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果实小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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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果实小薇子-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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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不是忘了吗?一到过年我们家哪天消停过?谁还有心思记这个呀。”
  “唉,也是,你们家这事儿,还真不好闹。”
  “嗨!甭提这个了,反正有过去的时候儿,也就这三四年的事儿呗。”
  “幸亏你看得开。”
  “嗬!我还喝农药死了呀我?”
  “千万别介,要喝也等抱上孙子了再喝呀。”
  “还真是,到时候咱俩一块儿哈。”
  ……
  俩不正经妈拿个干白菜也能定下生死契约,何愁养不出好儿子来呀。
  
  那边儿俩人儿到了学校天都擦黑儿了,放下东西洗了洗脸,张慨言说:“走,先跟我把东西搬过来。”
  程知著骂:“活该,让你乱搬!搬回去还得搬回来吧?幼稚!”
  “那是,”张慨言苦笑,“谁能有你成熟呀。”
  晚上,俩人儿躺床上,熄了灯,头对着头,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豆豆。”
  “啊?”
  “你再说一遍那句话行不行?”
  “哪句?”
  “就你喜欢我那句。”
  “你病了?”
  “没呀。”
  “那我病了?”
  “你就当是吧。”
  “那我喜欢你。”
  张慨言隔着栏杆伸过手去,摸着他的脑袋,一声儿接一声儿地叹气。
  程豆豆忍不住了,问:“你快死了?”
  张慨言挥手拍他脑袋一下:“这不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吗?哎,豆豆,你说以前你多讨厌我呀,咱俩一个班的时候你连我作业本儿都不碰,哎对了,后来你不当英语课代表,是不是就是因为不想发作业了呀?”
  “滚!八百年的事儿还提。我最近是抽了疯了才理你呢,你甭得意,等着的,有我清楚过来的时候。”
  “你敢,咱俩都订好了的,谁也不许变。”
  “切。你天天除了这事儿脑子里就不想点儿有用的呀?”
  “谁说的?我这想的全是有用的,我这儿一边跟你说着话一边儿脑子里同步翻译呢,你当牛津辞典白背的呀?”
  “切,敢情你现在是拿一半儿脑子跟我说话呢?行,那我就挑着捡着的只信一半儿得了。”
  “切。”
  “切。哎。”
  “啊?”
  “你说,秃子他们要知道咱俩是同性恋了会怎么想呀?不会以为咱俩是神经病吧?”
  张慨言吸了口气,沉默了半天,说:“不知道,那咱就尽量别让他们知道呗,你平时收敛点儿不就行了。”
  “我操我收……?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看到时候谁不收敛。”
  张慨言不说话,只伸着手一下一下摸着豆豆的头发茬儿。豆豆翻个身爬起来看着他,问:“哎,你怕啦?”
  张慨言抽回手来枕在头下,仰着头隔着夜色看着自己头顶亮闪闪的那双眼睛:“你怕吗?”
  “我又没碍着别人的事儿,我管他们呢,操!秃子要不拿我当哥们儿我也不拿他当哥们儿,还有乔丹,有一个算一个。”
  张慨言也翻身爬起来,额头顶着豆豆的额头:“我只怕你怕,你不怕,我管别人干什么?”
  豆豆的大眼睛在夜色中像两颗黑宝石:“我不怕!”
  张慨言抬起一只手,捏住豆豆的尖下巴,叫一声:“豆豆。”一低头,就吻住了他。
  
  以后几天,豆豆每天辗转三个家庭之间,教三个小孩儿学英语化学和物理。最近豆豆脾气出奇地好,出奇地耐心,看每个小孩儿都天真可爱,一个子孩子的家长还表扬了他,说下回暑假还请豆豆来当家教。
  豆豆现在走路上都蹦达着往前挪,听到哪家店里飘出来的悲伤情歌觉得都透着股喜庆气儿,那天过天桥,他耳朵边儿正飘着一首歌儿,天桥上一个摆摊儿的,地摊儿上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石头和小饰品,豆豆一下子想起来了张慨言送他的长命锁。
  于是,程豆豆走过去,蹲下,扒拉扒拉,摘下手套,拿起一个,对着快落山的太阳看看,问:“多少钱一个?”
  “五块,不还价儿。”
  “这么一块儿破石头五块钱?你也不怕城管抓你。”
  “城管抓我也是五块钱一块儿呀,这是正经的雨花石,你看看你看看,这花纹儿,这颜色,多漂亮,五块钱一块儿,一点儿都不贵。”
  “什么一点儿都不贵?你从地上一抬一大把一分钱不花,运到北京来钻个孔儿加个链儿就卖五块钱?两块,两块我就要一个。”
  “你这杀价儿的不让我们活了?两块卖不了真卖不了。”
  “得了吧,两块钱一点都不低了,你看这大冷天儿的卖一块儿是一块儿,你赶紧卖块儿回家去吧,天都快黑了,唉,一会儿有雪。”
  “你太会还价儿了,再加点,再加一块,三块卖给你。”
  “两块,一分不加,不卖我走了啊,到时候你可别往回拉我。”
  “你这小伙子,两块拿一块儿吧。”
  程豆豆捏着块儿烂石头美滋滋地往学校走,没先回宿舍,跑到学校卖书卖文具的一个店,店里有一个卖钢笔的柜台,买根儿钢笔可以免费在上面给刻上想要的字,豆豆踅摸了踅摸,手一指:“拿一下这根儿吧。”
  “要刻字吗?”
  “刻,不过你能给我刻别的上头吗?”
  “刻什么上?”
  “这个。”
  “石头?不刻,你一根儿钢笔才几块呀,石头那么硬,不刻。”
  “我还老买你的书呢,刻一个怎么了?”
  “给女朋友的?”
  “切,谁要那个呀,不是。”
  “哟还不好意思,行,给你刻了,刻什么名儿呀?”
  “那个,”豆豆拿出个纸条儿来,“你给刻这个吧。”
  店主拿过去看了看,扔回来:“你买根儿最便宜的钢笔让我在块石头上给你刻好几十个字?拿走,我不卖了行不行呀?我还不够累的呢。再说,就算我给你刻,你这块石头上刻得下这么多字吗?”
  “嘿!我给你钱行吧?我不要你的钢笔了照给你钱还不行吗?你就给我刻上吧,草书,刻草书,准能盛下,老板,我以后天天拉我同学来你这儿买书买钢笔,你就给我刻上吧。”
  “得,看不出来你这小孩儿对姑娘还挺上心,给你刻了,等会啊。”
  豆豆坐柜台边儿等着,二十分钟后,店主出来了,拿着那块儿石头,豆豆接过来看看了,嘿!你别说,龙飞凤舞的,一个也不认识!
  “谢谢老板。”
  回了宿舍,张慨言正左边儿一本儿高数右边儿一本牛津学习呢,豆豆走过去,“啪”,把石头往桌上一扔:“给你的。”
  “啊?”张慨言抬头看看扬着下巴的豆豆,低头看看那块儿石头,捏起来,问:“什么呀这是?”
  “宝石!正经玛瑙,清乾隆宫廷造办处流出来的好东西,传世只此一件,价值连城,你可收好了,丢了我抽了你的筋儿。”
  “噢。”张慨言凑台灯底下翻来掉去地看:“石在人在石亡人亡行了吧?丢了我也不能丢了他呀。哎这上头刻的什么字儿呀?”
  “告诉你你也不明白,你就收着吧,挂起来吧。”
  “得,”张慨言拿起链子套自己脖子上:“不过我受累问您一句,这链子掉色儿吗?别到时候儿再掉我衣服上洗不下去。”
  程豆豆猛拍桌子:“造办处的造办处的!你说掉不掉?”
  “明白了,掉。”
  程豆豆举手要打,张慨言一把抓住了,顺势把他拉自己腿上来,在脸上猛啃一口:“豆豆,谢谢,我很喜欢。”
  豆豆撇嘴:“你敢不喜欢吗?”
  张慨言笑笑,空着的那只手伸到胸前,把那块清造办处的石头拿出来,拇指摩擦着,一遍一遍地看,那块儿普通的石头上刻着四行字,乱七八糟地,知道的那是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堆蝌蚪呢。
  “到底什么字呀?这像个十,是十吧豆豆?这个……,这三吧豆豆?你找哪位大师刻的呀?学校小卖部的吧?赶明儿我得问问他去,这刻得太有水平了,连刻了几个字我都不知道。”
  “你敢!”程豆豆脸红了,“跟你绝交!”
  “啊成成,不问,不问成了吧?切,还绝交。”张慨言笑着,放下那块石头,抱紧了他的小豆豆,于是石头和锁隔着厚厚的衣服碰在了一起。
第 19 章 地下转向地上

  大一下半年,六月份前的某一天,在豆豆、秃子、乔丹三人不知道为什么讨论起四级考试的时候,张慨言推门而入,听了一会儿,坐豆豆旁边,说:“哪儿那么难呀,我们豆豆一眼书不看也能过。”
  “切,”秃子大不屑:“跟你多知道似的。”
  张慨言说:“也没多知道,反正只参加过一次,勉强通过了而已。” 
  “哎呀?这么说你大一就过四级了?你们学校大一就让过呀?”
  “我们学校大一过六级都让。”
  “吹吧你。”
  “不信?打个赌怎么样?我今年六月过了六级,你请我和豆豆吃一顿,过不了,哎,别说过,就考不了优秀,我都请你。”
  乔丹一听吃,来劲了:“秃子,跟他打!怕什么,咱俩一起跟他打!”
  秃子转头,冲乔丹使个眼色:“你先来。”
  乔丹会意,问:“我们豆豆以前可说他高中时候英语一直是你们班第一,豆豆,你不会跟我们吹牛呢吧?”
  “嘿你还不信呀?问张慨言,骗你我是孙子。”然后转头对张慨言说:“这俩人最近正研究《孙子兵法》呢。”
  张慨言笑笑:“我们豆豆可真没吹牛,他是我们英语课代表。”
  秃子拿出四级的小册子,哗哗翻到一页,问:“豆豆,‘绝对地’,怎么说?”
  豆豆瞅了眼那册子,一看翻得挺靠后,挺了挺腰:“我,我还没看到那页呢,你问C以前的,C以前的我全会。”
  乔丹秃子对视一眼,面有喜色,张慨言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儿:“我们豆豆不用背单词,照样过四级。那什么豆豆,咱俩出去玩儿去吧。”
  “啊?啊!出去玩儿出去玩儿。”
  “哎哎别介呀,那赌呢?还打不打呀?”
  张慨言看了看豆豆,咬了咬牙:“打就打,反正平常也没少请你们。”
  豆豆张慨言一出门儿,乔丹和秃子击掌相庆,心说哼哼,连个单词本第一页上的单词都没背过的都能考他们班第一,过六级,你过吧。
  
  后来这事儿大家也倒不常提,六月的四六级考试豆豆他们宿舍一个没参见,大家也就不太记得了。
  转眼到了大二,某天,秃子刚从媳妇儿那回来,乔丹正跟个小姑娘儿打电话,豆豆一脚踢开门进来了,往床上一坐,怒气一天高。
  甭问,又让张慨言给惹着了。
  你看怎么样,这一秒还没过,张慨言推门儿进来了,坐在一边这一通儿地哄哟,那俩人儿睡觉的也不睡了,打电话的也不打了,竖着耳朵地听。
  听了半天,就听明白了一件事儿:确实是张慨言错了。
  至于为什么错了怎么错的错哪儿了以后还敢不敢了一句人家没提,唉,一看这孩子就没写过检查,必备要素都没搞清楚呢。
  这眼瞅着左哄不行右哄还不行,张慨言急了:“你不说话是吧?再不说我真走啦!你说说你这什么臭脾气呀?有什么火你发出来,你一句话不说我知道这回又是为了什么呀?”
  那俩面面相觑,嘿!感情还不知道为什么就先承认上错误了呀?真……,一看就是有过丰富斗争经验的。
  再一瞅小豆豆,那嘴巴噘得呀,挂五升的色拉油油筒都没问题了。
  那俩心说得亏这位没跟我们家住对门儿,要不然,猜他心思都能给自已猜成秃子。
  张慨言实在没辙了,抬头,冲那俩一招手:“开会。”仨人儿脑袋凑一块儿,政治局秘密会议开始。
  “今儿他都去哪儿了?”
  “谁知道去哪儿了,一下午就出去了,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气成这样不是看见你干嘛了就是有人告诉他你干嘛了。”
  “聪明!秃子,聪明!”
  “嘿嘿,那当然,我是谁呀?我媳妇儿是谁呀?哎,不过你到底干嘛了?把我们豆豆气成这样?”
  “别说话,你俩都别说话,让我想想我今天下午到底有什么不检点的行为。”
  张慨言敲着脑袋开始琢磨,秃子乔丹握着拳憋着气瞪着眼替他使劲儿,那边豆豆“哼”地一声,张慨言一拍脑袋:“知道了。”
  秃子乔丹的眼神儿马上换成期待。
  “哥们儿,”张慨言一拍秃子肩膀,拍了秃子一个趔趄:“为党国立功的机会到了。”
  “我操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
  “你要愿吃好屁回头再给你,现在,你先去问问我小媳妇儿,是不是去我们学校图书馆五楼阅览室了。切记,要迂回迂回再迂回,攻敌之必答,党和人民,等着你胜利的消息!”
  秃子哭:“党和人民真不怕累死我。”
  乔丹一拍秃子肩膀,无限同情:“三件事:节哀!加油!保重!”
  秃子哭丧着脸一步五回头地蹭到豆豆床边儿,坐下,挤了个标准崔永元笑,问:“豆呀,跟哥说说,你今天下午,那个,看书了没?”
  “滚!你个助纣为虐、通敌叛国、卖友求荣、认贼作父、自甘堕落里通外国的叛徒!别让我看见你!”
  秃子抽搐一下,掩面扑入张慨言怀中:“他他、他骂我……”
  张慨言一把推开他,抓住乔丹:“乔兄……”
  乔丹脸色大变:“我可不想认贼作父呀,啊——,豆豆嗳,救救哥吧。”
  豆豆一甩头:“哼!”
  张慨言嘿嘿一笑,腆着脸往豆豆床边儿一坐:“豆豆嗳,”然后抬起头,朝那俩瞪着眼张着嘴观战的白痴一使眼色,俩人心不甘情不愿蹭到门外,关上了门。张慨言一转脸儿,立马换上一副狗奴才样儿:“我错了,我真错了,那女生是我们系学生会的,打着给我送证书的旗号妄图拉我进学生会,你想我一颗红心铺在我豆豆身上,哪有时间管那事儿呀,我那儿正拒绝她呢,豆呀,甭气了哈,哥给顺顺气儿,不生气了哈。”
  “滚!拿开你的狗爪子!你少以为我没看见,商量什么屁事儿脑袋用得着贴一块儿去!一颗红心!我看你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吧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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