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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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侯府-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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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耗尽他们一生的力气了,有个人能清楚终途的人领着他们,不管他们对他有着多少的看法,他们多少会活得好一点,不会太困苦无依,也不会看不到前面的指路灯。

许双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她在沉默了一阵后喃喃道:“可你一直都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夫君,你何不如,在他们能走的途中,择出一条你想要的道来。”

她不知道她有话有道理与否,但发现他在她的话后,安稳地沉睡了下来,她便搂紧了他的睡,睡了过去。

她说的话,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是天堂与地狱,她与他同行。

她不怕苦。

甚至不怕身边没有他。

只要她偶尔瞥一眼,能看到他的光与影,哪怕天再长、地再长,她都能坚持下去。

她心如磐石,哪怕坚持万万年,她就是觉得时间久远、漫长,但也时时赏鉴想着那漫长的以后那头,不是她看不到的她想看到的那个尽头。

许双婉这夜睡得和太晚太沉,第二日辰时才醒。

宣相早已走了。

她一醒,下床就看到了宣相给她画的几笔字画,字写的是望康睡的憨态的样子,那画的却是她半脸沉于枕巾的半颜。

那半颜,是许婉姬最绝美的半颜。

在没看到画像之前,她都不知道她能这么美。

看着这幅画像,她笑了起来,摸着那美人的脸,心静如水。

原来,在长公子的心里,她竟长这副模样。

她想,他应该也是把她深深烙在心中温柔以待的吧?要不然,她为何会感觉那画像当中的温柔都要从纸张当中溢满出来了呢?

等望康看到画像,眉开眼笑叫了一声娘,她才真觉,她在丈夫儿子心中,真是如此绝美丽人——不管是安慰还是麻醉,她都觉得,她的一切隐忍,都已有了所得。

**

陶靖的事,在朝廷的插手下,民间的声音再大,也渐渐平歇了下来。

尤其朝廷在刑部尚书主持的几场严法严典的宣判下,朝廷与民间的心声达到了心领神会,一时之间,朝民一心。

刑部尚书因此笑得合不拢嘴,此番事来,在他眼里,最得处利者,莫过于左相大人先前主持过的刑部了。

就是大理寺,也被众人遗忘,找不到大理寺在这些事当中起的重要作用,之前审问陶靖的都是大理寺卿主持,到了刑部手里后,就都成刑部的功劳了,大理寺卿也莫无奈何——大理寺的最官长官在也在这段时日歇尽他所能了,但民间皆不知他在当中所出的力量,但好在他是左相的人,左相知道他在当中起的能耐,左相也还是倚重他,大理寺现在在各方面的得利与权力也不减反增,尤其还把律法交给了他大理寺重审,他想着大理寺因职能所在,也不在民间显赫,他这才放下心思来,不计较刑部在民间的名声胜过于他大理寺了。

而这厢,仅仅一个月多几日的近四十天后,不再是新上任的皇帝也得到了两上金矿的地点、产量,甚至于两个兵州到达两地后的反应……

宝络后看到摊满他御桌的奏折后,跟召来的义兄苦笑道:“朕得走这一遭。”

他不去,根本压不住夺地的两州官兵。

宣仲安无言。

宝络更是苦不堪言。

他心爱的皇后肚中,是他此生最期昐的骨血,是他肖宝络此生的第一个儿女。

“你说朕去不去啊?”宝络苦不堪言,还是忍不住有奢望,跟他义兄道了一句。

他尽管当了皇帝,但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当他的义兄是指引他前路的那个兄长。

哪想义兄早已摆脱了这个负累,还瞪他:“你说呢?”

宝络一听他这口气,心里火了:“朕都不知道朕能不能看到朕此生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宝络皇心下不平,他所经所历比以往多了,但他还是以往的心怀,要不,他不会在当了皇帝的至今还想他着至亲义兄、他至亲的金淮兄弟,为他们呆在这各人各怀各心思的宫中,宣仲安向来舍不得说他,这时候听他火气大冒,也知宝络是真的火了。

如他,谁拿他父母,可以说,谁敢拿他的父母亲和他的婉姬,和他的望康说及他的种种不是,不管当中的是恶是毒还是善是好意,只要这些人提起的他这些软肋,他心怀的心思都好不到哪去。

那不是他不允许别人拿出来说道的挚亲挚爱,他从骨子里打心眼里就根本就不允许人提。

“宝络。”看宝络火冒三丈,宣仲安有些不忍地叫了他一声。

也就他带着几分真意的一叫,宝络皇当下就惨笑了一声,笑了好几下他才道:“谁叫朕上了你的贼船、和朕心心念想踏的船呢。”

他从小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长大了,自然也没那本事、没那能耐,只管为自己活。

“哥哥,”宝络皇末末了看着他的义兄无奈道:“朕这一趟是不得不走的,这钱咱们还得拿着安国是不是?”

宣仲安无声。

宝络从他的至圣至尊的皇帝宝位起了身,走了下来,站到宣仲安的面前,他眼无惧色,甚至面孔都是平淡从容的,“我不得不走,只求兄长在我没回来之后,护我妻儿一生……”

宣仲安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还没说什么,做什么,他人还未笑,眼却又红了起来。

他这生首先对不起就是他的外祖父和舅父表兄弟他们,再来,就是他最为心疼心爱的婉姬,再后来,成了宝络……

到现在,竟就成了宝络的妻儿了。

宣仲安当下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抱住了站在他面前的宝络,道:“你去,这天下就是崩了,天下都亡了,你兄长也敢跟你保证,你妻儿无忧。”

他拿一切拼尽,也要让宝络妻儿此生无忧。

**

许双婉知道宝络秘密离京后的的几天内,整个人都没有面露丝毫笑容。

一个国、一个天下,要需要最高最尊位者也都要拼一博的时候,实乃是这个国家最分崩离析的那个当口。

有的君位,是不得不为,而宝络,远远没到那个时候,他还是去了。

他从没有高高在上,享受过为帝为君的任意刻妄为,随心所欲后,他还是带着自己的性命去了。

所以等知道她的母亲,即将要远离京城,奔赴他乡的时候,许双婉哪怕还知道她与她母亲,当面不当心的时候,她还是去了。

没有什么太多感慨,也没什么舍不得,仅仅是因为许双婉想跟她的母亲道最后几句离别的话。

她最终握着她母亲苍老憔悴的手,与她的母亲许曾氏平静地道:“过了那时候,我不能再把我的心剜出来告诉您,我曾如何深爱过您,但如今,您再恨不能我死,我还是希望您往后的一生平安喜乐。”

她与她的母亲磕了一个头,与她道:“往后过不下去的时候,想想您也曾所获真心,想想,我还是您的女儿,就是双婉此生所盼。”

她的丈夫给了他们最后一条生路,而许双婉也希望母亲在她的儿子、在她的孙儿在她死前都没如让她的愿让她所愿的死前,想及她曾有个小女儿也与她相依为命为过,在走之前,也能走得安心点。

她这生最后能为她的母亲所能做的,也仅于此了。

她平平淡淡地说出此话后,就起身而去了。

许曾氏在她走后,痛苦不堪地掩着面:“我到底过了怎样的一生啊。”

第127章

陶靖的两个儿子在金矿的地方已自立为王,让军州的人去攻打他们,等金矿拿下,这两个提督很难说他们没有异心,而金矿朝廷势在必得,宝络此行前去,也是利用他的身份与军州两位提督以往的那点小交情制衡当中的关系。

这件事,哪怕是宣仲安想替代也不能,军州的那两个老大,只认宝络。

宝络此行前去,未知的凶险无数,遂他走前,把朝廷交给了宣仲安,把他的皇后交给了许双婉。

宝络走时,皇后的肚子有六个月大了,许双婉进了趟宫,见皇后笑意吟吟,一点愁绪也未见着,见了她还笑道:“圣上说是去要钱,回来等要到钱了,他就偷偷多赏我黄金百两,晚上他陪我数着玩。”

许双婉听了差点笑出来。

这还真像是宝络说的话。

“嫂子,我没事。”皇后性子刚柔齐济,在宝络面前,她凡事皆顺从他,他说他义嫂会照顾好她,皇后也当听不出他那话后的意思,笑着点头,但到了许双婉面前,她却把她性子里刚烈坚韧的一面表露了出来,“这宫里人少,清静,我自入宫就一直过得很好,我也能好好地坐在这个宫里,等他回来。”

“诶。”许双婉看着坚定明朗的皇后,嘴角扬了起来,朝她点了点头。

她想宝络是知道他的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多余的叮嘱,到底是因为不放心。

而温暖明亮的皇后怀着他的孩子,坐在皇宫里等他回来,想来宝络也不可能不舍得回来罢?

许双婉在宫里呆了一阵就打算走,走时,她跟皇后道:“有什么事你就传我,宝络给了我进宫的牌子,只要有事,无论日夜我都能进来陪你。”

皇后见她说不到几句就要走,也是有点惆怅。

但她也知道这位义嫂对她与宝络的矜持分明,她也想过,是要隔着这三分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才安心,她也才会对这位义嫂继续保持着尊重。

这个界限是必须有的,有着,她们方才能保证最清醒的头脑,这关系也才能长长久久下去。

“好。”

许双婉被她送了几步,就劝了她离步,回了侯府。

没几天,六月一到,天气炎热了起来,许双婉的妊娠反应因着炎热的天气愈发严重了起来,吃什么吐什么,愁得望康天天背着小手去厨房,踮着脚尖看灶火上他娘的吃食,老让厨娘多煮点备着,好让他娘吐完了还有口吃的。

皇帝带了朝廷几个大臣前去金矿反贼之地主持大局,带走的还是朝廷里那几个最死不认输的老大臣,大了他们要是闹事就把他们斩杀在异地不带回来了之势,新帝那可是个真横的,臣子们有点怕着他,他把人一带走,朝廷差不多就是宣党的人了,宣党中人见圣上一点也不怕宣相鸠占鹊巢,还帮着圣上监瞥宣相大人,还时不时提醒宣相大人,到了时候,就该催皇帝回来了。

宣相看他们还挺忠君,看着人笑眯眯的,回头就把事情摊到了那些多嘴的人身上,把人忙得十天半月的回不了家,身上臭得、头发油得让同僚捏鼻子不已。

宝络一走,宣仲安也是两三天才回一趟家,因着他不常回家,小长公子又操心起了府中事,他地位有些不保,每每回去,都要被小长子吊着小嗓子问:“您哪位啊?”

宣仲安这是被儿子气得头都发昏,但他一回来,他着实帮不上什么,还得他家婉姬围着他团团转,一打理好身上吃饱喝足,他就补觉去了,第二日一早,又匆匆地去了他的相堂主持朝廷大局。

趁着宝络走的这段时日,他不仅要把各地不少多时未有处决的奏折处理掉,还要从牢里放出一些以前被先帝关进去的栋才——把他人放出来不算,还人请他们为朝廷做事,这一桩桩的都是需要他亲历亲为去解决的难事。

遂他回来也只是休整,一有了点力,就又冲回朝廷厮杀去了,望康每次早上醒来见他爹就不在,他就叹气。

这天早上他一醒来,就又没找到他爹,就跟他娘道:“以后妹妹出来了,你别给他了,给我。”

给他,他带。

许双婉被他逗得失笑不已。

不过等宣仲安又多过了几天不回来,这天早上望康在母亲身边醒过来后就扭头,还是没看到他的父亲,他便嘟着嘴问她:“他啥时候回来嘛?”

“这两天怕是就要回了。”许双婉估算着外头那头野着的长公子,顶多今明两天就回了,他要是不回,心里藏着的那些要跟她嘀咕的话都要把他憋着了。他的那群下属臣子,现在也是长能耐了,可能也是熟了性子里的那些倔强也敢表现出来了,还敢跟他顶嘴,往往能把他气得够呛,他杀也杀不得,打也打不得,不回来跟她说几句,按他所说的,这日子就是没法过了。

“快回罢。”头两天望康还嫌弃他父亲是头不归家的野狼,等野狼都快四五天不着家了,小野狼想得慌,都装不出嫌弃来了,说着话的时候还委屈不已。

许双婉看他想得慌,也是好笑又心酸。

这父子俩感情是真好,望康在她面前还要摆出小大人的面子,说要看住她,管着她,到了他的父亲面前,他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肆无忌惮。

果如许双婉所料,宣仲安这一天晚上回来了,一回来人在浴涌里就打着瞌睡,饭都是许双婉给他喂进去的。

望康在旁边端茶送水,等父亲到了床上,他还给他父亲脱鞋,可惜他难得孝顺奋力帮他爹拔*出了一只鞋子,他爹已经昏死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望康在父亲走的时候愣是醒了过来,宣仲安抱着汲着小鞋过来看他的小儿子,看着他身穿小小的白衬白褂揉着眼睛喊他爹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就抱了他起来。

“天还没亮,你怎么不多睡会?”宣仲安声音放得很轻。

望康嘟嘟嘴,抱着他的脖子,小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宣仲安抱了他一会,想要把他放下到他娘身边再接着睡的时候,却见肩膀上一直不说话的儿子抬起了头,“你带我去罢。”

宣仲安看向他。

“我也做事。”望康摸着父亲的瘦脸道:“你要多吃饭,知不知道?”

宣仲安笑了起来,咬了下他的小指头。

他还是把儿子放了下去。

望康又一骨碌爬了起来,盘腿坐在母亲的身前,抬起小脑袋,看着怔怔回看着他们母子俩的父亲……

就这么一眼,望康不说话了,他委屈地嘟着嘴,垂下了小脑袋。

外面又起了催促声,宣仲安最终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看了眼柔和看着他们的婉姬,他转过身,一步都不敢停地大步走了出去。

他怕再不走,他就不想走了。

**

九月时,盛热的天气总算凉快了一些,许双婉的孕吐也越发地严重了起来,这几日她在府中好好休息了一阵后,带上了虞娘跟福娘进了宫。

皇后生产在际。

而宝络那边,已经传来了好消息,拖着金子回来的御林军回来了两批了,两次都是十余辆马车进京,说是后面还有更多的。

宣相很快着令户部铸锭,又下了特令,让京城和天下但凡手中有银子,皆可按十两银子况一两金子来跟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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