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谍- 第12部分

“我是……”门外人的声音不大，钱大盛即使竖起耳朵也听不清楚。钱大盛把手枪放进怀里伸手可及之处，步出客栈大厅。

第52章　暗杀连连3

当钱大盛走到天井的空旷处时，一条黑影挟着股令人窒息的狂风猛地扑下来。他刚想有所动作，只觉得心脏一疼，就如战友牺牲时的那种削骨而钻心之痛。

身心俱惫的他双眼朦胧，一股浓浓的倦意袭上心头，仿佛有一种声音不住对他说：“安息吧，戎马一生了，安息吧！”但另一股声音在不住抗争：“撑住，努力撑住，别气馁，要完成任务。”

钱大盛挣扎着想掏出小手枪，但只觉得手足冰冷，意识模糊，手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他努力睁大眼睛，借着清冷的月色，看见一条娇小的身影拿着一把纯黑色的**的剑站在他的面前。杀手穿一袭黑色紧身夜行服，连头也蒙上黑头套，只露出两只晶莹透亮的大眼睛在闪动，在闪动……

惊鸿一瞥之间，迷迷糊糊的钱大盛已经确定杀他之人是个女孩，是个使用软剑的女孩。

晨曦刚露，山城中学里的一切都是鲜亮明丽的。雾气纯净洁白；空气如同过滤了一样清新；草木的叶片刚刚经历了晨雾的沐浴，每一片都新生似的湿润可爱；校园草坪花坛里开满五颜六色的菊花，红的似火，黄的似金，粉的似霞。不时吹来一阵风，她们便摇摆起来，仿佛一个个漂亮的小姑娘在翩翩起舞。

今天的朝阳分外的明媚，花坛里的菊花正怒放着，姹紫嫣红，泾渭分明各展姿色，那丛丛簇簇的菊花，色彩斑斓，有黄菊、墨菊、龙爪菊……姿态各异，生意盎然，**的花瓣借着阳光闪耀着美丽的光彩；那株株菊花多像一群群亭亭玉立的仙女迎风翩翩起舞。朵朵奇姿异彩的菊花里不时飘出缕缕袭人的清香；迎风送来，那花犹如浪，那香犹如风，整个花坛成了花的世界，花的海洋。

一朵粉白花瓣、鹅黄花蕊的小小的野菊花，从散发着深沉醉人的馨香中喜洋洋地挺出高而细的花茎，于周围浓绿的背景下羞涩地展开，花蕊间摇摇晃晃地托着一粒硕大的露珠，一时间竟给这儿添加了一种热烈的、梦幻般的情调。

不止如此，一束红亮的阳光透过密密层层的枝叶，舞台追光灯一样照射到这片草坪的中央，使此地的花草树木都突然被笼罩上了一种深邃的灵透与激动，一种对于某种美丽和欢乐事物的焦灼的期待与渴望。

三具尸体躺在草坪的怒花正中，狠狠地划破了这梦幻般静谧的美景图。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勤劳早起的学子三三两两地来到草坪晨读，一个学生首先在草丛中发现两本绿色的证件，他满怀疑惑地捡起瞧瞧，露出一脸惊疑之色。然后他慢慢靠近花坛，骤然看见花中的横尸，惊叫一声，转身就夺路狂奔。

穿黑色制服的警察前来勘测现场，一个警察捡起草丛中两本绿色的证件来翻开一看，顿时面如土色，原来是军统特务的证件。涉及军统的案件，不是小小的地方警局所能处理的。

第53章　暗杀连连4

梁麒麟神情凝重地勘测现场，三个死者中其中两个就是监视钱大盛的特工，而第三个死者则是军统二十四小时密切监视的钱大盛。监视者和被监视者都在昨晚神秘失踪，却同时横尸校园。

三具尸体搂抱在一起，钱大盛双手持刀，分别捅进两个军统特务的胸膛。一个特务把匕首插进钱大盛得腹部，而另一个特务则持着安装有消声器的手枪，钱大盛的胸膛有一个穿体而过的弹痕。

早来的特务在梁麒麟前来之前已对案发现场作初步勘测，勘测结果是三人火拼，同时使用致命性武器造成他们一起丧命。

刚来到案发现场的梁麒麟只是粗略地解开三个死者的衣服看看三具尸首，就轻轻一笑，说：“兄弟，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他们三人都死于同一人或组织之手，凶手杀害他们三人之后抛尸校园。”

他望着迷惑不解的手下继续解释下去：“如果他们三人由于火拼同时丧命，他们的四肢怎会有被绳子捆绑过的显眼瘀痕？既然他们身上都有致命性的武器，怎会让人轻易捆绑自己呢？这是第一个理由，第二个理由是他们致命的伤口都没有大量鲜血流出来，这是人死后用刀补插用枪补射才能造成如此的伤口。第三个理由是两个兄弟在城市中心监视钱大盛，如果有特殊情况要跟踪追击钱大盛，他们怎会不向其他的手足发出预警信号呢？”

那个特务心里在想，喝过洋墨水的就是不一样。他一脸敬佩地望着这个年轻的组长，静候组长的最新指示。身旁的老刘非常及时地插话：“梁组长，您认为敌人这样做得目的是什么呢？”

梁麒麟沉吟半晌，说：“敌人这样做目的并不是为了增加我们破案的难度，也不是拖延我们时间这么简单，可能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但敌人为什么要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呢？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梁组长，你认为敌人是谁？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老刘问。

“敌人是谁昭然若揭，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中共的玉虎行动？”梁麒麟说。

“什么？这件国共两党特工同赴黄泉的案件也和中共的玉虎行动有关？”老刘惊疑地问。

梁麒麟颔首，背负着双手，一脸沉重地仰望蔚蓝的天空。天蓝得就像被雨水洗过一样，几块绵羊似的白云在写意地飘荡。他喃喃地说：“要变天了，山城即将有暴风骤雨了。”

“梁组长，你说什么？”老刘听得莫名其妙。

在校园国共两党特工火拼同归于尽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会儿就飞遍了山城的大街小巷。小小的山城热闹了，人们见面时都在瞧瞧地谈论这件事，不详的阴云笼罩在山城上空。

城东、城南、城西也分别出现命案，死者胸前都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共党该死。

现在正处于国共合作、一致抗日的敏感时期，国民政府残杀中共党员的行径引起所有爱国人士的极度愤慨，广大爱国学生纷纷走上街头游行示威。

第54章　暗杀连连5

烈阳高挂，就像一个大火球，毫不吝惜地炙烤着大地。山城学生的爱国热情比毒辣的太阳还要热，柳飞燕站在游行学生队伍的前列，高喊“要合作不要分裂”的口号游行到县府和驻军门前请愿。

山雨欲来风满楼。山城军警高度戒备，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军警，流血事件一触即发。市长兼县长柳爱国严令警察部队不准对游行群众和学生进行暴力镇压，并且紧急和军方交涉。

在紧要关头，军方的彭建国司令员突然急病告假，守备旅的刘参谋长和彭旅长在怎样处理学生的游行示威上意见不和。刘参谋长坚决要采取血腥镇压手段，而貌似嗜血的彭旅长彭棒子却坚持军队只能起维持社会治安和秩序的作用。两人争吵起来，军方群龙无首，陷入混乱。梁麒麟利用手中的特权，严令军方的人不能对示威群众开枪，并且严令军统特工事后不能逮捕游行示威的组织者。

柳爱国在县府门口发表激情洋溢的演讲，呼吁民众团结一心，一致抗日，他拍着胸膛保证不会出现亲者痛仇者快的同室操戈的惨剧。

在柳爱国的安抚下，学生的游行队伍在下午四点多钟渐渐散去，山城重新回归脆弱的平静。柳爱国父女爱国的光辉形象刊登在山城晚报的头版头条，父女俩一时间成为山城的风云人物，受到广大爱国志士学习的榜样。

所有的军警和特务都投入今天的游行示威事件中，使梁麒麟集中不了精力和抽调不出人力处理玉虎行动案件。他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柳飞燕的住处，柳飞燕已经在等着他。

柳飞燕冷冷地看着梁麒麟，冷冷地说：“梁组长，我是学生游行示威的罪魁祸首，要抓抓我，别为难学生。”

梁麒麟听得一愣一愣的，干翻白眼，他上前抱着柳飞燕说：“燕子，我是心狠手辣的人么？我怎会为难爱国学生呢？”

“真的？”柳飞燕直视着梁麒麟，“我们勾手指，骗人的是小狗。”

梁麒麟和柳飞燕葱白般嫩白的小指轻轻地勾勾，顺势把柳飞燕拥抱在怀里，嘴巴毫不客气地在柳飞燕的**的俏脸上啃起来。

柳飞燕头乱摆，一边躲藏着一边“咯咯”地笑着说：“坏蛋，去洗刷……”

……

急促的电话声惊醒了沉睡的鸳鸯，梁麒麟探身而起，抓起话筒，他慢慢地放下话筒，脸冷峻起来，脸上慢慢凝结成寒冰。柳飞燕睁开朦胧的双眼，慵懒地问：“麟哥哥，什么事？”

“有五个游行学生被人暗杀，弃尸街道，现场留下一句用鲜血写成的话：同情共党者死。”梁麒麟沉重地说。

“啊——”柳飞燕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双手呈“九阴白骨爪”，犹如厉鬼般狠狠地扑向梁麒麟，“你这个骗子，你不是答允我不伤害学生的么？你有种的就拿我出气……”

梁麒麟任柳飞燕在他身上施展“九阴白骨爪”手法，沉声说：“这不是军统特工做的，军统的人不敢违抗我的严令，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可能和中共玉虎行动有关的阴谋。”

第55章　暗杀连连6

柳飞燕渐渐停止了张牙舞爪，仰着满脸泪痕的俏脸，抽噎着说：“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怎会和中共的玉虎行动有关系呢？”

梁麒麟脸上肌肉抽搐着，双拳紧握，恨恨地说：“我会查清楚这一切的。”

梁麒麟跳下床，穿上军装。柳飞燕留着泪，默默地为梁麒麟扣上纽扣和勒紧武装带，轻轻地说：“麟哥哥，我有一支防身的小手枪，你还是多备一支枪。”

梁麒麟点点头，柳飞燕从枕头下取出一支精光闪亮的小手枪，绑在梁麒麟的小腿处，那支戴笠送给他的德国制造的银白色勃朗宁手枪则插在他腰间枪套里。

第二天，山城彻底愤怒了，爱国志士、爱国团体，学生组成的游行队伍浩浩荡荡地充斥各主要街道，最后游行队伍汇集成两股洪流，咆哮着流向县政府和守备旅司令部。

“不要白色恐怖！”

“严惩凶手，还我清白！”

“团结一致抗击日本帝国主义！”

“国共携手则兴，国共对抗则亡！”

各种愤怒的口号声此起彼伏，汇成一股股惊天地、泣鬼神的洪流，直逼茫茫天宇。

爱国人士的心凝聚在一起，共同撑起国家未来的希望。

满街都是荷枪实弹的军警，他们设置路障，架起机关枪，乌黑的枪口狠狠地对着游行队伍。军警和游行队伍对峙着，火药味笼罩着山城，只要有一丝火星，火药桶就会剧烈爆炸，死神就会发出惊天动地的狞笑。

柳爱国和梁麒麟分别奔赴县府和守备旅司令部，他们两人严令军警后退，不能实弹上膛，然后声嘶力竭地和愤怒的群众作解释工作，承诺尽快破案，缉拿凶手。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就像人们心里滴出的鲜血。

如血的阳光映照在山城里，山城的一切就像披上一件血衣，一件血腥而凄美的纱衣。

游行队伍渐渐散去，街上除了荷枪实弹的军警在巡逻，就没有其他平民。胆小的市民早早关上大门，透过小孔用惊恐的眼光注视着街上的军警。

山城加强戒备，紧张而萧杀的气氛狠狠地悬挂在每一个人的头上，就像发布了和日寇的作战动员令。

风吹起街上的纸屑，在街道中央打着诡秘的旋儿，最后飘落在空荡荡的街中。在风的吹拂下，街道两旁的大树发出飒飒的轻响，犹如阎王急速的呼吸声。

第56章　暗杀连连7

夜深沉，快半圆的月亮躲在乌云里不肯出来，难道她是不忍心看萧索的山城？

军方进入战备状态，电子监控车彻夜巡逻，捕捉可疑电台。军方加强了武装巡逻，连平常少有人问津的小巷也有军人去巡逻。

军靴叩击在青石板地面上，发出单调而催魂的“嘚嘚”声，唬得婴儿不敢啼哭，恶狗不敢吠叫。

天将明，雾，浓雾，浓得就像山城人民内心的悲痛。

在浓雾的掩护下，黑夜恶魔的血盆之口越张越大，无声无息地吞噬着大地的一切。

黑沉沉而空荡荡的街道显得极度的不正常，气氛显得压抑，令人窒息的压抑。

诡异！

阴森！

神秘！

菜市场外有两条小巷，呈“L”形。小巷死寂，漆黑，冷冰，毫无生气。

五人一组的巡逻小分队中前面四个士兵已经拐进了另一条小巷，走在最后那个士兵的脚刚迈向拐角处，黑暗中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来捂住士兵的嘴巴，另一只快速地在士兵的脖子上一抹。幽暗中只见幽光一闪，在士兵的喉咙划过，就像流星忽现，也像割小鸡的喉咙一样。刚割完喉咙，杀手就抱住士兵向后猛拖，把士兵面向下掼倒在地，并且用脚顶着士兵的脊梁。

杀手的动作快捷娴熟，应该经常割别人的喉。

那个士兵一蓬血花夹着股人体腹腔内那腥臭的气味喷了出来，全洒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割喉，这竟是杀人手法中最血腥、最残忍、最可怖的割喉！士兵四肢剧烈地抽搐，最后**几下，寂然不动了，但仍然有鲜血继续喷洒出来，渐渐变小。用脚顶着士兵的杀手把手一松，士兵猝然倒地而死。

士兵的四个战友继续向前巡逻，浑然不知后面发生的事情。

在巡逻中，两个战士神秘失踪，他们所属的小组还以为该战士开小差，随后觉得不对劲，紧急汇报总部。

梁麒麟领着军警亮着手电彻夜搜查，在案发现场发现大滩血迹，但现场却没有两个士兵的尸体，也没有发现其他血迹。两个士兵就像学会孙大圣的隐身法一样，彻底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晨曦，微亮，早起的菜贩子经过军警的检查之后进入市场卖菜。“啊——”凄厉而高分贝的惨呼从菜市场传出来，狠狠地撕破了山城脆弱的宁静。

跑步声，呼喝声，拉动枪栓声，响彻整个菜市场，就像阎王吹响了战斗号角，彻底震撼了山城人民衰弱的神经。

两个士兵躺在石桌子下面，都是被人割喉而死，他们怒瞪着双眼，向梁麒麟诉说着他们对生命的眷恋。他们得胸前挂在一张纸，纸上用鲜血写着十二个血淋淋的大字：血债血偿，十倍奉还——中共猎日。

不但菜市场很多这样的宣传单，而且全城都有这样的宣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