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对于赤司和高尾的决定并不认同，而绿间这几天的轻松也只会让他觉得心惊。
高尾，真的做了什么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小绿绿能恢复了就好~”再给赤司汇报的时候，桃井充满喜悦地道，“这样下去，大学联赛不管对手是谁，我们都一定可以赢。”
“嗯。”看了一遍数据分析统计，赤司点了点头，然后也看向了场内正在射篮的绿间，“高尾倒还真是个狠得下心的家伙。”
“诶？”看着离开的赤司，桃井不明所以一头雾水，而本身站得不远的黑子则捏紧了手中的毛巾，清澈的眸底充满了矛盾。
当然，旁人的想法绿间自然不知道，同样也不会在意。
投出了最后一个射篮，绿间依旧是提前结束了自己的训练日程，在和桃井登记过之后，便拉起了毛巾，转身朝更衣室走去。
“咦，小绿绿你要走了吗？”桃井一边记录着今天绿间的训练数据一面好奇地问，“不额外训练了吗？”
“嗯，过犹不及。”
“崇尚尽人事的小绿绿也会在意过吗？”轻笑了一声，桃井有些八卦地追问了一句，“今天的心情也很好呢，怎么，小绿绿的春天也来到了吗？”
猛然转过头看了桃井一眼，推了推眼镜，绿间猛地有抬起了脸，转向了一旁的赤司，“我先走了。”
“哦，别忘了明天的练习赛。”赤司点了点头，并没有在意绿间的早退，“奇迹世代复出后的第一次战役。”
一定要赢。
和初中时一样的宣誓话语，却偏偏缺少了后半句，绿间再次确信，眼前的赤司却和过去似乎有了什么微小的偏差，让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改变地让他烦躁。
“嘛嘛，不过是场比赛嘛，怎么又搞的这么严肃紧张。小赤司你也真是的，绿间这种尽人事的家伙，肯定没有问题的啦！”看着这边气氛的沉重，真正和青峰对峙的黄濑抱着球拍了几下，“不过，大辉好像是候补吧？被小火神顶掉了首发的位置，感想如何啊~”
“啰嗦，黄濑，我只要打篮球就够了。快点过来继续！”
绿间看着面前似乎都失去了斗志的同伴，心中的烦躁越发蒸腾，甚至整个人都变得愤怒了起来。
这算什么？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只有自己被抛弃在了原地。
这群人，都是怎么了？！
没有再理会那些人，绿间径自走出了体育馆，天边的云彩染着浓烈的红色色彩，绿间微微眯起了眼，看着东大校园内已经有些年月的街道，心中的烦闷才略略消减。
就算时间将铅华洗尽，将岁月抹去，但总过去的影子残留着，所谓于变化中存在着的不变，也同样存在着，像我一样在这寂寞的人世间，品味着那丝疼痛和落寞。
“高尾……”绿间难以自持地轻声叹息，却在吐出这个名字之后猛然愣住。
为什么……自己会想到高尾？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是那个自始自终都为自己等待原地的人？
早就埋藏在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一直陪伴着我。】回忆的碎片慢慢剥离。
【他永远都只会注视着我。】那双漆黑却又透亮的眸子似乎再次浮现在了眼前。
【他喜欢我。】也许是这样？虽然高尾还没有直接承认，但平常从不多想的绿间突然觉得在这上面有了莫名其妙的自信。
也是，明明自己收到的情书也一直没有减少过。
这么想着，绿间棱角分明的脸顿时多了一丝柔软。
绿间突然觉得，大概自己也是喜欢高尾的，至少相比于被自家父母强迫凑到自己身边的七濑，自己更喜欢一起相处过那么久的高尾。
这种喜欢，早就超越了性别的概念，也许还谈不上是爱情，但是第一次的，绿间有了“如果是和这个人，那么一辈子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想发。
真正可怕的，是习惯。
绿间是个迟钝的人，但与此恰恰相反，绿间却是个行动力极高的人，只要认定了要去做，就一定会立刻执行。
所谓“尽人事，知天命”，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于是，决定了心思的绿间立时掏出了手机决定将自己的决心告诉高尾，只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发了一条。
【高尾，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另一边，呆在事务所里老老实实看剧本的高尾顺手拿起手机，随意地点开信息，又随意地分出那么一点视线，最后又随意地……一点也不随意地一口将嘴里的饮料喷了出来。
“怎么了，和成，呛着了？”一边在整理通告安排的阿木担忧地递了纸巾过来。
“没事……没事……”高尾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因为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事，阿木随即转了头继续忙。
高尾见阿木没有再追问下去，压了压心里的波澜，才又拿出手机。
没错，确实是来自于绿间真太郎的短信，只是……绿间会发这种暧昧不明的短信吗？明明以前只会是什么“明早7点过来。”“告诉教练我先走了。”之类的命令式短句吧？
那么，这个明显吃错了药的“绿间真太郎”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其他人拿了绿间的手机？
想了半天依然搞不清楚的高尾，最终还是琢磨着回了一条。
【没定。有事？】
简单的四个字，干脆有力，只是绿间看着这简短的讯息，却也纠结了起来。
“没定”，应该是说可以出来的意思吧？可后面又问了“有事？”，这种不耐烦的语气，又带着拒绝的意思……
默许＋拒绝？那到底是出来还是不出来？
就在这时，绿间身后传来了桃井的声音。
“咦，小绿绿，你怎么还在这里？”
绿间先是背后一紧，以为自己的窘样要被篮球部的所有人欣赏到，但转身时却只看到了桃井一个人。
“只有你一个？”
“是啊，因为我要去超市买东西。”桃井回答，然后奇怪地看了眼绿间，“小绿绿，你怎么了？”
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手机，绿间抿了抿唇，再次在脑海中默念了一遍“尽人事，知天命”，表情严肃地开了口。
“桃井，我有件事……很重要的事请你帮忙！”
被严肃气氛感染到的桃井抖了抖嘴，小心地应道，“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
“那个……”支吾了半天，绿间终于猛然鞠躬，同时大声道，“请教我如何约会告白吧！”
第47章 破灭的过去
桃井虽然是个大胸细腰的超级大美女，但是桃井恋爱过吗？
至今为止总是忙于拯救问题儿童青峰，桃井五月连一丝一毫多余的心思都分不出来，恋爱自然也是奢侈品。
那么，绿间为什么还要向桃井求教？
答案当然是，病急乱投医！
至于病急乱投医的后果——
“呐呐，小绿绿喜欢的人是谁？东大的吗？”
“……是。”
“诶？！那是哪个系的？”想了想，桃井又揣测道，“莫非也是医学部的？”
“……嗯。”
愈发兴奋了的桃井再次脱口而出：“叫什么！”
这次绿间推了推眼镜，“我看我还是问别人吧。”
死命地拦住绿间，桃井摸了摸额头上兴奋出来的汗，默念了几遍来日方长，“诚恳”地道：“好吧，那么我想知道，绿间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虽然有点轻浮，但是却性格坚毅，心思细腻又关心他人，社交手段高明，但对于。”
怎么有点熟悉？
琢磨了一遍自己认识的有限的女生，桃井费解了一会儿，索性继续问。
“这样啊……那么，对方喜欢小绿绿你么？”
对此，绿间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有和别人打赌我先喜欢上谁……”
“那就是有好感嘛！魅力不错哟~”桃井眨了眨眼睛，笑的揶揄，“不过这就好办了，只要小绿绿你鼓起勇气告白，估计就成了！至于这告白的方法……还是选个浪漫点的地方，带个小礼物什么的，再来一段精心准备的浪漫告白……”
说了半天，桃井突然看向了绿间的方向，只见绿间的神色间充满了迷茫和窘迫，大概是觉得这种电视剧里的桥段怎么能用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这种电视剧里照搬过来的东西，好像确实不是很适合绿间啊……
既不会油嘴滑舌，又不会可以讨好，整天动辄就是傲娇连真心话也说不出，顺便还有一堆的怪癖！
上下打量了绿间一眼，在眼神彻底变成鄙视之前，桃井终于拍了桌。
“我们交往吧！”
“哈？！”
未等绿间惊诧完，面前的桃井已经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让她说完。
“我是说，像你这种刻板无趣的男人，我们交往吧这句话足够了！”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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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授了秘籍之后，桃井心满意足地把结过账的绿间轰了出去，美名曰坚定信念促成对方的情感大业。
对此，绿间只是面上看着无妨地走了出去，不知道走了多远在回想着桃井的话掏出了手机。
这边，一直等绿间回复已经没指望了的高尾刚把手机丢到桌子上，突如其来的震动声便剧烈响起，连一旁的阿木都看了过来。
“啊……是学校同学的，我出去接一下。”依旧是心虚的解释，高尾哈哈笑了两下，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走廊很安静，高尾确信不会有人突然走过来听到自己的声音后，便点开了手机。
“……喂？”
“我是绿间真太郎。”电话那边的人声音依旧沉稳。
“我知道。”吐出了三个字，高尾突然觉得有些词穷了起来，对于先前绿间突然的短信联系，高尾依然沉浸在那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当中。
有什么东西开始破土而发。
偏巧，绿间似乎也因为什么事而苦恼着，一时间电话里安静了下来。
“那个……”高尾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嗯……也不算是有事……”绿间斟酌了一下词句，还是道，“今天晚上有时间见个面吗？”
阿木已经将通告表重新排好，看着手心里还没有焐热的通告安排，高尾有些失落地回道。
“抱歉，刚刚拿到时间表，晚上要去见一下新的导演，姑且要一起吃个饭，空闲是有，不过从现在到晚饭前，中间还要去找不破看一下拜托他写的歌……”
“不破？”绿间的声音突然紧了紧，“那次发布会上那个和黄濑差不多的家伙？”
“什么叫做和黄濑差不多的家伙……”高尾有点哭笑不得起来，“小真你也真是……”
“我去见你。”绿间的声音出了奇的坚定，虽然还带着一丝生硬。
“诶？”高尾的舌头开始打结，“你……要过来？什么事啊……这么郑重其事的，不然等我回学校了再……”
“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去见你。”
直到绿间的短信重新发过来时，高尾还有些浑浑噩噩地摸不着头绪。
见我？绿间居然要来见我？
思索了好久，高尾也没有想到自己最近有做什么对不起绿间真太郎的事。那么他这么急切地来见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辈子的阴影还没有散去，高尾满脑子都是不好的预感，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心慌慌的。
看着屏幕上“我到了”三个字，高尾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和阿木打了招呼，便朝着楼下走去。
那天绿间的话像是一束光，骤然勘破了自己两世为人的心伤。
曾无数次地猜想绿间如果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却不想在面临裁判的那一刻，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坚持下去。
不想面临结局，这样一切的恨也好，痛苦也好，都会像是这十多年来早已习惯的午夜噩梦一样，充斥着自己的人生。
这样就好。不需要改变，不需要救赎，只要这样保持着不变，就好。
只是，明明自己已经有些累了，他甚至开始思考该用什么旁的代价来换取和赤司的约定反悔，为什么绿间又自己凑了了上来呢？
直到很多年以后，高尾回想起那天突然找上门来的绿间，都感慨良多。
像是平时那样冷静自持，却又好像全然不同，事务所位于一个有些偏僻的街道上，没什么人气，绿间就那么站在初冬的寒风中，安静地等待着。
仅仅是看着那个人的侧影，高尾就变得很安心。
时间有限，他不能一直躲在屋子里看着那个人发呆，脚步没有停顿多久，高尾便带着日常的笑容走了出去，“到了很久了吗，小真？”
“也就是发短信的时候到的。”对于高尾白痴一样的问题，绿间反常地没有讽刺。
“啊……是嘛……”高尾打了个哈哈，见面前的绿间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自己看，终究是尴尬了下来，“那么，到底有什么事？”
“高尾和成。”绿间很认真地喊了高尾的名字，好不容易放松了些的高尾瞬间紧张了起来。
“怎、怎么……？”
绿间翠色的眼睛依然盯着高尾，看着面前似乎也撑不住浮夸笑容的高尾，绿间的眼底划过一丝满意。
“我们交往吧。”
明明是照本宣科，明明已经在脑海中演习了不知道多少遍这句话，但是在说出口的那一霎那，绿间却还是紧张了起来。
那种窒息的感觉，在秀德第一次输给诚凛之后，已经很多就没有再感受到，而这次的突然出现，却不复了当初的那种厌恶和抗拒。
他紧张地期待着，等待着高尾的答案。
至于高尾，整个人都已经傻掉了。
从上辈子做梦都在渴望的那句话，终于出现在了眼前，高尾却莫名地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高尾听到自己喃喃地问，“小真你实在开玩笑吗……你家里不是已经给你安排订婚了么……为什么……”
面对告白，喜欢自己的高尾不是应该立刻雀跃起来吗？为什么高尾他既没有立刻同意，看起来也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绿间有些不解，但面对自己未来的交往对象，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我觉得，相比于七濑，你更不让我讨厌。你是真的喜欢我。”
绿间的回答响彻了高尾的耳畔，这样如同在菜市场挑选猪肉的态度，让他甚至怀疑，上辈子绿间对于黑子所谓的爱，也是这样从比较对象中择优挑选出来的。
完全、完全让人无法接受，有那么一瞬间，高尾甚至觉得，黑子当初没有接受绿间，实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他？仅仅是因为自己并没有七濑那样让他讨厌？于是像是选择可以饲养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