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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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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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人在旧地等候,见她前来,不由的轻笑一声,任由发间浅穗晃动,一派风流温存地上前欲搂。

萧淑容却是想起先前那一梦醒觉后的满床尸骸,血污腥臭,虽然明知眼前之人并非是那千创百孔的浮尸,却也心下一颤,有些不自然的推开了他地怀抱。

她随即却自己有些觉得,于是扯起了一道妩媚笑容,娇声嗔笑道:“多亏你教了闵儿那些话。”

第一百零一章密雨

“燮王对朱闻疑忌不减,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欧阳瞻微微一笑,负手踱步之间,说不出的桀骜潇洒,“不过,这次为了襄助于你,倒是动用了我家主上潜藏不少势力………你以为朝野之间,燮王欲立二王子的谣言是从何而来?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宦,又为何纷纷上奏立嗣?”

他说完哈哈大笑,轻摇手中的折扇,神情中更见自负,“润物细无声啊……我为了你,可是动用了清远郡王在燮国的大部暗势,虽无赫然声势,却更让人称心如意。”

萧淑容眼波流转,勾魂摄魄间,白皙晶莹的柔颈在他面前缓缓舒展,“这次可多亏了你……”

“以你我两家的交情,这也不算什么……”

欧阳瞻紧盯着她胸前雪肤,眼中却仍是一片清明,不见半分迷醉,“只是淑容你扶了四王子上位后,可千万别对朝廷有所贰心…………莫忘了前车之鉴啊!”

萧淑容身上一颤,随即却若无其事的笑了,“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来这么大的雄心壮志?”

两人对视一眼,笑得畅怀,却是各怀心思,暗不可说。。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疏真握了一本旧卷,披了件翡色纱衣,斜靠在高阁窗边,任由大风狂肆,将她漆黑长发曼卷飞扬。远处宫阙重叠,天边那青黑泛金的霾云却是低低下压,几乎要与琉璃瓦接为一色。

风吹得暗云四涌翻滚,雷声从天边遥遥传来,白光拂眼,天地都仿佛在战栗。

“黑云压城城欲摧……”

朱闻在她身后。不疾不徐地接了一句。却是双手奉了一件罩袍。欲替她披上。

他神情宁静。双目对视时。还含着一丝温暖笑意。殿外满城风雨地传言。仿佛不曾动摇他分毫。

“忽然成了大红人。有何感想?”

疏真慵懒翻着那半本残卷真迹。一边笑谑问道。

“等我红得发紫。大概也就烤熟了。”

朱闻回了句玩笑,却终究凝目缓缓冷笑,“有人在其中造势,弄得臣子们都纷纷举荐我为储君…………我有如此人望威力,岂不是让父王辗转反侧,日夜不宁?!”

他眼中神光一敛,随即笑容却越发柔和,竟如和煦暖日一般,“这般险局,却也难不倒我。”

“哦?”

疏真抬眼看他,不顾雷声隆隆,声音虽低,却带着些好奇的清脆,“如此自信么?”

“并非是我自信,而是……我知道你已成竹在胸。”

朱闻笑声畅快,天际闪电白光掠过,越发照得他丰神俊逸,宛如神祗。

疏真却被他逗得哭笑不得…………此人看似正经冷峻,实在亲近了才知惫懒无赖。她拨弄着手中书页,微微一笑,“如今局势看似凶险,却也并非无瑕可破,只是为今后计,你还是以柔克刚的好。”

“计将安出?”

“首先,这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的结果,外臣喧闹,内宫大概也早就吹过枕边风了…………枕边风嘛,就该用枕边风对付。”

“你是说……?”

“如你所想,王后身为正妻,也该有所表示了…………她先前不是还拉拢你来着吗,也该让她替你出把力。”

朱闻皱起眉头,“王后与父王的感情早已淡漠,她若替我说话,只怕父王反而认为我们沆瀣一气,更加猜忌。”

疏真扑哧一笑,神韵之间皎美不可方物,朱闻正看得一呆,却听她道:“谁说我要让王后替你说话来着?”

面对朱闻微愕的表情,她笑意加深,眼中幽丽无限,“正好相反,我要让她去燮王面前告你一状,来个落井下石。”

她话未说完,只听天边雷霆一声,雨终于刷刷而下,满地磅礴。那刻薄狠毒的言辞,只觉得意兴阑珊。

“朱闻这孩子,从生下来便不得她的缘,如今仍是百般看不顺眼,真是命数。”

此时殿外有人禀道:“二王子求见。”

“宣他进来吧。”

朱炎连头都不回,只是淡淡吩咐道。

第一百零二章弦发

朱闻跨过高高门槛时,殿中却是空寂半明,除去朱炎望着窗外出神,别无他人。

大雨滂沱,单调却又喧嚣,风尽处,帘缦肆扬间一色暗紫,流光溢华虽然奢华大气,却终究不是帝胄的玄黄明静。

衣袍的悉索声轻轻响起,朱炎侧颜看时,却见朱闻一身暗灰帛白,毫无藻饰,深深一礼后,却是长跪不起。

“请父王把儿臣罢黜出京吧。”

朱闻低声说道,却不是惶恐,更不似愤恨。

“好些官绅都举荐你,乃是你才德过人…………你何必如此着慌?”

朱炎的声音不愠不火,雨声中听来,却似三九天饮下冰酪,让人浑身一个激灵。

“儿臣没有好着慌的…………各位大人都瞧我不顺眼,拿我来垫背替死是最好不过了。”

朱闻身躯笔挺,直直对上朱炎,父子二人各自沉默半晌,朱炎才开口道:“你不愿做世子就罢了,何必如此刻薄无礼……”

“儿臣不过言辞之锋,有些人却是笔如刀戟。”

朱闻冷冷一笑,眉宇间却象似了朱炎那抹深沉淡漠的神色,“这赫赫王城……我再住下去,只怕要忍不住杀人。”

他言语之间。自有军中冷戾之意在瞳中流转。顿了一顿。朱闻声音低沉。却是又说了一遍。“我要回北疆这一句虽然凶戾决绝。细听却是沮丧心灰。再不愿多说一句。多呆一会。

朱炎叹了口气。从高处俯视着儿子头顶地发旋。想起方才王后地狠毒谩骂。眼前昂藏身影。却有些孤寂孑然地意味了。他心里一软。不禁温言道:“北疆苦寒。你常年驻守。也该回来歇歇了。”

他停了一会。又沉声道:“那些流言蜚语。寡人都付之一笑。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这一句力道千钧。却又透着温馨叮咛。只怕是近十年来朱炎对次子最为和颜悦色地一次了。

到底是谁耿耿于怀呢……

朱闻抑住心中讥讽冷笑。眼中却渐升氤氲。却仍是紧绷了唇角。倔强着别过头去。“谁稀罕这世子之位便拿去…………一个个栽赃刷泼。倒真是好手腕!”

朱炎叹声更重,伸手欲拉他起来,却只觉如触铁石,这个素来让他混杂着欣赏、忌惮与厌恶的儿子,如今却更让他百味陈杂…………

他握住了儿子的手掌,欲言又止,随即却是转了话题,“还未去给王后请安吧……她略有些不安适。”

朱闻眼中冷笑更甚,“母后看见了我,大概更难痊愈…………为她凤体着想,还是不去的好。”

他随即起身,却仍是不妥协道:“儿臣北归的奏章已经递上来了,若得恩准,立刻便能成行。”

他随即不管不顾,转身而去,久跪的腿脚有些踉跄,却更显得孤身茕立。

漆黑长发在风中沾染雨水,却仍肆意扬洒…………这般景象印入朱炎眼中,他毕竟非是草木,心中不免心下黯然;隐隐生出些歉疚来。让你回到北疆的。”

疏真缓缓说道,窗外雨势已弱,下了几天的雨将浅塘填满,几乎溢出,满天里蝉鸣也几乎消失不闻。

“你在京城,已然让他芒刺在背,若放虎归山,更是难以掌握。”

她顿了一顿,又道:“扬言要走,这种姿态也是必要的,否则岂不是你真有阴谋,不日便在王城发动…………谣言可畏啊!”

“就这么继续僵持着吗?”

朱闻显然料到她早有后着。

“接下来,便是你那位卫羽军师出力的时候了……北狄在你边疆打扰多时,也该为你卖些力气。”

疏真笑着调侃,朱闻冷不防瞥了一眼,却发现她指尖又有嫣红朱砂。

仍是如上次一般,隐约透着印章的残留篆形,却实在辨认不出是什么字。

“这是什么?”

第一百零三章指染

印章残痕洇出嫣红湿润,朱闻凝目一阵,一边问了出口,一边取过湿巾替她拭了指尖。

疏真目光幽闪,静坐不动,只任由他不由分说的擦净了朱砂…………绢巾上深深浅浅的红痕,仿佛水波中乱藻浮沉,丝缕缠绕心头,最终归于一片宁静。

她抬头看时,黑瞳一片幽凉,朱闻只觉夏日的暑意在这一瞬点滴不剩…………

“是我把玩私章所致。”

那样的目光,几乎要让人生出冷汗来,朱闻心下异样,却没有追问,只是笑道:“怎会弄得满手都是?”

疏真默然,过了半晌,她才缓缓道:“只是先前刻着玩的,没有印柄,仅以二指拈了,免不了留些颜迹。”

朱闻生于王侯贵胄之家,对印玺之类倒是知之甚清,无论多小多寒酸的印章,总也有个座柄,或是雕成麒麟、骏马等物,或是云纹、莲纹,最不济也有突把可握…………没有印柄的私章,倒是闻所未闻。

仿佛感受到他怪异的目光,疏真微微一笑,眼中已是了无痕迹,“是我自己的小印,染些朱砂也不算什么,弄脏了手也是咎由自取。”

所谓权柄在手,快意天下,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意淫…………即使是前朝的传国玉玺,也难逃式微时掷落在地的碎裂。

不雕座柄,是因为不想沉溺于虚妄的权欲之中,惟有两指小心翼翼的拈住,在宣纸上压出红印时,才能铭记决断的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任何决定都会染污双手,如染满鲜血一般的沉重、污秽。

气氛在这一刻有些僵凝了。朱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边疆地局势。虽然是我们刻意渲染。却也着实让人不安。”

他心中有如明镜一般。此次为了避开“勾结群臣”“众望所归”这两项诛心之罪。他先是与王后所有默契。让她在王驾跟前大肆诋毁自己。反让燮王安下心来减少猜疑;随后暗示卫羽在北疆刻意渲染紧张气氛。好似狄人下一刻就要大肆入侵。双管齐下。促使燮王是否能以大局为重。将他遣回北疆。

他若返回北疆。对燮王来说。也许是如虎添翼。也许。是放虎归山……

但目前地局势。却着实有些难以预料……他眯起眼。想起卫羽密信中所说。狄人诡异地骑兵调动。频繁地部族迁徙。以及王庭中种种传言。心中却是咯噔一沉…………狄人难不成真要大肆进攻。将北疆大门打开?过他心头。他估测之下。却是越发狐疑难安。

“怎么了?”

疏真见他面色有异。正要追问。却听中庭一阵叫嚷啼哭声。诧异之下命人前去探视。回禀之时却道是众女侍与虹菱碰了个对面。两下里吵闹起来。差点动起了手。

虹菱这几日安分守己,伤势也逐渐好转,疏真便允了她在院中散步行走,今日她没有擅出惹事,那几个胆大的女侍倒是杀上门来了。

众女咄咄逼人,要她为查抄时损失的金银细软赔偿,虹菱虽是落魄,却也是嘴上不让人的,两下里争执起来,加上劝架的,煽风点火的,看热闹拉偏架的,越发闹个沸反盈天。

朱闻听见这些吵闹,面色一沉,正要发作,疏真却是心下剔透,一手便扯了他的袖子示意,一边吩咐道:“请她们都进来吧。”

一阵杂乱脚步声,女侍们钗横鬓乱镰,倒是没见挂彩,虹菱的脸颊上却是被人胡乱挠了两道血痕,瞧着触目惊心。

疏真也不去理会她,只是径直看向众侍女,双目清幽有神,众女本为争一口气前来,如今见她端坐左侧,君侯一脸不耐,不由心下惴惴,七上八下起来。

“各位请起……”

淑真一派悠然,和颜悦色说道。“你们损失了多少金银。”

众女面面相觑…………看昭训这意思,是要替妹妹赔偿了,主子贵人这般作派,却是让她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好半天,终于有人开口,其余几人也都纷纷说出数字,疏真一一记下,正要命人取自己的体己银子来一一还了,却听有人脆生生道:“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昭训您这般息事宁人,是太过偏袒了吧?”

第一百零四章心计

(我今天很勤快哦,掩面奔下)

疏真抬眼看去,只见一位年纪略长,面容俏丽的侍女忽闪着双眼,面容略微涨红。

她一双杏眼滴溜溜转动,有些惧怕的飞转移开,却仍逞强着说道:“奴婢们损失些金银是小事,可是虹菱她陷害叛卖君侯,全殿上下差点蒙受不测之灾,就这么轻描淡写饶了她,却是如何能服众?!”

她虽颤着声调,双目却不时朝朱闻那边偷瞄,眼角余光带些惧怕,也含着水润一般的暧昧憧憬。

疏真静静听了,却也并不见怒色,她托腮侧过身,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静坐桌边的瑗夫人…………她方才匆匆赶来,只是不发一言的听了。

疏真幽瞳一闪,笑意掩住了不耐和讥诮,款款道:“倒是谁告诉你,君侯会轻描淡写饶了虹菱?”

那侍女顿时哑然,正要强辩,却听疏真淡淡道:“我竟日不理家事,倒不知睦元殿里出了你这般贤德的,如此替君侯着想……”

这话似褒似贬,好似倒刺沾了蜜糖戳入人心,那侍女面色一白,正在咀嚼其中含义,瑗夫人倒是听出了话中之骨,蹙眉斥道:“秋棠,你也太大胆了,此事君侯自有主张,哪里轮得着你开口!”

她呵斥的声调不温不火,一派温婉柔和,转过头来又道:“是我管束不严,倒是让君侯和昭训妹妹看笑话了。”

朱闻若有若无的颔首,瑗夫人美眸中浮过一道水气,随即斥道:“你们接了昭训的赏赐,还不快些下去!”

目送着众女离去,瑗夫人却也叹了一声,柔声细语道:“妹妹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些小妮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我平日里心慈手软,太放纵了她们。如今竟然这么不知眼色!”

她咬牙怨过。又道:“妹妹这几日要是听到什么闲话。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虹菱这次闹到王驾跟前。贵胄族亲都有所耳闻。这般传得满城风雨。于妹妹地清誉上头。也颇有烦言。”

她有些踌躇地看了一眼朱闻。有些黯然道:“我前日去了趟宫中。几位娘娘却也听信了外间传言。以为妹妹是那狐媚妖惑之人。甚至有人说……君侯前几次不能缔结姻缘。也是妹妹在殿中鼓惑搬弄所致。”

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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