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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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皇妃-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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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及此处,李昭南眸色里暗淡几许。

殿内高烧烛色,一点点融化成鲜红的泪,仿佛滚热的流淌进心里,凝结了往昔的伤痛。

芷蘅凝眉,他的神情,似乎是忆起了极不堪的一段,他抬眼看着她,终究道:“直到我亲眼看见,她背着我,与她曾经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私会!我当即便拔刀相向,她似乎想要解释,可我的剑却已收不住,我一剑刺穿那男子的心脏,血流了满地,她吓住了,江沄是极倔强、又有些许骄傲的女子,见状,她却不再解释,只问我是否信她,我自然不信,我一剑直向她,虽然我明明亲眼看见了她拥抱着那男子的情形,可我刺向她的那一剑,仍然有意避开了要害,她倒在血泊里,冷冷的看着我,我至今仍然记得她当时的眼神,她愤恨,冰冷的说,她再也不欠我的!”

李昭南忽然长叹一声,这些过往,在记忆里已被深深掩埋了,如今要他挖坟掘墓的将这一切都暴露出来,他纵然铁石心肠,亦不会毫无感觉。

芷蘅听得有些惊骇,心间不免有一丝痛楚,不知为何,那一句,再不相欠,莫名令她心痛。

似乎,感同身受一般。

似乎,她便亲眼看见了血泊当中绝望的女子。

李昭南说得清淡,可她却能想象当时残忍不堪的场面。

李昭南若是发怒,是绝不会如他此时的平静,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听任何一句解释,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而已!

那么江沄当时,又是不是被冤枉的?

她不自觉这样想。

…………………………

江沄,我很喜欢的一个女子出现了,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她,记得一个读者说过,她和昭南太像,所以不能做夫妻,他们都没有错,只是不适合……


将心比心


 李昭南继续道:“当时,孙如妍正带着人赶来,江老帮主亦跟着而来,江沄已在血泊中昏迷不醒,我还是将她带回房间医治,因我知道,她不会死,我下的剑,我有分寸,三天三夜,她终于醒了,老帮主痛心疾首,骂她忘恩负义,恨不得她死去,可我知道,那不是老帮主的心里话,可我却不能再看着她,我要她自行了断,而为了我的颜面,亦为了江沄的颜面,老帮主求我,便让她离开大沅,自生自灭,他亦当做没有生过这个女儿,我终究答应了,我却始终不信,江沄那样高傲不群的女子,会做出这种事!我对她说,从此不要再回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她倔强的扬着头看我,她咬紧嘴唇,我看得出,她恨我,恨我杀了她青梅竹马的恋人,恨我轻易的将她高傲的自尊打落,于是,好强的她不等到伤好,便毅然离开!”

李昭南说着望望窗外,梅香似乎透过了窗纱,带着雪的清冷,他目光怅惘:“那天,亦下着很大的雪,她离开时候,什么也没有带走,而我只是目送她离开,我与她短暂的姻缘,不见得有多么深重的情感,她却依然是我第一个因有好感而娶过门的女子,本以为可以厮守,却不想竟是这样的结局!她走后的第二天,我杀死那名为他们通风报信的侍女,当做江沄,只对外说,江沄不治身亡,保全双方的颜面,而老帮主一直因此感觉愧欠于我,却又思念女儿,亦于不久郁郁寡欢而病倒……”

李昭南没有再说下去,老帮主的死,是他终身不愿回想的。

老帮主一直认为他愧欠了他,他受他大恩,女儿却水性杨花,他耿耿于怀,可是李昭南,却亦感到歉疚,他的性子太过刚硬了,他与江沄之事,也许可以处理得更好。

芷蘅听得入神,心里竟一点点的柔软。

那往昔的疼痛回忆,只需要平静的语调,便可以轻易被触痛。

即使,她不曾经历,即使,她不曾目睹那一场血光。

可是,她见过江沄,那确是一名高傲不群的女子,她是否智慧绝伦,她不知,可那一身气韵,却非假装出的。

在江沄的目光里,似乎什么都不过尔尔。

可这样的女子,当年,竟会做出如此有伤大雅之事吗?

那样的气质,那样的高洁。

她实在无法想象。

李昭南见芷蘅凝眉沉思,慢慢走近她:“芷蘅,你可知此事,我对老帮主发誓,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任何人说!”

芷蘅一怔,漫漫烛火,细碎的落进李昭南眼中。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因为是你,我才会说,所以芷蘅,我说过,永远……都不要骗我!”

芷蘅身子一震,镂空窗棂,暮色破入烛火。

她望着李昭南,他眸光里压抑的光芒,仿佛顷刻便会万丈。

他等待着她,可她……却莫名说不出口。

她忽的想起北冥,想起六哥,想起,那送别时,六哥的一句——等我!

若说欺骗,她早已没有资格在他的面前信誓旦旦,若说隐瞒,她当时的作为,又与当年江沄何异?

不同的是,江沄是否于那男子有情,她不得而知,她于六哥是早没了那番情愫的!

只是,在李昭南的眼里,又是否如此?

李昭南见她不语,将她轻轻揽在怀里,亲吻她柔顺的发:“芷蘅,我会让江沄留在宫里,当年老帮主郁郁而终,临死皆未曾见到女儿一面,为了老帮主,我亦不能亏待江沄,况且,当年的一切都已过去,我既爱你,便已无需计较当年了,是不是?”

凡尘一去,月华能有几幕?

芷蘅靠在他的怀里,她不敢说,小气的她一点也不介意,因为江沄的光华只是匆匆一面,她便已深刻在心里。

可是,她又怎能介意?将心比心,李昭南向她坦诚一切,那些能说的不能说的,想说的不想说的,他都说了,而自己……却始终有事瞒着他!

说起来,她怎能去对他苛求?

况且,再怎样,一日夫妻百日恩,若他对江沄绝情,那么岂不是有朝一日,亦会对自己绝情吗?

思及此,她闭目点头——

她想,她只需记得,如今,是谁靠在谁的怀里,便足矣!

……………………

夜色沉沉的,不过两个时辰便是晨了。

夜风凛凛,不知明日是否还有一场大雪。

因冷宫内年久失修,不堪冷雪,故而冷宫内的女子皆迁居到一座久无人居的宫宇——翠衣宫。

翠衣宫并不破败,只是废弃了,便显得荒凉。

只有枯枝残败,残雪皑皑,踏上去,静夜里有一声声响动。

雪碎的声音,咯吱咯吱的,翠衣宫里分为八座小殿,一巷殿内只居住着两个女人。

听见脚步声,冷宫里唯一的侍女跑出来,披一件外衣,懒懒的看去:“什么人?”

幽幽夜色,只见微明处,缓步踱来一名女子,素白的衣,面色清冷,一步一步,踏着雪色向殿门走来。

月本无色,雪光寒透。

那一袭白衣的女人,目光幽冷万分,侍女不禁大惊失色:“你……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冷宫,本便幽深得可怕。

一袭白衣的女子,更似自雪地里走来的亡灵,令人背心一阵冷汗。

宫内早已疯癫的女子闻声而至,推开门,与那侍女撞了个满怀,侍女惊声叫道:“有鬼!”

发丝凌乱,衣衫单薄不整的女人向外看去。

那白衣女子已走到跟前,她迷茫的眼眸倏然瞪到最大,冷夜,疯癫的女子惊声尖叫:“鬼……鬼……真的是鬼……真的是鬼啊!”

她大呼着向回跑去,白衣女子唇角一牵,侍女想要关门,却被白衣女子一掌撑住,她力道极大,那侍女不可抵挡,亦连忙向殿内而去。

“鬼……鬼……”疯癫的女子蜷缩在一个角落,身子剧烈颤抖,“是鬼,江沄的鬼魂,江沄的鬼魂……”

白衣女子冷冷的看着她,目光阴森至寒:“不错,就是我,孙如妍,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狭路相逢


 冷宫中的女子正是废后孙如妍,自宫变之后,她便发疯了。

本来只有一个人幽居冷宫,但因她病状越来越重,李昭南方为她配了一名侍女照顾。

于她,也算是仁至义尽!

孙如妍将蓬乱的发抓到眼前,遮掩住自己的脸,她吓得周身抖动:“你走开,走开!”

侍女望望地上的影子,鬼怎么会有影子?

侍女略略放下心,此时到挺直了腰:“你是何人?”

江沄幽幽看向她,冷冷笑道:“此事与你无关,最好站在一边不要多管闲事。”

江沄与生俱来的威严,令那侍女一怔,她冰冷容颜,尖锐目光,无不震慑。

那侍女退到一边不敢说话,江沄缓步走向孙如妍,孙如妍身子剧烈颤抖,瑟瑟缩缩的向边角躲去:“你别过来,别过来……”

幽冷的一巷殿,残光暗淡。

孙如妍,那高艳华贵的女子,如今只是一身凌乱素衣,青墨色的衣衫,被她抓破,曾如玉容颜亦显得憔悴不堪,再没有了往日的得意,亦没有了那高高在上的眼光。

江沄挑唇说:“孙如妍,你就这样认输了?可不像你!”

她说着,伸手扭过孙如妍的身子,她满是惊恐的眼对向江沄,顷刻脸色更加惨白:“不……你是鬼,是鬼!江沄已经死了,死了!”

“对,她死了,她是被你害死的!”江沄指甲几乎插进孙如妍的肩,孙如妍吃痛,大声道,“放开我,疼,疼……”

“你还知道疼吗?”江沄冷声说,目光阴狠,“你是真的疯了吗?呵,你孙如妍也会有今天?也会当真疯了?我却不信!”

江沄说着,一把推开孙如妍,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望着她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的抖动。

夜幕即将过去,孙如妍偷眼望向江沄,江沄的眼光犀利如刺破夜幕的晨光,直入心里。

孙如妍迅速的避开,匍匐着向床边爬去。

江沄却一个闪身,拦住她的去路:“孙如妍,你果真疯了?”

孙如妍颤颤的躲开,嘴里不知叨念着什么:“你是谁?是谁?”

“江沄,你不是说了?我是江沄的鬼魂!”江沄一步步逼近她,她不相信,孙如妍会脆弱至此,会仅仅因为宫变便疯癫了!

“告诉我孙如妍,你是真的疯了吗?”江沄一句句胁迫、一声声阴狠。

孙如妍向后退去,周身冰冷的颤抖。

“孙如妍,若你疯了,你竟还会记得我是江沄?”江沄低下身子,孙如妍便吓得向侍女的方向而去,抱住侍女的腿,“你别过来……你是鬼!”

江沄起身,幽幽冷笑,步步逼近:“孙如妍,或者,你只是因为宫变失败,而装疯卖傻,保住性命?”

孙如妍大声叫喝着,向侍女身后躲去,侍女不只江沄身份,却莫名的被她的气势震住,竟恭敬说:“这位姑娘,她是真的疯了的,奴婢与她朝夕相处,她是真的疯了。”

江沄挑眉看她,却冷声道:“是吗?呵,却只怕她的道行太深……”

说着,目光似刀剑尖锐的刺向颤颤发抖的孙如妍:“你说,是不是啊?当年,连我都栽在你的手里,孙如妍,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装疯,我今天来,只是要告诉你,江沄回来了!”

孙如妍颤抖的身子一滞,随而依然躲在侍女身后不肯出来,侍女怔怔的望着江沄,江沄看她二人一眼,转身而去。

天幕,透出了晨的霞光,盈满半边天。

一身雪色的江沄,在枯败的景色里,是一道极耀眼的风景。

转出冷宫,江沄心里却感慨万千,孙如妍,即使你使用的那样多的手段,你亦未曾得到李昭南的心,你的下场,未必比我当时好过了多少!

可是,我不会放过你,更不会相信,阴毒如你,会这样容易便疯了!

一路思量,踏雪而行,梅香四溢,如同醉人的脂,沁得周身舒爽,这宫宇她虽熟知,可如今,物是人非,熟知她的人却在少数。

不期然一双绣菊花缎子鞋映入眼帘,她忽的停住脚步,只见一女子,一身华锦,冰天雪地里,耀眼的妃红色宽幅菱花裙摇曳,发上玲珑珠玉,簪花流苏,目光疑惑的望着自己。

江沄停下脚步,看了她一忽,这般浮艳的女子,毫无气韵,莫不也是李昭南的妃?

她转身欲走开,那女子却叫住了她:“站住。”

江沄回首看她,她身边宫女见江沄一身清素,便也大胆道:“还不见过燕妃娘娘?”

燕妃?听也没听说过,江沄冷笑一声,转身便去。

燕妃目光一滞:“叫你站住,听不到吗?”

说着,一手搭上江沄的肩,一边喝道:“真以为这宫里,谁都可以不将我放在眼里吗?”

“啊……”一声未完,却感到手腕上一阵疼痛,燕妃美目一凝,只见江沄面无表情,一个转身,便将自己手腕反扭了过去……

“听不到又怎么样?”江沄冷声说。

燕妃疼得尖声叫道:“你……你是什么人?皇宫之中,如此造次?”

江沄淡淡道:“我是何人,无需你过问,倒是你这样的脾性,是怎样做了陛下的妃?看来陛下选妃,多有不慎啊。”

“你……”燕妃气得面色殷红,“你放开我……”

身边是面面相觑的宫女与侍人。

虽说燕妃不再宠,可毕竟位份在此,此女是何人?竟敢如此嚣张?

江沄懒得与这等女人争执,甩开她的手,燕妃只感到手腕儿火辣辣的,一道鲜红手印清晰可见。

燕妃气郁不止,胸膛起伏:“你……这皇宫内院里,你竟如此嚣张,不将宫妃放在眼里!来人……”

她说着,一声喝道:“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拿下她?”

身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侍人上前欲要动手,江沄正要应对,却听身后传来一女子淡淡的声音:“燕妃,何事吵闹?”

二人一同向后看去,宫女侍人亦回身看去。


当年伤疤


 只见芷蘅一身蓬松的狐狸毛披,水红色流霓长裙,紧紧裹身,长发被九支飞蝶冷珠簪挽了,撵丝凤冠烁烁其华,雪光映着绝色脸容,风华贵胄、雍容姿仪、美冠尘寰。

众人纷纷拜倒:“参见皇后……”

芷蘅免去礼数,看向燕妃,燕妃脸色气得通红,却依然无奈稍稍低身,道一句:“参见皇后娘娘。”

芷蘅望向江沄,江沄眼神清冷冷的,晨,风寒透襟,她一身单薄,却风姿楚楚,迎风更似傲立清雪的寒香素梅。

李昭南说她好强骄傲,她倒是见识到了。

芷蘅不予计较她,只是对向燕妃:“燕妃妹妹,不知何事惹得妹妹如此生气?”

“皇后,这女人不知哪里来的?这样嚣张,你看看她,见了您,竟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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