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总是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她的世界仿佛总是那么快乐，可是，她的心……”
“是的，沈清是个非常难得的姑娘，她并没有因为过去而放弃自己。她让自己变得开朗，变得快乐，她努力学医，治病救人，那段过去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心灵上的伤真的那么容易就恢复吗？”
“清儿……”
“好好珍惜她吧，能遇到她是你的福气。”十夜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她呆会儿可能会醒过来，现在她的身边最需要的人就是你，能够安抚她的人也只有你。我去隔壁屋子里了，有什么紧急情况再叫我。”
“谢谢你，十夜。”
十夜笑了笑，便离开了房间。站在门外，他望向蔚蓝的天空，黯然一笑。
长恭坐在床沿，轻轻的抚着沈清的脸，她的脸上溢满了汗水，她的表情害怕又无助……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沈清挥舞着自己的手，长恭连忙握住她，轻声抚慰：“不要怕，不要怕，清儿，我在你身边，长恭大哥在你身边！”
沈清缓缓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可怕的父亲，还是一脸担忧模样的长恭。眼泪瞬间流淌而出，沈清扑进长恭的怀中，用力的放声大哭，长恭紧紧的拥住她颤抖的身体，在她耳边温柔的说：“哭吧，大声哭出来，清儿没有错……”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沈清狂乱的大喊。
“我知道，我知道，清儿是为了自保，那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杀了我的亲生父亲，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我太害怕了，父亲好可怕……”
“别怕，什么都过去了，你安全了，没有人能再来伤害你，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清儿！”
“长恭大哥！”沈清抬起头，看到长恭的眼眶莹满泪光。“你为什么哭？”
“我在感受清儿的痛苦，感受着，感受着，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长恭大哥……”
“好痛，清儿，真的好痛。可是现在不用再痛了，因为长恭大哥会保护你，你不在是一个人，我会在你身边！”长恭轻轻抚着沈清的脸，擦干她的泪水，他柔声说：“不用再害怕了，我会和你在一起，无论什么时间，无论在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黑暗再也不会侵袭你，恶梦再也不会骚扰你，有我在，清儿，你有我。”
沈清看着长恭，她的心灵仿佛一瞬间得到了救赎，她的悲伤仿佛一瞬间得到抚慰，她的不安无助仿佛一瞬间消失……
“长恭大哥不要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就算用一百里辆马车拉着我，我也不离开你。”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互相依偎，此刻他们的心贴的如此近，仿佛什么力量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第五十九章 长恭再度出征
自从沈清敞开心胸面对过去后，她和兰陵王的感情似乎突飞猛进，快速升温，但也因此，沈清陷入深深的矛盾与痛苦之中。
一方面，沈清知道她是真的爱上兰陵王了，兰陵王的爱情最终还是动摇了她的心，可是另一方面又无法面对兰陵王必死的结局，而且她也得回去现代。
只要一想到会和他分开，她就好难受……
总之，她现在能作的就是呆在他身边，不离开他，仅此而已。
公元571年，北齐和北周战乱再起，两国军力反复拉据在河南沿黄河一带，周军占据了北齐好几座城池，北齐派兰陵王长恭和太尉段韶率兵增援！
“长恭大哥，你又要去打仗了？你不是说不去打仗了吗？”沈清着急的问。
眼前的兰陵王，再次披上战甲，准备去赴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场战役！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身为军人，在国家有难的时候不出一份力，更待何时？”
兰陵王这一辈子，把所有的鲜血和热情都洒在了北齐这一片国土上，为了守护他的手足，为了守护北齐的人民，他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看得比鸿毛还要轻。然而这正是沈清最担忧的地方！
“可是，你说过不再上战场的啊！”
“清儿，这次情况不同，周军已占领我朝好几座城池，若是再让他们侵占下去，北齐王朝恐怕……”
“自古以来，王朝的更迭本来就有着自身的规律！齐帝高纬自己无能，还处处阴忌忠心效忠他的人，他害死了斛律将军，整日只知泡在温柔乡中，这样的皇帝值得你去保护他吗？”
“清儿！无论我国的皇帝是怎样的人，但他终究是北齐的皇帝！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能够上战场杀敌报效国家，保卫人民，这是身为北齐军人的骄傲和责任！”
“好，你要这样的骄傲和责任，你就不要我了吗？你说过不离开我的，可现在呢？”
“清儿，乖，我会活着回来的，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沈清不听，直摇头，“不，我不要和你分开，就算只有一天我也不要！”本来他们能够相处在一起的日子就不多了，她不要分开！
“清儿……”
“长恭大哥，你执意要上战场吗？”沈清抬起头来再次询问。
长恭点头。
“好，我跟你一起去！作为北齐的军医，我要和你一起去！”
长恭立刻反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上一次邙山之战，我还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上一次不一样，那是没办法，可是现在不同，我不能带你去冒险！”
“我不依我不依，我要和你一起去！”
长恭一把拉过沈清，拥住她，轻声相劝，“清儿，乖，不要任性，在家里等我……”
沈清推开长恭，眼中尽是坚定！
“无论你怎样劝我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长恭大哥，你了解我的，我是个牛脾气，我很倔强也非常任性，只要是我决定了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清儿……”长恭看着沈清良久，沈清的表情非常坚决，他无奈的一笑，“我输了，我带你去，可是你必须处处小心！”
沈清高兴的点头，接着她便回自己的房中去收拾行礼。回到房赫然发现，郑妃站在她的房门口，沈清惊讶的问：“郑妃，你怎么？”
郑妃温文一笑，她走到沈清的面前，握起她的双手，轻声说：“我知道你会和王一同上战场，所以特地过来和你说两句心里话。”
“心里话？”
“其实，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上一次……”
“上一次就不要再提了，我能理解，其实，我才应该跟你道歉，如果没有我，或许你和他之间还能……”
“即使没有你，王也不会爱上我，如果他能爱上我，就算有没有你，都一样，所以你不必介怀。”
“郑妃……”
这个女人到底有伟大啊！明知自己的丈夫不爱他，爱着别的女人，她还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她的情敌，还能如此淡定自如的面对这一切！
这样的女人若是生在现代……
唉……
“那天，我和王并没有圆房。”
郑妃的话让沈清突然一愣，“什么？可是……”
说到男女私事，郑妃作为女人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她羞红着脸说：“那日，正当我要和王……的时候，突然从他的嘴中唤出一个名字，那个名字的主人不是我，而是你，清儿……”
“长恭大哥！”
“他以为和他……的人是你……我虽然很希望和王有个孩子，可是我也是有身为女人的骄傲的，我没有办法容忍即将和自己结合的男人嘴里唤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所以，我没有继续，可是我又不甘心，于是我顺势躺在王的身边。我以为王会上当，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王非常自信的说，他不会抱除清儿以外的第二个女人。那一刻，我知道我输了，彻底的输了。”
“王妃……”
“沈清姑娘，输给你，我不觉得可耻，你是个好姑娘，即纯真又善良。我和王的婚姻本来就是先皇一手促成，并没有爱的成分，但是从第一眼见到王，我就爱上他了，我爱王啊！我爱了他十年，可是他从没有真正瞧我一眼，也没有把他的心分我一点！他的眼睛总是追随着你，他的心更是因你而悸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我很羡慕你，也很嫉妒你，所以才会想出那个计划企图破坏你们的感情，可是我没有成功，相反还加进了你们的感情。”郑妃笑了笑，“现在想起来，自己还真有点儿后悔呢。不过，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的我也能敞开心胸接受你。沈清姑娘，我爱王，可是我没有力量保护王，你不一样，你爱王，你更有力量保护王！好好保护他，好好守护他，我会在王府忠心的向佛祖祷告，期盼你们的平安归来。”
“王妃……”听了郑妃的话，沈清的心感动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面对抢走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女人，她还能表现出如此豁达！沈清当下拍拍胸脯，保证道：“王妃，你放心，只要有我沈清在，我就绝对不会让长恭大哥受半点伤！我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将他带回来！”
“嗯……”郑妃流下真诚的泪水和沈清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兰陵王和段韶的军队第二日就从晋阳城出发，直达战场！
“沈清丫头，咱们又能在一起上战场杀敌了，咳咳……”
“段太尉，您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
沈清微笑着看着段韶，段韶已经年过六旬，最近身体非常不好，经过沈清的诊断，沈清已经肯定段韶的病已经……
沈清暗地里把段韶的病情告诉兰陵王，兰陵王只是轻声叹了口气，便不发一语。
几日后，段韶的病情越来越重，一天当中有大部分的时间都神智不清，几乎处于昏睡状态，沈清时时刻刻观注他的病情，还要一边治疗受伤的士兵，只是短短几天，她就消瘦了很多。
“妹子，休息一下吧，我来照顾段太尉。”张虎拍了拍守护段韶的沈清。
“不了，张大哥，你去休息吧，我不用上战场，不怎么费力，可是你不一样。”
“妹子，苦了你了。”
沈清摇摇头，“我不苦，苦的是长恭大哥。”
沈清的视线落在正坐在一旁研究地形图的兰陵王身上。他已经有两天没合眼了，沈清很是心疼。段韶病倒，整个军队都靠他发召师令，指挥全军！
兰陵王不愧是一代名将，他总督大军，所战之地，均以战捷而告终，最后，他硬是带着大军击破周军重重围攻，夺取了柏谷、定阳等地的胜利！
在回军的途中，尽管沈清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医治段韶，可是年迈的段韶终于还是经受不住病魔的侵害，最终撒手人癏，一代军事名将就这样含笑九泉，永远的离开了这战乱的年代，这颠覆不定的王朝！
“段太尉，段太尉！呜呜……”虽然作为军医，在战场上也见过生离死别，但是总是和自己笑着开玩笑总是对自己非常亲切的段韶就这样离开了人世，沈清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便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我没能救活他，我没能……”
“清儿，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满脸憔悴的长恭紧紧的拥着沈清，他看着段韶去逝时安祥的脸，心想，段韶能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也算没有遗憾了，心中不免也有些宽慰，至少他是死在战场上！
“不，不是的，如果，如果……”如果在现代，她一定还有办法，可是……沈清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你尽力了，段太尉在九泉之下，也会笑着和你说再见的。”
沈清摇着头，放声痛哭！
“清儿，人总有一死，生死有命，你不用太自责。”
“可是段太尉那么好的人……”
“好人也有命终的时候啊，你是凡人，不是神仙，就算你的医术再怎样高明也有人力无法回天的时候。不要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搁，你的肩膀明明只有这么宽，却仿佛挑了千斤重的担子，我心疼你。”
“我没有关系，真的。我好难过，作为大夫，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从自己的眼前逝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真的……”
“清儿，你曾对我说过，人总有无奈的时候，而现在，谁不无奈呢？”兰陵王看了一眼军队的战士们，虽然他们取得了战斗的胜利，可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笑的出来。
沈清不住的抽泣着，抽泣着……
“清儿，不要哭，笑着和段太尉告别吧，我相信他也不会希望你哭着一张脸和他说再见。”
“嗯……”
“将士们，大家都笑一笑，和段太尉做最后的告别！”
长恭的一句话，并没有让众人笑，反而引起哭声一片。
“将士们，段太尉一生，为我大齐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他的功勋会永载于册！这样一位大英雄，这样一位杰出的战士，在他人生的最后一程大家还要用一张泪颜去送他离去吗？段太尉虽然永远离开了我们，可是他是死在战场上！他的精神会永远留在战场上！他是看着大家英勇杀敌，含笑离开人世的！我相信现在的他一定感到非常骄傲，因为他的将士们都是那样争气！他的将士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杀退敌人，保卫了祖国！这是作为军人最致高无上的荣耀啊！”
“兰陵王说的没错，弟兄们，咱们笑着送段太尉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吧！”
接着，军中的将领们为段韶进行了火葬，将他的骨灰散在了这片炎黄土地上！
晚上，军中的将士们就地扎营，沈清在营帐里没有看到兰陵王，便出去找他，结果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他，她走过去，想要叫他去吃饭，可是却在低下头唤他时，发现了他滴淌在手背上的泪花。
白天，他一定一直在隐忍着不哭的，如果他也哭，军中的将士会更加难过……
沈清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在他身旁，紧紧的依偎着他。
第六十章 两颗痛苦的心（一）
“其实，我很羡慕段太尉。能够死在战场上，对于一名武将来说是多么光荣的事……”
长恭仰望星空，长长一叹……
这一叹中包含着多少无奈又包含着多少辛酸……
沈清看着长恭的侧容，战场上的他英姿飒飒，他拼尽全力杀敌保卫国家，最后明明胜利了，却没有一个值得高兴的理由。
北齐是一个看不到未来的王朝，此时在长恭心中该是多无奈啊……
如果有一位名君，作为战士即使抛头颅洒热血，也甘之以贻！对于兰陵王来说，报效国家，忠诚君主，那是作为一朝臣子的他推卸不了负责和义务。可是又有谁能了解，报效一个即将灭亡的国家，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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