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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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皇妃-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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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大火烧得焦裂的桅杆一声巨响后,轰然倒塌,重重击打了船身后落入滚滚江水……

 芳踪逐水

正值此时,有人自身后偷袭,唐世言一个回身,侧边又有人来袭,唐世言不及闪躲,抱着芷蘅的手臂,被一刀砍中。

鲜血的味道涌入芷蘅口鼻,芷蘅只觉得身子径直飞出去,然后重重摔落在甲板上。

她一声痛呼,转眼之间,只见,那桅杆砸落之地亦有烈火迅速而来,她想要起身,却无奈全身绵软。

眼看着火舌窜上她冗长裙裾,呲呲燃烧。

她大叫一声,就地翻滚,却无奈四处皆已被大火弥漫。

她感到一阵钻心疼痛,眼里,只有熊熊烈焰漫天狂舞。

此时,一名兵卒大概以为她是唐世言什么人,迅速将她拉起来,横刀她雪白颈际。

船身已然倾斜。

那人挣扎道:“唐世言,你束手就擒,我不杀你的女人!”

唐世言回首望去,一瞬之间,只见火光中的女子,脸色煞白,裙裳上迅速上蹿的火苗眼看着便要侵吞她凝白娇嫩的肌肤。

腿上剧烈的痛楚折磨着芷蘅,她想要挣脱,却无处可逃!

那兵卒大有玉石俱焚之势,对烧燎着的美人毫无放手之意。

“放开她,否则……”

唐世言一句话未说完,焦烟弥漫中,芷蘅忽的奋力一挣,摇晃的大船,仿佛一震。

凄厉的叫声骤然刺破滔天火海……

只见芷蘅与那兵卒一起,竟自跌落下茫茫江水……

唐世言一声惊呼:“杨芷蘅……”

瞬间,竟有莫名涌动的心痛,他不假思索,亦跟着纵身跃入茫茫兴江。

天地凄苍,兴江之上,晚风如刀。

烈火荡荡、江水滔滔,汹涌澎湃的侵吞了江上晚色风光。

大船缓缓沉入江水。

黑沉沉的江面,唯余挣扎、嘶吼着的人,拼命爬上其余四艘大船……

血腥里,焦烟的味道亦淡去了。

江水茫茫、寒凉刺骨、四面杀意。

没入江水的人,却芳踪渐失……

 莫名心痛

暮云收尽,江上一片凄怆。 。

尸体与硝烟的味道弥漫在江面上,烧焦的船板、桅杆,狼籍的江上水雾凄然,江浪冲刷着昨夜的血腥杀戮,江尽处,远山层叠,高峨俯视着江上一片怆然。

静,唯有江水滔滔,浪声依旧。

昨夜的一切,都归于死一般的沉静。

“少主,看来……杨姑娘她……凶多吉少,昨夜混乱,也并非您之过,您亦尽力救她,只是她……”

“别说了。”唐世言打断劝说自己的苏占,望着天际浓云如雾,回想起昨夜的惨烈。

他原想,以自己所带一众兄弟为目标,分散北秦探子注意,以令另外两路可顺利到达南越,如此大张旗鼓,亦是刻意,却不想,北秦军兵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偷袭得手,看来此次,他们与大沅一战的决心,亦是志在必得!

唐世言微微沉气,双手握紧,没想到,只是自己的一个决定,竟会害死了芷蘅。

昨夜,他便眼睁睁的看着她与挟持者一同跌入江水,自己虽纵身跃下,却无觅芳踪,滔滔水流几乎冲击着他每一处感官,灼热的身体,极快冰冷,想想那产后虚寒的女子,又怎能承受这样的寒气?

难道,如此国色容颜的美人真真便如此香消玉殒了吗?

江浪中,他寻不见她的芳踪。

火海里,他救不下她的性命!

他懊恼。

坚毅的眉宇间荡漾着凄然。

“你害死了我家小姐,你害死了她……”

亦是虚弱的云儿冲到船头,突地,对着唐世言大喊,唐世言与苏占回过头,云儿秀丽的脸,已被泪水布满,她哭红的双眼,微微红肿,死死的盯着唐世言。

唐世言凝眉:“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没想到会这样?你为什么要挟持小姐?为什么……如果你没有挟持小姐,小姐就不会死,不会死……”云儿几乎哭昏,她纤瘦的身子,被江风吹得摇摇欲坠,令人不忍猝睹。

唐世言心上莫名一痛。

 心烦意乱

苏占冲上前,拉住云儿:“你凭什么这样和大哥讲话,你……”

“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就是这样和他讲话又怎样?”

平素温柔依顺的云儿,此时此刻,眼神异常坚决。 。

苏占亦难免一怔,唐世言站在船头,翩长衣袂随风猎猎,他淡淡说:“别难为她,带她下去,不可怠慢了。”

云儿却甩开苏占的手,箭步冲到唐世言身前:“唐世言,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苏占,给我将她抱回船舱。”唐世言一声厉喝。

苏占便将云儿一把抱起,云儿的哭喊声、诅咒声,一声声远去,却也一声声扎在唐世言心上。

云儿说的没错,若非自己定要叫芷蘅与自己同行,兴许,这一场劫难,本可以避免。

唐世言转身望着江水浩渺,秋风万里、几度斜晖。

天阴沉沉的。

既相逢,却匆匆。

杨芷蘅,难道,你竟这样容易便死去了?

未见尸首,他始终不信,可江水激荡,却又似乎不得不信!

江风里,似乎还有她淡淡的清香,远天处,似乎还有她倔强的脸容。

可是——

杨芷蘅,你究竟在哪里?

这一涛江水,果真,就此断送了你一缕香魂不成?

唐世言一掌劈碎身边木栏,心烦意乱……

 大难不死

秋夜,露冷霜重,更漏声声。

秋风呼啸夜雨,憋闷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倾盆而来。

“好痛,好痛……救我,救我……”

眼前一片模糊血色,身体寒冷无比。

江水凉入骨,侵蚀着她残存的意识。

万般绝望之际,仿佛有人对她伸出双手,那人影模糊,却迅速向自己的方向而来。

她看不清他的样貌,只是指尖儿才轻轻触着那人的手,便有一股浪涛腾起,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那向她伸出手的人,忽然间,变得一脸狞笑。

她一惊——

是……李昭南!

骇浪腾腾,瞬息万变,她定眸看去,却又惊惧万分!

不,不是他!不是李昭南……

那个人……是唐世言,是唐世言啊……

突地,火光自那人眼里射出来,瞬间点燃了水袖纱衣,整个身体自冰冷江水中灼热,继而疼痛难忍……

“不,不……”

芷蘅陡然惊醒,虚软的身子却不能支撑,倒向秀床一侧。

“你醒了?”身边传来一个悠悠女子声音,芷蘅先是一惊,随即侧眸看去,但见那女孩儿一身翠衣如柳,眉黛似漆,一张樱口盈盈含丹,脸上漾着喜悦纯真的笑,约莫十五六年纪。

“你是……”芷蘅虚弱的开口,惊讶过后,方觉腿上一阵钻心痛楚,她眉心紧蹙,一手抚向右腿。

厚厚的棉纱,触手柔软。

锦被内便传来一股浓浓药味儿。

芷蘅心上一颤,蓦地忆起昨夜一片火光喧天、江水冰凉,脸色忽然煞白。

那女孩关切道:“姑娘,你受了伤,可不能乱动,大哥已为你敷了紫云膏,只说怕姑娘留下伤痕,去配十五珍了,这战乱时候,有些药,只怕是配不齐了,不过姑娘你先安心,这敷上了紫云膏,伤口不会恶化了。”

小女孩一口气说完,声音清脆。

芷蘅心里的慌乱似被无息间平息。

她笑笑:“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医者兄妹

她看着小女孩,紫云膏,以紫草、地榆、当归、冰片制成,自己在无尘宫时亦曾用过。

只是那时候只觉得它神效非常,可今日却好像全然没有用处。

腿上火烧火燎的疼痛,芷蘅咬紧唇,那小女孩道:“我叫紫樱,与大哥四处行医为生,昨儿个大哥去江边会朋友,后便将你背了回来,说你伤得不轻,似是还伴有产后风寒,已是昏迷了一整天了,定要好生调养才行呢。”

原来是心慈医者,难怪如此温煦如春。

芷蘅笑着说:“多谢姑娘了,我叫杨芷蘅,来南越寻亲,不幸遭人挟持伤害,亏得令兄相救,定要好好感谢。”

腿上的伤处似乎愈发疼痛,芷蘅虽勉力坚持,额上亦不觉渗出了丝丝冷汗。

她蹙着眉,腿上的烧热却无法令周身的寒冷减轻。

冰火冷热之间,着实令她煎熬万分。

紫樱见她脸色煞白,连忙说:“你不舒服吗?”

芷蘅点头,额上汗珠立时变得豆大,滚落鬓际。

紫樱连忙扶住她,她贴身的亵衣湿透,背上冷汗涔涔。

“紫樱姑娘,我……很冷,可是……可是腿上火辣辣的疼。”芷蘅一字字艰难的说着,这才发现,自己每动弹一下,都显得无比艰难,几乎虚脱的人,绵软的倒在床榻上。

逐渐清醒的意识,令疼痛亦清醒过来。

灼痛与冰寒,冷热交替,折磨着芷蘅的身体。

“姑娘,你忍一下,大哥就快回来了。”

紫樱说着,便听门声响起,紫樱连忙说:“哥,这位姑娘醒了,难受得厉害。”

只见门口走进一名男子,朴实的脸,眉间有些许担忧,他一身夜色,放下药篓,便向床边而来,他的指尖儿冰冷,按在芷蘅手腕上,眉心越蹙越紧。

芷蘅虚浮看他一眼,那人脸庞有明显风霜痕迹,不似旁的医者那般清逸孤傲,到有几分朴素的亲和。

那男子道:“体内寒气过重,只怕还要调上一副药才行。”

紫樱焦急问:“那家中可还有药吗?”

 虚弱憔悴

男子不答她,却看着芷蘅:“姑娘,你才经生产,却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产妇产后血脉空虚,元气大伤,经络、肌肉筋骨皆空虚,若遭外邪乘虚而入,便会使肌肉、关节疼痛酸困沉重,怕风怕冷,你竟还在江水中不知有多少时候,我救你上来时,你身边有一块残木,人昏迷不醒,你可知道,这样一来,无论如何医治,都可能落下终身病根?”

到底是医者,说出的话,字字痛心。

芷蘅却惘然一笑,弱声道:“芷蘅什么苦都吃过了,相信这一次,死不了的。”

话虽如此说,可心内难免悲酸,眼角渗出凉凉泪水。

紫樱与男子相看一眼,男子将芷蘅放好在床上,紫樱便为她将锦被盖紧。

芷蘅看向桌边自药篓里拿出种种药草的男子,轻声道:“多谢这位大哥。”

那男子淡淡看她一眼:“叫我罗永好了。”

紫樱为芷蘅擦去脸上汗珠儿:“哥,如姑娘这样的状况,要怎样治呢?”

“用麻黄、桂子、白芍、甘草、苍术、厚朴、陈皮、半夏、当归、川芎、干姜、白芷、桔梗、枳壳、茯苓、艾叶醋抄、人参加上枣姜煎药,紫樱你记着了?”罗永只说一遍,芷蘅见紫樱在口中默念,随即点头,“记住了,哥。”

“哥,十五珍的十五味药可凑齐了?”紫樱走到罗永身前,罗永一一查看药篓中的草药,“龟板、鳖甲、血竭、儿茶、、没药、象皮、海马、海龙、三七、大黄、虎杖、金银花、紫花地丁、麻油一个不少,紫樱你去将药浸泡了,煎好,再放入水井冷藏,明儿个将紫云膏洗净了,为姑娘敷上。”

这些个,芷蘅听不太懂,只是莫名的疼痛减轻几分,这两个人虽居山野,但听罗永一番话,似是有十分把握。

芷蘅攥紧锦被,艰难说:“罗大哥,我的腿上可会留下伤痕?”

她清晰记得昨夜的烈火,将她冗长裙裾烧成焦灰。

那深入骨血的痛,依稀就在眼前。

罗永看她一眼:“这要看调养如何,索性烧伤并不算太深,总归有法子。”

芷蘅眼睫沉重,虚弱的笑:“谢谢……”

一句之后,眼前人影竟晃荡不止,她闭一闭眼,却再也无力睁开……

黑暗之中,只有惊涛拍岸,血光漫天。

撕扯的疼痛,沉重的头,几乎压迫得芷蘅不得喘息。

连日来的昏迷不醒,将原本虚弱的人更折磨得形容憔悴。

紫樱担忧的为芷蘅换药,说:“哥,这姑娘真的能医好吗?她已昏迷了五日,呓语不断,只怕是……”

 度过危险

“能治好,只要是我罗永愿意救治之人,定能治好。 。”罗永将药抹在芷蘅修白小腿上,“她寒入骨骼,驱寒非一两日可行,虽在鬼门关走过了一遭,但会好的。”

紫樱点头:“我也相信哥哥……”

“李昭南……我恨你,恨你……”

喃喃呓语,不知饱含了多少郁郁心事、累累不堪!

紫樱与罗永对望一眼,这连日来,她的梦中似只有这个人的影子盘旋,李昭南,是她唯一说出口的名字!

是怎样的恨,可以让一个垂死挣扎的人仍旧如此痛恨,是怎样的铭心刻骨,可以让一个虚弱至此的人仍旧如此记念?

“哥,李昭南,是不是……”

“别问。”罗永打断紫樱问话,凝眉看着芷蘅,只见芷蘅面色苍白如雪,凌乱长发,如丝纠缠,这般脆弱的女子,可能挺过这一关,便看今晚了。

紫樱看着哥哥五日以来不眠不休,为芷蘅针灸、熏浴、调药,哥哥虽说得简单,她却知道,芷蘅这一次,无异于九死一生。

晨光,撷取霞色,风帘动,卷起凉尘无数。

“嗯……”

一声轻细娇吟,惊了晨的静谧。

紫樱敏锐的睁开眼,只见哥哥也已奔到芷蘅床前,芷蘅苍白的脸上有了略微红润,眉心间似有牵动。

“紫樱,拿水。”罗永一声,紫樱早已将水端了过来。

罗永轻轻抬起芷蘅的头,一点一滴将水浸入芷蘅干涸的柔唇,芷蘅卷如蝶翼的眼睫微微颤动,一缕晨光泻入眼里,微微刺眼。

许久,方才看清眼前之人,芷蘅无力的转动双眸,轻弱说:“罗大哥,紫樱姑娘……”

“哥,她好了,好了呢。”紫樱纯真的笑,罗永亦憨然一笑:“是啊,呵,我就说只要是我愿治的,怎有治不得的?”

说着,芷蘅眉心重又蹙起,手抚向右腿。

 几刻悠闲

“腿还会有些疼痛,但这几日多多活动,是不会影响行走的。 。”罗永看出了芷蘅心中忧虑。

芷蘅点点头:“芷蘅实在不知怎样感激罗大哥和紫樱姑娘的救命之恩。”

“杨姐姐,你别客气了。”紫樱竟亲切的叫她姐姐,这一声,却莫名让她忆起了从前,杨芷菡、杨芷蒽……那些姐妹们从不曾对她有过这样的温情脉脉。

眼前一阵恍惚,竟自流下两行泪来。

“杨姐姐,很疼吗?哥,你是怎么搞的?”紫樱关切的查看芷蘅伤处,罗永亦道,“不会啊,伤势已见好了……”

芷蘅忙道:“不,不是腿疼,是……”

芷蘅说不出,这样难得亲切的温暖,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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