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娼为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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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娼为良-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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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娘淡淡一笑:“可不是。你把胡老夫人都搬出来压我,我还怎睡得着。”

我赶紧笑着赔罪:“素语的婚事自是由干爹干娘一手操持,我由着性子横插一道,确是我的不对。”

那封信我看过一遍。胡老夫人言辞恳切,说胡公子一心只想着素语,身边再容不下旁的人,请干娘念在老夫人黄土半埋的份上,莫要让她看着儿子一生孤苦。她代儿子真心求娶裴家长女,若裴家肯答应这门亲事,细节好商量,胡家定全力配合。她会将素语视若己出,定不让人因她远嫁就欺负了她,胡沁更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疼云云。

她当然知道胡公子义女是谁,不过胡公子的状况的确不好,老夫人担心儿子,就算是干孙女怕也认了:胡公子成天失魂落魄仿佛行尸走肉,眼里半点神采都没,每天借着生意上的事把自己当牲口使唤,好像一停下来就要因为相思而吐血似的。胡老妇人为了他多愁白了许多头发,听我说明素语的身份之后没怎么犹豫就说不介意,其坚定程度颇有无产主义革命战士的风采。

本来么,昭岭谁也不知道素语是谁,纵是小了十几岁又怎么样,还有十八新娘八十郎的呢,她家儿子看着那么年轻,功能也没退化。

唔,最后一条是我自己猜的。

干娘看我一眼,轻拍我手背安慰:“你也是想你妹子好。只是你不知道,胡沁原是素语的义父,两人足差了二十岁。”她脸上愁容尽现,但眼神却很坚决。坚决不行。

我叹一口气:“我跟叶苏去南阳之前,叶老爷私下里同我说,素语的丫头曾偷偷去码头打听可以去昭岭的船。”

“什么!”干娘一下甩开我手,脸色骤变,半晌才勉强平静下来,自语道,“老爷从没和我说过……”

“这事,怕是干爹也未必知道吧。”我伸手握住干娘的手指,“叶老爷自是怕人说闲话,将这事偷偷压下来了,因此只有我和叶苏晓得。”

干娘终于缓了神色,叹息一声:“不肖女!——多谢你劝她打消这荒唐的念头。”干娘何等聪明,后面的发展自不用我赘言。

我看她一眼,犹犹豫豫地开口:“说句不恭敬的话……素语这样坚忍的性子,其实……”这时候还是无声胜有声吧,我是打死也不敢直面八卦长辈的浪漫史,坦白说什么素语其实最像她爹这样的话的。

干娘的脸微微有些红。

我赶紧非礼勿视地转开目光,顿了顿又道:“素语虽然不说,但干娘应该是知道的,她这两年里,心思从没改变过半点。容闺女夸口说一句,少女的怀春心思,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十五六的年纪,女孩当然会喜欢身边年长一些的、俊俏有为的男性。但若是一时迷恋,分开了也就算了,并不会有多想,遇上更好的,自然便会把心思放在别处。”

我小心瞄着干娘的表情:“干娘这两年应该也替素语物色了不少青年才俊吧?活生生的公子哥都比不上远在天边、已经承诺永不相见的那个人,那么恐怕,素语对胡公子确是真心喜欢的。”

干娘垂着眼睛不说话。

我再想不出什么可说的,只得舔舔嘴唇,下总结性陈词:“我不过是不忍见干娘和素语都难受,于是便想两边都劝一劝,最后的主意当然还是要干娘来拿的。我只是觉得……素语这丫头太倔,认定了的,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

干娘沉默半晌,轻声道:“就算有胡老夫人作保,惠儿身在异乡孤身一人,没有娘家给她撑腰,大概还是会受欺负吧。”

我想了想:“纵是两情相悦门当户对的亲事也不是全无风险,能不能与夫家和睦,和夫君举案齐眉,大概还是要看素语的手段。叶苏在昭岭打听了一圈,胡家的老夫人以及胡公子的几个哥哥嫂子都是极好的人,乐善好施,从没和人动过气,一家人也向来和和睦睦,有商有量。”

干娘疲惫地摆摆手:“让我再想想吧。”

我识相地起身笑道:“那么我先回了,干娘坐坐也回房吧,早上露水凉着呢。”

干娘点头答应,容我告退。

然后无论是干娘还是素语都没再找我。这一天过得空虚又忙乱,闻霜接了家里老人的命令,带着几个丫鬟拿着宴客的名单叫我往上加名字、给我量三围定嫁衣尺寸、连枕头面被面都捧来给我逐一过目。

闻霜笑着解释说,知道我不擅女红,因此干娘便找了自家绣坊里巧手的绣娘替我绣齐了嫁妆,连婚后的衣服都做出了十好几套,就等着给我量完尺寸以后再做些微调便好。

我不由感慨傍上大款的感觉爽呆了,连衣服都是高级定制,华丽啊!

如此空虚地美了一天,第二日素语便来找我,眼皮浮肿眼珠通红,脸上却有几分释然。

我屏退了丫鬟拉她坐下,轻声问:“怎么?”

素语抱着我先哭了一会,才低低道:“娘说,她可以允我嫁去昭岭,但是她不能允我用裴素语的名字出嫁。若我执意选择胡沁,她便当我是死了。”

我一惊:“这是怎么个说法?”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孕妇的智商是平摊给两个人用的,您跟我玩脑筋急转弯算歧视啊喂!

素语轻声道:“我跟胡沁走,裴素语就算是死了,以后我叫顾语。”

我嘶地一声,急道:“要不要玩这么大啊?说你远嫁又如何?”这跟我的设想不同啊!

素语苦笑:“哪像姐姐想得这么简单。裴家在落霞算是有名有姓,胡沁是我义父这件事,当时是郑重祭了祖的,半个落霞都晓得。我嫁给了谁、嫁去了哪里总要说与人知道,落霞九成商人都与裴家有联系,长女就算远嫁,路过时拜会一下、帮忙带个平安的口信捎几样东西是人之常情。这种弥天大谎,得用一个又一个谎言去圆它,又哪编得圆了?再者说,昭岭胡家玉商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何必要让两家陪着我们一起被人戳脊梁骨?索性就让素语死了罢!”

我叹一口气,抱着她拍了一会,问:“可通知了胡沁?他……可愿意?”

素语惨然道:“已经写了信,他会不会来,我却没什么把握。若他不来,我便去找他,当面和他说个清楚。”

我只得祝她好运,又嘱咐她出门在外的一些事宜,再拿她弟弟丢了盘缠的事教训她,啰嗦了半天还是放心不过,于是亲手将一副耳钉给她戴上:“这是姐姐在大通钱庄提银子的凭证,之前和你爹还有你丁大爷签的合同赚的银子,现在存下来总有个万把两的,你且带着,就当是让姐姐放心。——别跟我客气!你叶大哥还能饿着我?就算用不上,也当是姐姐给你的贺礼。”

素语推辞一番,也便收下了:“多谢姐姐厚礼。”

我擦擦眼角:“唉,最近打哈欠总是挤出眼泪,我快成猪了。”

接下来的情节简直媲美九十年代的《故事会》:裴家长女突然身染恶疾,不住咳血,身子每况愈下,裴家遍请名医都治不得,最后只得寄望于借义女的亲事冲喜,然而天不遂人愿,接新娘的轿子刚刚下山,裴家大小姐便香消玉殒。裴氏夫妇悲痛欲绝,虽然白发人不能送黑发人,还是请庵堂的师太们为大小姐念了好几天的经。

事实是,名医诊的脉全是裴杊的,这厮虽然没有嚣张得如唐伯虎一样在胳膊上拉小提琴,但内力一乱,郎中们纷纷一脸凝重地表示小姐病重不治,家里头还是早早预备后事为妙。

于是在我成亲那天,穿着丫鬟衣裳的素语正大光明地为我跑前跑后,梳头抹脸。

我拉着她手继续碎碎念:“嫁了人就不兴像姑娘家那样由着性子了,夫君再怎么疼你是关起门来的事,人前要给足面子,但是原则性问题半步不能退让。你自小跟着你娘耳濡目染,自然知道怎样与人相处,我便不硬充内行了。但是你性子太倔,在夫家可要收敛着些,切记要装可怜扮柔弱,利用别人的嘴巴树立温柔稳重的白莲花形象……”为啥不嘱咐出门在外那一套了?因为我家亲亲相公昨天就通知我,胡公子连夜赶来落霞了。

素语这丫头片子,不说她娘同意他们在一起,反而说她要成亲了,可怜的胡公子怕是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只是来哀悼一段逝去的爱情呢。没想到却是要收获一个坚定的老婆了。

素语听得直乐:“姐姐,怎的今天像是我成亲似的?”

我收回手讪讪一笑:“不是紧张么。咱俩共勉,共勉!”

素语张开双臂热情拥抱我,声音哽咽:“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多谢姐姐成全!”

我潇洒地大手一挥:“举手之劳!”外挂使之然啊,凌氏做媒,弹无虚发!

我们俩又墨迹了一会,待媒婆来背新娘子的时候,素语便趁乱偷偷走了。

后面的过程混乱无比,我蒙着盖头看不见外头,只听得鞭炮炸得跟战场似的,人群喊得跟暴动似的,媒婆拥着我走得跟逃难似的。

嗯,所以我的婚礼就是个恐怖活动现场么。

还好我只参与了一会就退居二线,坐在新房里发呆。然而发呆也不是那么好混的,稍一动弹,屁股就硌着枣子和花生,憋屈得难受。想本座我三更就起来梳头化妆,现在早饿得不行,喜娘偷偷塞给我的干肉手串刚刚就被我三口两口地吃个精光,还是饿得没辙,便开始偷偷摸床上的枣和花生吃。

没办法,我得吃够两个人的份么。

于是叶苏进来时,根本没来得及见到压床的“早生贵子”真身,只看到我裙子底下藏的花生壳和枣核。

叶苏绷不住笑:“看来是饿着媳妇儿了。”

我恶声恶气:“少废话,掀了盖头睡觉!”

外头墙根下传来几声窃笑。

叶苏挑了盖头,取了桌上的合卺酒两手端着,笑问我:“喝不?”

我拿过来跟他碰杯:“必须喝啊!咱干了!”

墙角下笑声更多。

叶苏也不戳穿我,看我抿了一口酒之后,便接过我那杯,转到我刚刚喝过的地方,就着我嘴上胭脂留下的唇印一饮而尽,再喝完自己那杯。

我把杯子一摔,按照李逵的声音吼:“摔杯为号!来啊,把床脚那群偷听的小贼统统给我捆了!”可惜没说完我自己先笑场,最后几个字全变了调,李逵一秒钟变太监。

窗外轰然大笑,乱七八糟的讨饶声次第响起,然后便听着有人赶人:“咱新郎官儿功夫高着呢,偷听肯定能被他发现,没意思,还是散了吧!明天单看咱新郎官脸色就知道啦!走了走了!”

是该走了么,我这一场母大虫的戏码,应该已经值回票价了吧?

众人没趣地答应一声,清场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算是彻底没了动静,叶苏吹熄了蜡烛,抱着我往床上放,先是同我道:“素语托人传口信,道一切顺利,叫你莫担心。”

我嗯一声:“胡沁要是送到嘴边都拒绝了,我第一个冲出去砍死他。”

叶苏失笑:“媳妇儿,注意不要让肉票听见!”

我只得撅着嘴呐呐不语。

叶苏静了一会,伸指在我脖子上轻轻地划来划去,舔了舔嘴唇问我:“媳妇儿的意思?”

我露出狼一样的笑容:“洞房花烛夜,相公难道想偷懒?”

叶苏回我一笑,拉着我的手向下握住:“从媳妇儿你第一次抓住我把柄起,我就没想过偷懒。”

我揪他耳朵向下拉:“你可有几十年的功夫来证明你的话呢!大侠,请努力!” 


89。终于生娃了(上)

新婚第一日,新媳妇早晨向公婆请安时,按例要下跪敬茶,以示已入夫家门,当侍奉孝敬公婆更甚父母。

——这句话听着意义重大且充斥着浓浓的封建气息,但当最终boss的重任由叶老爹一个人一力承担时,伦理剧就变成了喜剧,公公也成了圣诞老公公,只要我没犯下把茶碗招呼到他脑袋上的蠢事,就一切万事大吉、红包拿来。

换句话说,有个这么不着调不会克扣小辈并经常玩消失的公公,是天底下儿媳妇做梦都要笑醒的美事。

叶苏扶着我迈进正厅时,叶老爹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看着我俩咧着嘴笑,见我看他还特地招了招手:“儿媳妇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那招手时的风情……和招财猫颇有一丝神似。

我连忙快走几步站在他面前,微垂着头恭恭敬敬叫人:“公公早。”

叶老爹搓着下巴得瑟,眼神十分地邪恶:“我儿子好不?”

我因昨晚的运动而对这个原本纯洁的问题柔肠百转了一会,才含糊回答他:“挺好。”

叶老爹继续得瑟:“我耍赖让你留在他身边,有错不?”

我低着头诚恳地:“您老文成武德,料事如神。”

我那文成武德的公公尾巴都翘起来了:“知道就行!——我为了这个受你一跪,你服不?”

我默默咽下一口凌霄血:“服得五体投地。”说着向后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不怎么机灵的小丫鬟赶紧端着媳妇茶上来。

叶苏站到我身边挤眉弄眼,我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妨碍我装乖卖好,依旧从托盘里双手端起茶碗,低着头上前一步,准备下跪敬茶。

谁知我膝盖还没弯呢,叶苏已经一把托着我手肘提溜我起来,顺便将茶碗直接杵到了叶老爹鼻子底下,飞速道:“行了就这么喝吧,您儿媳妇有了身子,不方便跪。”

“什么!”叶老爹的嘴巴张得那叫一个大,片刻后又拍着桌子大笑,“我就知道你小子出海时不会闲着!行啊你,总算还有那么一点像你爹的地方!”

我默默扭头看着门口,现在装作不认识他们……已然来不及了吧?

英明神武的公公大人只乐了一会就迅速从狂喜中脱离出来,问过叶苏待产的日子之后开始美滋滋地盘算:“甭管是小子是闺女,我都得给他练成个百毒不侵的身子!你小时候爹还没认识那么多的奇人异士,许多珍贵的药材备不齐,生生把你给耽误了。不过现在还有这么长时间,我左右都能找着婴螺梵姜……”

在叶老爹不住盘算的脸上,我好像看到了当代父母生怕子女输在起跑线上的那股狂热劲,当即腿都吓软了,赶紧扭头眼巴巴地看着叶苏,我那超级爱妻号立即轻咳一声:“爹,您吓着凌铛了。再说了,百毒不侵不过是写在册子上的猜测罢了,我从未听说过有人成功过。您舍得拿您孙子冒险,我还不舍得拿自己儿子冒险呢!”

叶老爹还要再说,叶苏霸气地一挥手止住他话头:“就这么决定了吧,他又不是生在什么武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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