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于心不忍。
“那就麻烦燕赤霞你照顾他一二，如果你能吓走他也行，我与舍妹要在这附近调查一下。”这只是姬少羽的一个借口，要将宁采臣这个包袱甩给燕赤霞。
“也好，明天一早我去吓他一下，好过他死在那些女鬼和千年树妖的手里。”燕赤霞点了点头，应道。
这时，一阵幽幽的琴声传来，曲调如流水潺潺，又如杜鹃轻啼，余音缭绕，如云雾般久久不散。
“那些女鬼又出来了……”燕赤霞颇为无奈的说道，忽然，想起了兰若寺中的宁采臣，“不好，那个书生。”
说着，不等姬少羽反应，立刻向兰若寺跑回去。其实，燕赤霞也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不然也不会对追杀了他七年的夏侯师弟一直手下留情，如此关心一个初次见面的书生的生死。
姬雨萱有青霜剑在手，还有自己给她的飞雷神苦无，虽然没有修炼飞雷神第二阶段，但在这片树林之中，姬少羽还是能够随心所至的。
姬少羽循着琴声走去，在兰若寺的北面，有十里平湖，清风徐来，水波粼粼，亭台水榭。经过一对石狮，沿着湖边的桥廊走上去，有一座轻纱遮掩的八角亭，如碧波烟霞。月华倾泻，波光潋滟，反射照在八角亭上，“水中居”三个篆字，清晰可见。
掀起轻纱，只见一袭栀子花白的衣裙，长袖披帛的女子，抚琴轻唱，娇颜纤弱，淡雅脱俗，如一阕清婉宋词。云堆翠髻，青丝随风而动，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一双似悲似哀的眼眸，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唇绽樱颗。一根琴弦断开，女子抬起螓首，见到姬少羽，似羞涩的兰指轻掩，侧目而视。
女子的美，是一种缥缈如梦，如水中月，镜中花的美，美过夏之荷榴竞妍，流火潋滟；美过冬之寒梅破玉，瑞雪飞瑶。虽然不如墨兰琳、姬雨萱，但也端庄娴雅，妍妖幽艳，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绝色美人。
“公子，为何这般看着人家？”聂小倩娇声细语，似嗔似喜的说道。
前世的那段凄美故事，记忆犹新，如历历在目，姬少羽似是不知道她是女鬼，出声问道，“听姑娘的琴声，似乎有些哀伤，不知是何事，让姑娘三更半夜，一人在此，弄琴伤怀？”
或许是姬少羽的话，触动了聂小倩心中的弦。顾影自怜，聂小倩垂首应道，“没想到公子也是知音之人。”
第五十五章 水中居（下）
兰若寺的西边屋舍，姬雨萱听到琴声，见姬少羽没回来，正想出去看看。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就见到宁采臣手中拿着一柄短刃站在外面。
刚才宁采臣在屋里秉灯夜读，一边削着水果，听到一阵优美动听的琴声，以为是姬雨萱在抚琴。谁知来到这西边屋舍，声音竟是外面传来的，正想离去，姬雨萱就推门出来了。
姬雨萱此时没有戴上轻纱，所以宁采臣看到了姬雨萱的容颜，顿时如丢了三魂，失了七魄，几乎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那道白色的身影。
以姬雨萱的容颜与气质，见过太多和宁采臣相似的眼光，甚至比他不如的还有很多。姬雨萱对宁采臣的印象还算不错，而且宁采臣的目光清澈，只是惊鸿一瞥，一时看呆了而已。不过尽管如此，姬雨萱还是很不喜欢这样的眼光，柳眉微蹙，侧过螓首，宁采臣如梦初醒，脸上有些尴尬与羞涩，假装看了看夜色，向姬雨萱走近，问道，“姬姑娘，你也还没睡下吗？”
姬雨萱轻点螓首，也走了出来。
宁采臣望了望姬雨萱隔壁的屋舍，不见姬少羽，也不见一丝灯光，便问道，“姬兄是睡着了吗？”
姬雨萱摇摇螓首，“他出去了。”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花容月貌倾国色，冰肌雪肤绝代娇。佳人在侧，宁采臣哪还有心思出去，猜测道，“也许抚琴之人正是姬兄。”
在姬雨萱的记忆中，姬少羽对琴棋书画也皆有学习，但姬雨萱不是宁采臣，她听得更清楚，琴声中还伴有女声哼唱，所以才想出去看看。
见姬雨萱没有回答他，宁采臣又说道，“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姬兄吧？”这时宁采臣已经没有睡觉的兴致了。
姬雨萱想了一下，点头应道，“嗯！”
姬少羽和燕赤霞都出去了，让宁采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留在这里，或是让他一个人到处乱跑，随便碰上一两个妖魔鬼怪，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用。姬雨萱自是不会让他白白送命，于是答应了他。
姬雨萱和宁采臣两人刚走出兰若寺，燕赤霞就一路赶了回来，在兰若寺中不见宁采臣和姬雨萱的身影，心道一声“糟糕”。虽然姬雨萱有炼神还虚初期的修为，但那千年树妖的修为比燕赤霞还高，如果姬雨萱和宁采臣在外面碰上那千年树妖，肯定是很凶多吉少的。
燕赤霞不再迟疑，立刻向兰若寺北面的水中居御剑飞去。燕赤霞必须将事情告知姬少羽，让姬少羽一起寻找两人，而且燕赤霞也担心姬少羽年轻人血气方刚，会被那些美貌的女鬼所迷惑，虽然不怕一万，但就怕万一。
……
在湖上的水中居，只有姬少羽与聂小倩，只不过一个是人，一个是鬼。
“姑娘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或许我可以为姑娘分担一二。”姬少羽不是在试探她，而是真的想要帮她，有心助她脱离千年树妖的控制。
“公子的好意，小倩心领了。”聂小倩续上琴弦，长袖挥动间，白衣飞舞，清影撩人。拒绝了姬少羽的好意，或是说不相信姬少羽能帮到她。
“小倩是你的名字？”
“妾身姓聂，名小倩，不知公子名讳？”聂小倩起身对姬少羽行了一礼，问道。她出身于书香门第，自是知书识礼，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这时，姬少羽也看清了她的全貌，赤着玉足，肌映流霞，足翘细笋，如白昼端相，娇丽尤绝。一条丝带将纤细的腰肢束缚，更显窈窕纤弱。清纯与柔媚两种迥异不同的风格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我见犹怜，看起来不像是女鬼，反而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姬少羽回道，“我叫姬少羽。”
姬少羽气息收敛，没有半点灵力的波动，聂小倩又不识古神血脉，但可以肯定的是，姬少羽不是妖族，猜测道，“公子风度翩翩，如临风玉树，眼睛又异于常人，想必不是普通人吧？”
“嗯！如果你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这是姬少羽第二次问她了，不是姬少羽不肯告诉她实情，而是怕她忌惮自己，又或者传到了千年树妖的耳中，把他吓跑了，到时姬少羽去哪完成恶魔契约的任务。
夜深人静天如水，闲把栏杆倚。微风暗暗送幽香，妒煞白莲花底嬉鸳鸯。朱楼画阁年年在，惆怅花容改。中天明月又团圆，似笑单衾孤枕难成眠。
“小倩命苦，就无需公子费心了……只是长夜漫漫，小倩觉得有些冷，希望公子垂怜，能给我点温暖。”聂小倩没有将姬少羽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姬少羽是世俗中的权贵子弟，莲步轻移，走到姬少羽的身边，修长白皙的玉手放在姬少羽的肩上，螓首似要靠在姬少羽怀中。
姬少羽却是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前世的缘故，姬少羽对美丽的女子虽然不忍心伤害，但也不是说，美女投怀送抱，姬少羽就会色授魂与。虽然不知道该出现在这里的宁采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但姬少羽知道，聂小倩这样做，绝对不是倾心于自己。风拂青丝，衣袂飘动，摄心动魄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杀机。
没想到竟与原本该在这里的宁采臣同样的下场，被聂小倩当作了勾引的对象，如果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又对她动心的话，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被千年树妖吸干精气，变成一具干尸。
聂小倩虽然死了不到两年，但一身修为，已是炼气化神后期，可谓是天资过人。再加上兰若寺的阴气极重，又有千年树妖的帮助，才会修炼两年，堪比别人修炼十年。
见姬少羽不为所动，还如此的冷静，聂小倩有些惊讶的同时，正想以法术催眠姬少羽，忽然察觉到燕赤霞的灵力正快速接近，心中一惊，向姬少羽吐了一口香气，那是能催眠的迷烟，没有再看姬少羽一眼，急忙飞走了。
第五十六章 千年树妖
姬少羽没想到她会如此害怕燕赤霞，微微一笑，正想回兰若寺。然而燕赤霞却不打算放过聂小倩，虽然他七年前已经叛出了蜀山，但夏侯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师弟，如今惨死在兰若寺，肯定是被这些女鬼迷了心窍，以至于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少羽兄弟，快去找你的妹妹和那个书生……”燕赤霞在半空御剑飞行，没有看到在树林中行走，被枝叶遮住的姬雨萱和宁采臣，见到站在水中居里面的姬少羽，顿时飞了下来，对姬少羽说了一句，“我先去把那女鬼解决了。”
说完，一跃出去，踏水而行，去追聂小倩了。
而姬少羽听到姬雨萱不见了，脸色一变，哪还顾得上聂小倩的安危，一个“飞雷神之术”消失在水中居。
姬少羽出现在树林中，见姬雨萱与宁采臣间隔一步，并肩而行，忍不住唤道，“萱儿！”
“哥！”姬雨萱回过身来，见到姬少羽就站在自己身后，虽然她的身后突然多出一个人，但那个熟悉的气息，是她早已铭记在心的，所以姬雨萱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见姬少羽有些焦急与担忧，眼眸中带着疑惑，问道。
见到姬雨萱没事，姬少羽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事就好，姬少羽自然不会为此去责怪她。
“啊——”姬雨萱没事，但宁采臣却是吓了一跳，刚走过的路，身后多出一个人，尤其是在这种三更半夜的树林中，差点把他给吓个半死，缓过一口气之后，才说道，“姬兄，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差点让你给吓死了？”
姬少羽看了宁采臣一眼，写轮眼幻术发动，宁采臣顿时失去了意识，睡着了。姬少羽发动“神威”，将宁采臣弄到神威空间，对疑惑不解的姬雨萱说道，“燕赤霞此时估计与那千年树妖交上手了，我们过去看看。”
“嗯！”姬雨萱点了点螓首，随后与姬少羽在一阵空间的扭曲中消失了。
……
而另一边，燕赤霞追着聂小倩，进到了树林中，不到一会儿就不见了聂小倩的身影。鬼魂没有实体，御空飞行是天生的能力，虽然飞行的速度不快，但树林中枝繁叶茂，一下子躲起来，燕赤霞也找她不到。至于在半空御剑飞行，更是找她不到。
燕赤霞找了一会儿，不见聂小倩的身影，便在一处灌木丛前解决内急，不想一只黄鼠狼在身侧不远的灌木丛中跑过，那十分明显的声响吸引了燕赤霞的注意，而那个方向正是聂小倩躲藏的方向。
聂小倩脸色一变，急忙飞走，燕赤霞提起裤子，大声喝道，“看你往哪里跑？”
聂小倩长袖挥舞，白衣飘然若仙，但燕赤霞在树木间如灵猴般身手十分矫捷，一下子便追上了她，“这次你跑不掉了。”
“吖！”聂小倩十分着急，虽然被那千年树妖所控制，身不由己，也好过被燕赤霞打得魂飞魄散。
“咄！”燕赤霞取出一根金针，向聂小倩掷去。
聂小倩回首一看，顿时花容失色，眼看就要金针击中，一株枯木从土里冒了出来，快速生长，金针击中枯木，瞬间燃起大火，同时拦住了燕赤霞的去路。被这么一搅和，聂小倩又不见了踪影。
树林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嚎叫，燕赤霞心情格外不爽，四处张望，见不到半点影子，大声喊道，“你以为只有你会叫啊？我也会叫！啊——”
“该死的修仙者，大家都只是想找个地方栖身，我杀的也都是咎由自取的人，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一个忽男忽女的声音在树林中传来。
“我呸！谁和你过不去？我躲在这个鬼地方，不过是为了避开世间的恩怨。”燕赤霞脾气也是很不好，对着四周怒骂道。
“既然大家都是想在世间减少罪孽，也是在造福世人，说起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千年树妖虽然修为比燕赤霞高一点，但燕赤霞的蜀山剑诀以及佛门法术却让他十分忌惮。如非必要，千年树妖并不想与燕赤霞为敌。
“同道中人？同尼玛！#￥％……”燕赤霞闻言立刻就出口成脏。
燕赤霞先将那株燃烧的枯木，以灵力吹灭，再回过身说道，“不怕告诉你，你的死期已经不远了。你杀恶人我不管，但你只要错杀一个好人，我就先收拾了你。”
这时，空间一阵扭曲，姬少羽和姬雨萱出现，四周树林除了妖气与阴气弥漫不散，淡淡的薄雾之外，还有一股燃烧后的烟雾，姬少羽知道燕赤霞已经与千年树妖交过手了。
“怎么样？燕赤霞！”姬少羽问道
“被千年树妖阻拦，让那只女鬼给跑了。”虽然对姬少羽和姬雨萱的突然出现很是吃惊，但燕赤霞没有看到姬少羽和姬雨萱出现的那一瞬间，也就没有多问，只以为是自己没察觉，问道，“那个书生呢？”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正在睡觉呢。”姬少羽抹去了宁采臣离开兰若寺的这段记忆，估计他醒来之后，只会以为自己是看书看到一半睡着了。
“对了，你说那千年树妖只是你的一个目标，那你的另外一个目标是……”经过今晚，燕赤霞对千年树妖的忍耐度又下降了一点，有点想除掉他了。
“异空间冥府鬼卒以及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那只老鬼的冥府位置无人知晓，倒是十分麻烦。”燕赤霞在兰若寺居住了半个月，对黑山老妖也是有所耳闻，说道，“如果你找到冥府空间的位置，就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帮你打开冥府的通道。”
燕赤霞的剑匣中，是一件上品神兵，可以撕裂空间。是九年前燕赤霞在蛮荒绝域中偶然间得到的，是一位佛门的上古强者遗留下来的。至于姬少羽能否消灭黑山老妖，燕赤霞却是一点也不怀疑，拥有古神血脉的炼虚合道巅峰强者，实力堪比好几个普通的炼虚合道巅峰强者。
“那就先多谢你了。”虽然姬少羽的神威也能撕裂空间，打开异空间冥府的通道，可那样会损耗不少瞳力，如今姬少羽还没有进阶到永恒的万花筒写轮眼，瞳力还是能省则省。而且到时候异空间冥府中，黑山老妖的手下鬼将和鬼卒，也可以让燕赤霞帮忙对付一些。
“不用客气！”对姬少羽，燕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