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皇帝做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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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皇帝做老公-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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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站起身来,规规矩矩施了礼,才后退数步出了内堂,正欲出殿,抬头见墨婉跨步而入,静言见她面色凝重,心中一紧,此时又不好说些什么,只低了头,匆匆出了慈宁门。

静言坐在肩舆上不停的催促着:“快着点,再快点。”抬肩舆的太监们几乎小跑起来,直累的气喘吁吁。远远的看见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的奉先殿,静言才下了肩舆,提袍上了须弥座。因御驾在此,门前守着小太监,见是德嫔,先是一愣,小安子迎上前,打了个千,说:“德主子,这会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静言虽是心中着急,却也知道御前的规矩,客气道:“请安公公代为通传,就说我刚从慈宁宫请安回来,有要紧的事要回万岁爷。”

小安子万分灵透,听是慈宁宫有事,自然不敢耽搁,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奉先殿。

李德全立在后殿门外眉头紧锁,皇帝已经一夜未出。他抬头看着太阳已经升起老高,檐下彩绘金线大点金旋子彩画被阳光照的有些刺眼,他不由得贴在槛窗上细听,殿内没有丝毫响动,不禁将眉头皱的更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李德全转身,见是小安子从前殿匆匆而来,见他一幅焦急神色,心中不免烦躁起来,不待小安子到近前,便低声呵斥道:“稳不下来的猴崽子,这个时候走路这么大动静,你真当自己有免死金牌呢?”

小安子躬了身子,也顾不得解释,只道:“谙达,德主子来了。”李德全一听静言此时竟跑到这里来,便知定是出了要紧的事,忙问:“什么事?”小安子道:“德主子只说,她刚从慈宁宫请安回来,有要紧的事要回万岁爷。”

李德全心中一凛,说:“你去请德主子来,我这就进去回万岁爷。”

虽是白天,但殿里门窗均掩,里面并不明亮,此时依旧燃着灯烛,楠木的雕罩隔间将大殿隔成数个隔间,每一个隔间内都供奉一代帝后的神龛,神龛内各有金漆宝座一个,帝后牌位安置其上。李德全自外面进来,先是眯了眼睛,缓了片刻,才瞧见皇帝一身明黄,端端的跪在蒲团上微闭双目。

他俯身跪爬了几步,到皇帝近前,见皇帝眉目如常,瞧不出端倪,壮了壮胆子,方说:“禀万岁爷,德主子来了。”说着偷眼瞧着皇帝,之间皇帝眉头微微蹙了下,他知这便是皇帝微恼,但此时又不能不说,只好沉了沉气,一咬牙说:“德主子说,她刚从慈宁宫请安回来,这会子有要紧的事要回万岁爷。”

果不其然,皇帝一听慈宁宫三个字,豁的睁了眼睛,问了句:“在哪?”李德全回:“德主子已经候在殿外了。”

皇帝便要起身,那身下的蒲团虽是极软的,可跪得太久,下身已是酥麻不已,一个没有站稳,趔趄着向一旁倒去,亏得李德全眼急上前扶了一把。皇帝定了定神才出了殿门。

见了静言,皇帝问:“太皇太后安好?”静言回:“太皇太后圣躬安。”,听到此,他才微微松了口气,可又一想,若是太皇太后出了事,此时定是慈宁宫的太监来传,想到此刚刚松了心又提将起来。

静言自是将早上遇见墨婉之事告与皇帝知道,她见皇帝那本就泛白的面色更加阴白起来,心中不免害怕。只听皇帝低呵了声:“胡闹!”话未说完,人已是冲出了奉先殿。

李德全随在皇帝身后,一路小跑着,仍是叫皇帝落下一段路去,口中连连唤着:“皇上,皇上。“皇帝却像没听见一般,直出了奉先门。

李德全知皇帝素来沉稳持重,此刻却是急了性,又惊又怕,回身叫了御驾简从,十几人匆匆追赶,道了隆宗门方赶上了皇帝。

皇帝倒像没有看到他们一般,自顾自的往慈宁宫奔去。

慈宁门前的小太监远远的见青赤双龙扇朝着这边而来,便知是御驾到此,只当是皇帝来问安,转身进去通禀。

至慈宁门,皇帝提袍跨步而入,慈宁宫的总管太监却已经从正殿迎了出来,皇帝理也未理直往正殿去了。正要推门,却见那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咿呀呀敞开,苏末尔从正殿出来,见到皇帝先是矮身施礼:“奴才给皇上请安。”

皇帝素来敬重苏末尔,定了定神,说:“苏嬷嬷,朕来给皇玛嬷请安。”

苏末尔见皇帝鼻洼鬓角已渗细汗,气息未均,显是一路急奔而来,说:“太皇太后在内堂,待奴才去通禀。”皇帝却说:“不必了。”说着已经进了内殿。

墨婉跪在地上,仰面望着太皇太后,见她一双手不由的微颤起来,咬了咬牙,方道:“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也有不怕死的时候。”

太皇太后盘膝坐在炕上,面色冷凝,道:“死很容易,保住这片江山不知死了多少人,你以为因为玄烨对你有心,我真不会赐死?”

墨婉心中一凛,道:“我说了,我不怕死。”说着头垂了下去,声音哽咽道:“初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我没有牵挂,……”

“那个时候,宫就是一座城,皇帝就是那个高高坐在龙椅上的人,我就是我,这一切没有一丝联系……”

“如果一开始就有人告诉我,他不能爱我,不允许爱我,我可以选择不去爱上他……”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宁愿那天去御花园的不是我,宁愿不去折那些梅花,宁愿一生一世都只是个宫女,像所有人一样,到了年纪放出了宫,静静的过完这一生,或许那个时候我又可以轮回到另一个地方,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地方……”

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在她下颚旋转着滴落到衣襟上,打湿了一大片,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可你让我拥有这一切,让这一切侵入我的血脉,然后又要将一切都抽走,仿佛被吸干了血一样……”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太皇太后重重的拍着几案,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当你口中的那个是什么人?”

墨婉已将一颗心横了起来,蓦的抬起头来:“他是皇帝又怎么了?我不知道我与这江山之间有什么矛盾?我不过是想看到他,说说话,哪怕不是每天都见得到,但至少我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至少他曾告诉我,若我信他,他便会护着我一世,仅此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她向前跪行了几步,离着太皇太后越发的近了,近得甚至能看清她眼角上的细纹,她摇着头,说:“难道您就没爱过一个人吗?不知道爱一个却不能在一起的感受吗?那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太皇太后心狠狠抽动了一下,她仿佛又看到那双明亮的双眸,在一丛牡丹花前望着她,告诉她“你放心,我会护着你母子一世的”

她不敢再听下去,闭着眼睛,手中的念珠紧紧的攥着,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的:“来人,给我拖出去……”门外的太监闻听太皇太后发旨,一涌上前,几人还未道墨婉近前,却听有人叫了一声:“皇玛嬷。”众人回头一看竟是皇帝,皆惊的住了手。

皇帝已跨步入门,只听太皇太后这样一句,似是五雷轰顶,抢前一步跪在炕前。

太皇太后睁眼,见皇帝跪在膝下,一双眼睛清冽分明,那是爱新觉罗家男子的眼睛,一代代传承下来,竟是如此的相像,像福临,像皇太极,也像那个她永远都不能说出口的人。

她极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感,这么多年,都这样走过来,一步一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了这片江山放弃了什么,她沉了沉气说:“你来的正好,免得她死的糊涂,我现在就来问你,她何时有过身孕?又是何时滑胎?你幸驾汤泉,她随帝出游,整日不归,竟是调动了丰台大营来寻你,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皇帝只觉全身一冷,道:“皇玛嬷,一切都是孙子的错,与墨婉并无相干。”

太皇太后道:“你一向知道分寸,可如今你自己瞧瞧,为了她,你是连我都骗过了,你还要不要你的江山,你还有没有点皇帝的样子,社稷之事哪容得了如此糊涂。”

皇帝仰头看着太皇太后,身子微微一颤,道:“孙子会竭力做好的,皇玛嬷,您相信我,孙子一定做得好的,求皇玛嬷饶了墨婉。”

太皇太后悲切道:“你为何要如此护着她?”皇帝垂了头,双手重重的按在漫铺的锦毯上,说:“以前孙子不明白,以为所有人都敬我,畏我,我高高在上,这就是一辈子,可如今孙儿才知道,不是这样的。”他忽的又扬起头,“皇玛嬷,不是的这样的,我和她可以没有敬畏,我不是高高在上,我和她是可以心挨着心。”

墨婉看着面前的皇帝,那团龙的明黄色袍子衬着乌黑的辫子,直拖到地上,他的手拄在锦毯上,因为用力,手指深深陷在毯中。

有这样一个人,她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甚至是生死,也变得轻飘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完毕,欢迎捉虫




、九十九、一切皆释然

皇帝仰着头;太皇太后看着他,那一双眸子里仿佛盛着灼灼的火焰;烈烈燃烧着。她不忍再看,颤抖着闭上了眼睛说:“孩子;两个皇后去的时候你都未曾如此,你又为何不能听皇玛嬷一句?”皇帝大恸;举手抓住太皇太后的袍子道:“皇玛嬷;不一样;她们是大清皇后,住在宫里,墨婉不一样;她住在玄烨的心里;她是玄烨的亲人…”

太皇太后分明听出了他的呜咽,眼中涌动的那一股温热,流淌下来,划过她密布细纹的眼角,静静的低落在织金团寿的袍子上。

这一切仿佛梦魇,叫她不能呼吸,终究还是狠了狠心,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不能留着她拨乱了一个天子的心,事已至此,你就听我一句劝,叫她去了吧,宫中什么样的女儿没有…”她眼睛望着不远处的紫檀雕夔龙方几,似乎那方几附着什么不可知的东西一般:“时间久了,就会过去了,一切就都过了。”她缓缓的说着,说给跪在地上的玄烨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不,”皇帝抓着太皇太后袍角的手骤然间攥的更紧,“我不会忘,皇玛嬷,孙儿不会忘,她已经在孙儿的心里,就算再也见不到,她依旧在我心里越陷越深……”

也许只是片刻,又像过了几天几年那么久,终有个声音,犹似隔着久远的时空传来,悠咽婉润:“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也许我会选择不认识你,如果可以选择,我就不会来这里,我会生活在阳光下,无拘无束,无牵无挂……可无从选择的,我来到这里,好像一切都是注定一般,一点一滴的,把这里的一切融到我的命运里,再也割舍不开……我们都回不到从前,就像一个人走到心里,就永远也抹不掉一样。”

墨婉缓缓站起身来,平视着太皇太后,看着她细纹纵横的眼角,神色渐渐从容起来,说:“也许您是怕失去了儿子,再失去一次孙子,可是他和先帝是不一样的,他的心里有这片江山,他勤慎理政,仁爱庶民,是一个好皇帝,会开创一代盛世。”

“我和您一样,深爱着玄烨的同时也深爱着脚下这片辽阔的土地,爱着波涛滚滚的长江,白雪皑皑的塞外,群山峻岭,无边的森林…”

“我不是董鄂,历史也不会重演,如果您还相信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您一手抚育长大的人,请您允许有一个人,可以一起陪他看日出日落,春雨冬雪,允许他做一个皇帝的同时也可以心里挂念着一个人。他在朝堂上叱咤风云,指点江山,下了殿,我陪着他柔和岁月,这一切并不矛盾。”

她说的不急不缓,宛若静静流淌的河水,并不湍急却不无法阻挡。

一切都变的安静下来,能听到有风吹着窗棂上裱糊着的绡纱,发出的极轻的哗哗声,佛堂里有烟徐徐弥散,空气中依然飘散着一股焚香的味道,宁静而安详。

皇帝愣了半晌,方唤了声:“墨婉…”

墨婉似是放下了什么重物一般,脸上现出一丝笑意,道:“我说过,若你心里有我,就是死,我也不会放手。不过若我真的死了,你也要记得,有过这样一个人,曾经爱着你,以后也会一直爱你。”

太皇太后看着墨婉,那一张并不明艳的脸上没有无助和不安,也不见楚楚可怜的姿态,只透着笃定和坦然,这个纤细柔弱的身子里的灵魂,仿佛将她心底的那一抹柔软翻转出来。她想,也许是自己错了,就像多年以后,她会常常失悔,若是那时自己不将那杯毒酒赐给鄂妃,或许福临也会是一个好皇帝,而这一切又会是另外一幅样子。

也许她真的该放手,就像她说的,这一切并不矛盾。

太皇太后伸手抚摸着炕几上的那串念珠,一颗颗的凤眼菩提,芽眼如目,用线串起来,那是菩萨的种种殊胜功德。因为用的久了,现出深深的黄褐色。她触碰着念珠,仿佛是牵起了福临幼年时候的小手,稚嫩柔软。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仿佛陷入了无边的光明里,越来越清晰的是福临的静淡的笑靥。终于她闭了双眼,不愿醒来,沉沉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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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朦胧,象隔着一层薄雾,内殿里燃着烛灯,并不十分亮,皇帝跪在炕下,看着太皇太后沉沉睡着,安详的面孔是他最熟悉的。跪的久了,整个身子都酸麻起来,可还是一动都不想动。身边苏麻嬷嬷,默默擦着眼泪,四下静悄悄的,殿内氤氲着昏黄的光。

墨婉离开正殿的时候,太医还守在殿外,太皇太后只是心升急火,只待片刻休息便无大碍。回了耳房,她已无心睡眠,合衣歪在软榻上,看着窗子。

这一夜过的如此漫长,就好像过了半世一样。我听见身边瑾玉的呼吸声并不大,两个人相处的久了,就算不用眼看,也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墨婉知道她没有睡,便轻唤了声:“瑾玉。”瑾玉果真没睡,应了一声:“主子,要什么?”墨婉躺在床上,说:“没什么,睡不着,就想说说话。”瑾玉起身将幔帐掀开,挂在铜钩上,又燃了一盏灯,方回到炕边。听墨婉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瑾玉一笑说:“怎么不记得,那时候是在隆禧馆呢,主子受了伤,马谙达叫我去伺候着。”墨婉却是半晌没有说话,待瑾玉又叫了她一声,墨婉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说:“这些事情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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