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何必拿自己得生命开玩笑？”
或许这大宅门中，还从未有谁对柳婉儿说过这样的话，她愣了一愣，随即脸上一抹转瞬即逝的失落，然后又恢复正常：“二夫人的教诲，婉儿记下了。”
第079章 此冬儿非彼冬儿
这要是在往常，或许叶青璃会本着医生基本的职业道德，好好地安慰劝解一番，可是此时实在没有这个心思，见柳婉儿并不太想搭理自己，也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
起了身：“既然如此，那三姨太请回吧，这件事情，我会禀明相公的。”
柳婉儿脸色一变：“二夫人，你何必管这个闲事？”
叶青璃淡淡道：“三姨太此言差矣。这事情我不知道，自然与我无关，可是我如今知道了，万没有替你瞒着的道理。如今我自身已是风雨飘摇，要是再知情不报，若是三姨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人说起来，可不说是你不要我管，只怕是说我见死不救。”
柳婉儿咬了咬唇：“二夫人，婉儿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也不怕得罪你，大家都是相公的妻妾，说是一家人，其实都是敌人，少一个，对你来说，也不是件坏事。你何必非得插这个手，我这毒，早在你来楚府之前，就算真的有什么，谁也说不到你头上去。”
听柳婉儿这口气，这中毒的事情，她不但知道，而且还十分的有数，难道大宅门里的生活，真的能逼得人对死如此坦然。
叶青璃叹了口气：“三姨太，你请回吧。你的事情我不想管，也不想过问，可是牵扯到人命，我实在不能当做这事情没有发生，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劝你一句，这个世上，什么都是假的，身体才是自己的，什么争风吃醋，什么恩怨情仇，搭上性命都是不值的，何况，你还那么年轻。”
在叶青璃的价值观中，没有什么是比人命更重要的东西，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就算是在婚姻中遭遇了再大的不幸，也万设有拿自己生命儿戏的道理。曾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实习过一段时间，那些一时想不开的自杀病人，若是抢救过来，反而会比往常更加热爱生命。
不等柳婉儿再说什么，叶青璃唤道：“心儿。”
心儿和巧云应声而入。
叶青璃道：“好好照顾你们夫人。大夫说了，你们夫人的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好得了的，要细心调理。”
心儿应了一声，也不敢多问，扶了柳婉儿出去，柳婉儿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向叶青璃福了一福，那神色虽然淡然，眼神中，却多了些异样的东西。
柳婉儿走了后，巧云这才小心翼翼的道：“小姐，是不是三姨太有什么问题？”
要么是绝症，要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不然叶青璃也不会连自己都一并赶出去。
叶青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自己的事情，自然没有不能跟巧云说的，可是这是柳婉儿的秘密，既然她不希望别人知道，告诉楚向这是非行不可的事情，别的人，就不必多这个嘴了。
巧云乖巧，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知道的。见叶青璃不说，也就没有再问，想了想，道：“小姐，那我们今天晚上，是不是依计划行事？”
叶青璃笑了一下：“就是今天晚上了，这事情还是快开始快结束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是。”巧云十分精神的应了一声，看样子十分兴奋。
叶青璃无奈的笑笑，虽然看巧云并没有害怕的样子，还是不忘道：“别怕，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会一直在你后面保护你的。”
巧云很是瞧不起的斜睨了一眼叶青璃：“小姐，你也太小看我了，你也不想想，当年在府里的时候，偷吃偷喝的，和人吵架打架的事情，还不都是我上，我什么时候怕过……”
叶青璃沉默了一下，巧云又接着道：“不过……小姐，我真的很感动，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说可以保护我了，我还以为，不会有这一天呢。”
叶青璃彻底无语了一回，半晌，方才嗫蹑道：“巧云……以前的日子。辛苦你了。”
有那样一个主子，那时巧云的日子，只怕是过的过于艰难了些，何况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个混蛋哥哥占过便宜。
叶青璃在这边着实感慨了一番，又命丫鬟换了热水，好好地沐浴了一回。这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命令准备晚膳，楚向说今天没什么事情，会回来吃饭，看看天色，也差不多该到了。
饭菜摆在了屋里，楚向回来的时候，叶青璃正坐在桌边等他。
今天的风太大了，楚向进了屋，关上门，见叶青璃正托着下巴在桌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不由得皱了眉头，直觉道：“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叶青璃咦了一声，反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是问你。”楚向在桌边坐下，直直盯着她。
“没事啊。”叶青璃笑着起身为楚向盛了碗饭：“在外面忙了一天，辛苦了。”
楚向有些不适应的接了，又放下盯了叶青璃半晌，道：“青璃，知道有句话怎么说的吗？”
叶青璃眨了眨眼，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楚向做了个赞扬的手势：“形容的非常到位。”
叶青璃歪着头想了想，进了楚府十来日，似乎是从没有对楚向这么和颜悦色过，虽然顶着个最受宠爱的二夫人之名，可是却丝毫没有过这方面的觉悟，等着他一起吃饭，还那么自觉地盛饭摆着，这样的事情，似乎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难怪楚向会觉得诧异。
笑了笑，叶青璃道：“别多想，我是今晚想请你看一出戏而己。”
“看戏？”楚向愈加的纳闷：“你喜欢看戏吗？怎么没听你提过？”
叶青璃自己也盛了饭，很是深奥的道：“我不喜欢看戏，也不喜欢演戏，可是有时候，当这一切由不得你做主的时候，那我想还是做那个有资格修改剧本的人，至少，我不会给自己一个悲剧收场。”
楚向一直知道叶青璃会时不时的冒出些神神叨叨的话来，虽然难免心里好奇，可是又不愿多问，免得被她当做是个多嘴八卦的男人，想着不过再过上几个时辰，也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了，也就不再纠结，将自己白天的生意捡着有趣的说了，两人谈谈笑笑，时间过得飞快。
一时吃罢晚饭，谁也没有睡觉的打算，两人便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楚向索性将账簿搬到了卧室，手中捧着账本，一边算着一边陪叶青璃聊着。
夜色渐渐深沉，巧云突然在外面敲了敲门，叶青璃连忙起身去开门，两人就在门口也不进来，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之后，叶青璃回了屋，站在楚向身边，直到他看完了翻开的一页，方道：“好了，可以走了。”
楚向放下账本，道：：“看戏？”
叶青璃点了点头：“应该是一场好戏，看完之后，很多事情你就会知道了。”
楚向知道叶青璃这几日确实是在计划着什么，不过知道她不喜欢别人过多的干预她的事情，也就不闻不问的任她去折腾。此时见谜底总算是要揭开了，也便兴致盎然的站起了身。
这个时候，也该有九点钟了，古代没有什么夜间娱乐节目，所以大家睡的都早，院子里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静悄悄的。
叶青璃拉着楚向出了门，但见一个玲珑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往外走去。
楚向皱了皱眉：“那是谁？”
他们在这个方位，只能看见一个背影，但见那个身影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脚步踉跄。
叶青璃拉着楚向的袖子：“是冬儿。”
“冬儿？”楚向不由得扭头看向关着冬儿的小屋，只见昨夜还守在的洪安已不见了踪影，不过门上：那锁，还是明晃晃的挂着。
叶青璃快步跟上那背影，又加了一句：“那是我的冬儿，别说话，你不是会轻功吗？跟着就是了。”
楚向看了一眼叶青璃的笑意，心里多少明白了一些，听到叶青璃说轻功，面上一笑，伸手揽上她的腰身，脚尖一点便腾空而起。
从来没有过腾空而起的经验，叶青璃及时的咽下到了嘴边的惊叫，不自觉地搂紧楚向的脖子好确定自己不会掉下去，却没有注意到男人脸上，因为得逞而得意的笑容。
冬儿可不管身后的人是怎么跟着，出了叶青璃的院子，便直朝莫清妍的院子跑。夜晚的楚府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安安静静地。
楚向只是几个起落，始终跟在冬儿身后一截子，看着她推开未锁的院门跑了进去，将叶青璃搂紧一些，噌的一下便跃上院墙。
今天实在是太明智了，竟然穿了身黑色的衣服。
从院墙上看的清楚，只见冬儿一直跑到了莫清妍的房间门口，然后丝毫不多考虑的拍了上去，边拍，还边压抑着声音喊道：“四姨太，四姨太……”
不知道是为什么，莫清妍房里的灯还亮着，听见有人拍门，莫清妍在房里应了一声，便将门打了开来。
第080章 意料之外
今夜虽不是十五，可是皎洁的月光已经足够照亮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莫清妍一打开门，着实吓了一跳，先是惊得向后退了一步，随后颤巍巍的道：“冬儿……你是冬儿……你怎么来了？”
冬儿原本虽没有多美可是秀气的小脸现在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肿的高高，还有这未净的血丝。虽然衣领掩的极高所以不能从身上看见伤痕，可是却散发这一阵阵的血腥和香料的味道，想来，香料的存在是为了盖住血腥味的，只是没想到这两者混在了一起，更是刺鼻。
夜深人静的时候，门口突然站了这么一个人，莫清妍这一惊不小。
冬儿却是见了门开，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一下子紧紧抓住了莫清妍的手。
这手冰凉的像是刚刚浸过冷水的，四姨太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却见冬儿带着颤抖的急切的道：“四姨太，你救救我吧。我受不了了。今天二夫人打了累了，门没有关好，我这才跑了出来……”
莫清妍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道：“那个叶青璃，她……她打你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冬儿啪的一声跪了下来，一把抱住莫清妍的腿，哭诉道：“四姨太，求你救救我吧，二夫人一定会活活打死我的。我不想出卖四姨太你，可是这样下去，我实在受不了了……”
楚向看了叶青璃一眼，眼中有些赞许。这或许是个可以知道真相的好法子，这个时候，正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时候，如果莫清妍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这么一个突然袭击，在冬儿面前，她自然不会掩饰。
果不其然，莫清妍眼中闪过一抹慌张，低头去两手扶了冬儿的肩，急切道：“冬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你可不能……”
只差最后一句了，只要莫清妍这话出了，这事情便于叶青璃再无关系。
正在一切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只见刚才因为冬儿进入而未锁的院门口，急急的跑进一个人来，那人喝了一声：“冬儿，你可不能屈打成招，冤枉四姨太。”
巧云此时当真是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只见院子门口跑进来的，竟是丫鬟秀绮。
“秀绮？”莫清妍不知秀绮这一声是什么意思，言语中也有些讶异。
秀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从外面跑进，匆匆忙忙的喘息个不停，三步两步跑到莫清妍身边，蹲下身子道：“冬儿……你可不能冤枉四姨太啊，四姨太这些日子，可为你担了多少心啊。”
很显然，秀绮的这句话不禁让暗处的叶青璃吃了一惊，也让冬儿有些无所适从。
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秀绮，冬儿喃喃道：“秀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四姨太……我可是为你做事的，你不能不管我啊？”
莫清妍本来是想好好安慰冬儿几句的，可是见秀绮忽然的这么说了，心念转动，知道这事情必然起了变化，也就没有说话，敷衍的恩了几句，眼角余光看了秀绮。知道这丫头这一趟出去，必然得到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消息。
果不然，秀绮生怕莫清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一样，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两手握上冬儿的肩将她扶起来，满腔悲愤道：“冬儿，今天四姨太去找二夫人想为你求情，二夫人还信誓旦旦的说绝不会动你，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狠毒的女人，冬儿，你放心，就算是少爷一心护着二夫人，四姨太也会去求老太太的，必不会让你枉死。你能勇敢的站出来指证二夫人，还四姨太一个公道，四姨太不会忘了你的。”
女儿不禁抖了一下，此时此刻，她也知道事情巳经出了她们的计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
叶青璃已经一心认定莫清妍就是这件栽赃陷害的主谋，再没有错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一步事情发生，事情急转而下，迷茫的眼神望了楚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可秀绮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突然的尖叫一声：“你不是冬儿……你是谁？”
原来激动之间，秀绮的手有意无意的划过冬儿的脸，竟是意外的在那张青紫血污的脸上，扯开了一个角。
因为这事情叶青璃想的太容易了，觉得这个时候莫清妍根本不会，也没才心情细细分辨，而且自己又赶时间，所以对这面具的要求不是很高，才个七八分像就可以了，做的就难免粗糙了些，冬儿也不可能照着最密实的方法覆在脸上，所以秀绮的手一挥一抹，竟是将那块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巧云这下是彻底知道坏了事了，面具一掉，双手捂脸叫了一声，不管不顿的就要跑。
准备，出手极快的一把扯住了巧云的衣袖，厉声喝道， 你是谁？大半夜的来装神弄鬼！”
莫清妍虽然此时还不太弄得清楚状况，可是面具一掉，月色下巧云的脸却是清清楚楚的露在面前，心中急转，瞬间明白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巧云此时是再无办法了，这一折腾，旁边房间的灯又亮了几盏，已经休息的丫鬟纷纷从梦中惊醒，披着外衣出来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巧云知道这下是跑不掉了，讪讪道：“四姨太，晚上好。”
莫清妍冷了脸道：“巧云，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巧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小丫头胆子再大，那也还是个丫头，自己的计划又被拆穿，面对莫清妍的咄咄逼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支吾了半天，巧云做错事一般的杵在原地，实在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莫清妍冷哼一声：“是二夫人派你来的？真是想不明白，我不过是以往对二夫人不敬了些，便值她这样三番五次的来害我，害了我的孩子还不够，如今，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