大大方方地让人来问的样子顾凝根本又一句话说不出口,索性不理睬他。
楚元祯笑了笑,在她胸前隔着丝绢吻了一下,低声道:“那我便为你开个头,去京城这两年我清清白白,守身如玉,既没有去过青楼也不曾盯着别个女人看过,今天的确是见了王允修,并不是去偷情!该你了!”
顾凝被他弄得尴尬加不好意思,索性更不开口,只当自己哑巴了。
他拉了拉手里的头发,凑到唇边轻轻地咬她的手指,“方才的时候,你不是气势汹汹,要坐堂会审么?现在想不说话可不行!”
顾凝被他弄得浑身酥麻,死咬着牙,忍不住了才道:“这样让我怎么说话!”
待他放开她的手指,她幽幽叹了口气,似真似假地问道,“向柔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你便真个就不管不问?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丫头。”
楚元祯淡淡地哼了一声,“她是伺候过我两年,可后来去老太太那里了。老太太也有意思让她给大哥做妾,这也没什么不好。”
顾凝哼了一声,“你们男人,自然觉得有个妾没什么不好,一个丫头能给少爷做妾那是她的福分,可你知道大哥是什么人吗?你看看她身上--”她叹了口气,没说下去。
楚元祯捧起她的脸颊,望着黑暗中的她,一字一句问道:“阿凝,你说实话,你就真觉得我该为了向柔去跟大哥翻脸?牵扯到女人的事情,就算耍点心机,表面不翻脸,可事实上也闹翻了。以后可能会更厉害!”
顾凝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想到他那日打了翠儿一巴掌,还顶着孙夫人的压力让自己回娘家,这事情想必也给他在家里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吧,就算有老太太压着,可这些看不见的矛盾一点点积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
她放软了语气,轻轻地道:“怎么说,你和她……嗯……”
良久,她才喘了口气,“你不肯让我说,又假装说什么大方地审问,算了,睡吧!”
他却不肯放过她,“这么久,她真的没有跟你说什么?”
顾凝诧异地望向他,似是讥讽道:“说什么?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楚元祯苦笑:“阿凝,你独独不肯信任我,对我便是这般……”随即他又笑起来,“若是爱之深责之切,我倒是高兴得紧!”这样的话只怕也只有在黑暗中才能说得出,看不见她微翘的唇,闪着讥诮光芒的眸。
顾凝听他语气中的黯淡失落,觉得自己这般腹诽他却也不对,斟酌了一下便道:“我也不是不信你,”
“……别说你想让她留在我房里,到时给我收了房如何如何的,”他的话里带着怒气,手也不由得使了些力气,让她忍不住娇喘出声。
顾凝撇撇嘴,“你倒是想,若那样,你还真得休掉……”
黑暗中,她的声音慵懒娇媚,支离破碎,半晌,她深喘了一口气,“好,我不说了,但是她这般来苦求,若是不管,她又不想给大哥做妾,到时候闹出了人命……倒是……不好……”
楚元祯的声音低低的,压抑的有点沙哑,“你觉得她会自杀?上吊还是跳河!”
顾凝挣出双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就算你对已经没了那种意思,也--”
他还不待她说完,便截断了她的话用力地道:“我对她,从来也没有过别的意思。”语气如他的身体般坚硬,让她不容拒绝。
黑暗中响起窸窣的衣料磨擦声,顾凝挣不开他的手,他滚热的体温直接印在肌肤上,让她忍不住战栗。
他终于侵占了她全部的思想,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让她只能感觉到他,有什么在暗夜中悄然盛开。
三十六章送走麻烦
夜里虽然很累很累,可第二日顾凝还是早早地醒了过来
夜里不知道纠缠了多久,她只觉浑身酸软没有一点力气,躺在丝滑的锦褥上一动不想动。
她歪了歪头,夏日天亮得早,曦光柔和,纱帐内能看清他的脸。白日里他嘴角的笑容似乎是天生的,让人觉得亲和温雅,璀璨的眸子也刻意收敛了凌厉的精芒。可睡着的时候,那抿直的薄唇与挺拔的鼻梁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感觉,让人总觉得他白日里的笑容或多或少带着那么几分讥诮。
她微微叹了口气,凝视着他浓密的睫毛,安安稳稳地覆在眼底,像是栖息的蝴蝶,收敛了翅膀和满身的灵气,给她看最柔弱的一面。
昨夜似乎又说过什么,都说了两句重话,她索**不去理睬,迷迷糊糊地她似乎听他叹息,“我若是在意别个女人,这些年也不必这般煎熬。有时候真想狠狠心忘了你。又怕你真那么绝情转身就忘记我。”
她没想到他会有这样伤感的一面,心里突然感动有什么一直坚持的慢慢地坍陷下去,觉得也许有一些东西一直没变,想说什么又沉沉地睡过去。
她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又睡过去等茗雨来叫,楚元祯早已经起了床,顾凝懊恼地飞快下床更衣,却找不到那只鞋子。茗雨从梳妆台和橱柜的缝隙里找了出来,惊讶道:“姐姐,昨夜你们打老鼠了?鞋子都飞这里来!”
顾凝本就酸软的腿又软了几分,强自镇定道:“嗯,昨天晚上好像有老鼠,你今天找人看看吧,要是有老鼠洞就堵一堵。”
茗雨笑了笑,凑近了低声道:“姐姐,家里真有耗子呢,我们丢的那几件织锦衣袍销金裙子,如今倒有大半重新躺在大衣柜里呢!”
顾凝当下了然,“竟然有这等好事?不过是不是很旧了?别人穿过的我可不想再穿。”
茗雨摇头,“我寻思他们贪恋这面料华贵,可真要是穿也没机会,可别忘了,那两年她们都守孝呢,哪个敢穿那么招摇的东西。只不过有两件裙子下摆的金线被人拆掉了一块。”
顾凝便让她先收着,反正自己也不会穿的。
洗漱梳头,然后她去把窗户都推开,看见楚元祯从西厢里出来,便瞪了他一眼。起床竟然不叫她,还要去给老太太和父母请安,这番只怕是已经晚了。
楚元祯感觉到她的目光,扭头看过来,笑着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顾凝出了屋,哼了一声,“某人倒是自在,这么早去散步啦!”
楚元祯朗朗笑起来,握了她的手,“走吧!”
顾凝看了一眼西厢,似乎看到向柔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怎么啦。她不禁撇撇嘴,瞅了楚元祯一眼,走到影壁旁用力地甩开他的手。
因为走得太快,下楼梯时差点被自己的脚步绊倒,楚元祯眼疾手快在后面将她捞住,顾凝推开他自己快步走在前面,两人先去给大爷和夫人请了安,然后又去文氏那里问候过再去老太太那里。
进院子看到沐氏在,互问了好,沐氏说老太太昨夜不舒服,没睡好,今晨刚睡着。今儿大家都不必来请安了。
顾凝看到屋内人影一闪,似乎是李秀姐,便扯住了楚元祯,稍微提高了声音道:“向柔姑娘在我们那里,身子不是很舒服,怕打扰老太太就没过来!这两日多亏她帮茗雨收拾了一下院子,也不曾偷懒的。
沐氏轻声道,“等下老太太醒了,我跟她说。”
两人告辞,出了门在池塘边上果然李秀姐追上来,先福了福,请了安然后道:“这两日我忙着老太太交代的事情,没顾得上去给三少爷少奶奶请客,丫头在那里给少爷少奶奶添麻烦了!”
她之前和顾凝的过节已经被老太太解开,现在李秀姐没半分尴尬,顾凝自然也大大方方的。
李秀姐是老太太陪嫁丫鬟的女儿,自小得老太太格外看重,还让人教她识字,领着她听书看戏。后来大一点的时候,她显露了这方面的天赋,凡听过的一遍就能说出来,还能信口拈来给老太太解闷。老太太戏谑地叫她李快嘴,很是喜欢。李秀姐自小喜欢鲜**花哨的颜色,老太太也将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后来嫁人有了子女爱美之心不改,今年虚四十一岁,平日打扮得比女儿还要娇嫩。
顾凝看她盘着时兴的同心髻,穿着海棠袖袄儿,水蓝裙,外面套了件秋香比甲,模样中上,有一种成□人独有的妩媚风韵,看起来比实际年轻许多。
顾凝看了楚元祯一眼,笑道:“秀姨,向柔在屋里呢,我们进去说吧。”
三人进了院子,向柔正在帮茗雨收拾衣物,见李秀姐进来,忙快步出来,束手垂头,一言不发。
李秀姐狠狠瞪了她一眼,抬手就要戳她,顾凝笑道着,“秀姨,有话好好说,别动气。”
李秀姐数落了一通向柔,将她骂得低头垂泪,一副娇柔可怜的模样。骂得狠了,向柔扑通跪在地上,“娘,你让我给他做小,不如就让我去跳河吧!”她猛地扯开了衣襟露出伤痕斑驳的肩头。
李秀姐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自己的女儿怔怔地说不出话。
顾凝冷眼看着她们,扭头去看楚元祯,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茗雨在那里讨论事情,看样子似乎说空地种什么。
李秀姐帮向柔掩上衣襟,看了楚元祯一眼,见他并未看过来才擦了擦眼泪气道:“你这个傻丫头,就这么憋着,怎么不早点跟娘说?娘没本事,不是还有老太太吗?走,我们请老太太评理去!”
家里一个丫头被少爷打或者玩弄,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李秀姐向来觉得自己在楚家与别个奴婢是不一样的。她虽然一直说自己是家生的奴婢,一辈子伺候老太太在楚家做牛做马,可院子里的下人哪一个不尊一声秀姨?她原本寻思着向柔给妾生的少爷做个正室也不是不可以,既然不能就给嫡子做个妾,生了儿子也能改头换面。所以知道向柔不喜欢大少爷,也一直没当回事,加上楚元祯夫妇回家,老太太正在兴头上,不能扫了兴。
可既然大家都拿他们母女当回事,她还就想看看到底能如何。
顾凝忙劝道:“秀姨,这事还是慢慢来,大哥既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自然也是怕老太太生气。我看不如悄悄地跟老太太说说,看她什么反应。若是一下子捅出去,只怕老太太立刻火了,到时候一激动,便真个就顾不上面子了!”
李秀姐看着楚元祯大声道:“三少爷,现在这家里,就您和老太太是个明白人,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办!这丫头自小就听您的话,你说了就算火坑她也不会眨眼。”
楚元祯微微蹙眉,看向顾凝,她却固执地不肯与他对视侧首看着旁边,他只好道:“秀姨,我觉得阿凝说的有道理。若是非要撕破脸皮,把这一切都摆到面上说的,老太太也被架在火上烤,你素来是明白人,今日急糊涂了。”
李秀姐拍了下大腿,“我真是气糊涂了,心疼糊涂了。还是三少爷和少奶奶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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