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师- 第235部分

教皇已然病入膏肓，精神和**正承受着最后的折磨，等待着天使将他引领入天堂。

当时教皇正接受了牧师的治疗，身体略感爽快，精神也为之一振，听说侍从官有要事禀报，他便让叫进。

侍从官进来后，恭敬地行了礼，说道：“陛下，有份来自东大陆军事督察委员会的报告需要您过目！”

教皇何尝不知道在他病重期间，身边的亲信都被换成了圣巴托教派的人，好在他觉得自己时日不多，没有必要再争什么，而且教皇的位置绝不是kao智谋和势力就能夺取到的，所以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圣巴托教派横行。

教皇略微坐直了身体，问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不能处理的呢？何必要报我？”若在平时，他这话就足以让人恐惧一辈子，但眼下他已然病重，时日无多，再者侍从官也是圣巴托教派的人，既便听出了教皇话外之音，他也只当什么都没有明白。

侍从官将报告高高地捧起，说道：“是一份战书，陛下！”侍从将报告接过，递到了教皇手里。

教皇冷笑道：“战书？难道是有人向你们的督察委员会挑战吗？”翻开一看，雪白的长眉一剔，笑道，“噢？竟然是向我挑战的？这个赫尔维蒂亚侯爵可真有意思，他是存心想把我气死呀！”

侍从官想从教皇的这句话里品味出其他的意思来，可惜他的智慧达于浅薄，没有能够。

教皇又说：“你们是什么意见？”

侍从官答道：“一切遵从陛下吩咐！”

教皇合上报告道：“好吧，就说我答应了他的挑战。但我的身体是不行了，不能走动，让他来拜占廷吧，随时都可以来。”

侍从官惑然不解地看了看教皇，躬身答道：“是的，陛下！”

教皇挪动了一下身体，又问道：“莫里诺这小子，你们对他怎么样了？”

侍从官答道：“陛下，请恕我无法立即回答，莫里诺归裁判所看管，他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

教皇嘿嘿地笑了一声，又问道：“那么，蕾依丽雅。杜龙小姐呢？她可是我们的圣女呢，若没有她，你们，恐怕在几年前就死于黑死病的蔓延了！”

一提到黑死病，侍从官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答道：“是的，圣女阁下很好，她在圣都生活得非常愉快！”

“非常愉快？”教皇问道，“真是这样吗？”

教皇毕竟是光明神在人世间的代言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就算眼下他快要病死了，对于心怀不轨者们来说，依然有着可怕的威压——只要教皇愿意展现他的威严。其实，教皇对圣巴托教派的所作所为再清楚不过了，并极其反感，只要他愿意，只需一声令下，圣巴托教派这些年的努力就将全部付诸流水，所有人都会被送到裁判所里接受审判。但教皇并没有这样做。他也想看看，圣巴托教派到底想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拯救教廷，他们能不能做到。直到此刻，教皇都还在期待着。

侍从官忐忑不安地偷瞟了教皇一眼，惶恐地答道：“当然，陛下，您可以随时传唤圣女阁下！”

教皇叹了口气，躺了下去，半晌才悠悠地说道：“好了，下去吧。”侍从官刚退到门边，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记住，东边的情况要慎重处理，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侍从官被这句话吓得一哆嗦，差点就势软倒下去，额上顿时涌出豆大的汗珠，好不容易定住心神，答道：“陛下，这……”教皇并不想听他解释，扭动身体，侧翻了过去，侍从官只得闭嘴退了下去。

侍从官退出了教皇宫后，急匆匆地赶往卡米尔枢机主教的府邸。

卡米尔枢机主教是圣巴托教派在枢机团里的公开代表，也是负责向圣巴托教派长老团和领袖鲁菲。伊顿传递拜占廷消息的线人和中间联络人。

侍从官赶到卡米尔府邸时，却被告知卡米尔还没有回来，他就急切地催促管家派人赶快去请卡米尔回来。管家见侍从官神色仓皇，不敢怠慢，只得立即派人去。

饶是如此，侍从官依然苦等了半个小时卡米尔才回来。甫一见面之下，侍从官就叫道：“我的卡米尔大人，你这是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卡米尔也跑得满头大汗，一边拖下衣帽，一边问道：“扎达尔侍从官阁下，你这是怎么了？看你，屁股后面有野狼在追你吗？”

扎达尔侍从官答道：“要是野狼那就好了。卡米尔阁下，刚才我将枢机团送进来的报告呈给了陛下！”

卡米尔道：“报告？什么报告？”他显然还不知道杜邦向教皇挑战的事。

扎达尔侍从官道：“噢，卡米尔阁下，不要告诉我你一点也不知道？”

卡米尔耸了耸肩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扎达尔道：“那个该死的赫尔维蒂亚侯爵，是他，他竟然向陛下发出了战书！”

卡米尔刚把茶喝到嘴里，一听这话，猛地将茶水全部喷了出来，并咳着问道：“什、什么？你说什么？”

扎达尔道：“我的卡米尔大人，你真不知道这件事吗？噢，天呐，这还不算什么大事，令人感到恐惧的是陛下说的话！”

卡米尔脸色阴晴不定，脑子里显然在思考着什么，扎达尔的话他没有听清楚，问道：“什么？还有什么事？”

扎达尔道：“我的大人，你在想着什么呢？”

卡米尔道：“噢，不就是挑战吗？这没什么，再说，陛下也不可能应战的！”

“不！”扎达尔道，“陛下已经答应了。”

卡米尔愕然道：“陛下答应了吗？这，这不可能吧，他的身体怎么能行呢？”

扎达尔道：“现在你还担心陛下的身体吗？卡米尔大人，你知道陛下都说了些什么吗？”

卡米尔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扎达尔将会见的情况述说了一遍，卡米尔听完之后，神色也变得青了。

　　514章　圣巴托教派的恐惧（二）

在一阵小声的祈祷之声，卡米尔痛苦地道：“真希望我什么也没有听到，一点也没有听到！”

扎达尔道：“不，卡米尔大人，你都听到了，这一切都是真的，陛下要对我们下手了！”

卡米尔道：“万能的在天之父，仁慈的在天之父呀，为什么要让我们承受这样的灾难呢？”

扎达尔道：“大人，现在可不是祈祷的时候哩，快想想办法吧，谁知道陛下会在什么时候下手？”

卡米尔道：“可别吓我！扎达尔，该死的，你怎么会惹怒了陛下呢？”

扎达尔道：“不，我没有。听着，卡米尔，这可不关我的事，谁知道陛下怎么会突然发火了呢？”

卡米尔道：“噢，是呀，兴许我们是做得有些过份了。该死的，这下该怎么办呢？”

见卡米尔也没有办法，扎达尔道：“看来只能这样了，卡米尔，立即将情况报告给长老团和伊顿阁下，他们会拿出办法的，会的！”事实上他并不相信长老团和鲁菲会有办法平息教皇的怒火，这样做只不过能暂时转移他内心的恐惧。

卡米尔似乎也有些乱了方寸，他道：“是的，这是个很好的建议，应该把情况报告给长老团和伊顿阁下，这可是该他们伤脑筋呢！”

议定之后，卡米尔和扎达尔各分头行事。

两天后，远在波拉图的鲁菲收到了拜占廷传来的紧急函件，看完内容之后，她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整个人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情绪笼罩着，让她身边的秘书和侍从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谁都知道她近来总这样，若是有人敢在这时候说话，一准儿讨不了好。

良久之后，鲁菲合上函件，说道：“去请长老来！”侍从如蒙大赦般赶紧跑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长老才姗姗来迟，鲁菲当即斥问道：“为什么现在才来？”

长老怔了一下，对屋子里的秘书和侍从道：“都先下去吧！”待人都走*光了之后，他才问道，“怎么了？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

鲁菲将函件掷给他道：“你自己看看吧！”

长老接过一看，脸色顿时也黑了，他失声道：“这，怎么会这样？”

鲁菲道：“怎么会这样？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陛下会在这时候对我们下手？”

长老忙道：“不，鲁菲，我想你是误会的。陛下还没有对我们下手，只是对我们，嗯，应该说是对我们中的某些人近来的作为不满了。”

鲁菲冷笑道：“我们中的某些人？你是在说我吗？你是不是也想指责我无能！”

长老脸色一寒，喝道：“鲁菲，请你先安静！”

长老的这一声断喝果然令鲁菲顿时冷静了下来，但她并没有为自己的失态而道歉，只不过深吸了口气，微微地把身子朝椅背上kao了kao，看上去坐得更挺直了些。

长老道：“不得不说，最近我们的一系列行动是过激了，特别是，特别是在克雷门枢机主教这件事上，我们破坏了教廷数千年来固有的游戏规则，不单是陛下，很多圣职者都因此而恐惧，甚至，甚至对我们怀有强烈的敌对情绪……”

暗杀克雷门是鲁菲的主意，是她力排众议而作出的最终决定，听长老这么说，她漠然地道：“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承担罪责呢？”

长老以冷笑回应道：“如果你愿意这样做，我绝不会拦着！圣巴托教派绝不需要一个不冷静、不理智的领袖！”

鲁菲一怔，眼里闪过一道凶光，在长老犀利无比的目光逼视之下，她慢慢地移开目光，说道：“那么，依你之见，这次该如何应对？”

长老摇头道：“对不起，我没有更好的意见。要知道，我们这次的对手是陛下，是至高无上的陛下……”他无力地、深深地叹了口气，眉头拧到了一起，说不出的颓然。

鲁菲咬了咬牙，毅然道：“我说过，谁挡在我前进的路上，我都会把它敲得粉碎！”

长老赫然色变道：“鲁菲，你，你要干什么？”

鲁菲淡然地说道：“既然粉碎一个克雷门枢机主教不能解决问题，为什么就不能粉碎第二个！”

长老骇得声音都变调了，厉声叫道：“不，你错了，你完全弄错了，陛下不是克雷门，陛下不是任何的枢机主教和红衣主教，陛下是万能的在天之父在人世间的代言人……”他的情绪无比的激动，手舞足蹈，眼里饱含着恐惧、愤怒和仇恨。好不容易将情绪控制了下来，他撑在桌边，盯着鲁菲道，“如果，如果你真敢走上这一步，你会后悔的，你会的！”

长老尖利的嗓音刺激得鲁菲极不舒服，她皱起眉头道：“难道教皇就不是人吗？他可以坐在教皇的宝座上向所有的圣职者发号施令，为什么别人就不能！”

长老真的是被吓着了，眼神闪烁飘浮，显然有些六神无主了，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道：“不，不，这话绝不能这样说……”对于圣职者而言，教皇不单是代表光明神在人世间的统治者，还是信仰的真实化身，是道德的标准，是心灵的无上寄托，是不可亵渎、不可毁灭的。鲁菲的话无疑彻底地颠覆、摈弃了数千年来教廷固有的信仰和道德标准，是一个虔诚的圣职者无法接受的。在这一刻，长老完全忽略了鲁菲是尼威斯根据圣巴托教派的需要‘制造’出来的武器，在她的心中，没有普通圣职者的道德观和信仰观，所有的一切，包括神明对于她来说，都是可以利用的。

鲁菲继续道：“如果他不死，我们就得死，圣巴托教派就会被毁灭，无数先辈们苦心创下的基业和理想都将灰飞烟灭，老师的死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而且，这么多年来，是他容忍了**，是他容忍了堕落，是他尸餐素位，无所作为。他现在快死了，病得快死了，我们为什么不送他一程，帮助他早日获得解拖，回归天父的怀抱呢？我们为什么还要等待？”

长老捂脸而叹道：“不，我什么也没有听见。我什么也没有听见……”站起身来，像不堪重负的垂死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鲁菲的眼里尽是讥屑和鄙弃，似乎在对长老所坚持的信仰观和道德观进行无情的批判。她心下暗道：“没有人能挡得住我，没有人，就算是万能的神要阻止我，也不行……”然后望了望房屋的穹顶，脸上绽出了无尽的讥讽，仿佛在说：这个世上根本没有神明，从来都没有！

　　515章　拉贾尼的心思

三天之后，教皇在拜占廷圣索菲亚宫中死去。

枢机团对外宣称：教皇是在看了赫尔维蒂亚侯爵杜邦的战书之后又急又气，连吐了几口鲜血后，当场昏死，专职牧师赶到时，教皇已经回归了天父的怀抱。

谁都知道教皇一直重病在身，大半年来，各地都不断地有专门为教皇的祈福仪式，祈求万能仁慈的光明神赐予伟大的教皇陛下健康长寿。尽管很多人都知道教皇离回归天堂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但绝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以这么一种屈辱的方式离开。

拜占廷的公告一经发出，杜邦和守护帝国成了人们口诛笔伐的焦点。

而杜邦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正是他刚从喀兰回到安德卫普。向他禀报这一消息的正是波贝坦大教区红衣大主教拉贾尼。

眼下的安德卫普就像杜邦家的后院一样，来去自如，随意坦然。

他的落脚之处当然在魔法师公会，在得知他回来之后，拉贾尼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晋见。

红衣大主教的脸上既饱含了兴奋又带着些许恐惧，还有迷茫与激动。见面之下，他开口就说道：“教皇陛下回归天父的怀抱了，就在两天前！”

杜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道：“什么？谁！”

“教皇！光明神在人世间的代言人，光明教廷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他在两天前回归了他所信仰的神明的怀抱里了，再也无法继续他的光荣使命！”

杜邦依然觉得不可思议，问道：“你是说……教皇死了？！”

拉贾尼道：“千真万确。枢机团发布的公告中说，教皇是被你气死的。天呐，这是真的吗？”

杜邦傻了眼，盯着拉贾尼问道：“被我气死的？这，这笑话了吧！”

拉贾尼将来之前命人抄录好的公告递给杜邦道：“你看看吧，你看看吧……”

杜邦接过公告看了，呆了片刻，才说道：“这不对吧？我的战书都下了快10天了，怎么着教皇在两天前才收到？”将公告丢还给拉贾尼道，“这里面恐怕有猫腻，他们是在拉我来顶黑锅！”

拉贾尼嚅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