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客厅的人竟然是陈宇轩,刚才进房间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这房间是留给陈宇轩的,平时的门都是关着的,今天也是如此,她没有多想。怎么想到陈宇轩竟然会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清泉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陈宇轩朝她走过来。
陈伊人下意识地想退,可是,退到哪里去呢?她与他是兄妹,她避了那么久,还要继续避吗?
捏了捏冒汗的手心,她压下心中万般情绪,抬起头。
陈宇轩依旧是一身黑,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只有眼眸黑沉,如他身上衣。
似乎,从美国回来后,他只偏爱这种颜色了……
“前些天。”她回答,其实很想问他如何还在M市,想问他回不回美国。话到嘴边,触及他的目光时,又咽下去了。
他在她面前站定,近距离下,他的容貌更清晰了。三年前,少年的容颜精致完美,如同古玉,通彻灵秀。三年后,容貌更甚,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只是,少了那份灵秀,多了一丝深沉与幽暗。
他目光很深,深得仿佛漩涡一般,就这么看着她,不说一句话,让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紧张。
面前的陈宇轩,已经不再是三年前她所熟识的那个少年了。
他的外貌有变化,心思已经更加变得让人无法揣测了……
受不住这样的注视,她道:“哥哥,你忙,我进去看书了。”
“不忙。”他说,移开视线,“我们谈谈。”
他转身向沙发走过去,陈伊人迟疑了半天,才跟着走了过去,坐到沙发的另一边。
陈伊人没有开口说话,如果说是在三年前,他们之间或许还可以谈,可以坐下来下棋,但是,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话题。
许久,陈宇轩才打破了沉默。
“日本之行愉快吗?”
“嗯。”
“有没有买什么东西?”
“给爸爸妈妈买了。”
“我呢?”
陈伊人顿了下:“我以为你去了美国。”
陈宇轩轻哼一声:“你是不是很想我留在那里不回来了?”话语中有一丝孩子式的赌气。
“没有……”陈伊人垂首,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衣袖。
“言不由衷……”陈宇轩再次轻哼,“一直都不接我的电话……”
陈伊人沉默,她这段时间不想接他电话,只是因为不想……
客厅再次安静下来。
“上次的事,对不起!”陈宇轩忽然道。
上次的事?什么事?
陈伊人看着他,眼中有一丝疑惑。
陈宇轩第一次低头道歉,面上有了几分不自在,他别过头去,解释道:“我不该那么说你。”
陈伊人想起来了,摇头,低声说:“没什么,哥哥你说的是。”
陈宇轩一梗,她还是在意那件事。他并不是有意那样说,只是,只是嫉妒……
可是,这些,能让她知道吗?
他抿着粉红的唇,眼中出现隐痛……
第七十五章
与陈宇轩没聊多久,陈伊人借口要看书便回房了。可是,回房也是难以看进去书,索性上床睡觉,在床上辗转了好久,直到做好如何面对的打算才慢慢地睡着。
一大早,由于生物钟,她醒来。穿好衣服,走到客厅,向洗手间走去,从厨房里面传来一阵香气。
难道是妈妈一早过来了?
她好奇,便朝厨房走去。
走到厨房门口,看到那抹高瘦的身影,她的脚步顿住。
陈宇轩正站在煤气灶前煎鸡蛋。虽然,陈家没有“君子远庖房”的规矩,可是,陈宇轩居然一大早起来煎鸡蛋,她真的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醒了?”陈宇轩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你吃的下几个鸡蛋?”
“一……一个。”
“嗯,先去刷牙,一会儿就好。”
陈伊人忍不住再看了一会儿,陈宇轩的技术娴熟,完全不像是生手。
也许,是他在国外的时候学会的。
陈伊人心里突然有点酸,这些年,哥哥孤身在外,一定吃了不少苦。
不管他如何变,他终究还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哥哥啊。她为何会觉得有隔阂了呢……
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
她走了进去:“哥哥,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陈宇轩一把推开她:“隔远点,别让油溅着。,快去洗脸。”
陈伊人不会做饭,只能打下手,见没有用的着她的地方,为了不添乱,只好出去洗脸。
等她洗漱完毕出来,陈宇轩坐在餐厅的桌上,桌上盛了两碗粥,中间放着一盘煎好的鸡蛋。
“过来吃早饭。”陈宇轩说。
陈伊人走过去,瞅了一眼那鸡蛋,只见那煎蛋白是白,黄是黄,清淡适宜,十分有卖相。
“真好看!”她忍不住道。
陈宇轩粉红的嘴角悄悄弯起,他这一笑,精致而明朗,十分美丽。
“这是拿来吃的,又不是拿来看的。”他嘴上这么说。
“这么好看,我都不忍吃了。”
陈宇轩低头喝了一口粥,掩饰住自己的笑意。
笑了一会儿,笑容又消失。
只是一句赞美而已,他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陈伊人夹起了一个鸡蛋,小口地吃了起来,味道也是很不错的。
吃完早饭,陈伊人主动去洗碗,陈宇轩却挽起了袖子。
“我今天没事,我来洗,你去把我泡的衣服放到洗衣机去。”
陈伊人去了卫生间,一会儿,陈宇轩听到卫生间里传来轰隆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惊呼。他来不及洗去手上的洗洁精,急忙跑过去。
卫生间里,陈伊人无措地看着那快速乱转的洗衣机。在家里,衣服都是张倩容洗的,而在学校,自己手洗,她从来没有碰过洗衣机。刚刚捣鼓了半天,才把衣服倒进去,不小心按了一个键按,却没想到这机器突然转起来,吓了她一跳。
“笨蛋!”陈宇轩听完陈伊人的话,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骂道。上前一看,原来,她先按下了高速旋转键,导致洗衣服发出响声。他按下清洗键,洗衣机的声音变小了。
他走出卫生间,去厨房继续洗碗。
陈伊人脸红地跟着出去。
刚刚陈宇轩的那声“笨蛋”,让她感觉又回到了以前她刚来的时候……
上午十点的时候,陈建勤与张倩容来了。他们看到陈宇轩回来,吃惊又高兴,一番询问下。才知道陈宇轩在美国的学业已经提前结束了。他的成绩优异,已经通过了美国医生执照考试,本来可以留在美国大医院实习的,但是,他选择了回到M市的第一医院,现在是作为助理医生。
这下,张倩容更高兴了,儿子不但完成学业,还能留在省会城市中成为医生,一家团聚,多好啊。
一家人中午没在家吃饭,去了一家高级的泰国菜餐厅,算是给陈宇轩接风洗尘。
相比较陈建勤与张倩容的高兴,陈伊人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她以为陈宇轩这次回来只不过是呆上几天,却没想到回来便不走了。她当然希望他能留下,只是,若是日日相对……
她摇头,压下心中的百般滋味。
许多事情,想得越多就越乱,还是照这样走下去吧……
吃完饭后,一家四口又去了百货公司。张倩容想给陈宇轩填几件好衣服,毕竟他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了。
逛到一家男装店,热情的店员迎上来,店员向张倩容推荐里面的新款。陈宇轩并没有多大的兴致,但是,并没有离开,站在一旁,不挑衣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伊人跟在张倩容的身边,听着店员的介绍,目光一一在那些衣服上浏览着。
“宇轩,你看这件怎么样?”张倩容举着一件浅色的衣服征询着陈宇轩的意见。
陈宇轩抬头瞥了一眼:“黑色。”
张倩容立刻转头问店员,店员拿了一件黑色来,陈宇轩才脱下来自己的黑色外套,换上那件。
陈宇轩穿黑色也很帅,引得店员小姐的频频注视。
陈伊人忍了半天,终究还是问:“哥哥,你已经有很多黑色衣服了,为何还要选黑色的?”
“因为黑色比其他颜色耐得住脏。”陈宇轩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样说。
陈伊人觉得他的话里有话,却也不方便追问,只得按下心头的疑惑。
买了这件黑色的外套。店内又有其他人进来,店员忙着去招呼,一道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咦,这不是伊人吗?”
她一回头,是卫桑。
卫桑见真是陈伊人,立刻笑盈盈地上前来:“伊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桑姐,”陈伊人招呼了声,“回来有几天了。”
招呼后,她又跟陈建勤、张倩容介绍了下卫桑。卫桑一听是陈伊人的父母,连忙笑着上前握手。
看到陈宇轩的时候,她不由得转头向张倩容赞叹:“陈太太,我以为您的女儿够漂亮了,想不到您的儿子也是这么出色。”
张倩容笑得连说:“哪里,你过奖了。”
寒暄后,陈伊人问:“桑姐,你一个人?北凝呢?”
“没有呢,我跟卫梓一起,他带北凝买遥控车去了。”卫桑笑着说,向门口探望了下,“他们过来了。”
第七十六章
卫桑对外面招了下手:“卫梓,快过来,伊人在这里。”
卫梓正牵着小北凝的手,闻言,脚步慢了一些。
心中隐隐有几分复杂。
脚下的步伐还是恢复了匀速,他抬眼,正身,朝店内走去。走入,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个面容白皙的妇人旁边的陈伊人,她见他进来,对他轻轻点头,示意招呼。
他也一笑,眼睛快速地扫过站在她身边的人。
站在妇人的另一侧是那个他曾经看到过误会过的英俊男人,陈伊人的旁边是个黑衣的绝美少年。
少年看到他,狭长的眼眸一抬,随即快速地垂下,快到他几乎以为他看到他眼中的那抹冷意是错觉。
这个少年是……是陈伊人的哥哥陈宇轩。
他想起来了。
第一次见到陈伊人的时候,他与她是一起的。
美貌的少女和绝美的少年站在一起是一幅绝美的画面,在那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今天,两人站一起,勾起了他的回忆……
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他们一家便离开了。
“卫梓,你这个木头,你怎么不趁着这个机会给伊人的家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瞧你那幅模样,硬邦邦的,还想不想追伊人了?”卫桑等陈伊人一家走后,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没有说过要追她。”卫梓收回目光,沉声说。
“你当你姐我是傻子吗?在我面前还想说瞎话?伊人的家境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你看她父母,气质都不错,想必也不是一般人。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势利眼,只要是身世清白的好姑娘,也不是不同意……”
“姐,你说到哪里去了?”卫梓打断了她的话。“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卫桑气结:“要不是你是我弟弟,我才懒得管……”
卫梓苦笑。他何尝不想?但是,兄弟与爱人……
想到那次的谈话,叶瑾柏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卫梓,你要追伊人,我不管。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那么容易放手,尤其是我喜欢的人……”
叶瑾柏素来聪明,他这话,有退有进,却让他无法再动下心思。他们这一行人,从小一起长大,玩归玩,有一定的原则。两人同追一个女孩子的情况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要他就这么放手……
脑中出现刚刚见到陈伊人的那一刻,他压制好好的心湖在她的目光下涟漪阵阵。
他能就这么放弃吗……
陈建勤与张倩容在M市呆了两天就回去了,偌大的房子只剩下陈伊人与陈宇轩。陈伊人想了半天,还是借口说明早有课,要回寝室住。
陈宇轩也没说什么,在吃完晚饭后,拿起了外套:“我送你回学校。”
坐在公交车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在他们的前面,是一对情侣,男孩搂着女孩的脖子,女孩仰头,两人旁若无人地亲昵。
陈伊人不由扭过头去,这一转头,看到了陈宇轩的侧面。
窗外霓虹灯光闪亮,照在陈宇轩的脸上,迷离而神秘,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郁。
自再见到陈宇轩,陈伊人就发现陈宇轩的眼中和脸上时常出现这样的神情。过去,他清冷但清澈。现在,他更加清冷,却一片暗沉。
哥哥在美国有着怎样的境遇呢?
她的心也跟着沉沉的。
想到前两天他对黑色的解释,她还是问出了:“哥哥,这些年,在国外过得好吗?”
陈宇轩回过头来,看着她,唇扬起:“好,怎么不好?”虽是在笑,但是,那笑容分明没有到眼底。
“真的好吗?”她不信。
“我是导师最得意的学生,三年就拿到了医师执照,你说有什么不好?”
“可是,你一个人,肯定很辛苦……”
陈宇轩笑,这次,眼底有了笑意:“你关心我吗?”
“当然,你是我……哥哥啊……”她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
陈宇轩的眼底笑意消失,他没再说话了,看着前面的那对情侣。
在校门口下了车,陈宇轩送陈伊人回寝室。走到半路,陈宇轩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
“嗯……到了……知道……我还有事……Bye!”
简短的一个通话,挂了电话。
“是王姐姐?”她试探地问。
“不是。”
“那是?”
“你想知道?”他似笑非笑。
“……”
他收起了笑,淡淡地说:“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迈步走向前。
陈伊人慢慢地跟在后面。
无关紧要的人?那何人才是紧要的人?
也许应该就是王嫣然了……
她觉得自己又在乱想了,压住了心思。
陈宇轩将她送到了楼下,拿出手机,拨了她的电话,挂上。
“这是我的号码,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我。”
“好。”应下,但是却想能不麻烦他就不麻烦。
“你上去吧。”
陈伊人朝宿舍里走去,忍不住回身,陈宇轩已经不在原处了。她心底微微失落,上楼,回到寝室。
寝室里,伍小甜正对着电脑看小说,杨知之对着电脑看电视剧。大二了,寝室里允许带电脑,除了陈伊人与肖沁外,她们几个都有电脑。
“什么嘛,喜欢哥哥就是变态了……”伍小甜忽然说。
陈伊人心猛地一跳,一转头,瞧见伍小甜对着电脑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火腿肠,才知道她并不是说她。
“小甜,你在看什么?”她移身到伍小甜身边。
“看一篇小说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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