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爱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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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爱凌心-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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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就点到为止,洪涛知道不能再多问了,只能继续苦命得替这群太子党守着一尊动不得碰不得的佛奶奶。

他有时候会觉得,其实这里头真受罪的,何止一个,梁瀚冬是什么人,四九城翻了天都敢的,可他看这个小姑娘就是一脸隐忍,愣是连个面都不敢见,只盯着个小盒子(监视器)成天盯着人瞧,这是人干的?是梁瀚冬的性子能做到的?

洪涛隐约觉得,这种隐忍就像是闷在锅子里的石头,高温下的燃料罐,总有一刻,会爆发的鲜血淋漓。

他只能祈祷,这玩意爆发得能范围小一点,可别牵连无辜。

许无心自打从再回到这里上班,下班时间都比较晚,许大有前几天得了一份工,是个工地包工的活计,挺累,不过给的多,是个熟人介绍的,所以许大有也不好中途辞了,故而很多时候就不能来接送,就托了个老乡接送,算一半工钱,可赶巧今天他拉肚子,没来,下了班已经是凌晨,许无心站在大门口看着外头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神情淡漠。

这时候一脸银灰色的跑车悄无声息滑过夜空,停在她面前,落下门窗,几日都没有等到的梁瀚冬的那张脸出现在了眼前。

他冷淡的看着许无心,而后者也用一种淡漠回视,耳边可以听得到雪落的簌簌之声,一阵风刮过,卷起一片旋舞,许无心缩了缩脖子,而梁瀚冬终于开口:“上车。”

许无心没有动,依旧安静的看着,视线却几乎散漫而没有焦点,梁瀚冬一把将手里夹着的烟头弹出去,在半空里划过一道暗红色的流星,瞬间湮灭,他有些不耐烦,皱着眉:“不是说有话同我说?上车,我没那么多时间。”

许无心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动静,晃了晃神,终于有些不清不愿的拉开后头的车门,去听他又冒出一句:“坐前头来。”

许无心顿了下手,把后门推上,刚要绕过车头去开车门,梁瀚冬突然又说:“算了,你坐后头吧。”

许无心暗自里咒了声,有些不满对方的多变,只是正好懒得再动,一拉车门钻了进去。

梁瀚冬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坐好,“把安全带系好。”

许无心没来由觉得烦躁,从看到人起就很不安,她与这个人见面后,试图三番四次逃离,可偏偏这回,又不得不自己送上门,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上车一刹那,她就开始想着从这里头逃出去,可这个人还没完没了的唠叨,实在让她不快。

她不动,挎着身子没什么姿势的坐着,带着一种安静的倔强,驾驶座上的梁瀚冬冷眼看着,也没出声。

这种暗潮涌动的沉默没有多久,梁瀚冬两颊抖了抖推开车门跳下车,径直走到后头,拉开来,不管不顾的扑进来,扯了她手臂往上拎:“坐好了,像什么样子!”然后伸手扯来后头的安全带就要往一旁扣。

他们这样的家族,无论如何闹腾,在外头的礼仪,却是一板一眼的,梁家虽然从老爷子起,只不过是个泥腿子革命出身,可娶的都是大家闺秀,吃穿用度,行事作风,经历了三四代,早刻进骨子里去了,何况还有一份枪杆子里打出来的铁骨铮铮,便是梁瀚冬,颓废可以玩出旁人学不出的精致,因为他血液里淌着是几代的精贵。

以往许无心还是许甜的时候,她的父母也都是大学里的教授,有着书香门第的骄傲,尽管这在梁老爷子眼里有点文人酸腐的矫情,可也不得不承认,墨水里泡出来的人家,总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让老爷子这种武人有些眼热。

那是一种文人风骨,有时候,梁瀚冬忒瞧不上这档子虚的,也曾经因为这个,领教了许甜在出了事以后,一家子的倔强。

然而再见面,梁瀚冬发现他总是会不经意的去将许甜和许无心前后对比,每一次的不同,都像是扒拉他伤痛的又一次酷刑。

他很不喜欢许无心现在这样一幅爱答不理的颓丧模样,那眼里,心里,再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这让他堵得慌。

许无心不动弹,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聊的很,她被握住手腕的地方有些发疼,车子狭小而黑暗的空间有一种压抑令人夺路而逃的冲动,可许无心无法逃,她今天也不准备逃。

只是口气有些恼:“走不走?”

黑暗中的僵持无声而纠结,梁瀚冬瞪着许无心好半天,那两颊缩了又缩,最终闭了下眼,再睁开,却是一派幽蓝,蹬上来一只脚,伸手插入许无心肋下将瘦弱的女人往上提溜了下,然后在许无心还没来得及发作前放开,顺手把安全带一插,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迅速退了回去,再转身又回到了驾驶座。

许无心眼中掠过了一抹怒意,这些许的情绪变化牢牢被那个始终盯着她看不放过一丝一毫表情的男人通过后视镜瞧得一清二楚,薄唇微微翘起,只不过那还没成型的笑,很快就湮灭在了一瞬间。

因为女人的那种表情流露,也不过就是一瞬,很快的,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呆滞模样。

他有些懊恼的撇了撇眉,一把拧开点火,挂档,油门一踩,嗖一声便窜了出去。

这种突然的启动让许无心脑袋瓜一下子撞在了后座垫子上,砰一声倒也不大,女人的表情压根没啥变化,倒是梁瀚冬长出了口气,那车子渐渐又慢了下来,稳住了速度。

梁瀚冬今日开的是一款阿斯科马丁,速度稳定快速,内饰漂亮舒适,不过对于许无心来说,是丝毫不在意的,车子好,坐在里头听不到一丝噪音,前头的男人不说话的那种让人压抑的魄力感对她似乎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只是一味呆滞的眼神看着车子外流星般划过的外景。

很久以后,她仿佛在有所察觉,这条路,压根不是去自己住的路。

她终于收回了目光,看向前头的司机,驾车的男人警醒的很,那视线立刻就对了上来,只是他没开口,像是等待着什么。

然而许无心只是沉默看着他,那眼神,静谧而漠然,这种沉默的对峙,最终却依旧是一向以扛得住的梁瀚冬败下阵来。

“你不是有话说?你那个狗窝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憋着一股子气道。蔚锦绣说:

第十章 曾经的回忆 

 许无心又开始漠然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像是没有听进去梁瀚冬的话,又像是压根没在意。

梁瀚冬几次三番张望过来,依旧是那张木愣愣却像是外头有什么吸引她的一样丝毫不搭理自己的脸,不由心中就犯堵,一脚踩着油门,车子拉得跟飞一样,两边的景致完全成了一条急速而过的直线。

许无心却一直没有动,像是一尊没有什么生命的雕塑,维持着姿势一直到车子来了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下车。”梁瀚冬的口气有些冲,自己一弹安全带,下了车来把门一甩。

泊车的小弟颠颠过来,却见这位大少爷站在了后车门,拉开来也不动,只是带着些许的执拗,站在门口。

里头安静了会儿,才看到许无心磨磨唧唧慢悠悠走出来,呆滞的看了眼四周。

这是一家装饰得很豪华的火锅店。

深夜,虽然外头走着的人很少,可是透过那第一层楼的临街大玻璃墙,可以看得到里头火热的气氛,吃的人依旧很多。

“走吧,我定了位置。”梁瀚冬也不管她什么,领头迈步就走。

许无心像是有些踯躅,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有些不甘愿的跟着进去了。

大厅里早有经理等候在那里,看到两个人进来,忙堆了笑迎上来。

梁瀚冬压根没功夫搭理他,只在他带领下进了间宽阔的包厢,里头一张硕大的桌面,说实话,够小二十人吃饭的,可这会子也就梁瀚冬和许无心两个人,显得十分凄冷。

梁瀚冬却没觉得,大咧咧坐下来,等小姐把茶碗端上来,菜单一递,他对着许无心努嘴:“让她点。”

那个小姐举着本豪华精美的菜谱交给许无心,可许无心却没有接,看了眼梁瀚冬,后者有些大咧咧的歪在餐桌上,随意摆了下头:“爱吃什么就点,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吃这个?”

他大少爷原先倒是一向不喜欢这种一桌子人往一个大锅里头涮口水的事,可是许甜喜欢得很,她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喜欢一桌子家里的人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围着热气腾腾的锅边吃边笑,那个时候总觉得这样子的许甜笑起来傻得冒泡,可偏还就爱傻了吧唧的笑个没完。

那个点餐的服务小姐看许无心一副不感冒的样子,虽有些为难,可面前是经理再三交代要好生伺候的,要不是梁少把经理赶跑,估计经理还想自个上来伺候着,所以她还是尽心尽力举着那花色给许无心一一介绍,甜糯的嗓子挺有耐心的听得人蛮舒服的。

许无心目光有点涣散,有些为面前这么丰盛的东西茫然,她压根对这些是没兴趣的,现如今对于吃,她还真没啥追求。

什么东西吃到嘴里都是淡的,嗓子眼里还戳着一根刺,平时她连吃东西兴趣都没有,此刻,更是连胃口也没有了。

她默然无声的任由对方讲着,一点点反应都没有,那个小姐真正是尴尬了,有些为难的看向梁瀚冬,也真是想不出什么来。

梁瀚冬看着许无心,最终不耐烦的摆了下手:“这有什么特色的,都给我上一份。”

小姐如获重释,忙不迭应了下去准备,被梁瀚冬喊住了:“去给弄个酒冲蛋来。”

看着人小姐出去了,他拿过来那个青花瓷茶壶,把许无心面前的茶碗给掀起来,冲了冲,泼了,这才又给她砌上一碗:“喝口水润润,一会给你上个酒冲蛋,你以前不是一向很喜欢的,还记得不?”

许甜的姥姥是南方人,到冬天就会做酒冲蛋,原本是给她老头子的,上好的黄酒冲上一个蛋花,放上点红糖,养生,活血,还挺好喝。

许甜过冬总爱和姥爷蹭着喝,那酒度数不高,又放了糖水,几杯下肚,也就是肚子里热乎乎的,非常暖身子。

梁瀚冬对这个可不感兴趣,却常看许甜每回去探望姥爷,姥姥总是不会忘记也给这爷孙俩都冲上一份。

说起许甜的这两位老人,许甜入狱后,许甜的父母相继都走了,两个老人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打击,也都跟着走了,这件事,梁瀚冬后来回国后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还想把这两个同许甜走得很亲近的老人接来赡养的。

比起许家,许甜对姥爷一家,可能更亲密一些。

可这一对老人,也已经早不在人世。

梁瀚冬随口说了这一句之后,不经意想到这些,心中一滞,看了眼许无心。

她依旧面无表情的沉默在那里,既没有什么痛苦,也没有什么悲伤,她真的已经不记得了,所有的欢乐,甜蜜,以及之后的痛苦和悲伤,都已经被她尘封在记忆之外,无悲无喜,同样,也不会有对他人的仇恨和爱。

梁瀚冬突然很不是滋味,这种他记得一切,而那一个人却已经忘怀人生的感觉,真正残忍,可这残忍,却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他丝毫办法也没有,只能任由它磨砺他的血肉。

颓然往后靠了下,伸手掏出支烟,点着了深深吸了口,打开手脚沉默了下来。

许无心望着面前这个男人,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该开口,烟丝袅袅的薄雾,朦胧着对方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那眼神,总是那么浓郁的痛苦以及一种琢磨不透的深沉。

她看不懂那些,也不想去看懂,只是今晚上她总算是和这位面对面,那么多天等待,她总是需要做些什么的。

“你,可以不停止开发吗?”她想了下,还是决定直接问。

她也不懂什么谈话的技巧,唯有这么直愣愣的问。

眼前的这个男人沉默着,直到这儿的服务员把热腾腾的锅底端上来,然后一摞又一摞的把各种菜色摆上来,洋洋洒洒的堆了一桌子,碧绿的菜叶,雪白的果实,鲜红的薄肉,整齐的码放好,又端上来一壶热腾腾的酒壶。

挥手让所有的人下去,梁瀚冬摁灭了烟蒂,把许无心没有喝过的水杯推开,重新给她倒了一杯酒冲蛋,一股子醇厚浓郁的黄酒伴着黄白相间的蛋羹浓香扑鼻,推到她面前,然后手把手的倒了许多的菜进那一锅子浓汤里头:“先吃饭,吃完了再说话。”

许无心有些无奈,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如今决定这旧厂房一带那么多人的生死归宿,即便她这个时候对于吃真一点兴致也没有,还是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坐着吃起来。

梁瀚冬似乎自己对吃也不怎么着紧,有条不紊的等汤水滚开了,捞着羊肉下去涮,等好了再捞起来,放在她面前的碗里:“吃吧,这的涮羊肉最地道,你不是一向爱吃?”

今晚上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你爱吃你喜欢这一类话了,许无心空旷茫然的记忆对这些丝毫无感,她也不多话,只是挺老实的把送到面前来的东西塞嘴里头,囫囵几下吞了,梁瀚冬很快就会有递上来一样。

对于这种喂食的工作,梁瀚冬做的似乎挺顺手。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有些不妥:“怎么不蘸酱吃,干吃能有味吗?”

看她吞了不知多少烫熟了的肉,也没见着许无心去动身边的酱料,梁瀚冬顺手在十几样碟子里选了芝麻花生沙茶酱,淋上耗油鱼露辣椒油,递过去:“这料可是你教我的,尝尝手艺缺了什么没?”

记得还在读书的有一年大冬日去重庆,这小妮子奔着鳞次栉比的火锅店一家家的吃过去,辣的成日里咋咋呼呼叫,可依旧锲而不舍的跑下一家。

那个时候,那圆乎乎的脸蛋上,嘴唇被辣得通红润泽,衬托着脸酡红嫣然,虽然被他嗤笑,可还不得陪着吃了不下十几家的店铺。

很多年以后,她还会记得那个欢乐的冬天,他也曾经简单的,纯粹的宠过她,直到渐渐长大,他却在一日日的敷衍里,忘却了那份纵容。

是他刻意?还是岁月的洗涤?然而梦回午夜,这些已经被遗忘了的一幕幕,又如此清晰的在每一个孤寂的夜晚浮现脑海里,伴随他的,是这些被人遗忘的记忆,愈发清晰,却因为清晰,而更加的痛悔。

许无心看了看面前的酱料,低头又是一阵猛吃,餐厅包间里安静的只有吃东西的声响,还有咕噜噜水冒泡的声音,偶尔有梁瀚冬简短的招呼,只是没有她的话。

虽说她对吃没啥感觉,只是这吃东西对她来说无疑于一种慢性折磨,终于她有些撑不住,一盘羊肉被他送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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