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师- 第151部分

随着身体不断地衰老，病痛年复一年的折磨着他，让他再也不能安逸地享受为所欲为的生活。在杜邦找到他的时候，这位小镇的统治者已经快要死了。他躺在教堂的阁楼里，望着窗外灿烂明媚的阳光，嗅着风中馥郁的花香，眼里噙满了泪水。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呀，可惜光明神已经不能再容他这样的伪善者活下去，要将他的灵魂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魔鬼们正在他的身体里欢快地肆虐，迎接着他最后的堕落。

托内安心里充满了恐惧。主持鲁埃塔小镇教务的这30多年里，他披着光明的外衣做了多少黑暗的事呀，以至于小镇的居民们都暗中称呼他为‘撒旦叶派来的间谍’、‘魔鬼的仆从’。对天堂的无限向往和对堕入地狱的恐惧都不能战胜他那颗贪婪的心，只要有财富送上门，不论是做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其勇敢和无畏让人惊叹。每在做完之后，他又会躲在房里，对着光明神的圣像偷偷的忏悔，并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做。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他的身体彻底地被病魔所控制才稍微有所收敛。

仆从们都知道他快要死了，都去巴结即将成为新任神甫的牧师，托内安感到口渴，他想喝水，一声声的呼唤着仆从的名字，可没有人理他。“噢，我会被渴死的，我会的……”他嚅动着又干又燥的舌头说。水壶就在床头的桌子上，但他那瘦弱衰朽的手臂已经无法够到。

就在托内安堕入被渴死的。无边恐惧中时，身披灰色斗篷的杜邦从窗户中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他的脚步轻盈得像幽灵的划动，神情冷冽而阴森，令恐惧中的托内安瞬间清醒了过来，绝望地叫道：“啊，死神的使者来了，死神的使者来了，我要被渴死了。不，啊，不，我的财宝，我的土地，我不能就这样死了……”他的身体突然间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从床上坐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杜邦眼里满是厌恶，就像看着一只腐烂的老鼠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不想死就给我安静下来！”杜邦的。话带有魔法般的效果，令疯狂中的托内安迅速地安静了下来，老牧师说，“不，我不想死。求您，让我再多活几年吧，我可以用我所有的财宝来换，求您了……”

“不，你马上就快死了，光明神已。经不允许你再多活一天了！”杜邦说。

托内安哭了，他叫道：“啊，不，神呐，饶恕我吧，我愿意用。这些年得来的财宝换回我的健康，仁慈的神，请求您，不要让我如此痛苦的死去，我不想堕入地狱……”

“你已经堕落了，除了魔鬼，谁也听不到你的祈祷和。忏悔。认命吧，托内安！”

托内安还在挣扎，他说：“不，神说过，只要有心悔过，。他会原谅所有的罪人……”

杜邦冷笑道：“你。认为你的罪过还能被原谅吗？算算吧，你害死了多少善良的农夫？强jian了多少美貌的少女？为了掠夺更多的财宝，你又害得多少家庭破碎离散？为了保住你的健康，你听信黑巫师的话，吃了多少婴儿的心脏，喝了多少处*女的鲜血？如果这样的罪行都能够被原谅，那么，光明神第一个原谅的人不是你，而是撒旦叶！”

托内安最后的希望都被掐灭，他木然地看着杜邦，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还想继续享受你的财富吗？”杜邦坐了下来，问。

“是的……”托内安答道。

“还想继续掌握鲁埃塔小镇的命运吗？还想随意地享用美丽的少女吗？还想看着卑微的信徒在你面前谟拜吗？”

杜邦问一声，托内安就点一次头，眼里的希望之火重新燃烧了起来。“要想继续拥有这一切，就必须得拥有健康的身体。”

“是的……”托内安哭道，“可是我已经没有了！”

杜邦嘿嘿地笑道，“是的，你已经没有了。但我还可以给你！”

“你？”托内安期冀地望着杜邦。

“是的，我！”杜邦取出一粒回春丹捏在指间，那淡淡的幽香散发出来，令托内安的身体感到无比的舒服，直觉告诉他，这粒绿色的小药丸能恢复他的健康。盯着杜邦指间的药丸，托内安那双老得昏花的双眼花爆发出了令人惊异的贪婪之光，他喃喃地道，“你可以救我吗？你可以救我吗？只要你能救我，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以后，您就是我的主人！”

杜邦诡异地一笑，屈指一弹，回春丹飞进了托内安的嘴里。托内安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丹药就融化成津液，顺着喉咙流进了胃里。清流的感觉如是久旱的时雨般滋润着他那腐朽的身体，修补着被病魔毁坏的器官，身体的机能慢慢的恢复着，令他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律动，刚才在笼罩在头顶的死亡阴影顷刻远去了。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多了？”杜邦问。

托内安从床上爬了起来，虔诚地跪在杜邦的面前，道：“我的主人，感谢您的恩赐，是的，我感到我又活了过来，我又活了过来……”丑陋的灵魂也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314章　托内安（二）

杜邦告诉托内安，这颗药只能保住他半年的性命，如果托内安想活得更长久，则要帮助他完成一个任务，之后才能得到永远驱除病魔的丹药。

托内安如何能不答应呢？别说杜邦只是让他去一趟谢鲁伊兹修道院，就算是去圣都拜占廷，只要能换回健康的身体，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离开达卡拉后，杜邦潜入伊比亚帝国，多次试图通过坦尼关或临天峰潜入谢鲁伊兹修道院都未能成功。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常有各地的牧师前来谢鲁伊兹修道院朝拜学习，由此，他就萌生了扮成牧师随从混进修道院的念头，一番斟酌之后，他决定就近在波贝坦境内寻找合适的目标，托内安很快就进入了他的视线。对这位老牧师平生的所作所为作了一番调查后，又将具体的操作方案推敲了一遍，这才找到了躺在病床上即将死去的托内安。

望着窗外已渐西斜的太阳，杜邦说：“记住我交待你的话。待会儿你就可以将不尽职的随从都遣散，并发出招募公告。明天我会以合法的程序应聘为你的随从，谁都不会怀疑。然后我们就可以西去谢鲁伊兹修道院了！”

托内安的神情无比的虔诚，好似正对着至高无上的光明神。他道：“是的，我的主人，全听您的安排。”

杜邦又警告道：“你不是好人，。我也不是什么善类。哼，不论是光明神也好，还是魔鬼也罢，他们要收割你的性命还有个过程，而我要取你的性命却只在瞬间！”一招手，桌上盛着茶水的水壶就飞到了他的手里，那最是能耐高温的陶瓷茶壶在诡异的青色火焰灼烧之下，化作一一滴滴的汁液从指间滴下，将华贵的地毯烫出了一个个的孔洞，就连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也被腐蚀出蜂巢般的洞眼。

托内安惊恐极了，他又趴在了地。上，用他所知道的最卑顺的言辞向杜邦表达他的忠顺之眼。这样的汁液若是滴在身上，岂还有命在呢？才从死亡阴影中挣扎出来的托内安可不想惹得对他来说比天使都还要神奇、比魔鬼都要可怕的杜邦生气，他今年才62岁，他还巴望着杜邦能让他多活10年，最好是20年呢。

当托内安说完所有的好话，抬。起头来之时，才知道杜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抹掉额上的大汗，长长地吁了口气，良久才定下心神来。

听着楼下教堂里传来的阵阵颂扬歌声，托内安的。怒火开始在内心肆虐。他取出只有主持重大仪式才穿的神官袍服换上，迈着庄重有力的步伐走出了房间，走向楼下的教堂。

托内安是鲁埃塔小镇教堂的主祭神甫，三级神品。。在他之下设有辅祭神甫一名，二级神品。按教廷规定，各地主祭神甫出缺，由辅祭神甫升任。托内安病重之后，当了13年辅祭神甫的阿朗斯眼见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欢喜得无可无不可，早早地就作好了升任鲁埃塔小镇主祭神甫的准备。今天是每月一度的斋日，每天斋日这天，各教堂主祭神甫都会盛装出席，为信徒们祈福、禳灾、布施圣水等，因为托内安两天前就已经病得无法起身，因此，本月的斋日仪式就理所当然地由阿朗斯主持，这也变向地宣布他即将接任鲁埃塔主祭神甫之位。

托内安下来的时候，斋日仪式已快结束，正在祈。祷着的人们看着托内安穿着主祭神甫的盛装出现，无不表现得意外而惊恐——没有人不畏惧他的，在鲁埃塔小镇，托内安就是统治一切的神魔，每个人的生和死、快乐和痛苦、幸福和灾难都得由他说了算。

“多么热闹呀，多。么热闹呀……”托内安张开双臂，配合那高亢的声音有力地挥舞着。

阿朗斯停住了祈祷，恐惧地看着托内安，如同遭到雷击般抖动了起来，手里捧着的《光明圣典》掉到地上都不知道。

“看看，多么虔诚呀。亲爱的阿朗斯，亲爱的居民们，你们，是不是正在庆祝我快要死了呢？”

没有人敢回答托内安，阿朗斯也不敢。

“是呀，我差点就要死了。可就在我要死的时候，仁慈的神派来了他的天使，天使对我说：可怜的托内安，你的一生是多么的多灾多难呀，为了传播神的信仰，为了让神的光辉照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你耗尽了生命。你的所作所为神都看在了眼里，神不会让在痛苦中死去，你应该健康地活下去，你会上天堂……圣洁的天使用仁慈的神赐予的无上神力驱走了病魔，让我恢复了健康。看吧，今天早上我都快要死了，但现在，我已经恢复了健康，已经恢复了健康……”他中气十足，字字句句震彻屋宇，回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底，令所有的人越发的恐惧和不安。

阿朗斯终于找到了cha话的机会，他神色惨淡地说：“祝贺您，尊敬的托内安，您是神的仆人，神会永远保佑您的！”托内安是什么样的人谁不清楚呢？如果这样的人都能得到神的保佑，那谁不能得到神的保佑？除了说几句这样不咸不淡的话，阿朗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托内安上了祭坛，阿朗斯惶恐地退了下去。托内安拣起地上的《光明圣典》，抖掉上面的灰尘，高高地举起来，厉声道：“赞美吧，赞美万能的神吧……”刹那间，颂扬光明神的祷词四起，汇成一股嘈杂的声浪。

祷毕，托内安合起《光明圣典》，如同君临天下的王者般站在祭坛上，俯视着他的属员和信徒，微昂起头颅，傲然地道：“科尔。米勒、约翰。朱力安、佐恩。纳吉，以神的名义，我，凯泽烈。托内安宣布将你们驱逐出教堂，驱逐出鲁埃塔，永远不得踏进教堂一步。神明作证，你们的罪行会遭到诅咒的！”他念到的这三人是他的随从和教堂杂役，平日里跟着他作威作福惯了，享受了不少好处，在他作出了这样的宣告之后，这三人光明前程不但被终止，而且还不能再进入教堂工作，以后走到哪都会遭到唾弃和鄙夷，今后的人生将在悲惨中渡过。

宣布完毕，看着面如死灰的三人，托内安似乎犹不解恨，继续滔滔不绝地咒骂着，仿佛要将病重期间所受到的委屈一股脑的全部发泄出来。

　　315章　托内安（三）

托内安驱逐了三名随从后，又对辅祭神甫阿朗斯发作了一通，褫夺了阿朗斯的神品，降为杂役听用。在他数十年的积威之下，没有人敢发表意见，只得忐忑地应承着。随后，托内安又命杂役阿朗斯发布公告，招募三名信仰虔诚、忠诚可kao的随从听从。

驱逐公告与招募公告一通发布，鲁埃塔小镇的居民们看了之后，无不怵然而惊，哪里还有人敢来应征？好在托内安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杜邦获取另一个合法身份而铺平道路，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来应征了。

第二日，一身民夫打扮的杜邦来到教堂应征。经过托内安的亲自面试，更名为杜里维的杜邦通过了面试，正式成为鲁埃塔教堂的随从，进入了候补圣职者的行列。

又过了两日，托内安突然宣布，为了感谢光明神的恩泽，他决定前往最近的圣地谢鲁伊兹修道院朝拜，在他走后，由阿朗斯暂代教务。

数十年来，托内安就是鲁埃塔小镇说一不二的王，他作出的决定，除了向光明神汇报外，毋须向任何人说明，也没有人敢问。在他宣布了朝拜谢鲁伊兹修道院的决定后，不论是阿朗斯还是镇上的居民们，都噤若寒蝉，甚至有人暗喜今后一段时日没了管束，没有谁怀疑这后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经过一日准备，托内安也不。多带行礼，只让新招的随从杜里维相随，便踏上了西行之路。

鲁埃塔小镇位于波贝坦王国西。部，距离达卡拉城不过三日行程，若是骑马还要快些。离了鲁埃塔小镇，杜邦也不催着托内安赶路，真当去谢鲁伊兹修道院朝拜般，安步当车，每日或行数十里，或行百来里，沿着大道向西而去。每日到了城镇，托内安必然到教堂去朝拜，必然停留上一日或是半日，杜邦也不催促，真当自己是随从一般。原本三日的行程，直走了一周方才到达。

进入达卡拉城后，托内安一如。往常，又去了教堂。没料到刚踏上教堂外的广场，就被值勤的圣殿骑士拦了下来，告知教堂暂时关闭，若要祈祷明日请早。托内安觉得奇怪，便说：“以神的名义，骑士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教堂为什么要关闭？”

圣殿骑士打量了托内安一眼，见他虽然精神健旺，。衣着却并不华丽，料来也不富裕，便不耐烦地斥道：“去，去，去。这也是你配打听的么？还不快走，小心把你当jian细拿了！”

托内安心下极是愤怒，却又不敢和这些圣殿骑士。计较，只得走了。眼见天色已晚，教堂既然不能落宿，便只能暂时屈居旅馆一晚。得知要住旅馆，一路都表现得相当温顺的杜邦却坚决反对，他说：“过关，马上。要住旅馆也等进古德堡后！”

托内安虽然不解杜邦为什么急着过关，但他也。不敢多问，应道：“是，我的主人……”杜邦再不多说，又恢复了随从的恭顺之貌，提着包裹行礼默然地跟在托内安的身后。

托内安持着教。廷的专门证明，过关极是容易的，守关的士兵连多余的话都没有问，就直接放行了。进入古德堡后，天色已渐暗了下来，望着依旧行人熙攘的街市，杜邦说：“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