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
“19。”
“国籍？”
“中国。”
“居住地？”
“中国黄江市。”
“职业？”
“黄江实验中学高三学生。”
“把你的作案过程说说吧。”
四周贴着厚厚隔音板的小审讯室里，嫌疑人刘云飞和两个便衣警察正隔着一张长条桌进行着较量。
“我可以说说过程，但是请注意了，不是作案过程，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刘云飞回答。
“你老实点，那么多记者都拍下照片了，你还赖！你自己看！”两个便衣大概也是梁子仁一组的，和他一样嚣张。
“我不要看，那些照片上有没有拍到我对着方家兄弟射击的镜头？”
“一定要拍到你开枪的一瞬间才可以定罪嘛？刘云飞，你是不是上学上傻了？我告诉你，现在证据对你很不利！有人证证明你走进酒楼，也有照片证明你杀人后走出洗手间，现在这枪也是你的，你有动机，有目的，有时间，有作案工具，你还怎么赖？没有口供一样定你罪！”
“你怎么知道枪是我的？”
“呵呵。”俩便衣警察笑笑，“两天前你不是在大兴娱乐开过一枪？你还记得嘛？当时录像证明你确实带了一支枪，只要我们提取了墙壁上的子弹，再提取本案死者身上的子弹，再用现场那把枪做一次比对试验，就可以证明是不是一把枪了。”
“枪是一把，但是你们不能证明我就是开枪的人，我刚才说过了，昨天早晨林龙跟我借枪，我就借给他了。”
“我们已经问过林龙，他说你胡说八道，如果你有现场证人，我们可以再去问一次。”
刘云飞无语了，林龙怎么会承认，如果告诉警察林若雪知道，又有什么用，她也没亲眼看见借枪的过程，再说又怎么能让她在自己和父亲之间做残忍的选择题？跟这些警察说，根本没一点屁用，目前只有查到谁才是幕后黑手，才能解决问题。
……
楼上的一间办公室里也在进行着较量。
“为什么不允许保释？”华国英说道。
“因为他犯的是重罪。”梁子仁挑衅的看着对面的漂亮女督察。
华国英坐下说：“那我请求参加本案调查。”
“我们一个组可以胜任，Madam华还是忙你的吧。”
“这个案子从政治部转来就是我们组负责的！”
“现在我们接手了。”
“咳咳！”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谢总警司又一次承担了裁判的角色，“既然这个案件目前已经由梁子仁督察接手，Madam华就不要问了。”
“不行！”华国英又站了起来，“我怀疑梁Sir对刘云飞有成见，会影响案件的真实性，很可能对嫌疑人打击报复。”
“Madam华！”梁子仁阴恻恻的站起来，“本来有件事，我不想说，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
“我自认没做亏心事，你直接说！”
梁子仁一改嬉皮笑脸，双脚猛的一并，对着谢总警司敬了个礼，大声说道：“总警司，我现在汇报重案组高级督察华国英，涉嫌勾结黑社会头目刘云飞，包庇罪行，网开一面，利用职权，多次影响警方决定。经调查，两人关系暧昧不清，严重影响了警方形象，华国英督察的行为已经触犯香港警察条例，玩忽职守，妨碍司法公正，其他罪行正在调查中。”
华国英猛的一拍桌子，“梁子仁，你说话要有证据！”
“证据在这里。”
梁子仁掏出手机递给谢老头。谢老头接过来看了一眼，把手机扔到华国英面前，冷冷说道：“Madam华，我要一个合理解释。”
华国英拿过一看，照片上刘云飞和自己并肩站在茱丽叶身边，刘云飞还亲热的揽着自己的腰，“梁子仁你偷看我的手机，你好卑鄙！报告总警司，这是在罗马和他一起参观维罗纳，我已经汇报过了，那时他还不是嫌疑人。”
“一起参观有必要拍这么亲热的照片嘛？警方让你去罗马是和调查对象游山玩水的？在拿出合理书面解释前，你先停职反省，刘云飞的案子你不要管了，把案件材料整理好移交给梁子仁。好了，别说了，出去吧。”
……
而在重案组所在地的大门外，林若雪和林龙也在进行着一场较量。
“爹地，你为什么要陷害云飞？”
“若雪，你不要胡说八道，谁陷害刘云飞了？”
“那把枪你怎么解释？”
“什么枪，神经病。”林龙转身就走。
林若雪一把扯住林龙的外衣，“你昨天早晨难道没有跟云飞借枪？”
“我是借了，他没有答应我。”
“胡说！云飞之前打电话给我，说就是昨天早晨借给你的那支枪杀了方家兄弟，然后把枪扔在现场。”
林龙有些不明白这刘云飞被警察抓了怎么还能打电话，不过他要做的就是死活不承认，“我说没有就没有！若雪，你信老爸还是信那小子。”
“我当然信他！”林若雪有些歇斯底里，完全没有了刚才把哭哭啼啼的朴敏熙哄上飞机的冷静。
“放肆！”林龙虽然理亏，不过女儿的如此不信任还是让他很气愤，挥手就是一个耳光，脱下外衣转身离去。
林若雪捂着火辣辣的脸，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龙，“爹地，云飞来香港就是来帮我们的，你怎么能陷害他，你还有没有良心，他还派人保护你，做人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林若雪声音越来越弱，只觉得林龙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眼里的水雾一下浓了，很快就汇集成水珠，顺着面颊滑落。
“林小姐，我还要不要保护您的父亲？”看着林龙走远，白胖子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追是不追，说实话，他是不想保护那家伙了，他也听亨利说了大致的经过，恨不得揍那忘恩负义的老家伙一顿。
其实林若雪也是恨死老爸了，不过她虽然情绪激动，她的大脑还是非常清醒，她如果被情绪左右就不是林若雪了，老爸这时候的处境也非常危险，很有可能遭遇灭口。
林若雪倔强的用手背擦了一下泪水说道：“当然要保护，要24小时一步不离，我的意思你明白没有？”
白胖子也是个人精，当然明白什么意思，连保护带监视呗，“完全明白，我去了。”
林若雪掏出纸巾，擦了下泪水，带着金发碧眼的风尘又走进警政大楼，来到重案组华国英的办公室。
华国英正在一脑门的官司，看着面前的电脑。合理的书面解释，我靠，标题都不知道怎么打。
“Madam华。”林若雪敲了下门就自己走了进来。
华国英关了显示器，坐正身子没有说话，事实上，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两手放在桌面上，等林若雪坐下，才问道：“喝点什么？”
林若雪笑了，我又不是来喝水的，“我现在该怎么办？”
华国英撇撇嘴，“找律师。”
又是废话，“Madam华，你也是云飞的朋友，帮帮他吧。”
“我帮他都已经帮停职了，刚才听说要把他送荔枝角收押所，我还跟梁Sir大吵了一架。”
林若雪咬嘴唇，问道：“听说惩教署下辖的监狱和羁押所，就是荔枝角最黑暗，很多新抓捕的犯人只要在里边呆2天就都老实了，是不是真的？”
“是喽，所以我才和那个小人吵，不过那里边就是犯人打犯人，我听说云飞武功很厉害的，应该没问题。”
林若雪还是有点担心，用英语问风尘，“云飞一个人可以打几个？”
“哦，他？打普通人嘛？一千个一万个也没关系，你看保护你爸的白胖子很厉害吧？当年刘云飞还没有出手，他就跪地求饶了，哭的稀里哗啦，我亲眼看见的。后来听说还有个黑胖子，被刘云飞一脚就踢死了，刘云飞觉得还不够，上去踩了几脚，尸体就成了肉饼，后来用铁锹铲了好久才把肉泥铲起来。”
两个女人被她说的后背直抽凉气，华国英又愁了起来，“他如果再打死几个犯人，唉，就又给梁子仁那小子抓住把柄了。”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林若雪问：“昨天私自行动的梁Sir？”
“是。”华国英条件反射的答应一句，惊问：“你怎么知道他昨天是私自行动？”
“猜的。”林若雪微笑了，好象抓住了什么。
没一会，林若雪从办公室离开，华国英叫来没事干的组员们，“我怀疑梁子仁督察勾结黑帮，从今天开始跟踪监视他，不想干的现在可以出去。”
第三卷 黑帮与黑侠 第三百四十章 荔枝角收押所（上）
香港荔枝角收押所。
作为香港唯一的高度设防收押所，这里羁押着数以千计的危险犯罪嫌疑人及偷渡者。
一般来说，候审期间，家里有点钞票的，有点背景的，有点朋友的，都会办理取保候审，而留在拘留所里的，则多半是不准保释的重案犯，或者是社会最底层的穷凶极恶之徒。
在这个为了执行法律设立的场所里，却是个法律不太管的到的对方。在这里，人性中最无耻凶恶肮脏丑陋的那一部分得到最大的彰显，散发出的阴暗之光让人胆战心惊。
凌辱，*，欧斗，体罚是这里的主旋律，拉帮结派，欺压新人，相互火拚，敲诈勒索，全部是家常便饭，这里无疑是一个惯犯恶徒们的乐土，初次犯罪者的恶梦。
为了让新作案的嫌犯更老实，更听话，一般来说，管教人员是看见假装看不见，更甚至犯人小组长就是监室里最凶恶的人，而你被他打的半死，报告管教，却罚你蹲黑屋，不要指望和谁理论，这里根本就是不讲理的地方。
“我没自由，我失自由，伤心痛心眼泪流。我行错路，我踏错步，此餐心伤透……”
显然，刘云飞完全猜不到等待他的是什么，此刻正悠闲自得的坐在铁笼子一样的囚车里，哼着歌，幻想着荔枝角收押所里的晚餐是不是免费提供荔枝。
当囚车停在层层的厚重铁门后，也停止了那可恶的唔啦唔啦警笛声，真的非常佩服以及同情开这车的司机，怎么不觉得烦，开个十来年，也不知道会不会开成精神病？
刘云飞同情的摇摇头，举起铐着的双手，一跃而下。
抬眼看去，黄昏的天空下，紫荆花下指南针的图案，香港惩教署的标志绰绰发光。左右观看是满眼的铁门，铁窗，铁丝网，黑囚车，拿枪的守卫，执辊的管教，眼睛发着绿光的犯人……
刘云飞突然联想到烈士英勇就义时的场景，不由得有丝豪迈之感，满脸带着悲愤，又有着些许的感慨，三个月来第三次被羁押，和拘留所还真的很有缘分。
刘云飞思绪到此，大步前行，昂首望天，大声颂道：“铁门呐铁窗铁锁链，条条锁链锁住我……”
“你老木，到这写诗来了？快走！”胖警察等不及了，一脚踢在刘云飞屁股上。
“我说督察，其实这是一首歌。”
“老子连警长都不是，你叫我督察？你是不是欠揍？”
“那这位警长，能不能让我把这首诗念完？”刘云飞哀求道。
“怎么又是诗了，你刚才不是说是歌嘛？”胖警察疑惑。
“它也是歌。”
“割你老木，敢耍老子，快走。”
“死胖子，你信不信，再踢我跟你急，你再踢我就是踢你爸爸，哎哟，儿子踢爸爸。”
把刘云飞送进铁栅栏，胖子对门口的一个管教轻声说道：“梁Sir交代，让他去最刺激的监室，哈哈。”
在一间小房间，刘云飞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沐浴更衣，换上了电视上经常可以看见的，贴着号码的香港囚服，刘云飞突然想到，如果这样拍张照片传给焦可薇肯定挺好玩，大陆犯人的黄马夹实在太丑了。
“7458，拿着东西跟我走！”
刘云飞左右看看，指指自己的鼻子，“7458？”
“对就是你。”这是一个很胖的女管教，非常胖，她那根裤带绝对可以从三楼放到地面，女人长成这样那真的是恶梦了。
刘云飞抱着脸盆水杯等一堆生活用品，跟着走在后边，突然想起了美军虐囚，如果让这个肉山脱光虐待自己，“哇！”
刘云飞不敢继续再想，强忍着胃里翻滚的酸水。经过三层铁门，最后来到一间房门口，准确的说，这不能算一个房间。
因为整个一面墙就是一个大铁栅栏，里边的情景一览无余，站在这里让人想到的是动物园。一个大房间里都没有灯，只有走廊上亮着灯，可是因为角度问题，很难照进房间，所以房间里黑乎乎的。
“10号床。”刘云飞还没有看清房间里情况，就被肥肥推了进去。
刘云飞眨了眨眼，这才适应里边的黑暗，只见长条型的房间，才放着10张床，房间的一端有堵一米高的矮墙，那边大概就是方便之地了。
再看房间里的人，有的表情默然，眼神凝滞，动作缓慢而僵硬，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有的蜇伏一角，眼里发出锐利的光，一动不动，让人联想起贪婪而又胆小的饿鼠；还有的面带讥笑，目凶光，双手抱在胸前，这样的都是肌肉发达，虎背熊腰，可能就是这所监房的霸王，小小房间的统治者，方寸之地至高无上的君主。
当然了，刘云飞绝不会买帐，象这种后脊背上的肉和后脑勺上的肉长成一片，从来不用脑，思想还停留在力大为王的土霸王，刘云飞根本是看都不要看一眼。
10号床在最旁边，必须从每个人的面前走过，刘云飞走到自己床边，把日常用品放在床头桌上，跳上床，他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查出幕后黑手，还自己清白。
发现新来的这号并不懂规矩，霸王们当然没有那么容易翻，得给人家一个机会不是？这个房间有两个霸王，都是只用拳头不用脑的，逮着人就打，从来不计较后果，打死人也没什么，坐牢就坐牢，坐一辈子都没意见，象他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为坐牢而生，如果出狱，他们根本无法在外边的世界生活。
两个霸王本来互视为敌，每天都打，后来也不知怎么了，打着打着成了好朋友，本来这号人大脑也就简单，其实真正原因是老鼠们从中搓和。
其实往往老鼠是最坏的，打个比方，森林里两只狮子整天在互相掐架，那老鼠就吃不到鹿肉，它们可没咬死鹿的能耐。
只有两只狮子和谐了，友好了，结伴打猎了，那老鼠们也自然可以拾些牙慧解解馋，目前来说，刘云飞自然就是那只猎物了。
霸王手一挥，一只老鼠嗖的穿了出去。人家不懂规矩，咱得教人家。
“7458，喂，醒醒。”声音够细的，这老鼠估计不是个同性恋就是个奶奶精。
“恩？”刘云飞睁开眼。
“怎么进来的？”
“杀人。”
“杀几个？”
“两个。”
老鼠肃然起敬没有继续问下去，心道：这小子也不是善茬，一般杀人进来的，都是不要命的祖宗，老鼠们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