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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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欢宠-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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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或许你也没什么错,只是……”
“总有天他会把我记在心上的。”悔哉咳了两声,“像……记得凡音那样……记得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也算是……为凡音报了仇……罢……”悔哉又咳了两声,肩膀抖得厉害,却又不是因为这咳声引起的,跟着双腿也开始抽搐,看得出,凡是毒药,总不会有什么无色无味无痛楚的。
公皙九再也看不下去,站了起来,将自己的手远远的离开那张桌子,仿佛只要感觉不到,就能够不知道公皙简此刻正经历的痛苦,然而公皙简到底是个懂事的人,他不抬头,即便是咳血或是面色发黑,公皙九都可以看不到,此刻只要走出去,明早来收了尸,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完成了任务?
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公皙九捶了捶自己胸膛,试图把胸口的怒火捶下去,也试图把那股酸气捶下去,好让自己能够不那么快的哭出来。
一个大老爷们,咧开了嘴去哭,还是个丢人的事情吧。
“代我……跟大哥说声抱歉,这辈子没少让哥……哥哥和爹爹操心,咳,我到那边,会好好的……跟爹爹……解释……”
吱——嘭!
柴房的门总算是关上了,外面守夜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二爷出来之后,脸色煞白,从没有那么难看过。
此后的半个时辰内,公皙宅中一片寂静,公皙九去了公皙墨轩房中,不久听到二人的哭声,有好事者顺着柴房门缝往里看,只看到公皙简趴在桌子上,一盏油灯摇摇曳曳,一切都没什么不对,可是再仔细的瞧,一律血丝顺着桌角往下滴答,好事者惊呼一声,接着被人捂了嘴巴拖去了别处,就没有人再来看了。
然而又过了片刻,忽然就有了大变化。
先是一队没点灯的人马踢踏到公皙府外,接着一顶明黄的轿子由近卫兵围着快速赶来,公皙二公子还来不及出门迎客,守门人已经被一脚踹翻在地,转眼间来人已经到了前院。

☆、春江新雨满 三


“悔大人关在哪里!快说!”说话人凶神恶煞武将模样,然而公皙二公子却都不熟悉,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
“夜半私闯民宅,不知各位是奉了谁的命令?”公皙墨轩从众家丁后走了出来,抬头直瞪来人。
那武将抬手亮了个牌子,公皙墨轩愣了一下,接着后退一步,脸色青黄。
皇……皇上……
武将不由分手闯了进来,其后除了四五个武将打头阵,果真还有一簇七八个人抬着中间一个玄色深衣戴冠的人。
樊煌用手绢掩着嘴向公皙墨轩摆了摆手,公皙墨轩只觉得两腿发软,扭头跟公皙九递了个颜色,公皙九咬咬牙带着两三个人先行离开,公皙墨轩这边便带着剩下的人从另一条路赶去了柴房。
难不成皇上亲自来看他们是否已经将简弟杀了?
这圣意……不好揣测啊。
公皙九实际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他与大哥还未从亲手杀了简弟的事中回过神来,可皇上却自己来了,如若是来看简弟是否死绝,他们最多不过伤心下去,如若是赦免了简弟的死,可简弟已经!
那,恐怕下半辈子都逃不出这个心魔了。
公皙九从小路先行到达柴房,一脚踹开了门,一眼看到公皙简仍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桌角的血迹不是错觉,是实实在在的淌在摇曳的烛火下,静静的,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公皙九头疼欲裂,胸腔里像是被塞满了石头,提气吸口气都疼。
“老,老爷,怎么办?”有聪明的即刻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哆哆嗦嗦的问。
公皙九挥挥手,不管是要简死还是活,首先把简搬离这里才是要紧的,再伪造成被人劫走的模样。等皇上表明了意思再做决定。
“把少爷搬去地窖,这间屋子可有后门?”
“……”没有家丁敢答话,公皙九心里烦躁,咬咬牙伸手自己抄起公皙简,公皙简的身子软,被公皙九一把扛在肩上,几个家丁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上来搭手搬起公皙简的腿也扛在肩上走在前面,剩下的几个开门的开门,吹蜡烛的吹蜡烛,还有两个互相打了几拳倒在桌子边装作搏斗过,也就是一瞬的事,公皙九已经到了门口。
他以为自己够快了,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
公皙墨轩竟然带着皇上一路奔跑过来,口中还喊着二弟,二弟,二弟住手!
公皙九扛着人愣在门槛上,这一愣神平日里那坐在龙椅上的九五至尊竟已经不顾形象的拨开众人跑了过来,站在前面那个家丁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傻眼了。
公皙九下意识接力不让公皙简掉下去,然而肩上的人被一股强力拽去,衣料从他身边划落,这才觉得脖子里热热的,伸手一摸是公皙简刚才淌在他身上的黑血,再抬头公皙简被皇上抱在怀中,匆匆进了步辇,抬步辇的人很快起身,只留给公皙家二兄弟一个背影。
公皙墨轩待车驾走了之后,抬手招公皙九过来。
“皇上是带着解药来的,三弟送去的信,是假的。”公皙九只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继而匆匆遣散了众人,“但是他没有跟咱们任何人解释,为什么?”
步辇上
“悔哉,醒过来,醒过来……”樊襄用大氅将他围好圈在自己怀里,不住的试他鼻息,吻着他的额头,脖颈,还有已经泛白的双唇。
他给的药,是最慢最痛的一种。
或许知道他背叛了自己,向樊襄传消息的时候还是恨得吧,所以要他死的这么痛苦。

☆、春江新雨满 四

“你总说我糊涂,可知我自个也觉得悔哉是个糊涂人呢。”悔哉写罢收笔,吹了吹纸,十分怜惜的将这页纸对折起来,“可都已经这样了,谁又有什么办法。我若是说我都是无心,又没有人肯信,那倒不如将错都认下来,至少总有那天,还有人能想起我来。”
公皙九不明白这通话里有什么深意,只知道悔哉说了这通话,便拿起小瓷瓶拧开了盖子,冲他妩媚一笑,仰头灌了下去。
那一笑,总算让公皙九明白了为什么皇上与王爷两个男人,会如此纵容他胡闹,也让他明白了,即便是同胞的兄弟,简身上还是有他们没有东西。
公皙九捏紧了拳头,忽然觉得眼前的公皙简有些陌生可怕。
悔哉将纸用瓷瓶压好,然后抱着胳膊埋下头去,安静下来。
公皙九试图说服自己拿起那张纸去看内容,但终究没有行动,还有什么比静坐着等死的人更加可怜的?没有了,更何况,这人是他亲生的弟弟。
“倒也没什么不适。”悔哉的声音嗡嗡的,似乎极力忍耐着什么。
“简,或许你也没什么错,只是……”
“总有天他会把我记在心上的。”悔哉咳了两声,“像……记得凡音那样……记得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也算是……为凡音报了仇……罢……”悔哉又咳了两声,肩膀抖得厉害,却又不是因为这咳声引起的,跟着双腿也开始抽搐,看得出,凡是毒药,总不会有什么无色无味无痛楚的。
公皙九再也看不下去,站了起来,将自己的手远远的离开那张桌子,仿佛只要感觉不到,就能够不知道公皙简此刻正经历的痛苦,然而公皙简到底是个懂事的人,他不抬头,即便是咳血或是面色发黑,公皙九都可以看不到,此刻只要走出去,明早来收了尸,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完成了任务?
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公皙九捶了捶自己胸膛,试图把胸口的怒火捶下去,也试图把那股酸气捶下去,好让自己能够不那么快的哭出来。
一个大老爷们,咧开了嘴去哭,还是个丢人的事情吧。
“代我……跟大哥说声抱歉,这辈子没少让哥……哥哥和爹爹操心,咳,我到那边,会好好的……跟爹爹……解释……”
吱——嘭!
柴房的门总算是关上了,外面守夜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二爷出来之后,脸色煞白,从没有那么难看过。
此后的半个时辰内,公皙宅中一片寂静,公皙九去了公皙墨轩房中,不久听到二人的哭声,有好事者顺着柴房门缝往里看,只看到公皙简趴在桌子上,一盏油灯摇摇曳曳,一切都没什么不对,可是再仔细的瞧,一律血丝顺着桌角往下滴答,好事者惊呼一声,接着被人捂了嘴巴拖去了别处,就没有人再来看了。
然而又过了片刻,忽然就有了大变化。
先是一队没点灯的人马踢踏到公皙府外,接着一顶明黄的轿子由近卫兵围着快速赶来,公皙二公子还来不及出门迎客,守门人已经被一脚踹翻在地,转眼间来人已经到了前院。

☆、春江新雨满 五


当然,樊煌不知道,这是悔哉在为凡音报仇,用他自己的性命。
待皇帝一行回到宫中,太后老佛爷早已与王皇后立在后宫门口等候,樊煌远远的看到了,抱紧怀中的人,从步辇上下来,直直的看着太后娘娘。
“自臣妾怀了皇子来,皇上从未拥过臣妾。”王皇后在旁失声流泪。
樊煌好似根本没听到王皇后说什么,他只是看着太后。
“皇儿大了,有些事,母后不便再干涉了吧。”说完这一句,便转身从太后身边擦身而过。
“那个妖男能给皇上什么,能为皇上生下龙子的是臣妾啊!”
樊煌顿了下,扬起头,“整个后宫你是最后的赢家,朕很佩服你,有福享得起的,就想清楚了自己该怎么为人。”
太后娘娘嘴唇哆嗦,不是旁边王皇后扶着就已经要被气的昏倒过去了。
樊煌此时却顾不得太后,安德早已去请巫师御医,剩下一对人马待他进ru宫内后将宫门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来。
一如从前那个夜,偌大的殿里只有灯奴在摇曳,樊煌将悔哉放在座上,拨开他额前的发,大拇指揩过他唇角溢出的暗红色血液,仔细的瞧着他的面容。
悔哉长大了,长开了,常年伴在人下,行动做派难免会带些说不清的风情,然而他本人又是温和内敛的,这股子风情不如凡音那样外漏,只是时不时靠过来,触及到的时候会让人觉察出来,他是羞怯与男人接触的。
悔哉这样斜斜的躺在他怀里,一只手搭在座儿外,一只手被樊煌抓在手里,樊煌用手描绘着他的眉眼,一遍又一遍,想他们的曾经。
樊煌从未说过自己是个专一的人,那时他身旁有着凡音这样床上床下都大胆妖孽的人物,却还是被公皙府里那个唇红齿白的公皙简给勾住了,那时候的公皙简不足弱冠,颇带着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走进他的时候,公皙简礼数周全却毫不掩饰对他的好奇,于是他牵起公皙简的手,问:愿不愿意跟他进宫。
人大抵都是寂寞的,越是寂寞,就越是想要拖着别人一起掉进这寂寞里。
樊煌喜欢那时鲜活的公皙简,他给公皙简改了个不像名字的名字,他叫他悔哉。
此后的日子,有悔哉与凡音伴着,总算在了无生趣的宫中有了些生气,凡音是个很能容人的人——哦,是后来才知道,并不是凡音能容人,而是凡音也喜欢上了悔哉。
悔哉到底来的晚,对他登基的前尘往事一概不知,悔哉要的是专一一生,樊煌向他大概是给不了的。
他的寂寞,悔哉只身一人是填补不满的。
抬首巫师与御医都已经来了,几个御医上前探悔哉鼻息,品他脉搏,相互看了一眼摇摇头,一个年龄稍大些的拱手开口说:皇上……这……
樊煌坐起了身子,淡淡的皱了皱眉,“朕要这个人活着。”
活到他这样的地步,已经没有什么情绪不情绪了,快乐,苦痛,得意,失望,全都杂乱的混在一起,樊煌懒得去分辨这些,也不必让人理解他的想法,他没什么好解释的。

☆、春江新雨满 六

几个御医一咬牙,从樊煌手里接过悔哉,几根银针封住悔哉头上大穴,一边命药童去太医院找吊命用的千年人参冰地雪莲,樊煌摆摆手,叫人不必找了,这几样东西太后宫里都有,去拿便是了,说着就叫安德传他旨意即刻去取不得有误。安德吓得路都走不好,又不敢不去,就差没传话给家里人交代后事了。
你说他这样触太后的霉头,太后会不会杀了他出气?
樊煌不问御医悔哉是不是已经去了,他召巫师到后事,要巫师给悔哉算命,巫师们算了几次都是此命已绝,樊煌横卧不动,听了几次结果,闭了闭眼,说了一个字,“嗯?”
几个巫师一横心,说并不是完全没办法,皇上是天之子,有皇上在一般的阴司不敢靠近,若要救人,需一个生辰八字都很硬很苛刻的人来换了悔哉的生辰八字,还要认到公皙家中,以后替公皙简活着,只要他不死,公皙简就无事。也就是说,以后公皙家任何人再不能认公皙简,公皙简也要忘了公皙简这个名字,死后再也葬不进公皙家祖坟。
樊煌抬抬手,似乎终于满意了,派人去找那个用来替换公皙简人,而后站起身,到外殿去看御医为悔哉吊命。
悔哉咽不下去参汤,他们想了个别的法子,拿了一个竹筒插在悔哉喉咙中,将参汤从竹筒中倒进去,樊煌看到了,过去抽起竹筒,喝了一口参汤渡到悔哉口中,喂他喝下。
底下几个太医头上渗出了汗,扭头继续商讨着如何将毒逼出来的法子,看样子喂解药是没有什么用了。
樊煌喂完了这碗参汤,用手抚着悔哉胸口,像是给悔哉顺气一样,可悔哉毫无动静。
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樊煌从叫了巫师起就应该意识到,他现在面上看着再波澜不惊,心里也已经没了底,他自问为天子,从不做什么向鬼神祷告的事,这一次却信了,要是有用的话,就让那些巫师去做些害别人性命的事又如何,樊煌又看看在眉心太阳穴都扎着银针的悔哉,握紧了他的手。
五日后
“王爷那边该已经拿到了名单,只是还没有什么动静,不知道圣上还有什么打算?”殿里一个老者被赐了坐,想来地位不低。
樊煌坐在座上,面前摆着个案子,案上叠着许多奏章密报,而旁边,卧着一个一身白衣的人儿。
悔哉没有死,可要说活,也算不上。
不知是那天的医者的参汤还是巫者的换命,到后半夜悔哉突然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起来,御医赶忙拔了银针,几股黑血顺着银针的缝呲出来,同时那边偏殿一声巨响,做法的道士从坛上摔下来,一头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御医说毒逼了出来,但是悔大人元气大伤,需日日夜夜用参汤雪莲吊着,喂药的时辰一时一刻都错不得,可饶是这样,恐怕醒来之后人也不似从前清醒。
巫者说命已经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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