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悱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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悱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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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车在钱荣怀里安静下来,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甚至整个儿人都向后倚在钱荣怀里。忽的脚下一空,却是钱荣打横抱他起来,小心放在餐桌前。
“想好要叫什么了么?”钱荣亲手盛了粥递到他嘴边,语气里带着小心。
墨车张口接了却并不言语,一双眼忽的泛上泪光,钱荣便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伸手将墨车揽进怀里。
“我再不问了,不问了。”钱荣安抚似的轻拍墨车脊背,状若怀碧,怕摔怕碰。
一顿饭吃的坑坑巴巴,下人们和钱荣处处陪着小心,恍若墨车才是一家之主。





   第十八章 惜生 '本章字数:1668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15 13:06: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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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车屋子里的丫头前前后后就只有一个,这令他纳闷。后来姑娘告诉他,原来那孩子喜静,而这名唤朱儿的丫头已在此照顾了他三年。
钱荣一直在他屋里做到入夜才走,若非墨车说了一句累了,他怕是要与墨车同榻而眠。
这厢见着钱荣出去,那丫头忽的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桌前,回头看见墨车疑惑的目光,竟“扑哧”一声笑起来,挤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那丫头端了茶碗走到床前坐下,将墨车抽起来坐着,腰间垫了软枕,她拿明亮的眼睛盯了墨车一会儿,也不言语。
“你有什么就问呢,但别太晚了,大夫说你醒了之后也不能隔太久,要好好歇着。”朱儿回身过来坐在床下的脚榻上,瞪着两大眼睛瞅着他,浅浅的酒窝挂在唇边。

墨车愣了一下,也带出一抹笑,笑朱儿的坦率直接。
“你……”
“哎呀,公子就是喜欢左思右量的,以前如此,这会子还如此。你问嘛,老爷不说,朱儿还能不告诉你不成?”那丫头撇了撇嘴,似是与从前的墨车分外熟稔,墨车想了想,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哦,那……我与你们老爷,是什么关系?”

朱儿似是没想到墨车张口便问这个问题,并未马上答话,只是饶有深意的看了墨车一眼,脸上突然红了一片,那绯红一下窜到耳根。

 “老爷的事儿,我们做下人的不敢随意打听,总之,总之是很好的关系就是了。”

 “怎么好法?那我是什么来历?”墨车看朱儿吞吞吐吐,心里渐渐就笃定起来。

 “哎呀,就是很亲密,比着兄弟还亲。”朱儿一下子急了,抛出这么一句就不再看他了。

 “至于公子的来处,朱儿也不知道,只知道公子从十年前就住在钱家了。似乎公子,公子十年里一直是这么个摸样儿。”说到这儿,朱儿又扭过头来打量他的脸,眼里却似乎并未有一丝疑惑。

 “我是三年前才调过来侍候公子的,之前那小厮说是偷了东西,叫打了几十板子,撵出府了,别的我也不知道。”

 “哦。”墨车低头沉思了一下,又问:“我是怎么中的毒?”

 “公子两天前跟老爷去送个江南的商人出府,清早出去还好好的,可傍晚却是被老爷抱进府的。那时候已是人事不省,老爷慌慌张张的叫了大夫,急的痼疾都要犯了,却硬生生看了你两天。”
朱儿说着抓住墨车的手腕,翻过来撸起袖子,借着昏黄的烛光便看到一个诡异猩红的小点儿。

 “说是刀上淬了毒,可大夫说又不像,具体怎样怎样的,我也不太清楚。”


墨车看着那红点儿,用手指按了按,略微有些刺痛,并没太大不适,又凑近前来看了看,被朱儿一把抓住。

 “按什么呀,这好好的,行了行了,你早些睡了吧,等下我端杯茶给你漱漱口。”

墨车抬头看了看朱儿有些微恼的模样,便点了点头。

 “我就在外屋,夜里有什么事儿叫我就是了。”漱了口,朱儿拿小竹签儿拨暗了烛芯儿,端了托盘出去,一夜无话。

再睁眼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床上糊了明纸,柔和的光散进来,屋里倒也一片敞亮。
墨车抬眼打量这屋子,墨案锦瓶,案上一只白瓷儿的花瓶,里面歪了几支粉桃儿,屏上是四季君子。小几软榻,布置的倒也是清新雅致。

他感觉了一下,全身并无不适,便兀自披衣下床,书案往上的墙上,张着一副水墨山水,空灵自然,可见作画之人的心思通透,目光落在画上的几行题字:

 “雨下空川,行行但觅故人伞。桐油蕴紫,懒懒只待故人还。”落款是“墨车字”。墨车?他看了两眼也并未太多在意,兴许是自己以前画的。目光下移,便又是一行小字:

 “锦年三月,携伞共游,作此画以赠子生。”下有一方篆章,草篆圆滑,内有“君子惜生”四字,想必是那钱荣的私印。

还未细嚼,朱儿便端了铜盆进来,清水冒着热气,她见了墨车,赶紧放下跑过来,语气尽是埋怨。

 “呀,公子咋自己起来了?衣服也不穿好,再着凉了怎生是好,快去坐下。”说着把墨车拉到床边坐下。

扣上领口最后一颗扣子,朱儿又拧了块热帕子给墨车擦脸。

 “我还是洗洗吧,这样总觉得不太清透。”墨车把帕子递回去,站起来就想往水盆那里去,被朱儿一把拉住。

 “不行,大夫说了,伤口好些天不能沾水。”朱儿假装小脸儿绷着,让墨车看了好笑。

 墨车并未答话,显是不太高兴。

 “等过些天,过些天就行了。”朱儿又递上来个茶碗儿叫墨车漱口。漱着漱着,竟又和着温水吐出一口献血。

 “呀!”朱儿吓得小脸儿都白了,赶忙把墨车扶到床上靠着。“你等着,我叫老爷和大夫。”说完,一溜烟儿向屋外冲去。
 

   第十九章 春阳 '本章字数:1528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14 18:1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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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看与不看,都是那些病症,怎样都要抽丝剥茧一样慢慢的去。

钱荣干脆成日的往墨车这儿跑,显是将墨车这儿当了书房卧室,下人禀事或是处理事务全不避墨车。墨车只是终日浑浑噩噩地睡着,满有些春日困乏的意味,却未免睡的太多了,日日与钱荣照面的时候不过是餐时,二人相对而坐,皆不言不语,都是好规矩。

这日钱荣刚去,傍晚时候,朱儿提了个三鼎的小炉进来,窗纸上结了薄薄的雾气,虽是初春,但春寒料峭,墨车拥着小毯在榻上倚着,纤细的身体微微缩起,似一只贪睡的猫。朱儿的动作小心,墨车却还是睁了眼。

 “什么?”墨车看着朱儿置在岸上的小鼎,手下扔了透明的物什进去,不一会儿有袅袅的烟升起来。

 “是瑞脑,凝神醒脑的香料,香味蛮清静的。公子身上自有异香,所以从未用过别的熏香,但老爷说这味道雅致,兴许于公子的病有些用处,没有也罢了,总之不会有什么坏处。”朱儿看了那烟升起来,又拿手扇了扇,令那香味儿散开。

 “唔。”墨车含糊应了一声,就又跌入浑浑噩噩的状态。

墨车每天窝在屋里与小榻或床铺纠缠,朱儿自是将他饮食起居照看的很好。吐血晕眩的事自然也不再有,这样慵懒却又被呵护备至的生活让墨车的精神渐渐好起来,可他在等的却始终不来,心底依旧空着,那些记忆用力去想反而更空白。
最难熬的却是朱儿始终不准墨车洗澡沐浴,只隔了几日洗了头发拿帕子沾了水擦拭身体,说是墨车身子弱,过些天养好了再洗。

这日,阳光甚好,透过糊了明纸的窗户照进屋里,亮堂堂的叫人心快。墨车迷了眼睛歪在榻上,似乎能听见外面花苞开展的声音,嘴角勾了勾,带出一抹惹人心悸的弧度。

 “朱儿,我们去外头走走,晒晒太阳可好?”墨车回头,冲正用小手支着下巴打盹的朱儿笑笑,那双眼此时流光溢彩,充满了生气。

朱儿半睁着眼睛怔住,为这个生动的表情沉迷了一下,猛然睁大眼睛。

 “公子你说什么?”朱儿睡意全消地盯着墨车,不舍得移开眼睛。

 “我说,出去走走可好,难得今天春阳照暖。”墨车又说了一遍,已然自己披衣下榻。

 “呀,公子,要出去走,这衣服可不行。我去拿件厚的来。别看外面天好,风可还是凉的紧。”边说着边翻了一件青色缎面薄袄过来,衣摆袖口都匝了金线,束的很紧,领口缝了雪白的绒毛,柔软细腻。
朱儿侍候墨车穿了薄袄,又摸出件雪白的披风,将他扎的密不透风。墨车看她细致忙碌,有些失笑,心底升上的暖意宛如开化的冰河。

 “谢谢。”披风的带子扎好,低头撞上朱儿略微不满的目光,将头稍稍偏了开去。

 “谢什么,公子以前就总是谢我,这不是朱儿的本份么。”朱儿半娇半嗔地瞥了墨车一眼,两双眼睛撞在一起,微顿了顿,相视一笑,绕出门去。
平日里窗门深闭浑浑噩噩,墨车这才知道自己住的原是栋小楼,一楼大堂无门而空,看去像是幢架空的小楼。堂中墨色的匾额以瘦金字书“上墨筑”,倒是十足十的清雅贵气。

 “朱儿,日后将瓶里的花换成这玉兰吧。”墨车站在一丛玉兰当中,压枝儿轻笑,白明翠浅,半遮半掩的花枝儿映着温润如玉的脸,自是一派妩媚风情。

朱儿有些痴痴地点了点头,她侍候以往的墨车主子三年有余,却从未见过他这般风流清绝的模样,自是看得呆了。
墨车见朱儿半天未应声,便转身倚了花枝,压枝的手一松,便有花瓣以袭人之势纷纷落下,在发上,在肩上,竟衬得墨车眉心的朱砂异样的鲜红妖冶。

低眉,抖落发上的洁白,满地的冷泥花残,一眼就叫人黯然神伤。

 “莫惜花前醉,尽取今日欢。”墨车低头喃喃,良久,静的仿佛听见彩蝶翩跹,寂静里似是还有平稳的呼吸声,猛然抬头,对上一双怜爱温柔的眼睛。

 “好一个‘莫惜花前醉,尽取今日欢’。若非你身体不好,我定与你浅酌几杯。”那双眸子里有异光闪过,说话间又低头捕捉浅啄墨车的脸颊和嘴角。

墨车吓了一跳,猝然后退,后背却抵在玉兰的枝干上。钱荣瘦削的手掌抚上墨车光滑细腻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发现珍宝的欣喜和惊叹。


  

   第二十章 朱砂(上) '本章字数:200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15 23:17: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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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没想过,你也有这样敏感多情的一面。一面精灵古怪,似要将天下灵气都寄于己身,一面又温润自然,平和中却又尽是妩媚,恨不得叫自己和身边儿的人都化成了水。”似是再也忍不住了样的,钱荣猛地拽紧面前的人儿,狠狠压进怀里,让墨车的脑袋紧贴着他的肩头。

 “墨车,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你?”钱荣咬着牙轻轻地说,却禁不住怀里的人儿全身轻轻一颤。

 “钱公子,公子可曾想过,也许,我并不是原先那个墨车了。”墨车在钱荣怀里咬字轻柔地开口,可钱荣却似乎完全听不到或不在意一样的,只是把怀中的人揽得更紧了,墨车也不再动,只是任他这样抱着。

良久,钱荣才轻轻吐气。

 “小车,叫我子生吧。”语气像是恳求,却带几分坚决的笃定。
心头有什么豁的碎了,盈盈一地,像草芽破土而出。自墨车苏醒那刻起,便从不认为自己的过去会和这里重合,会和面前这个名叫子生的人重合。他怨恨,甚至挣扎,可回忆却似一条无尾的鱼般难以捉摸。那么既然如此,前事如此难掬,我承你如此鲜活却无孔不入的情,便伴你等到那些回忆全部回来吧。

那个叫他子生的人,现在是我。

 “子生。”春风般的轻声呢喃,墨车靠在钱荣肩头,似是寻到了一方净土。

***
黑甜里全无防备,翻了个身,蹭个更加舒服位置睡下,蓦地感到不对,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钱荣温润的唇便立即凑上来啄了啄他的眼角,他侧倚在床头,将墨车半拥在臂弯里,墨车不自觉地缩了一下,却被他紧揽住不愿放手。

 “都这个时辰了,你也真是能睡。”钱荣扬了扬下巴,消瘦苍白的手指轻点墨车鼻尖。忽的一阵电流打过全身,这个动作,似曾相识。墨车正要看向他的眼神怔住,眉梢是毫不掩饰的疑惑与慌乱。

 “好了,叫朱儿布菜,你好生吃了再服药,要沐浴的话,叫人把水烧热一点,门窗都关紧了。”钱荣看着墨车的躲避与慌乱,眉峰微蹙,放开揽着他的手臂坐起来。

 “真的?”墨车刚从失神中回来,一把抓住钱荣衣摆,眼里尽是明亮的光彩,那微微上挑的眉梢眼角,此时一派灵气生动。

 “真的可以洗?唔……”话音未落,被钱荣俯下身来在唇上重咬一记,疼的叫人频频吸气。

 “真的。”钱荣灼灼的目光紧锁住他,披衣下床,“记得好生吃药,我晚上再来。”
吃饭时破天荒回了碗饭,朱儿瞅着墨车微微笑,下午就在屋子里点起来无烟的小炉子,门窗都拿布料堵的严严实实。
墨车失笑,这莫不是沐浴,简直像是女人家坐月子。

华灯初上,墨车叫朱儿调亮了烛火,坐在冒着热气的浴桶里,氤氲弥暖,墨车舒服的微微眯起双眼。

 “公子可还要再添些热水?”朱儿的小脑袋从屏风后探出来。

 “嗯。”墨车从喉咙里咕噜一声,仿佛一只慵懒的猫,莹白的肌肤在水气里浅浅熏红。
热水添上,墨车转过身,纤细的手臂支在筒侧,长睫微垂。身后一双手覆上额头,随后打散了一头乌发,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墨车闭上眼睛不发一言的享受这一切。动动身子,雪肩浸了水渍分外幼滑,一股淡香幽然溢出。
春夜的飞虫一次一次好不顾惜的扑在窗上,烛火摇了摇,一双手猛的将他从水中捞起,裹进一件宽松的大袍。

 “呀!”惊叫未散,床笫的柔软便已在身下。发间睫上的细小水珠兀自滴滴答答,烛火摇曳满室的芬芳,出浴的肌肤白中蕴红,尚且散发着湿润的水气。

钱荣伸手拉下帷幔,欺身而上。

 “唔嗯,你别…”钳住哆嗦着推拒的双手,自去寻那蓓蕾一样水色芳香的唇,辗转反复,舌尖灵巧的叩开牙关探入,轻轻扫过牙床,上腭,细心而温柔的宣告占有。
身下的身体渐渐失去反抗,却哆嗦害怕的令人心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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