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爱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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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爱凌心-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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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原谅我吗?”

墓地只有无心一个人幽幽的说话声,被风吹散开去,听不见一丝的回声。

不知不觉间,她只觉面颊一片寒凉。

天空在压住了阴云的阴沉中一片肃穆,这时候却在这一声咆哮下逶迤而来滚滚的一阵惊雷,春雷乍起,万物惊蛰。

有一辆黑色的大铁壳正无声无息从远处滑来,站在墓园上方可以看到那大家伙悄然的停了下来。

静静站在远处抽了支烟的莫同坤看了眼下方,抬头看看春雷压下的天空,将手里的烟蒂一扔,走过来,声音隔着春雷变得有些遥远:“甜甜,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无心抬头,莫同坤的脸就在她一侧,斯文秀气的脸上因为天空的阴霾而拢着些许阴郁,显现出一股子戾气,白日的光泽在他的眼镜片上掠过寒光,冷幽幽的泛着锐意。

可他只是转过头来,目光减了几分冷意:“看样子快下雨了,走吧,你现在那么单薄,小心着凉。”

无心浑身涌着万般疲倦,她此刻无意挣扎拒绝,也就顺势随着莫同坤把他揽在肩头的脑袋靠下来,有气无力的应了声:“嗯。”

莫同坤揽着无心绕过墓碑从墓道那一头走下去,天空变得更加阴暗,两个人默默一路往下,半道被上来的几个人阻止了脚步,停留那一瞬,无心漫不经心偏头看了眼一旁一座修饰的洁白而华丽的墓碑,只一眼,却是一愣。

那上面赫然是自己的一张笑脸,很多很多年前,还不曾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前的一张,圆乎乎如今看起来笑得分外傻气的脸。

墓碑前堆着许许多多的花,有枯败的,有新鲜的,还有许多糕点,那东西光看外头的包装就精致的过分,识货的看着那可都是一流商铺里烘焙出来的手工玩意。

就这么在露天的野地里被当成供品厚厚堆积着,就是香炉里赫然一层灰烬中没有烧尽的,还有几张红彤彤的票子,残留的毛爷爷依旧微笑着。

她有些怔忪着,耳朵边听到:“走吧。”莫同坤搂了搂她的臂膀,随着又一声惊雷之后,倾盆的大雨突然就倒了下来。

莫同坤撑开手里的大伞,黑色硕大的伞面将两个人都遮挡在了里头。

墓地陆陆续续也偶尔有些人走过,纷纷都撑开了手里的伞。

青山苍翠的墓地一时间被黑色和密密的雨幕笼罩在一片肃穆之色中。

这时候墓碑另一头石道,慢悠悠走过来个人。

黑色的伞下那张极具侵蚀力的脸蛋在任何时候都是无法忽略的存在。

老天爷待梁瀚冬这副皮囊,真正是厚待之极。

但此刻他目光中透着漠然的阴冷,周身的气息就像死亡的走肉,他默默的走着,风开始肆无忌惮的在这个没有阻挡的空间里与春雷一起嚣张,刮得人几乎无法打住伞,也就将飞流如注的雨水倾刮在他的衣衫和脸庞上。

可这样的肆虐也丝毫撼动不了梁瀚冬的神经,只随手推开身后萧枭凑近过来的那一把伞,任由雨水顷刻间将他淋了个透心凉。

梁瀚冬不知道是这是第几天,他已经无所谓日子和天数了。

自从醒过来那一天,萧枭和他说,甜甜死了,这一回是真的死了,死在他的车子里,他就觉得一切都应该算是结束了。

身体里某一部分也同样随着甜甜的死而彻底结束了。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还需要活着。

萧枭说:“兄弟,你欠甜甜的,还你也还不清,就是这会子你要死要活,回头下黄泉你也追不上甜甜,你当她还会在那里等着你吗?”

对啊,许甜这辈子被他折磨的家破人亡的,什么都被他剥夺光了死都是他害得,人家凭什么还肯在奈何桥等自己呢,三生三世那是相爱的人约定了的,他和许甜不死不休如今一个死了他就是去追估计也是追不上的。

你看他如今想死都没个念想,萧枭说:“所以,兄弟,好死不如赖活,你就好赖继续活着受罪呗。”

所以梁瀚冬活着,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依旧活的光鲜亮丽的,人模狗样就是形容他这样的人,在聚光灯底下,他依旧是那个衣冠禽兽的太子爷,梁少。

可谁也不知道,当人走茶凉夜半阑珊的时候,他心里头某一处痛得他想满地打滚跟狗一样在地上呻吟,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安抚他,他也不想要任何人来看到他此刻的模样。

能够看到他最颓丧最不堪一面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谁能那样义无反顾的爱着那个无赖那个脱了那层皮之后其实什么也没有的梁瀚冬呢?

许甜已经离他而去,他的止疼药已经没有了。

第十二章 惊雷 

 除了用那些写满了英文字母的白色药丸大把大把的结束在昏昏沉沉的黑夜中,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够让自己脱离那真真切切的疼痛,即便是再好的医生也没法诊断出他肉体上有什么样的问题会出现他这样撕心裂肺的疼。

可是除了疼,白天看起来他梁瀚冬依然衣冠楚楚的,老天在皮囊上对他的优待是绝无仅有的,即便疼的血肉模糊,他站在人前还是那么光鲜。

而他所能拥有的,也不过只是一座冰冷冷的墓碑罢了。

他只要得空,就会来这里看看,墓碑上的甜甜笑得那样子的甜蜜,她不会对他冷漠以对,可也不会伸出手来把那只肉肉的手放在他手心里厮磨。

定定看着那熟悉而遥远的照片,此刻的心,如这灰沉沉的墓碑一样死寂如深。

身后看着他淋雨的萧枭静默了会,微叹了声上来:“梁子,看过就走吧,你伤刚好,别又折腾病了。”

尽管他觉得自己无疑不过是在说废话,梁瀚冬如今行尸走肉一个又多少肯听得进别人的呢?

能说上话的,这会儿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呢。

可这话,又如何能和梁瀚冬说,这厮已经不是能理智说话的主了。

他还想再说点废话缓和下压抑的气氛的时候,梁瀚冬突然猛抬头,挥手将他一推一个趔趄,人已经奔跑了出去。

谁也不知这位发了什么疯,就看他奔跑进倾盆雨幕之中,突然裂云摧帛般的呐喊切割开云幕的厚重:“甜甜!”

许无心抬头瞥了眼身后,厚重的雨幕遮挡着她的视线,使得视野里只有一片雾气茫茫的世界,那惊雷一般的喊被自然界的雷声以及淅沥的雨声压住,实际传来的声音已经低的几乎听不到了,只是她仿佛若有所闻,下意识的抬了头去,然而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上车吧。”身边的莫同坤拉开车门,将伞又压低了些,在她耳边说道:“那么大雨,看什么呢?别看了上车吧。”

他将无心扶着送入车内,抬头朝远处望了眼,冰凉的雨水将一股子湿气打在他的镜片上,使得视野中能看到的都只是一片雾蒙蒙,他的脸上此刻没什么表情,远望着的脸只是一种深沉的漠然,然后将伞一收,坐进了驾驶座。

厚重的宾士车窗徐徐拉上,也将那一次次撕心裂肺的喊声彻底隔绝在了车外的世界。

车徐徐开动,划过厚重雨水里也就只是沾着水的碾压,无心垂着头在车子里看起来格外渺小,从外头看是几乎看不清楚人影的,她也无从看到车子开过之后不多久那个从远处奔跑而来的人影,湿漉漉狼狈不堪的张皇在身后,口中还在喃喃的嘶喊着甜甜两个字。

身后尾随而来的萧枭好容易追上来一把拽住了还想往前扑去的梁瀚冬,躲过差一点就压过来的另一辆车子:“梁子,你发什么疯呢,不要命了!”

梁瀚冬不管不顾的挣扎着想甩开他,萧枭死死拉住他:“你干嘛我说,发疯回去发,你想吵着甜甜呢还是怎么的。”

梁瀚冬脸上却露出迷途孩子一般的惶惑,他愣愣在雨中看着萧枭:“你看到没?我看到甜甜了,她刚才就在那里,她来找我了。我知道是她,一定是的,她来了,回来了!”

萧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努力睁开眼,可依旧无法在密集的雨水里看清楚:“够了,梁子,你他丫要是个男人就给我消停些,你这算什么?甜甜死了,我告诉你,她已经死了,你活着时候没好好儿待她这会子要死要活不肯放了她想做给谁看呢?”

梁瀚冬瞪着眼看他,血丝满布在他眼睛里透出一股戾气,如同一头恶兽,狰狞吞吐着獠牙,可萧枭是不怕的:“你要拿真钱烧给甜甜,你要把全天下的好吃的见天做着供给甜甜,你要把自个往死了折腾去陪甜甜,你怎么疯做兄弟的也不说你,可老子告诉你,人死了就是死了,你做再多事她活着不知道死了更不知道,我今儿个最后跟你这啰嗦一回,你要嚷嚷着全天下就你一个情痴兄弟我也陪你疯这最后一回,回头你爱咋咋地,老子我不奉陪了,我说梁子你就是个孬种混蛋,别说兄弟瞧不起你,你这样子甜甜也不会瞧得上你的!”

梁瀚冬一把捂住脸,纷繁的雨水夹杂咸腥的眼泪混不清的留下来,他呜咽无语,狼狈不堪,终于在天地间颓然跪倒泥泞中:“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我错了,甜甜!”

他在天地间仰天呐喊,如兽绝望的嘶吼:“甜甜,冬子错了,你回来,我求求你回来,甜甜!”

走过那么多年,经历过那么多事,人世沧桑,生死相隔,爱的执着让人迷惑,而醒悟却来得那样的迟,走进了死胡同的爱情却变得狭隘而偏执,最后成就了疯狂。

疯狂的绝望化成痛苦的悔恨,可再多的悔恨在死亡面前,也终究只是永恒的绝望。

萧枭概叹,看过这样一种痛苦而无法寻到出路的爱,他都有些绝望,人生纠葛自此,死亡也无法切断这一份孽缘,那么谁才能挥动的了斩断情丝的刀,将这一切彻底解决呢?

爱折磨一对自此,谁是错的,谁是对的,说得清了又如何,后悔了又如何,看不清前路茫茫,这段情,毁了的是两个人,死亡亦不是结束。

天地哽咽,惊雷远去,在远方咆哮,泥泞的大地上,骄傲如梁瀚冬的男子佝偻着他意气风发的身躯,曲起他的膝盖,在这天哭地嚎中戗然跪着,身不关己的人从旁边愕然而过,有些好奇,有些同情,却也只是远远看着,无声离去。

萧枭没有再劝,亦不去拉扯,他不去阻止此刻梁瀚冬的癫狂,也许在憋屈了那么久之后,这样子的发作一回,能减去些他内心的痛。

男子汉大丈夫,痛过哭过,喊过骂过,嬉笑怒骂人生不过如是。

然后呢,生活依旧过,时间依旧流逝,停留在这一头的人总有一天会消失在这个点上,洪荒宇宙,相遇之后的交错,终归也会越行越远。

如果人生再来一回,醒悟过的梁瀚冬在当时当日,难道说就不会做那些事嚒?

后悔只是对过去的总结,却无法改变过去,就是重来,没有今日的刻骨铭心,他依然不可能不选择那条路,从某种意义来说,梁瀚冬总归是条大白鲨,他们这样的人,也绝对不会是善类。

鲨鱼的眼泪在大海里融合,你能分得清哪是海哪是泪么?

随着雷声隆隆而去,在天际远处慢慢变得隐约,雨水也在渐渐收敛,风却有几缕不停的意思,而大雨冲刷的墓园里人烟逐渐走得精光,静悄悄的仿佛再没什么人。

寂静中却不知从哪里有脚步声走来,轻微的如同蝴蝶蹁跹在花叶间,当那双黑色泥泞了的鞋面悄然站定在梁瀚冬面前几寸时,他若有所动的抬起被淋得透湿了也不知是泪是雨满布的脸。

瞳孔在那一刻瞬间挛缩了下。

伞下的无心居高临下的望着梁瀚冬,两个纠缠了多年的男女爱恨缠绵,十多年的人生在这样彼此凝视中默默而过。

曾经的许甜总是高高仰视着梁瀚冬,而此刻两个人却调了个个,梁瀚冬唯有此刻狼狈不堪的蹲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她。

这两个彼此安静的男女如世间万千男女一样,如同一个过客,在苍茫中偶尔相识,彼此交错,这一刻,两个人相望,竟然都是世事沧桑的漠然。

至少无心眼中面对于这个曾经在她生命里印刻下最深烙印而那烙印下是腐烂了的脓血的男人,眼睛里是平静的,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天地仿佛此刻凝固了世间。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梁瀚冬神情里多了一丝迷惘:“甜甜,你是来带我走的?”

无心默然,可梁瀚冬似乎找寻到了一丝活力,神色一动站起来想要扑过去,可他跪久了在地面膝盖有些僵硬,使得站起来身子歪歪斜斜差一点要跌倒。

无心冷漠的看着极其狼狈的男人,这个男人在她眼里曾经多么的完美以至于任何一个动作就是此刻这样的,在她那个曾经的爱里,也是美好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在她是那么的刻骨,可那个时候这个男人压根就不曾珍惜过。

而此刻她心里什么都没有想,不曾出手去扶一下,那患得患失的心情早已经灰飞烟灭也就对什么都无动于衷了,她只是冷淡的看着,以一种苍凉感看着,

当梁瀚冬要再一次扑过来时她却迅速后退了一步,站在外围抬眼看梁瀚冬,她这种疏离的态度让梁瀚冬神色哀然,却并没有往日那种嚣张般的执着,只是哀伤又小心翼翼的说:“甜甜,我不会伤害你,你别怕,无论你是鬼还是人,你回来要勾我的魂我都随你,只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面对着梁瀚冬不同往日的脆弱,无心幽幽开口:“梁瀚冬,你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第一章 磕 
 梁瀚冬美好的五官因为无心一句话而变得痛苦,茫然,他想要说什么,却张了张嘴没能够吐出什么话来。

而无心也无意于从他嘴里得到答案,从醒过来那一刻起,她已经重新找回了答案,用四年的时间在监狱里痛苦挣扎用肉体的疼痛换来的平静和答案残酷而真实。

“梁瀚冬,我爱你,曾经,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尽管我努力达到你想要的那种,可我终究是我,你要的也不是我。其实我在和你好的那个时候我就明白的,你从来就不喜欢我也没爱过我,可我总以为我可以通过努力让你爱上我,世界上没有谁的爱可以无缘无故,爸爸妈妈收养我只是同情我,你爱我,那也是需要一个理由的,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好。那个时候我是那么安慰鼓励我的,梁瀚冬,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执着你,而不是别的任何一个院子里的人吗?是因为你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我总以为你我这点是相同的,所以同病相怜,别人可以嘲笑我,可你从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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