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耳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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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耳精灵-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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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角斗顾名思义,角斗场中进行殊死搏斗的都是各种怪物,怪物的定义十分宽泛而模糊,能让人们感到新奇的都划入其范围内。想要参加这次角斗的人们会花三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在这个大陆上寻找“怪物”,然后在指定的角斗场里进行争斗,拥有怪物的主人们是不参赛的,甚至不会指挥或者发出任何指令,他们只会需要捧着就被在场边甚至场外享乐,等待角斗结果。一个主人可以拥有很多头怪物,最初的一轮角斗抽签进行,一对一,第二轮同样是抽签,但可以多对一,全看主人的决定,如此类推,直到最后两个主人对决得出第一名,得到异常丰厚的奖励,今年的第一名奖励为保持神秘没有公开,但第三名的奖励是——融入药剂后能恢复任何毒药疾病及活物入侵的千年曼陀罗……十株,活的。
  
  角斗持续多少时间,全看当年参赛的主人和怪物有多少,这是一场残酷、血腥与无止境的厮杀,如果是以前,荷伦安连看都是不敢的,但第三名的奖励足够让他这一次动心。他没料到解决的办法这么快就来到自己的面前,他甚至是难以置信的。来回读了几遍公告,他才敢确认,只要有了那些曼陀罗,再找可靠的巫师和法师,就能让他身体里的东西彻底离开了。
  
  巫师,在艾斯蒂大陆主要的任务是非魔法的治疗与占卜传达神谕,法师当中也有治疗的魔法,只是魔法仅能治疗伤口和黑暗伤害,要治愈疾病和生物入侵就必须要找巫师,荷伦安在从秘巫家出来之后已经被理查告知,自己体内的生物来自黑暗的死灵边界,所以,他必须得到巫师和治疗法师的同时帮助,情况不容乐观。
  
  “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他挺胸抬头,把公告认真地记进脑海里,钻出了人群。酒吧旁边有一间旅店,他拐弯便走了进去,房租不算贵也不算便宜,考虑到在酒吧旁边能及时知道各种信息,他住了进去。角斗在三个月后开始,他没有怪物,可以赚钱从别人手里买怪物,只是他手头上的钱能买的生物兴许连第一轮都过不了,眼前有三个选择,是的,三个。一是出去找怪物,二是在三个月内尽最大努力赚钱,这两个选择都可以通过一个途径实现——加入佣兵团,接任务。第三个选择则是……他自己亲自上阵。
  
  进了房间,锁好门,他在显影石前解开头巾,丑陋的耳朵暴露在温暖的晶石光芒中,却感觉不到一丁点暖意。只凭这对耳朵,他就足够成为“怪物”了。这个大陆的精灵非常特殊,耳朵可以说是这一个种族的标志和生命核心,它们是无法冒充的,因为耳朵没有任何外族的魔法和术法能够改变,拥有特殊的外形。遇到生死攸关的攻击时,哪怕全身都烂掉,耳朵都会完整保留在脑袋两侧直到那个精灵的肉体彻底失去生命,没有生命力支撑的耳朵会在第一时间化为灰烬。真正能伤害精灵耳朵的,只有那个精灵自身。
  
  耳朵损伤的精灵会在很短时间内死亡,就像人类重要的器官衰竭,所以这个大陆的人们,从来没见过耳朵残缺的活生生的精灵,那对耳朵的背后还有胎记。
  
  只是怪物需要战斗力,他不是那么确定自己上辈子的冰种天赋是否还存在,如果还在,他至少还有一个方向。
  
  奔波了那么多天,他是那么的疲劳以至于不能思考更多,走进浴室里用木桶里的冷水匆匆洗了一个澡——藤蔓蔓延到小腹了,他紧紧闭着眼睛连看一眼都不敢。
  
  他匆匆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并尽量想象美好的事物以忘记腿上的东西。
  
  躺了一会儿,他忽然睁开了眼睛,撑起上半身从包裹里摸出了木筒。
  




☆、未来目标

  他拔掉木塞,把木筒倒置,一个薄薄的纸卷掉了出来,他拉动床头边上垂下的绳子,扯开阻挡顶部晶石的帆布,莹白的光照亮了纸上的内容。
  
  这是一幅图画,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清晰明了的内容,那是一个类似广场的地方,周围都是黑色的人形影子,场地的正中间盛开着一朵跟人一样高的巨花,看不出来细节与颜色,有一个人正用手触摸它。荷伦安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是自己,因为他身上最突出的部分被作画者仔细描画了,其它部分只够勉强分辨出来是人形。这幅画是什么意思?荷伦安毫无头绪。在T国所在的世界,巫师不意外地会被归类为“神棍”,秘巫更是其中之最。他们行踪诡秘,话语晦涩,常常让听者晕头转向,恨不得凿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头都装什么玩意。但是,在这里,巫师真的能听到来自更高国度的声音。
  
  荷伦安看不懂画的意义,又不敢随手扔开,只好重新塞回木筒里慎重地放进包裹的最深处。现在他真的感到累了,侧躺在床的里侧,扯过一半被子盖在身上,抱住另一边,他数着“水饺”逐渐进入了梦乡。
  
  米提莱特坐在窗台上,注视着隔壁房间的木窗,恰好有半扇窗子对外敞开了而且内侧正对着他,房间里的光暗变化在那之上显现了出来。
  
  本已经黑下来的房间又亮起了微弱的光,不多时又灭了,看来房间里的人终于睡下了。米提莱特仰起头,眺望高挂在黑幕上月亮,街道上依然有很多人,晶石应该要亮一整晚了,月亮的银白色光芒都因此被削弱了不少。夜风吹动米提莱特黑色长发——哪里还有金色的影子?发丝掩藏下的尖耳轮廓开始发生变化,更长更尖,尖端逐渐变黑,软骨移位构造出奇特形状和样式。倒影着月亮的瞳孔中,缓缓流进了黑夜的暗沉,小小的漩涡最终吞掉了鲜亮的祖母绿。白皙的肤色跟随着瞳色迅速褪去,成了古铜色。
  
  贝基进入房间的时候,恰好目睹了米提莱特恢复原样的过程,他情不自禁地按着左胸单膝跪地。米提莱特走进室内,随手拉开手边的布帘,明亮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庞,深紫的瞳孔里却没有得到半点光明。
  
  “起来。”
  
  “是的,陛下。”贝基陆续把房间里的布帘拉开。
  
  米提莱特从他们分开的时候就跟着荷伦安,现在直接住了旁边的房间,都是为了随时追踪荷伦安的情况。贝基把掌心贴在墙上,感应不到什么,回到桌子旁边坐下,问:“陛下,您真的确认他是合适的人选?”
  
  “嗯,”米提莱特应了一声,他的手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块正圆形的深黑色石块,表面被磨得十分圆滑,泛着冰冷的光泽,“他……很有趣。”
  
  贝基眉头皱起,认真回想对荷伦安仅有的印象。他的视力是奥艾伦精灵一族中最精准的,荷伦安在车厢中被扯下头巾的时候,他从远处通过车窗看到了,那是精灵的耳朵,不会错,可惜的是只有半截,能确实区分精灵种类的上半截似乎天生就失去了,无法判断到底应该归于哪一族,仅凭这一点,的确能达到陛下对于有趣的标准。但是……“陛下,您的替身必须达到的条件,他符合吗?”
  
  米提莱特玩弄圆石的动作戛然而止,“我能感觉到,他灵魂里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且身体生自这片大陆,和我们一样。”
  
  贝基这才放松的些许,“太好了,只要符合这个条件,别的我们可以再改造。他本身就是精灵,这样,我们能省下不少功夫。”
  
  精灵,米提莱特对这个身份并无太大的感觉,从不曾为此感到自豪,但为了那个目标他们不得不在意这个。有些事情他不打算告诉族人,例如荷伦安未必是纯然的精灵这件事,事实上,荷伦安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只是他不具备辨别种族的天赋,这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法师天赋,如果能遇到这种人,他出于直觉的疑虑或许就能消除了。
  
  “贝基,怪物角斗里有没有我们奥艾伦人?”荷伦安的问题搁至一边,谈及怪物角斗,米提莱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贝基僵硬了一下,握紧了拳头说:“暂时没有,陛下。”
  
  “留点神,一旦发现有人不知死活,你就让他知道什么人是不该碰的,”每一次,他只要想起被当作怪物扔进角斗场然后厮杀至死的奥艾伦孩子,就恨不得把人类千刀万剐,“告诉家里的人,别让未成年的奥艾伦出来。”
  
  贝基手背上绷出了青筋,单膝跪下,郑重地应道:“是!陛下!”
  
  一身黑衣黑袍的贝基潜入黑暗的阴影里,很快便隐匿了踪迹。奥艾伦一脉的精灵从来不惧怕黑暗,似乎生来便是该与黑夜为伍的。每一个奥艾伦的体内都留存着世界以外的最古早的黑色记忆,无尽的远处才是他们的发源,静谧的黑夜能让他们感受到熟悉的脉动。
  
  米提莱特跃出窗外,攀住窗沿往上翻起,稳固地落在倾斜的屋顶上。他并拢双腿张开手臂,闭上了眼睛。
  
  荷伦安这一晚睡得很好,印象中,他做了一个幸福的梦,可惜醒来后他连一个画面都记不起来了。头巾昨晚洗了就晾在窗边,他用被子罩着脑袋走过去,把头巾从横着的木棍上拿回来,在被子里往头上套去。他头发不长,乱不到哪里去。顺利用头巾的边角压住耳朵的同时被子滑到了地上,他按着头巾把被子甩回床上,一边在后脑勺打结一边回到窗边,确认头巾不会轻易掉落之后他才敢探头出去张望。
  
  现在还是清晨,阳光还是蜂蜜一般的金黄色,天空的边际还泛着淡淡的红和橙色,清淡的蓝色还不是主角。街道上的人不多,兴许是昨晚玩闹得太晚,人们急需补给睡眠,所以许多人还不愿从被窝里钻出来。在这种情况下,那一队骑着马的人便尤其显得引人注目了。
  
  为首的是穿着全套盔甲的壮汉,荷伦安掰着手指喃喃自语:“盔甲大剑,这应该是战士,战士有五个……穿法师袍的有三个,嗯?背包里那么多植物的是巫师吗?一个。”最后还有三个以各种形式遮挡了脸部的人,荷伦安记得曼森爷爷说过,这些是刺客,负责刺探信息与暗杀,一般都会习惯性地掩去面目。这种组合,他们应该是佣兵小队。荷伦安倏地振奋了起来,他就知道!这种热闹的集市当然不会缺少佣兵。
  
  他急匆匆地挎起曼森奶奶亲手缝制的布袋,冲出房间。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下跑去,到达旅店正门的时候,还能看到落在队伍最末的巫师,巫师看上去正在和背包里不时捅着他脸的树枝搏斗,远远落后了队伍一大截。荷伦安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好机会,小跑着追了上去。到了近处之后他看到了巫师的臂章,上面的标志图案是用极细小的宝石镶拼而成的,足以知道这个小队隶属于更庞大的兵团。艾斯蒂大陆从不缺少佣兵,落单的佣兵良莠不齐,真正的有实力的佣兵团或佣兵队是不怎么欢迎冒失的家伙的。曼森爷爷每次跟他谈及佣兵,都会强调孤身一人虽然可以成功,但一个团或队伍的合作更加有效率与安全,有些资源和地图也是负有盛名的佣兵团才了解与掌握。
  
  没人比荷伦安自己更清楚他孤身作战的可能性有多低,用T国上学时学到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找准自己的定位。
  
  “天啊……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荷伦安目送佣兵小队进入了一间看上去很不错的旅馆,他蹲在一个棚子下愁眉苦脸。
  
  棚子是一个摊子,摊子的老板每天都在这里摆卖水果,他推着木车过来的时候发现了荷伦安蹲在他的地方,专注地打量每一个路过的行人。他是一个好客的人,所以并没有赶走这位奇怪的客人。荷伦安发现了自己的行为的不妥,买了半个类似西瓜的水果,并在老板的热情招待下留在了棚子里,坐在凳子上继续观察路人。
  
  看了一天,他还是想进今早见到的那个佣兵团。也许是直觉,也许只是所谓的雏鸟情结。而且,那个小队里有巫师,如果能进这个小队,拿到曼陀罗的时候就不需要另外去找巫师了,要知道,佣兵队里是极少巫师的,他们都更愿意呆在平民之间过好日子,而不愿跟随佣兵去冒险。荷伦安对佣兵的知识,基本都是从曼森爷爷那里得知的,所以他懂得了,拥有宝石臂章的佣兵团是多么的强大,能加入这种团的巫师有多强悍。并不是每个巫师都能处理好千年曼陀罗的——上辈子他偶遇到一个因为曼陀罗死去的巫师,这个佣兵小队中的这位,显然是十分适合的人选。
  
  越是考虑,越是觉得那个小队合适,荷伦安慢慢地吃完半个水果,对摊子的老板道了谢,便如来时一样急匆匆回到了旅馆。
  
  “你好,请给我一些冰块。”他在柜台对旅店老板要求道。
  
  “噢,下午好,唔……”
  
  “曼森,我姓曼森。”荷伦安再次确认自己有多不起眼。
  
  瘦小的老板咧开嘴,露出了黄色的牙齿,“瞧我这蠢脑袋,尊敬的曼森先生请务必原谅我的健忘!”
  
  荷伦安被老板的过分热情略微吓到,连忙摆手表示没关系,“请问冰块……”
  
  “啊!当然!冰块,冰块我们这里没有,”老板眼中精光闪现,“我们可以为你去买回来,但是,你知道的,在这种天气要保存和运输冰块很不容易,我会说,非常困难,所以价钱就……”他又露出了那一口黄色的牙齿。
  
  荷伦安愣了一下,尴尬地说:“那算了,请忘记我刚才的要求。”然后落荒而逃。
  
  老板撇嘴,正要抱怨几句那个没钱的穷小子,一个在他看来十分高贵的客人从饭厅那边走了过来,对着他微笑,并用足足一枚金石买了一盆冰,老板觉得他的眼睛也要因金石变成黄色了,忙点头哈腰地道了谢,然后呼喝来手下,打发他们到镇上找冰去了,打点完他才记起来要问客人的房间号码,“尊敬的精灵先生,原谅我的蠢脑袋,请问您是住在哪个房间的呢?”
  
  “送到刚才那位需要冰的曼森先生房间就可以了。”
  
  “呃,这……”老板没反应过来,但这位尊贵的客人已经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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