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停了手，有些尴尬地看看慕桓，“还是让流霜来吧……”说罢站起来，慕桓手快，长离屁股还没离开水面就将他拽了回来。
长离跌回水里，差点被洗澡水给呛到。慕桓一手搂住他的腰，两人几乎是紧贴着胸膛。慕桓一手勾起长离的下巴，懒懒说道，“别紧张，我对你没兴趣。你就好好地帮我洗个澡。”这才放开双手。
紧张？本公子纵横风月场若干年，怎么可能对你一介武夫紧张？
不过，那没兴趣是什么意思？代表他不会对他干那种事吗？这么说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个月，不会被痛疼折磨？真的？假的？
“放心。”慕桓像看出了长离的小心思。
“真的呀？”长离真是小孩心性，得到对方保证，脸上竟然异常灿烂起来。慕桓好笑地点点头。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好人。”放下心中顾虑，长离手脚也顺畅了很多。跪起身子拧了毛巾开始仔细擦着慕桓的胸膛。胸膛很结实，肌肉分布也很漂亮，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闲话家常
“侍卫们说你很强悍，弄得小千几天起不了床。看你进来的时候，真想把你一脚踹出去，可是你毕竟是客人，还是武林高手，就我那点力气，踹也踹不动……”
这家伙在说什么？
慕桓不由得皱了皱眉。看见他的人不正是被他的强悍所迷住的吗？即便是几天起不了床的小千，不也是恋恋不舍地抓着他不放吗？他的第一反映竟然是踹他出门？
够狠！
长离在慕桓的胸前肌肉上用指尖戳了几下，没戳动，于是又转到手臂的肱二头肌上戳，依然没戳东。最后大发感叹，“真的很硬呢。你这都怎么练出来的？”
慕桓看看长离白白嫩嫩，几乎能掐出水的肌肤，十分肯定且淡定地应道，“你是没指望了。”
这人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长离绞着毛巾，手腕手臂都有些酸痛，手指似乎用不上力，毛巾根本绞不干。慕桓帮他拧干水，再递还给他。长离托起慕桓的手臂开始搓呀搓，搓得小脸都红了，搓一会儿，停下喘上几口气。慕桓不得不哀叹，这人的体力真是弱到不堪一击。
“累？”好简单的问候。
长离摇摇头，苦笑道，“我这是给你当下人来了。你花了多少银子买了我这个下人？”
“一万两。”
“一万……什么？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我一天只接两个客人，总共两百两，一个月也就六千两，按理管事也该给你一个优惠价，五千两差不多能拿下，你竟然多花了一倍的价钱。你是不是傻了？还是脑子被烧糊涂了？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你知不知道好多人食不果腹，饿死路边的……”
慕桓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这人怎么还是一样的啰嗦，原本以为会变得成熟点。即便在这样的地方，他还是那样。这多少让慕桓心里开心了些。当初知道他在长恨天的时候，心里那个乱呀？看着各方嫖客对他又搂又抱又亲又舔的，心里那个难受呀……
“你笑什么？”长离听得耳边“嗤嗤”的笑声，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他的耳朵离他的嘴不过几公分，想忽略都难。
“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长离抬眼看着慕桓嘴角掩不住的笑意，更加得意起来。“要不明天我们去把那五千两要回来怎么样？长恨天还是很讲道理的……”
长离说得起劲，却不料慕桓脸色一正，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不要！”
长离柳眉竖了一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最后才懒懒地来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败家的？！任你有万贯家产，这样大肆挥霍迟早也得败光……”
“我败得多，赚得更多！所以——光不了！”慕桓的口气很镇定也很淡定，还相当肯定。长离只得唉唉地叹了口气。确实不能人人都像秦月那小子，只知道败。
“不服气？”慕桓捏起长离的下巴，看他撇着小嘴，样子十分可爱。皮肤晶莹剔透，蕴着淡淡的粉色，睫毛上迷着一层水雾，大大的眼睛澄澈闪亮，如黑色的宝石，带着几许天真几许落寞与无奈。
长离砸砸小嘴，半天才道了一字，“服！”
“不像服的样子吗？”慕桓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非得逼出个屁来才罢休。
长离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服不服的，当初为了一点医药费，他把自己都给卖了，走了这么一条万劫不复的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有别的选择，赚钱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居然这样帮你刷刷背，也能养活自己。如果早些年遇到你就好了。”长离淡淡地笑着，眼底掩尽了落寞。慕桓看不懂那眼神的单纯，却听得出字里行间的伤感。
“你现在跟我也不迟。反正下人多一个少一个也都无所谓。”
长离一愣，拍拍慕桓的轮廓分明的脸，“少做白日梦了。我这下人，你可用不起。来，下面，自己洗。”长离指指慕桓的下面，他可不想碰男人的那个地方，对这个万恶之源从来就没一点好感。
慕桓勾住长离的腰，戏谑道，“怕自己把持不住？”
长离愣了一下，眉头皱了皱，“是呀，我怕把持不住阉了你。”
慕桓松开手，收起腿，转了个身，趴在边缘上，“帮我搓背。”
长离甩甩手，放松放松肌肉，没想到搓背也这么累人的。
“长离，你十六了吧？”
“恩。我是腊月生的，过年就该十七了。你多大？”
“二十一，腊月生。”
“你也腊月生？真巧！二十一，刚好跟我哥同年呢。唉，不过四五年的距离，差别怎么那么大呢。听说飞云山庄很有名。我哥的书斋也很不错呢。我哥可是白手起家，现在都开了好几家分店了。专营字画书籍，好多文人墨客都喜欢到他店里去，上个月还开了一个诗会，据说好多才子集聚一堂，比文斗墨……”
“你没去？”
“恩。走不开。不过听好多人说起……”
是走不开，还是不敢去？
长离的客人里面这种才子多了去了，万一碰到一个，还不抓个现行。
“你喜欢画吗？上次回家我看到一幅春山图，很不错呢，要不下次我带来送你。”
“送我？为什么？”
“没为什么。想送嘛。而且你是一个好人。一幅画还是值的……”
难道我就只值一幅画？这长离都什么逻辑？
“有那闲心，不如花点心思讨好无痕。”慕桓不知怎地冒出这么一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刚出口就有些后悔。感觉到长离的手在背上滞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开始了它的工作。
“这你也知道呀？看来我的糗事真的要传遍天下了。”
何止是知道，还生生地看着你如何狼狈地满街跑了？明明就弱得经不起风，“志向”倒是挺高远的嘛？
“你有没有什么高明的法子？”
“……”慕桓自认为不是情圣。
“别人说，食色性也，谁也离不了这两字。你看我大大小小什么菜都做过了，还满街追着他跑，他也不愿意吃一口。别人都说长离最大的优点就是这身子，我脱光了衣服搔首弄姿，引诱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男人难道爱上一个人，就矢志不渝了？一点缝隙都不给我……”长离一边哀声叹气，一边垂头丧气。慕桓只感觉到自己的背被人当成搓衣板了。
“你说无痕有心上人？”
“嗯！”
“你认识？”
“嗯！但我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
“就这么确定？”
“当然！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以为我这么多年都是干嘛的？如果他们两情相悦，我又岂会第三者插足？我长离也不是笨蛋……”
“我追了他五年呢？不但没点进展，反而越来越令他讨厌。慕桓，你说我冤不冤？”
慕桓？这是长离第一叫他的名字。
“咳咳……识时务者为俊杰。趁早放弃吧。”
“啪！”好响亮的一声，即便是慕桓这样皮厚肉粗，也感觉到疼，“我是找你出主意的，不是让你泼我冷水的！”
慕桓转过身，就看到长离恶狠狠的样子，似乎真的是生气了。“难道我有说错？有没有希望你自己最清楚！”虽然长离的样子很可怜，慕桓却也不示弱。
长离愣了一愣，白生生的小脸有些难看。就在慕桓以为他要哭出来的时候，他竟然笑得异常灿烂，闪得慕桓一阵眼花。“对不起，是我错了。水都冷了，先加点热水吧。”
长离叫人提了热水进来，自己一瓢瓢试着水温。慕桓继续趴着让长离帮他擦背。当下无话，气氛有些尴尬。长离的动作越来越慢，慕桓知道他心里肯定难过，却也不好劝，由了他去，可没多久，动作已经慢到静止的地步了，慕桓这才试探性地“喂”了两下，可惜没得到一点反应。转身一看，这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淡情扶柳
翌日，长离醒来时，天色刚亮。这一夜睡得特别香甜。一睁眼，就看见慕桓俊朗的眉宇，紧闭的双眼。嘴唇透着几分坚毅，要让这样的人让步似乎很难。慕桓很自然地轻轻搂着他，没给他一点压力，却给了他无限的温暖。难怪能睡得如此安心。
长离起身，刚弄出点动静，就听见了敲门声。批了外衣出门，竟见流霜一脸神秘模样。
长离轻轻带上门，“怎么了？”
“扶柳公子过来了。”
“扶柳？”
长离似乎也没想到扶柳会来，正疑惑间，已看见扶柳进了院子。
“起这么早，昨晚没接客？”
“接，只不过我在上面。”扶柳嘴角含笑，有一丝得意。
“真是幸福！”长离一听不由得不羡慕加佩服，再来点嫉妒恨。
“这副表情？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让客人心甘情愿做下面那一位？”
“唉，我没那天赋。说罢，一大早干吗来了？”
扶柳看看紧闭的屋子，再看看长离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比前些日子看着精神好了许多，不像是受了虐待的样子。
“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
“你是想问上次的事情吧？”长离翻了个白眼。
扶柳双手往胸前一抱，“那咱们今天就把话给说明白了。你是不是信不过我？”
长离一笑，“哪里？就是信得过你，才不能害你。你也不想被人上得十天半月的起不了床吧？”
“难道你就想？”
“我跟你不一样。真把我送那地儿去，是没命回来的。无痕虽然讨厌我，可还不至于想我死。再说，好歹我还能替他赚几个钱。结果跟我预料的差不多，不是吗？”
“你不也差点搭上小命吗？”
“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
“……”扶柳无语。
“你突然这么为我着想，不会是脑子烧坏了吧？还是说，你也看上了我这弱柳之姿？”
扶柳继续无语，外加翻白眼。
“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长离笑得妩媚，贴上扶柳，伸手就挂上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扶柳不退不让，将长离圈在怀里，语气还算温和，措词却不咋和煦，“你呀，就是贱，我可是纯真且纯粹地想要对你好。别把你那里□的思想加在我身上。”
长离不以为意，咯咯地笑起来，“其实，有些时候你也算得上个好人。趁早，给自己赎身吧。我知道你积攒了不少钱，如果不够，我可以支援一点，当是还你的恩情。”
“这事，不劳您老费心。你管好你自己吧。听说你碰到贵人了，包了你一个月，怎么样？有欺负你吗？”
“别把人都想得那么坏。这位慕桓公子还真是好人。哪里像你们说的那么凶悍。他只是睡觉而已，什么事都不会做，最多帮他搓搓背。”
“搓背？堂堂的长离公子竟然沦落到替人搓背的下场。”
“你……”
“不过不应该呀，论姿色风韵，你怎么也算是最好的。男人不动你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像无痕那样有心上人的，不吃野草；另外一种嘛就是心疼你的，怕你受罪。这慕桓是出于什么动机吗，那就要你自己去着摸了。我可提醒你，如果是前一种，他对你再好，你可别动心，别把自己弄得更贱；如果是后一种，可以考虑让他帮你赎身，这种人说不定能让你多活几年。”
“呵呵，那希望是后一种吧。这长恨天也确实呆腻了。”
“你舍得无痕？！”
“无痕……唉，梦总有醒的一天。如果要死在这里我也没什么好挣扎的，如果不能死这里，那还是得考虑一下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扶柳……”
“嗯？”
“做不做？”
“啥？”扶柳被长离的直白给震了一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是不是太久没碰男人，欲求不满了？”
“才怪！巴不得一辈子不要做这种事情。只不过，我只有这身体还能被人看得上眼的，除了用身体来报答，还真找不出其他方法。”
“既然这样，那给我做一盒点心吧？桃花味儿的。”
“嗯？”
“记得哦！”扶柳摆摆手，告了辞。
长离笑了，笑得很开心。
慕桓一大早被吵醒，直到院子重新安静下来才翻身继续睡。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睡觉了，只可惜听了两人的对话，这回笼觉是如何也睡不着了。听长离轻手轻脚在床边走了一圈，还俯身看了看他的睡脸，这又要轻手轻脚的往外走。慕桓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长离，稍一用力就把他搂入怀中，“再睡一会儿。”
长离本来被吓了一跳，看慕桓一脸平静的睡脸，手指抚上那微微一动的嘴角，笑了，“那就再睡一会儿吧。”靠在如此温实的怀里，无论多久他都乐意。任何男人都没有给过他如此安稳的怀抱，此时此刻，他知道，这才是他想要的，只不过，这样的温暖又能持续多久……
☆、柔情千千
是日，长离真做了点心，桃花味儿的。在厨房里忙得一身白灰。等他做完，还没让众人试试口味，就已经爬上软榻，跟个无骨人似的，趴着不动了。
流霜让丫头帮忙剥了他的衣服，换了身干净的。他就跟停尸似的，任人摆布，等换好，擦了脸，就再也不愿意动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