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玮、窦瑶到了公主别院不乖乖听话,往后别想得到他的一文钱财产。
因此尽管一百个不放心,看到窦怀悊使的眼色,窦玮和窦瑶也只得答应,跟着江凌往映月阁去。江凌引他们到花厅里坐了,叫人上了茶,言笑晏晏的聊着天,让兄妹俩放心不少。
“入画退下吧,我跟弟弟妹妹说说话。”江凌见兄妹俩喝了茶,开口道。为了方便行事,她在进来时便将其他丫头差使开去。
入画自知自家姑娘本事了得,心思缜密,为人稳重。哪怕猜到江凌想要对兄妹俩做出什么,也很放心地退了下去。姑娘做事,自有分寸。
窦玮见屋里除了他们三人再没有外人,不由得紧张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呵,玮儿这话说的,我能干什么?”江凌笑道,话声未落,便影子一闪,人已到了他们面前,伸手点了他们的穴道。见他们都失去了意识,意念一起便将他们收进了空间。
窦玮的杖伤还没好利索,这一进空间,倒是便宜他了。
收了他们,江凌不慌不忙地坐在那里,喝了一口茶,又从空间里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在空间里呆得越久,就越听话,这是经过实践验证了的,所以她不急。特意选了这个两头开门的花厅行事,她也不担心有人来应付不过去。
“雨竹妹妹,这点心交给我吧,你去针线房看看昨日送回去的姑娘那件玫红撒金百蝶绕花襦裙改好了没有?改好了赶紧拿回来,收到行李里去。”外面传来入画的声音。
江凌从书里抬起头来,瞅了外面一眼,抿嘴笑了笑。
入画一定知道她想对窦家兄妹做什么手脚,但自己不说,她也不问,只是用实际行动来支持和维护自己。这个丫头,实在是不错。
那些丫头们这段时间跟江凌相处,也知道自己的新主子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所以见入画将她们一一拦了出去,便没人再来打扰。直到天色已晚,估计要开饭了,江凌才将那两人放了出来,点开了穴位。
见到这两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对,江凌很是满意,开口道:“这公主别院风景甚好,二位今晚不妨在此住上一晚,到我这儿来再叙话下棋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们向公主请求,我会帮你们求情的。”
两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躬身行了个礼,应道:“是。”
之所以会迟疑,是因为在空间里呆的时间尚短,所以江凌打算晚上再让他们回炉改造一下,然后再将一些善恶观念灌输到他们的头脑里,尤其是对兰陵公主的孝顺,那是重中之重。
“好了,吃饭去吧。”江凌心情大好。
将那些心有恶念的人收进空间,将他们变成自己忠心的奴隶,实在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惜她现在不缺钱了,就算以后要做生意,那也是兴趣使然,只在于赚钱的过程,不在于赚多少钱。否则,收一些人改造一番,再将他们派出去做生意赚钱,那岂不是妙哉?
不过,这种逆天的事,还是少做一些吧。这个空间,要是做了这个用途,她总有些惴惴然,毕竟天生万物,物生万念,在于一个平衡。她要是做这些事,便是打破了这个平衡,最终的结果或许是打破她自己的安宁。她现在只求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只求往后的日子也能如现在这般幸福而安宁。
晚饭的时候,看到窦家兄妹对江凌执礼甚恭,而且这种恭敬,发自内心,兰陵公主很欣慰,窦怀悊见状就更高兴了。所以两兄妹开口请求留下,他们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江凌以下棋为借口,又将他们带到映月阁回炉了一番。
这么些年,只要身体许可,兰陵公主也会回长安去。曾将江凌从零陵接来的两位公公,就是专管出门事宜的。所以各种安排完全不用两位主子操心,所带的东西,所带的人,一切都在昨日安排妥当,第二日起床吃过早餐,十二辆车、二十五骑,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护送的人除了那十二个护卫之外,窦怀悊还派了一个小分队的士兵,很是安全。
因为顾忌兰陵公主的身体,行程安排得极为轻松,一路上走走停停。再加上江凌的精心调养,兰陵公主的身体不但没有变差,还越来越好。待十天后临近襄阳城时,她的身体已康复得与常人无异了。
看到襄阳的城墙,江凌既欢喜又失望。欢喜的是,到了襄阳,那便离零陵又近了许多,往前再走几天,就可以到家了;而失望的是,秦忆托人带了信来,说上面有严令,不许离岗,他欲到襄阳来迎接她们的打算泡了汤。
不过能见到李婉,江凌还是很高兴的。这毕竟是她在大唐的第一个同性朋友。她们俩,还是亲亲的表姐妹。
“车中可是兰陵公主?纪王派小人特来相迎。”前面传来一个声音。
听得十哥派来人相迎,兰陵公主极欢喜,他们两兄妹,已有十余年没有见面了。她让侍女向来人传了几句话,一行人便向襄阳城飞快驶去。
兰陵公主的车队一路行来,自有侍从提前去打点。所以纪王能提前得知她要来。但令兰陵公主意外的是,车队到城门前,纪王已亲自带着纪王妃等人迎在那里了。以纪王的身份,他就是在家门口迎接也算是给面子了,不用说到城门口相迎。想起逝去的父皇和相继去世的兄弟姐妹,兰陵公主心里涩涩的,颇能理解纪王的这番行为。
兄妹两人相见,自然是欢喜与伤悲交集。十几年不见,昨日种种,今日情形,都令人嗟叹。
车队在城门口停了一下,便又往前行驶,直直驶进纪王府,待到正院前,这才停了下来。
“姑娘,到了,请姑娘下车。”张婶在外面叫道,掀开了车帘。
江凌整整衣衫,缓步下了车,刚刚站稳,一个人影就急急扑了过来:“江凌。”
后面一个丫头跟着,跺着脚唤道:“姑娘……”
江凌听得是李婉的声音,任由来人一把将她抱住。
“江凌,你这坏丫头,竟然敢悄悄成了亲。”李婉抬起头来,看着江凌的妇人头,一脸的嗔怪。
江凌还没来得及回答,后面那丫头又跺了脚:“姑娘,您这话要让人听见了,非要你再重学规距不可。”
“好了了,我这不是见到江凌,激动的吗?”李婉站直身体,轻咳一声,仪容顿时端庄温婉起来。
江凌看得李婉的这副变脸,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开口正要打趣李婉,一转脸,却看到那个如谪仙一般的李睿站在不远处,正静静地凝视着她。她笑容一滞,拉了李婉的手,道:“走吧,再不进去,你又得学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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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秦忆的往事
进到大厅里,兰陵公主和纪王、纪王妃重新见了礼,又叫江凌上前见了礼。皇家最是无情,兄弟姐妹又多,纪王对兰陵公主这个妹妹本来没有多深的感情,与李治和兰陵公主之间的感情完全不可比。但再如何,终究是兄妹,跟别人不同,所以对兰陵公主和江凌的态度还算亲切。
“你就是陆江凌?”纪王妃看到江凌,目光闪过一丝不喜。这个丫头,原来只是陆文远的干孙女身份,就拒绝纪王府的求亲,是个不识抬举的,让她非常的不喜欢。可这会儿,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兰陵公主的女儿,纪王亲亲的外甥女。自己还得亲亲热热地好好招待她,这让她十分不爽。
另外,拒不肯跟李婉成亲的秦忆,竟然娶了这陆江凌,这件事,让纪王妃心里的六分不满变成了十二分。
此前兰陵公主已经介绍了这是自己的女儿陆江凌,纪王也给了见面礼,纪王妃这一问,就显出不一样的意味来。原来轻声说话的侧妃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到江凌身上。
兰陵公主脸色一沉,看向纪王妃的目光不善起来。但纪王妃是嫂子,上了玉碟的皇家王妃,也是纪王世子的亲生母亲,地位绝不比自己低。她就是想要教训自己,自己都还得受着。
江凌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微微一笑,道:“陆江凌拜见王妃。”说完轻施一礼,眼睛直直地看着纪王妃,目光恭敬,不躲不闪,态度不卑不亢,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她的目光如此的清澈而端正,像一汪清水,照得出人的面孔,叫人不敢露出丝毫狰狞。纪王妃被她这么一看,一下子倒不知说什么好了。事情已然过去,江凌也成了亲,这会儿还成了纪王的外甥女,再旧话重提,只会显出自己的小家子气。
她只得伸出手来,虚扶了一下,淡淡道:“起来吧,不必多礼。”然后将手一挥,她身边的嬷嬷将见面礼送了上来,却是一支金丝累凤玉簪。这玉簪看似名贵,礼给得甚重,但却是皇家之物,江凌现在就算以从五品官秦忆的夫人身份,用了也是违制的。
“谢谢舅母。”江凌示意入画将玉簪接了过来,心里冷笑一下。这不是明着讽刺她是兰陵公主私生女的身份,身上没有封号,上不得台面吗?这纪王妃,真不知怎么说她好。好歹在大宅门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名门贵女,就这么沉不住气,将一点点小事摆到明面上,给丈夫的妹妹一个难堪。
不过……她用余光看了纪王一眼。纪王妃这种做法,大概正是摸透了纪王的心结,想要帮他出这一口闷气吧。毕竟,自己的拒婚,秦忆的拒婚,都是大大地打了纪王府的脸。
兰陵公主看到那只玉簪,目光一沉,脸上的笑容敛了起来。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只向江凌招了招手,拉着她走到一个美妇面前,笑道:“凌儿,这是你徐舅母。”
江凌看那美妇的打扮,就知道这大概就是比较得纪王宠爱的侧妃徐氏了。当即笑着见了礼。徐氏也是长安世家女,年轻时与兰陵公主是旧故。在兰陵公主故意的引导下,两人亲热的聊了起来,又互赞了各自的子女。
在这个家里,徐氏跟纪王妃可谓是宿敌。纪王妃见她跟兰陵公主聊得亲热,自己坐在一旁像是被晾着一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打断两人的谈话道:“公主旅途劳累,还是先去梳洗安歇吧。晚饭时再为公主接风洗尘。”叫了两个嬷嬷,引兰陵公主和江凌到院子里休息。
兰陵公主款款起身,走到纪王面前,温婉的笑容里有一抹凄然:“淑儿疾病缠身,本以为再也见不着皇兄了。却不想命大,还能好转过来。经过这一番生死,心里想的更多的,就是小时候的事。父皇新逝,我们兄妹都已年近中年,又各居一地,算是见一面少一面的了。所以路过襄阳,才想着来看看十皇兄。不过现在看来,是淑儿不懂事,给皇兄添麻烦了。明儿我跟凌儿就启程,今夜就烦扰一晚了。”
纪王虽不是那般小肚鸡肠,为了秦忆与江凌拒婚的事就给江凌脸色看。但要说他对这私生的外甥女有什么好感,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纪王妃给江凌没脸,他倒没有任何恼怒。可这会儿听妹妹这样说,忽然悲从心来,亲情顿时将心里那份不喜盖住了,真心实意道:“妹妹说的什么话?到了十皇兄这里,就是到了家一样,什么叫给我添麻烦?你这样说,真正叫十皇兄无地自容。如果你眼里有十皇兄,就在此多住些日子,不要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事。”说完,抬起头来瞪了纪王妃一眼。
兰陵公主笑了笑:“以后吧。如果十皇兄有心,待淑儿从零陵回转,再到十皇兄这里来打扰几日,叙叙兄妹之情。”说完福了一福,带着江凌跟随纪王妃派的嬷嬷出了厅堂。
江凌急走两步,上前扶住了兰陵公主。兰陵公主转过头,对她一笑。看了走在前面的纪王府的嬷嬷,用她们听不见的声音道:“凌儿,你要记住,跟人相处,不要一味的强硬、跟人正面争执吵闹。那样,就是赢了,也是输,输的是名声。有时候,哀兵战术,要比硬碰硬效果更好。”
“女儿记住了。”江凌深以为然。她以前,太过强硬了。在秦忆面前如此,在秦从毅夫妇面前也是如此。青松刚则刚矣,却易折;倒是那空心的竹子,因为会顺着风向摇曳弯曲,更能经受得住风雨。
“凌儿,相爱是一回事,相守却是另一回事。两个相爱的人,不一定能好好地相守一生。你跟秦忆,虽说都是好孩子,但两人的脾性都比较刚直,最容易发生冲突。母亲跟着你来零陵,就是希望能教会你如何好好处理一些事情。”
“母亲……”江凌将兰陵公主的胳膊抱得更紧。
兰陵公主拍拍她的手,不再说话。
纪王妃虽然对江凌心有介蒂,但面上却不敢太过份。给她们安排的院子,倒是纪王府最好的两个客院。母女两人梳洗过后,便有人来请她们去赴宴。因是夏末,接风宴安排在了花园旁边的湖边。琴声从水上传来,悠扬婉转;湖中的灯火与水中的倒影相映成趣,让人有一种恍如梦中的感觉。
她们到时,纪王一家已经在座。纪王又引了几个妾氏和庶子庶女来给兰陵公主见礼。
“凌儿,这是你娉表妹,比你只小半个月。”纪王指着一个眉目艳丽的女子对江凌道。
“娉儿见过凌儿表姐。”那女子轻轻一福,跟江凌见了礼。
江凌却从她一闪而过的目光中发现了一抹恨意。她微蹙了蹙眉。这位李娉可是纪王妾氏生的女儿,她拒了李睿的婚,纪王和纪王妃可能不高兴,可犯不着让这位李娉来恨自己吧?
看来,这纪王府真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看站在不远处一脸无奈的李婉。李婉再过一个月就要出嫁了,嫁到长安的长孙府去。现在被教养嬷嬷拘着学规矩,学管家,将活泼开朗的性子生生压制起来。李婉这一嫁,纪王往后就是派人去接她,她都不来了。
李婉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冲着她一笑,微吐了一下舌头。
江凌微笑起来,跟余下的几个表弟表妹见完了礼,便安静地坐在兰陵公主身边,不再说话。
或许是李续、李婉与李睿共同鉴定过江凌的才气,又或许是纪王终于想起了兄妹之情,这宴会吃得乐意融融,安安静静,没人跳出来挑衅比试诗啊歌啊,舞啊什么的,让江凌心里安定许多。
当然,如果坐在斜对面的那位名叫李娉的,不是一直用眼睛一刀一刀剜着自己的话,这纪王府的菜也是不错的。
吃过晚饭,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