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打官司？”穆宇波不敢相信。
“你可以这么理解。”她不介意和他争女儿，不信问问女儿，她到底是和爸爸亲还是和妈妈亲。
李翰这个时候已经拨打了律师的电话，“喂，张律师吗？嗯，我想拜托你帮我打一场官司……”
尹一佳看了李翰一眼，笑，转眸挑衅地看穆宇波。
穆宇波再次举手投降，怕是这个女人如果上了赛场站在敌方，他会输得让世人耻笑。
“我不和你吵，我们都冷静一下，我走。”他不是怕她了，如果真打官司，只是探视权，他定会赢。但他不想和她闹到这种地步，他知道如果她要决裂，他是没有办法重拾碎片的。只是希望如果彼此能冷静一下，也许她会看到他想做出的改变。眼下看来注定是不行了，她正在气头上。穆宇波现在特别气大刚，今天办的这是什么事啊。好吧，当人们不愿自责的时候，总是要有个替罪羊。
尹一佳不理他，转身把女儿放在车里，巍巍眨着大眼看爸爸离去的背影，哭了。
直到穆宇波走远，尹一佳仍站在车外发呆，目光投向的方向是他离去的方向。李翰早上了车，此时按了下车笛，汪艾艾摇下车窗拍了拍尹一佳的肩，尹一佳一个激灵，回身，马上笑了出来，“看他真够窝囊的哈。”上了车，她再也不说一句话。
她知道今天她做得很过份，很没有道理，但如果不这样做，她怕自己真的会心软，女人容易心软，心软是最大的利器，可以让人自虐，她不要再做这样的女人。偏穆宇波离去时那失落的垂头丧气样，她挥之不去。
39
39、约定 。。。
尹一佳要崩溃了，面对每天巍巍都在问，“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见爸爸？”和穆宇波每天电话的疲劳轰炸，她感觉很无力。穆宇波每次电话都是同样的内容，问她是否还生气，默默听她在电话里发飚后会说：“我明天再打电话吧，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怎么能不生气！他的电话每天都是准时准点的，如果晚了几分钟，她舒口气的同时还会觉得失落。女儿水汪汪的大眼会说话般，眨着眨着，好像特别乖巧，可她总觉得女儿在控诉她。
没办法，尹一佳手机关机了几天后，终于决定和穆宇波谈谈了。
两个人约在离尹一家家不远的上岛咖啡，落坐。尹一佳端坐，眸光转向窗外。穆宇波戴着墨镜，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看她。
两人相对无言，尹一佳随时做好走人的准备。
终于打破沉默，穆宇波喝了口茶说道：“我想见女儿。”语气里有几分恳求。
尹一佳也端起茶杯，在唇边停了一下，又放下。然后她用近似贪恋的目光凝着他，他被看得有些燥热，心微微动着。良久，她终于开口，“刚刚我的眼神，你注意到了吗？曾经我用这样的眼神看你，你还记得吗？穆宇波，可是这样的眼神，我不想再给你了。坦白说，那天在宴席上看到你，我是又震惊又愤怒，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答应了我再也不出现在我的生活吗？所以我想报复你，所以那天在更衣室还有酒吧的事，我都是故意的，我想让你爱我再甩了你，但我又何必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我自己，所以，还我宁静的生活吧。我知道我不该剥夺你见女儿的权利，我同意你见女儿，一周只许一次，其他时间任何事情不许打扰我们的生活。”
穆宇波看向不远处已经打好招呼的咖吧经理，确保不会有人过来的情况下他摘下了墨镜。他也在看她，眼里有压抑的波动，“谢谢。”事到如今，他能说的只有这一句。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走了。”她绝不是落荒而逃，只是不想看到眼前的人，头疼！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保持友好关系，至少在女儿面前。就如你所说的，我什么都把女儿放在第一位，的确，女儿对我很重要，所以只要对女儿有利的事，我都愿意去做。”见尹一佳立了眉又要发飚，他忙伸手先发制人，“我承认当初和你结婚主要考虑的是女儿多一些，所以现在我不求你原谅或者重修旧好，只求能表面工夫到位！”
“你做梦的重修旧好！”听到他承认了当初结婚的原因，她的心口竟然还会泛酸，还是会恨！
“你没听清重点。”他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也行。”尹一佳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回她也安然靠在沙发椅上，跷起腿说道，“如果你想见女儿，又想和我保持友好，我不介意。但你知道其实我最介意的是什么。”
“不知道。”他想听她亲口说出来，她对他的要求。
“……”尹一佳气得把腿伸直，作势拿包要走，穆宇波马上站起身按住了她的手。
急急抽回手，尹一佳用一旁的湿巾反复擦了几遍，仿佛真的嫌他脏，怕他有传染病一样。和她的计较相比，穆宇波倒成了大度的那一个，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递上自己的毛巾。
尹一佳白了他一眼，他耸耸肩收回毛巾，垂眸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说，又怎么以为我做不到？”
尹一佳斜睨他，反复回味着他这句话，笑了，“似乎我说过的，我的要求是——”她向前探身，春光乍泄，穆宇波扫了一眼她的胸口，一本正经地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看着她盈盈大眼，专注。“我的要求是，以后不许见路娜。”
就知道她要说这个，穆宇波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尹一佳怎么又觉得自己心虚了。
“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主动去见路娜，打电话发短信之类的都不会从我这方主动。但我没有办法控制她的行为，就像你没办法控制我打电话给你。”
还有更无赖的吗？尹一佳气得唇角微抖，一提这事她就来气！
“短信不准回！”这是她的最低底限。
“可以。”回不回她又怎么知道。
尹一佳似乎也想到这了一层，有些挫败地摆了摆手，“至少在我和女儿面前，不想看到你和路娜同时出现。”
“没问题。”这个好办，他不轻易许诺，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承担，哪怕再困难。“还有什么要求？”
“暂时没有了。”曾经的夫妻竟然不叙旧改谈判，其实这真的让人挺伤的，虽然尹一佳已经做好了无论穆宇波是死是活都不能伤到她的心里准备，但到底还是没有强大到这个地步。
“那你想到了随时告诉我，我愿意和你约定更多的事。”穆宇波还是那副悉听尊便的样子，言语里不乏暧昧。
“我走了。”尹一佳觉得穆宇波现在这个样子用汪艾艾的话说叫“果断不对啊”。
穆宇波凝着她，淡淡地点头。尹一佳站起身俯视他，发现他微挑的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纹路，映着光模糊的痕迹，而他半眯着眸仰视着她，渐渐的，长眸又成了月牙状。她的心底竟然很煽情的升了一句话，“再不相爱就老了！”去TMD就老了，老死算了。
踩着鞋拖，尹一佳跺着脚离去。
穆宇波看着她，目送她从楼上走到楼下走出上岛消失在路角，终于收回视线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唇角的笑容掩不住，他打心底想说，他的前妻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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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巧不成书，古人真理！当晚，路娜竟然找了穆宇波谈谈。穆宇波正好在球队，他没有刻意跑到市中心，倒是不介意路娜来郊区。他这算是遵守了与尹一佳的约定吧。
圣德很多人认识路娜，不仅是因为她曾是穆少将相恋时间最久的女友，还因为即使分手了，这么多年能靠近穆宇波的女人，能让穆宇波特殊照顾的女人，只有她。
到了会客室，路娜尽量笑得很自然地问道：“这附近的咖啡吧都拆迁了？”
“没有，不是你要找我谈谈吗？”很快划出界限，穆宇波回头看她，一脸不解。
“我们至于来这个地方谈吗？”至少要找个环境优雅闲人免进的地儿吧。
“这里很好，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说着，穆宇波走到饮水机旁给路娜倒了一杯白水。
路娜接过水，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穆宇波坐定后，她把水杯直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穆宇波，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你变了。”她肯定道。
“嗯，我早就变了，在和你分开之后，我对你就应该变了。”这话会不会太绝情了点，穆宇波暗自揣摩。
“不，是因为尹一佳。”路娜再次肯定道。
穆宇波不语，他习惯性的，不爱参与的话题就沉默，不想回答的问题就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更加沉默。
路娜走到他的面前，不坐，冷着脸问道：“我们再也没有可能吗？”
“没有了。”他觉得这个已经是既定事实了。
“就因为尹一佳？你想重新追回她？”路娜咬着牙，今天的穆宇波实在不像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也许如他所说，他早就变了，只是她一直不愿发现。
“感情的事我一直相信顺其自然就好。”
“那如果她不原谅你呢？你打算终身不娶？”这个问题她想想都心悸。
“顺其自然。”他还是那句话，未来太渺茫，他不想过早下结论，她应该知道他是个谨慎的人。
“穆宇波，你会后悔的。”
“我的世界不存在后悔。”包括和尹一佳离婚，他也没有后悔过。“有些事是可以重来的，只要时间对，有些事是不能重来的，路娜，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吧。”顿了一下，穆宇波又补充道：“这是我答应一佳的。”也许他早该这么做了，也许这样伤害是可以降到最低的。“谢谢你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但是，早该结束了，是我的错，说晚了。”
路娜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了，她抬起手，一巴掌终是没有拍下来，她即使离去，也要骄傲的离去，她断不会像尹一佳那样失了尊严。
踩着细高跟鞋，路娜坚定地离开，她会让他后悔，一定。
40
40、谈心 。。。
今晚的夜风很凉爽，尹一佳坐在阳台的长椅上看月亮，偶尔侧头看看身边的人，不思议的游戏有没有！
今天是穆宇波来看女儿的日子，他来得很晚，陪女儿吃过晚饭后哄女儿入睡还帮她做了简单的家务，他在这个房间里，她便会浮现出很多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很混乱，有些抓狂却还要维持自己的风度，很累。
此刻他竟然还没走，她催了他几次，最后自己跑到阳台发呆，他也跟了过来，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两个人沉默着看月亮。
“这感觉好奇怪。”尹一佳终于开口了。
穆宇波疑惑地转头看他，习惯性皱眉。
“为什么你一看到我就皱眉呢？是不是我真的这么讨人厌？”这样的夜色勾起往昔，这个问题她曾经很多次想问出口。
穆宇波失笑摇头，“没有，这是习惯性动作，就像你喜欢揉耳朵一样。”
尹一佳忙放在耳边的手，“你还不走？”
“等会儿吧，我有点累，坐一会儿行吗？”
“楼下花坛里有长椅。”她把驱赶说得很含蓄。
“就多呆一会儿不行吗？”
“穆宇波，何必？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的字典里不存在后悔两个字。”穆宇波借着月光看尹一佳，长眸里星星点点的柔光，“未来最重要，过去的就过去了，就像一场比赛输了，再怎么后悔也没用，它不会重来，只能等下次再遇到同样的对手时，不再重复犯错。”
这个比喻打得真好，尹一佳无语了，又一次揉了下耳垂，她转身跑到冰箱前拿出啤酒，递给穆宇波，尹一佳笑着啜了一口说道：“这个世界真奇妙，从我决定离开你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我们还能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
“所以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穆宇波拉开啤酒，喝了一口。
“那里面有药。”尹一佳故意说道。
穆宇波笑，又喝了一大口，这人是不是已经百毒不侵了。
“你不用跟我说话打哑谜，没用的。穆宇波，前几天李翰问我会不会和你合好，我说不会，也许这个世界的确很多事皆可能，但我们……回不去了。”是不是有点伤感啊，这么好的月色。
穆宇波没想到她说得如此干脆轻巧，眸光忽闪了一下，他只能借酒浇愁。
“穆宇波，前几天我看了一部电影，叫《爱在日落黄昏时》，那是一个有点苍凉的故事，讲述着错过和最后的平和，男女主角在最后还能平静地坐在一起聊聊各自的生活，让我很羡慕。其实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但我又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尹一佳自言自语着。
穆宇波握紧手里的啤酒，听她说。
“你为什么会去意大利呢，你离开以后我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一个月，后来突然想通了，你去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言语的冷漠是最伤人的利器。
“我去意大利虽然突然，但其实也算在计划之中。原本我想转会去日本的，多学门语言总是好的，而且你跟宇多家关系很好，我曾经想过能不能再亲近一些。只是日本那边一直没谈下来，而你说了那些话后正好意大利的球队找我，我便去了，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就是能让你不看见我最好，我不知道怎么治疗你受过的伤，只能减少对你的伤害。”不管她如何冷暴力，他该说的还是会说。
“那你就不该回来，不该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一看到你我就想到那段过去，穆宇波，我坦白，那是我一生的耻辱。”爱他，她不后悔，但爱得完全没了尊严，她后悔。
“我从没想要离开中国去更远的地方，任何地方只是我暂时的停留，这里有我的家。”
尹一佳终于转眸看他，看他的侧脸轮廓，看他挺直的鼻在月色的衬托下越发挺拔，看他垂下的眸上轻颤的睫毛和略尖的下巴相呼应，她想他是醉了，所以她竟然看得呆了。
穆宇波也扭过头看她，两个人深深地望着彼此，然后，他向前探身，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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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星星之火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是醉了吧，否则尹一佳断不会再对穆宇波如此热情。她冲动地攀住了他的肩膀，手移到他的颈部，身体更加贴近他，磨蹭着。穆宇波虽然有了前车之鉴，但如此热情的她多享受一分也是好的，于是他大掌揽住她的腰，将她卡在自己的腿间，搂紧。
啤酒瓶倒地的声音也唤不回沉浸在激情中的两个人，很快，两个人便“坦诚相见”了。
“女儿要是出来怎么办？”尹一佳唇还在他的唇上，彼此唇瓣亲昵着她还能想到这个，可见并没醉。
穆宇波笑着抱起尹一佳，把长椅拉到阳台门边一堵，放她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