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 寻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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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塔 寻诺-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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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你别被他骗了,他就是挑拨离间,想叫我们自相残杀然后阻止我们上塔。他想毁了我们村。”泊苏拉了拉泊夏衣袖,神色凛然。
  “哼,愚蠢的人类,你当然看不出有何不同,这幅皮囊还是你朋友的,内在早就换了。我现在就撕下他的面具让你看清楚,你的朋友已经死了。”话音未落,石像纵身朝泊苏方向扑来,巨大的铁锤交付给左手,右手指尖弹出五只利爪,长臂猛地向前一挠,在泊苏胸前抓出可怖的伤口,伤口皮肉外翻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白森森的伤口深可见骨“瞧见了吧,他根本不是人,正常人受这么重的伤哪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还能一滴血不流!”
  泊夏诧异地盯着泊苏,想从他脸上找出证据证明他还是泊苏。泊苏也不辩解,毕竟已经如此明显了不是。
  “找死!”想想也就剩最后一层,泊苏大大方方的承认“我确实不是他,不过那又能怎样?我杀你第一次,肯定能杀你第二次。”他不再隐瞒自己,抬手掀起一阵腥风,腥风过后,只余一堆青色粉末,又顺手将泊夏打晕,唇边扯出一丝嘲讽的笑。
  风起沙土扬,金色巨锤被冷落在旁,散出阵阵忧伤证明它的主人曾经存在过。
  
  …………………………
  泊夏感到后颈如蚁噬般疼痛,头昏昏沉沉的,动了动僵直的四肢,惊觉自己被绑在木桩上,粗重的铁链勒得他生疼,而一只手,游走在他的胸膛。
  “年轻的身体啊,今天我将得到你,哈哈,哈哈哈……”“泊苏”癫狂地笑着“看看,我为你准备的,你的血液将在我的身体里沸腾,哈哈,哈哈哈……”
  地上,血红妖异的法阵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像异兽在漆黑的夜里悄然张开大嘴,下一刻便会将中心的泊夏吞下。
  最高层不是想象中的洁白,反而如此漆黑,漆黑的吞噬一切,地上法阵的红芒偏偏又不受压抑,硬生生在黑暗中开辟光亮,映红了惨白的人。
  “你不是苏,你是谁?!”泊夏惊恐大叫。
  “哼,你以为我是那个人类!”“泊苏”轻蔑地看了泊夏一眼,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尖刀,刀刃寒光连闪,刀柄暗金龙纹,龙身盘踞,龙首朝向刀口,龙口微张轻衔刀刃,不过此时泊夏可没心情欣赏这把好刀,冰冷的触刹那染上芳华,刀尖缓缓滑过前胸、后背,仔细刻画繁杂的图纹,最后将刀插入右胸的阵眼,血液没有喷涌,反而乖巧地聚成一股,流淌过法阵,“泊苏”站在另一个阵眼,血液一束一束汇入“泊苏”身体。
  泊夏清晰感到身体还在忠实维持着机能,血液不断从身体了榨出,意识清晰毫无将死之态。“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泊夏恨恨咬牙。
  “你问我为什么,当然是要出去了,不然我何苦设计将你们骗来。”“泊苏”一副理所当然。
  “阿婆,是阿婆叫我们来的,阿婆是不会害我们的。”泊夏大吼,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阿婆”“泊苏”小声嘟囔,眉头微皱脑袋稍垂,像是在回忆“哦,你说那个女人?还多亏了她,这塔已经近千年没人来了,好不容易多了两个活物,一定要好好利用才行。”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泊夏心下大骇,听他的言语,这一切阿婆似乎都有参与,更有甚者,是阿婆一手策划也说不准。天哪,到底是怎样?泊夏觉得自己现在快疯了,“泊苏”不是泊苏,阿婆又将他推入虎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阿婆不会做这种事的。被逼的?不像,自愿?刚刚已经否定,然道和泊苏一样,换内心了?
  泊夏挣扎地看着眼前人,在他心思千回百转之际,他血液飞速流光,而如今再也榨不出一丝,法阵的红芒也渐渐弱去,熄灭。泊夏的意识也如视野越来越黑,隐隐听见恶魔的声音。
  “哥哥……我很快就能出去了,你等着我。……两只蝼蚁中一只竟然甘心把灵魂献出来,哈哈,真是太可笑了,还没见到我就迫不及待,他的血与灵绘成的法阵简直是艺术……”
  ……泊苏,你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区分,泊苏是泊苏,“泊苏”是恶魔




☆、04 祭天

  昏黄的阳光透过小窗,静静洒在身上,好像温暖的毯子包裹。夕阳下,淳朴的村民晒红双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时,村人大多都歇息了。
  “阿婆,你给瞅瞅我家娃儿怎样了?怎么进塔吗么多天都没个声啊”泊苏的母亲自他入塔以来,每日黄昏都到阿婆家报道。阿婆家有一面镜子,其名为“彻”镜身为青玉打造,其色淡青,而带黄色,入手温润。镜面水纹透碧,只要将手放在镜面上,就能出现思念的人的样子。据说是上主留下的宝贝,有了它,虽说不能看清前生往世,但要看这方圆百里内发生的事还是可以的。但三日前“彻”毫无预兆地破裂,阿婆也说不出为什么,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的预感,暗自寻思是否祭天卜卦求平安。
  小村依旧按自己的节奏走着,村里的人也都安分,没谁寻思着出村做些什么,虽然这也是阿婆期望的。
  简陋的土堆很快便被垒砌,用红绳围了一周,白色的符箓等顺服地垂着阿婆站在一盏黑色的小几前,孤灯长明红烛高烧,沐浴更衣,阿婆肃穆地站着,大红色的祭袍无风自动,如风中一只飞舞的血蝶,妖魅地燃烧自己的生命。 
  阿婆仅仅是站着,站在低矮的祭坛上,就这样还给人通彻天地之感。红绳周围系着青铜六角铃铛,没有铜舌,空荡的铜铃发出呜呜的叫声,千载巫蛊圣祭,六角铜铃都在其中扮演者不可或缺的角色。一切从简,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切从奢,所有法器上古流传至今,集天地之灵气小心供养。凤翎织袍,龙筋作线,单纯的红,毫无杂质,如骄阳灼目,吸引人却使人不敢直视亵渎了它。
  比起周围,祭坛顶更是简单。一人一几构成了它的全部。阿婆双手虔诚合十:“上主,你的仆人请求您降福与你虔诚的子民。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闇闇,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 日月安属?列星安陈?……九州安错?川谷何洿? 东流不溢,孰知其故? 东西南北,其修孰多?南北顺堕,其衍几何?……何感天抑坠,夫谁畏惧?受礼天下,又使至代之……”
  念罢祭文,阿婆又将起祭原因细细道来“上主,自您下界以来,天地得开,日月轮息,百姓富足安康 。七千年前,你离开我们,留下只字预言,四季不更如今已现,你的仆人苦苦支撑却终只能保这方寸土地。您赐予我能力,让我能在人间为佑苍生平安尽一份力。当我有不解之事时,也可向您询问。然而,我曾无数次的祈祷,您没有回应。七日前,您突然降下圣兆:寻二人入塔,携小童而出。我让泊夏和泊苏进塔,每日用“彻”观察,可是三日前,“彻”破碎,我得不到他们的消息,上主,是你的仆人冒犯了您?才使您愤怒将其打碎还是另有其他?吾主,仆人愚昧,请您明示。
  四季不更,混沌将至,血色曙光,相伴而生。吾主,当年遗落的话语正慢慢实现,吾主,你的仆人愿献以精血,以命为媒,恳求您庇佑你的子民。”
  金色的血液勾勒出通天之路,阿婆跪坐在黑色小几前,用自己的血液小心绘制符箓,并把它们放置于朱雀,玄武,白虎,青龙四个方位。再在地上画上相同的阵法,四方位各画一遍,交叠而上,繁复而不杂乱。四角尖尖,四兽衔之,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阿婆起身,双手呈托天之举,双目紧闭,想在祭天之前再次聆听上主的教导,上主许久没有回应。想必是生气了吧,上主平生最厌恶活人祭祀,而今却要在自己仆人身上实现,无视是应该的吧。阿婆心中苦涩,终于来到最后一步。
  收起双手再次跪下,阿婆一手扶额一手抚胸,口中念叨开启法阵的咒语,心中默想祈愿之事。尚未凝结的血自主在额上勾画,法阵是相同的,只是地上的纹路在阿婆额上全部留白,地上的空白成了阿婆的图案。远远望去,象一条镂空金色丝带被系在额间,高贵而不庸俗。
  阿婆一遍遍地向上主诉说祈愿,从晨光熹微到薄暮暝暝……
  阳乌西归,一天的劳作结束,村里的人纷纷聚到祭坛旁,盘腿坐下,与阿婆朝同一个方向。没有梳洗,一身泥泞的村人用最简单的方法帮助阿婆,献出信仰。
  他们不知阿婆是在祭祀些什么,每年总有那么几次的祭祀,这次显然不是属于其中之一。村人隐约明白,这与泊苏和泊夏有关。之前阿婆召见他们,不能出村他们出了,还去了村里的禁地。再加上泊苏母亲的言语,阿婆这次应该与他两有关。
  风吹麦涌,田间偶尔跑过几只田鼠,几只贪吃的狗在后边追着。
  炊烟袅袅,茅草屋中飘出阵阵饭香,不懂事的孩童咬着唇边的手指。
  信庭踱步,阡陌间数只母鸡交颈,浅塘鱼游鹤鸭戏水。
  ……
  天清云静,夕阳烧红了晚霞,小村笼罩在祥和的气氛之下。
  绿腰舞,柳依依,思绪剪不断。苏母三日前心如刀绞,待她紧赶慢赶赶到阿婆家,“彻”上才浮现泊苏的相貌,结果碎成数瓣。阿婆没有责怪,叹息般的摇了摇头“注定如此,罢了。”这日以后,苏母再也没有心痛过,而今阿婆的祭祀让她担忧的心彻底放下。苏,我儿,你一定好好的……
  “砰!”重物碰撞的声音,瓜果从祭坛上滚落,砸在最前的泊大牛身上。
  怎么回事,村人不解。
  “阿婆?阿婆!”泊大牛小心问道,瓜果砸到他瞬间,他心中闪现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担心阿婆。
  “阿婆,你没事吧?”村人也担心。
  “没事吧,阿婆?”
  ……
  “阿婆,你回个话啊。阿婆!阿婆!”叫了好几声,祭坛上的阿婆都没有回应,村人犹豫,该不该去看看?
  祭坛边一片混乱,泊大牛咬牙,冲上祭坛。                     
作者有话要说:  阳乌,即三足金乌,居于日中,有三足。




☆、05 归程

  泊大牛冲上祭坛,阿婆扑倒在小几上,玄黑小几血蝶栖。鲜血从口鼻中涌出,金色流苏缠绕,金红散漫满地,这阵法毁了吧。没做多想,泊大牛想抱起阿婆,又怕令她再次受伤,小心俯下身子,听见阿婆喃喃自语:“错了,迟了……苏,泊苏……终究……”便没了气息。
  村人大坳,阿婆就这样去了,没有留恋,不,是来不及留恋,不甘的闭上双眼。鹤发童颜留不住青丝,通天法力同样留不住生命……
  他们把阿婆葬在村东边的小丘上,说这样阿婆便可在太阳升起之时看他们劳作,夕阳落下之后歇息,每天抬起头看太阳石仿佛也就能感受到阿婆温暖的目光。
  阿婆睡了,厚土掩埋棺椁,“阿婆你会凉不?”村人不知。只道将土堆高,盖得厚了,也就不冷了。死亡盗走欢乐;忧虑笼罩,村里一片愁云惨淡,麦田黄了,不是麦子熟了,而是渐渐枯死的黄……
  天还是天,地也还是地,一切都和过去一样,一切又似乎不同了。
  黑色的不是沃土,弥漫死亡的气息。
  
  ==========
  “泊苏”仰头望了望黑塔,朝村里走去。
  “滚!这里不欢迎你。”沿着记忆回村;百里无生机,草木枯黄。
  路没错,只是景色和记忆中的有些差池。
  离了黑塔,缓步沿小路前行,渺小的身影如蝼蚁淹没在漫天黄沙之中。进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泊苏”望见隐隐有小村的影子。
  木质栅栏柔弱地将小村合抱,一眼就能望到尽头,想来这便是小村抵御外敌的最后防线了。
  栅栏上有惨白灯笼悬挂着,无风,不见烛影一丝晃动。村门紧闭,村外亦不见一人,“泊苏独自开门进村。许久未曾动用的木门发出吱吱的声响,抗议移动的命令,可惜身不由己,只能哀嚎。
  没有相迎,赤红着眼,肆意辱骂,每个人都是,每个人都是这样。
  阿婆死了,死前喃语刻着每个人心头。
  阿婆死了,恶魔要出来了,苏还活着,苏就是那个恶魔,是苏害死阿婆的。某种程度上说,村人猜对了,误打误撞,捕风捉影,单纯无心机的村人命中了真相。
  怨,村人看见“泊苏”的第一想法,怨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恨,这是第二想法,恨他出来了带走了阿婆。
  怨恨交织,世人望不见的黑气没入“泊苏”的身体。心中的黑暗愈胜,带给“泊苏”的力量就愈大。村人感到没来由的一股冷气侵入体内,六月飞雪,虽说还达不到这种程度,但周围的河水还是隐隐有冻结之势。
  村人将“泊苏”围作一团,打猎用的长矛纷纷指向“泊苏”。“泊苏”冷眼旁观,无法控制的力量宣泄而出,他不想伤人,但密不通风的人群让他感到不快,心中气结,抑郁难当。
  “滚。”单字威胁,“泊苏”低吼一声,可惜被怒火蒙蔽双眼的村人根本没有注意,不,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离开。
  越来越多的人靠近,“泊苏”一掌推开上前推搡他的妇女。
  “阿苏,你……我是你阿母……”苏母不愿相信眼前这个推开她的冷漠少年是他乖巧的儿子,她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眼前这人的摸样,是和她儿子没有区别,那是为什么呢?
  “泊苏”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话音未歇,那淳朴的容颜便开始消融,肌肤迅速剥落腐蚀,很快白森森的骨头都露了出来。空洞的眼眶黑黝黝地镶在头骨上,流露出不解与不甘。
  千年的囚困,黑塔吸收镇压的力量不可小瞧,而现找着宣泄点,自然一股脑的涌出,青丝白骨,不过须臾之间。
  “卑微的人类,吾等岂是你碰得!”“泊苏”神色阴郁。
  红云吞噬余晖,业火点燃天际。
  阿婆的坟孤零零地埋在阴影里,注视着。
  “恶,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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