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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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之歌-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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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气墙直击竹棒,不但不是甚麽高明招数,更很有几分轻视的味道,以左临风的修为,当然不会被这区区的激将法激怒,正奇怪贺兰独笑为何要卖弄这种小手段时,棒尖当先跟气墙短兵相接,怪事发生了,那样威势惊人的气劲壁垒,竟是虚飘飘,空荡荡,没半点著力的地方,便似将竹棒刺入水中一样!

「虚招?」这个念头在左临风脑中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在这一刺之下,四周竟然静得一丝声息也完全消失,几乎连气流也完全静止,与玉种融合的凤火已自有所警觉,灵神知感瞬间提升,不待危机迫近,人在飞身而起的同时,竹棒随心而动,向上斜刺的竹棒斗然软鞭般翻起,似刚似柔的棒劲在虚空中急速划出一个十字,一下「丝丝」的微响,像有甚麽被撕裂似的,寂静的气流恢复流动,四周的声音也回复正常,贺兰独笑的一掌,距离跃到半空中的左临风不过一丈!

贺兰独笑对气劲的运用已到达幻术的地步,利用特异的气墙隔绝左临风的听觉知感,真正的杀手却藏在气墙之後,若非左临风凤火与玉种合一,灵觉倍增,否则这一下他已逃不了!

不过贺兰独笑的威胁仍未解除,指掌微动间,五道气劲蛛网分从五个方向,巨网一样张开,朝左临风身後急噬!

左临风的竹棒随着身後的劲风「飘舞」起来,翠影起落间,卷起一种奇异张力,竟然反借助空气中的风势气流,将袭来的劲气网引导分解开去,轻巧地脱出贺兰独笑罗网之外!

「不错,但还是不够。」贺兰独笑好像完全不著急似的,悠閒地赞了一句,左临风在他说话之际,一个翻身,抖手将竹鞘射出,细窄的剑刃涌起一团雪芒,急颤的窄剑将气流盪开,藉此增加速度,连人带剑的化成一道青芒,往贺兰独笑一发九剑!一剑比一剑凶狠,重叠的剑气一波波的增强,那一往无前的强气势,完全是不顾自身的拚命战法!

「狡猾!」贺兰独笑笑骂,因为他知道左临风并不是真的要拚个两败俱伤,而是看准贺兰独笑既要用他的血为鍊丹药引,便不能将他当场杀却,乘贺兰独笑心有顾忌,故意用以命搏命的战法争取主动!

看著左临风电闪迫近的剑锋,剑上高度凝鍊的异种真气,飞退中的贺兰独笑首次收起眼内轻慢的笑意,邪骜的面容刹那变得无比冷酷,伸手在腰间一削,削下半截衣带,真气到处,柔软的衣带竟化成一柄三尺多长的黑色「长剑」!

「就让本君领教一下青帝的风吟鸣动!」贺兰独笑在冰刃一样的语声中横「剑」一挥,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本来轻柔无力的衣带,赫然闪起剑锋般诡异的黑色寒光,还像真剑一样发出龙吟般的破空声响,惊人剑气霎时席卷整片山野,直如怒海中的墨龙,等著将左临风这入侵者吞噬!

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贺兰独笑的「剑」,只能说那是死神的呼号…相比之下,左临风的剑光,只不过是黑海中的一点萤光而已。

旁观的铁衣等人无不被狂暴的剑气迫得纷纷後退,不自禁的为左临风揑上一把冷汗,尤其是秋雨愁和刚回复清醒的南宫一鸣二人,更是紧张得面上变色,暗忖换了面对贺兰独笑的是自己,别说正面交战,光是那劲气馀飊也受不了!

左临风就像扑火的飞蛾,眼看势必被黑海淹没,南宫一鸣的惊呼到了唇边,那青青的萤火变作耀眼的流星,一下脱出在黑潮之的包围!

「不是风吟鸣动!也不是南宫剑法!风少现在使的是甚麽?!」秋雨愁这一问,别说众人,连左临风自己也答不上来。

作家的话:
风少VS老粽子,总是让阿郎很坏心地想到是肉肉对决。。。。。。




五十四。 叫阵(3)

立秋终於明白,走神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尤其是经过今天之後…他还未来得及为手里烤焦了的野味哀叹,猛地里一阵地动山摇,整幅积雪突然由陡峭的斜坡顶上坍了下来!

「有趣啊!」在不知危险的猫猫叫声中,不知多少万斤冰雪夹著沙石,发出震天的轰然响声,朝二人头顶上方铺天盖地的滚滚而下!以雪崩来说,这次的坍陷规模并不算大,但对二人来说已是天崩地裂一样!

这一下真个是祸从天降,立秋连发怔的时间也没有,狂叫一声:「逃啊!」一手拉了猫猫没命价的狂奔,可是猫猫身法再快,也快不过冰雪一泻千里的惊人速度!眼看躲不过冰雪活埋之灾,立秋一瞥眼见水潭左侧黑黑的似乎有个洞穴,慌忙一扯猫猫,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转向洞穴窜去!

「哎呀呀呀…」刚窜进洞里的二人一脚踏空,二人同时往下直掉!此处原是水潭的落水洞,只是冬日水流量少,乾涸後只剩下个深洞,总算猫猫本能反应够快,危急中,反手用「鬼火」往石壁上一插,「鬼火」锋锐无匹,山石如同豆腐般,一插之下直没至柄,定住往下跌的二人!

半天吊的立秋半口气未缓过,大蓬冰粒雪块已瀑布似的从头顶掉下,显然崩坍的积雪已淹没了洞口,二人除了继续向下,再没有别的选择。幸好二人掉下之处只是个斜坡,不是断崖,虽然十分滑溜笔直,总算可以勉强立足,猫猫当先跳跃而下,立秋的轻功也算有点根底,身手比从前轻捷得多,在黑暗中提心吊胆地摸索著半滑半溜,过不多时也到了洞底。

「早知这麽倒楣,老子就乖乖的留在牢内睡觉,打死也不出来了…」立秋唉声叹气,猫猫却笑嘻嘻地不知从地上捡起些甚麽,捧到立秋面前,洞里漆黑一片,立秋甚麽也看不见,只闻到一阵烤肉的焦香。

「烤鷄?」立秋一呆。

「还有…在那边…那边…」猫猫左跳右跳,行动完全不受黑暗影响,顷刻又跑回立秋面前笑道:「刚才掉下来,连烤鷄都掉了。」

谁会想到猫猫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还记得「抢救」那些烤野味?立秋虽然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有吃的总比没有的好。

二人都是乐天派,天坍下来也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当下二人走到同窟中没冰雪掉下的地方,立秋道:「猫猫你看得见,你先去找找有没有树枝树叶之类可以点火的东西?」

「草蜢哥哥看不见?」猫猫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他那双猫眼的。

「太暗了,我看不见,火摺子只能烧一会,要想法子生个火才行。」立秋才刚说完,猫猫已跑了去找树枝,片刻已抱了一堆掉在洞底的枯叶烂木回来,立秋挑了些可以用的,用草叶作引子,生起个火堆。

有了火光,立秋才算是瞎子开了眼,他长长吐了口气,心里也踏实得多,此刻他才知甚麽也看不见的感觉多麽可怕,多麽令人恐惧不安,长处黑暗的左临风仍然可以过得像常人一样,甚至更加灵敏捷,这到底是多麽困难的事啊…

立秋心中感叹,手里却忙著将沾了泥沙的野味拍乾净,重新放在火上热了一下,虽然烤焦了些,但饿了的猫猫还是一个劲的撕咬得津津有味,顷刻已干掉一只烤野鷄,连骨头也几乎被啃个乾净,兀自意犹未足,继渎向剩下的那只烤兔子进攻,二人你撕一条腿,我啃两条肋骨,过不多时,一只兔子全到了二人肚子里,二人都没想到要是找不路到外面去,下一顿怎麽办。

他一边吃烤鷄,两眼却忙著扫视洞中情况,只见整个洞窟便似个大腹小口的罐子似的,除了掉下来的洞口,便只有现已乾涸了的地下河道,如果洞口被冰雪堵死了的话,他们便只有循地下河道找寻出口。

吃完野味,猫猫爬到了洞顶走了一趟,弄得一头一身的雪回来,果然洞口已被厚厚的冰雪堵住,立秋忙拉他到火堆旁烤火暖身,谁知不烤还罢,猫猫一夜没睡,此刻烤暖了身子,吃饱了肚子,瞌睡虫便跟著作起怪来,一头倒在立秋身上便睡著了。

「你还真是无忧无虑耶!」立秋苦笑,不过猫猫要睡,玉皇大帝也拿他没法,甚麽也只能等他睡够了再作打算,唯一庆幸的,是猫猫没有再次把他当暖炉来揽著,立秋总算放心了些,百无聊赖地往火堆上添上柴草,过不多时,眼皮渐渐沉重起来,於是拉起风氅连猫猫一起盖著,靠著洞壁打起盹来。

不知是立秋心有牵挂,还是怕自己睡昏了又会对猫猫乱来,他睡了没多久便已醒转,猫猫却仍在梦中,睡好不香甜,立秋不想唤醒他,脱下风氅自行起身,也许是因为洞口被封,没有寒风吹进来的缘故,洞底比外面暖和好些,没了那件风氅,也不会冷得受不了,他从火堆中拿了两根树枝当作火把,满洞的到处察看。

立秋沿著河道前行,走了一会,地面虽是湿滑难行,但并不狭窄,足可容人出入有馀,也未看见有甚麽岔路,正想往回走时,一件物事吸引了立秋的视线。一个牌坊,一个石雕的牌坊,矗立在河道深处,立秋还以为自己看错,待要走近前去,冷不妨背後被人一拍!

「我的妈啊!」立秋大惊回头,却见猫猫的绿眼在黑暗中闪啊闪的,立秋吁一口气啐道:「没声没响的,吓死人了!」

猫猫扑抱著立秋憨笑:「捉到草蜢哥哥了!」他半点也没有为被困而担心,还当立秋在跟他捉迷藏玩儿。

立秋心知不能指望只会玩耍的猫猫拿甚麽主意,便指著前面道:「我们探险玩儿,到那里看看去。」

猫猫当然没有异议,二人一同走到那形似牌坊的东西前面,立秋拿著火把仔细一看,只见石上蚀痕斑驳,但仍可看得出是人工雕凿而成,绝非天然长成这样的形状。

「啸天宫的人干麽要竖个牌坊在这里竖个牌坊,挖地下监牢也不用放这个的罢?」立秋心中嘀咕,从牌坊前行十馀步,忽地停下,因为似乎到了一个断崖前。

「我的娘!」立秋在火光下眼望前方发楞。




五十五。 神魔决(1)

云雩与沈戎从帝都的脂粉阵中脱身,二人并骑全速赶到紫霞峰下时,正好听到贺兰独笑令人胆丧的啸声!声音听去至少在十里之外,但威势仍没有减退半分,二人相顾惊骇,沈戎道:「贺兰老魔人未到,先用啸声摄敌立威,这一著可厉害得紧。」

云雩凝神倾听,心中焦虑更增之馀,又有些奇怪:「老魔的啸声为何没向这边移近?…倪大人怎会仍在此处的?倪大人!」

只见倪谦和一名陌生姑娘站在已点起风灯的大车旁边,神情既有些不安亦有些著急,似乎在等待著甚麽人似的。

「倪学士怎会仍在此间?风公子到了紫霞峰上去吗?」沈戎纵马上前问。

「不死魔圣峰顶閒人太多,临时更改决战地点,适才派遣弟子引领公子前往,铁总管和烈帮主等已跟著前去,倪某无此轻身本领,只好和这位楚茜姑娘在此相候,楚姑娘的同伴前已前往峰顶知会山上各位英雄。」倪谦说罢,沈云二人礼貌地对楚茜打了个招呼,心中暗暗发愁,都想到贺兰独笑的啸音不止是立威,也许战斗已经开始!

倪谦眼望啸声起处,忧虑地道。「刚才山中异响大作,也不知是吉是凶。」

「倪学士,他们往那边走的?」沈戎再问。

倪谦指示了二人方向,二人向他施礼告辞後,匆匆弃马入林,赶往啸声响起处,云雩心里急得像火烧一般,生怕赶到时只看到左临风的尸身!

「风少爷!你等我啊!」云雩人在急奔,心中狂呼。

此刻左临风所使用的,根本不是他所学的,或是武林中任何一种现有的剑法!他所使的剑招,既不似南宫剑法豁雅潇洒,亦不如风吟鸣动以鸣振之音隔空伤人,变化奇诡幻异,甚至有点似是随手乱挡似的,根本便不成章法!

「小叔叔怎麽不用风吟鸣动?」南宫一鸣急道,这又是一个没人能够回答的问题,更大的问题是,面对如此强敌,却舍弃最强的剑法不用,简直就是跟自杀无异的行为。

众人担心得要命,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南宫绝给左临风的提示就是:「绝对不可以用风吟鸣动!」

但铁衣和烈缺首先发现,左临风此刻的剑招看似并不特别厉害奇奥,却比前两种剑法更加圆转灵妙,既似天际风生,来去无迹,又似奕棋妙手一般,顺手拈来已成妙著,剑锋青芒敛而不露,但玉种精气却出奇地凝炼,尽管黑剑有若天魔降临,左临风仍能半步不让的攻守对抗,虽然是处於下风,但不是全无还手之力,尽展这次冒死苦修的成果。铁衣一看破魅那边,他手中线香已了烧接近一半,只要支持多一会,他便赢了这一仗。

但要在贺兰独笑剑下赢这一仗又那谈何容易?左临风现在正是有苦自己知。

听到南宫绝的指示後,左临风的反应也跟众人一样,觉得这样做等如找死,但细心一想,他已领会到南宫绝话里的深意。贺兰独笑跟大长老一样,都是擅长以心灵力量结合武功制敌死命的人,换句话说,大长老不会怕以声波制敌惑敌的风吟鸣动,贺兰独笑亦是一样,况且他一天仍要依赖风吟鸣动对敌,他一天仍是受制於大长老。

既然风吟鸣动对此君无效,那倒不如不用,而贺兰独笑针对风吟鸣动而来的种种策略,亦会全数落空,可是舍风吟鸣动不用的话,又怎能跟贺兰独笑对抗?

左临风曾经苦思,却没有答案,此刻跟贺兰独笑的「魔剑」相对,充满毁灭性的剑气狂锋,直非人力所能抵抗,在这强绝的压力下,迫得他的剑术再作突破,以最洗鍊的剑招,最精确的判断,最凝鍊的玉种精气针对一点进行对抗,不过尽管他功力剑术已有飞跃性的进步,可是置身於这鬼神莫测的剑影漩流中,他仍是一筹莫展,有力难施!

在旁人眼中,贺兰独笑可怕之处,在於剑气之强,速度之快,变幻之奇,全都超越人类力量的界限,然而身在局中的左临风却清楚知道,贺兰独笑的剑便似另一种模式的风吟鸣动,更可怕的,是风吟鸣动只是通过「声」来攻击敌人,而他的黑剑发出的剑鸣和劲风,不但能够模拟出人从不同方向发动攻击的错觉,在劲气的侵袭下,更能令对手五感混乱,陷入疯狂之中!

久习风吟鸣动的左临风虽然未至於混乱失常,但亦无法再凭声音感觉去判断对手的方位,最糟的是,连身上所知所感全都可能是贺兰独笑泡制出幻象,失去对手的动向,即使他有能力反抗,也不知应如何反击,从何反击!便似落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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