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璃一惊，却还是关切道：“怎么了？”
楚向讪讪笑了两声，似乎为自己有些冲动的举动感到抱歉，放了手，答了声没事。
微风吹过，院子里此时的味道很是奇怪，除了饭菜的香味和桂树飘香，楚向还在空气中闻到中有些陌生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楚向皱了眉道。他知道叶青璃是不喜欢用香料的，所以不管衣服上还是身上，都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
叶青璃随意的道：“哦，我……我突然对香料很有兴趣，就买了些来研究研究，怕味道大了些，所以锁在小房子里，没有什么的。”
楚向知道叶青璃的兴趣一向奇怪，便应了一声，正要招呼吃饭，只听门外脚步匆匆，丫鬟的声音脆脆道：“四姨太 …… ”
莫清妍动作还真是快，叶青璃心里早有准备。面上神色却是不悦道：“四姨太怎么这么时候来了？”
一句话刚落，莫清妍已经匆匆忙忙进了院子，见楚向和叶青璃正对面而坐，一副那么和楷恩爱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狠毒之色。
楚向看见莫清妍，也不由皱了眉道：“清妍，你身子不适，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喊丫鬟来说一声就是。”
莫清妍一身素色衣衫，看得出是匆匆出门而穿的单薄，站在院中风吹衣襟，倒是有几分楚楚动人之色。
“相公。”莫清妍一副万般无奈却又逼不得已的样子：“清妍知道了一件事情，实在是夜不能眠食不下咽，一定要来求相公，请相公做主。”
“又怎么了？”楚向道：“你的事情，二夫人不是已经说了，定会查的清楚明白，给你一个交代吗？”
莫清妍哀哀道：“相公，我知道您现在宠爱二夫人，所以时时处处为她着想，为她说话，可是您也要为我们想一想啊。清妍没有货格求什么，但求二夫人放过冬儿吧……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不追究了还不行吗？”
叶青璃正好似闲暇的在一边坐着看戏，听莫清妍提到了自己，不由正色道：“四姨太，你这话说的就不妥了，就算你大人大量，连这种事情都可以不计较，我可不行。有人这么泼了一盆脏水在我身上，我要是不把这个人揪出来，那才真是寝食难安。”
事情闹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莫清妍不追求，也难保别人指指点点，再说了，这口被冤枉的气，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楚向接了道：“不错，青璃，这事情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们楚府之内，如何能容得这样一个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人存在。”
莫清妍咬了咬唇，似是下了最大的决定，突然的跪了下来，对着楚向道：“相公，这事情我本不想说，可是实在是心里不忍。看在冬儿服侍了老太太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让二夫人，饶了冬儿吧。”
第076章 各有主意
大宅门里果然是没有秘密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那些蛛丝马迹就传到了莫清妍耳中。叶青璃心里好笑，却做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出来：“四姨太，你这话说的就可笑了，我又没有对冬儿做什么，饶了她这话，从何说起？”
莫清妍嗫嗫道：“冬儿不是二夫人带回来的吗？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叶青璃逼问一句：“我可是向老太太和相公都承诺过，带一个完整的冬儿走，自会还一个完整的回来。四姨太说这样的话，是在怀疑我对冬儿下手，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还请慎重。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再想收回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是呀。”巧云愤愤不平道：“四姨太，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楚府里这上上下下的，谁不知道外面夫人最是心地善良，平易近人。您这样血口喷人，可是要负责任的。”
楚向摆了摆手，示意巧云住口，看了莫清妍一眼，缓缓道：“秀绮，扶你们姨太太起来，刚伤过的身子，禁不起地上凉。坐下说话。”
秀绮应了声，连忙将莫清妍扶着在一旁的椅上坐着。
莫清妍的性子和叶青璃完全不同，在某些时候，她虽然也强，虽然也狠得下心肠，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将她的强来和楚向对杭，所以不管是愿意不愿意，在楚向面前，她都会将自己的七分娇弱保持的恰到好处 。
自然了，在这个女人为弱势群体的年代，若不是当真的开始的时候便能抱着鱼死网破的心里，或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有人可靠有特无恐，莫清妍这样的态度，无疑是最明智的。
楚向道：“青璃，你的意思，是青璃对冬儿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莫清妍道：“是不是屈打成招我不知道，不过下午的时候，有下人们说，二夫人从关着冬儿的房子里出来，身上还有血迹。而且，在二夫人待在房里的时候，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叫声，夫人买了很多香料，弄得那个房间里除了香味，什么味道也闻不出来……”
叶青璃听的好笑，就算血迹和香料是真的，怎么可能有叫声传出呢，她和巧云在里面待了半个下午，都是安安静静的吗。
楚向恍然：“青璃，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沐浴更衣，是不是这个原因？”
叶青璃感觉楚向并没有什么吃惊，也没有动怒的架势，知道他并没有听信莫清妍的话而怀疑自己，心情不错也就笑模笑样的道：“是因为沾了香料我有些闻不惯，不过其他的……可都是没有的事情。四姨太，我不知道是哪个下人没事儿找事儿的乱嚼这个舌根，不过你听风起浪，就凭下人的几句议论，就敢来质疑我，是不是根本不把我这个老太太指明当家的二夫人放在眼里？”
没料到叶青璃那么镇定，莫清妍挑衅道：“二夫人，清妍自然不敢不将您放在眼里，可是人命关天，说到底，冬儿也是为了我的事情才受的牵连。如今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又岂可坐视不理？”
“那你要怎么样呢？”叶青璃好似闲暇的道：“如今冬儿是老太太和相公交给我盘问的，难道你想将人要回去？四姨太，我说句公道话，这个时候，急于知道真相的，除了受冤枉的我，就应该是受害者你了，不管四姨太是为了什么而不想再追究，这都让人难以理解啊。”
莫清妍道：“清妍不敢想二夫人要人，只求二夫人能够让我看冬儿一眼，确认她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叶青璃笑吟吟的看了她半响，一字一字道：“不行。”
楚向到是看不出来什么立场，此时道：“青璃，若是没有那事情，你不如把冬儿带出来让清妍见上一面，这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却没料，叶青璃还是那句斩钉截铁的：“不行。”
莫清妍心中一喜，追问道：“二夫人执意不肯让我见冬儿，莫不是……冬儿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适合见人，一旦冬儿露了面，二夫人这心地善良的招牌，就打不下去了？”
叶青璃没有被这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反而有些冷厉道：“四姨太，我不知道楚府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规矩，你一个姨太太，也可以这样质问我了？”
莫清妍毕竟吃了身份的亏，她一个语塞不知道怎么会叶青璃这句虽然打岔却义正言辞的话，只得转头向楚向求救：“相公，清妍真的无意对姐姐无礼，实在是担心冬儿。”
叶青璃的性子，是不是希望所有事情都由他一力承担，还是证明自己的清白。
想了想，楚向以询问的口气道：“清璃，你看这事情……”
叶青璃皱了皱眉，没商量的道：“相公，你若是还信我，就将冬儿交给我处置，不要过问。若是不信，那自是相公你做主就好，我没什么好说的。”
楚向此时此刻正是想着找机会讨好叶青璃，哪里会去违逆她的意思，何况叶青璃开始的时候，就向他保证过，不会动冬儿一根汗毛，这样明目张胆的出尔反尔，伤人性命，不该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思及此，楚向道：“清妍，你现在就该好好在屋里休息才是，夫人既是说了会讲此事彻查清楚，你就不要管太多了。”
“相公……”莫清妍还想说什么，楚向挥了挥手：“回去休息吧，去告诉底下的人，主子的事情，谁要敢再乱嚼舌根，我必不饶她。”
莫清妍虽不情不愿，可是却见楚向沉下了脸，知道此时再无转圜余地，只得起身应了是。
转身要走，还没走到门口，楚向又道：“等等。”
莫清妍心里掠过一抹狂喜，努力镇定的回了头，低首道：“相公还有什么吩咐？”
楚向道：“这一阵子，老太太身体不是很舒服，这些事情，不许有一星半点的传进老太太耳中，知道吗？”
莫清妍心中委屈，却只能低了头应了声是，被秀绮扶着出了门。
叶青璃看着莫清妍孤寂的背影，有些不忍的摇了摇头。
“怎么？”楚向一边夹了菜在她碗里，一边道：“快吃吧，这个天，菜凉的快。”
叶青璃坐下端起碗，塞了一筷子菜进嘴，还不忘感叹道：“做女人真是可怜，倾其所有，也未必能讨到相公的欢心。”
楚向皱了皱眉，神色黯然：“青璃，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那么公平的。就像是……我如今愿意为你倾尽一切，可我却并不知道能不能讨得你的欢心。你对我……是不是也不公平？”
这些日子，楚向自以为他对叶青璃已经很好非常好，不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做了许多他以前绝不会做的事情，可是叶青璃却仍在原地徘徊。和开始的时候相比，除了更加熟悉之外，虽然也偶尔的表现出一些情愫，却将之压制的死死的，不肯放开一点。
到底是他已经不再有魁力，还是叶青璃另有所爱，有时候，楚向都不免有些疑问。
不出所料的，叶青璃还是不愿接这个话题，打了个岔将这事情晃了过去。
楚向知道这事情也不能强逼，当下也不再提，两人说说笑笑，一如往常一般的，吃了饭，更衣就寝。虽然此时叶青璃不再奢求学到邵华的医术，却仍是不放弃的自己找了些显浅的医书自己研究，虽然自学成才是件挺困难的事，可是毕竟还有希望。
却说莫清妍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了房间，啪的一声将门摔上。
她心中的气，心中的恨，不知道该要怎么才能清得掉。布了这么样一个局，不但没有困住叶青璃，反而如今看来，楚向对她更是迁就维护了，这难道算是患难见真情，难道竟是给了楚向一个在叶青璃面前表现的机会，难道这个男人，真的对自己一点也不在意。
莫清妍气恨难消得伸手在桌上一挥，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桌上的杯盏全部被扫落在地上，碎片四溅。
秀绮跟在后面进了门，见了莫清妍这个样子，连忙上前权威：“四姨太千万不要动气，伤了身子。”
莫清妍气呼呼道：“我能不生气吗？你看看今天那事情，那个小贱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把相公迷的是连自己姓什么也快不知道了。给她害的没了自己的孩子，还那么一副相信她，护着她的样子。”
秀绮走进来，从案上倒了杯水，递在莫清妍手里：“男人嘛，还不都是喜新厌旧的，二夫人刚进门，又和别人不同，少爷自然多偏袒些，等过了新鲜期，也就会放下了。那样目中无人的女子，哪里真的可能拴住少爷的心。”
莫清妍哼了一声：“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我现在怎么能不担心，万一冬儿受不住全部都说了出来，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秀绮笑了笑：“奴婢倒是觉得，二夫人对冬儿严刑逼供这事儿，是件好事儿呢。”
第077章 未见的三姨太
“好事儿？”莫清妍冷笑一声：“秀绮你糊涂了吧，你冬儿宁死不屈不成，两害相权取其轻，要是在生死关头，那我们拿着威胁她的事情，那还有什么意思。”
秀绮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抬眼望了莫清妍一样：“四姨太，您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您怎么就没想到呢，如果冬儿翻供，那对我们自然是很糟糕的事情，可是如果她是被严刑逼供的呢？”
莫清妍皱了皱眉，随即眉心展开，所有的怒气都消了下去：“是啊，如果过上几天，叶青璃拖出个一身伤痕的冬儿，就算她指证我，那又怎么样？她知道说什么栽赃嫁祸，难道我就不会，更何况……”
莫清妍的笑容，在那一刹那变得有些阴霸。
秀绮直起身子，道：“何况我已经将四姨太要的东西弄来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只怕是到那个时候，二夫人自身难保，根本就没有空再来管这个事情了。”
莫清妍轻松的笑了道：“她有没有心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相公势必会对她另眼相看，只要相公开始计厌她，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四姨太您能这么想就好了。”秀绮道：“别担心”那个叶青璃，不过是现在让少爷觉得特别一些罢了，假以时日，一定不会是您的对手的。”
“对了。”莫清妍道：“东西拿来我看看，可千万别弄错了。”
“是。”秀绮从怀中柏出张纸，递到莫清妍手中，道：“这是我找人从叶府拿来的，绝对没有问题。她又不是什么绝世名家，哪有那些真真假假的事情。”
莫清妍应了一声，接了过来细细的看，半响，终于笑道：“这下可好了，就算是相公不在意她杀人放火，伤天害理，能不在意她红杏出墙？再是喜爱又怎么样，莫说相公这样的身份，就是一般的男人，又有谁能受得了自己截顶绿帽子……何况，叶青璃还是有前科的。”
秀绮见莫清妍心情好了，这才放心的应和道：“四姨太，您就安心的修养几天，那药不管怎么说，还是伤身子的。”
莫清妍恩了一声，想着叶青璃也会有束手无策，走投无路的时候，心情舒畅的靠在榻上，眯了眼，嘴角微微翘起。
莫清妍这边按兵不动，叶青璃那边还是按着原计划一步一步，睡了一觉，楚向又去忙生意去了，叶青璃照旧和巧云早早进了关着冬儿的房间，一点声响没有的待到下午才出来。
出了门，仔细的锁好了，叶青璃照例伸出袖子闻了闻，然后摇了摇头：“巧云，让人准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是。”巧云应了一声，正要吩咐下去，却见一个小丫鬟从门外走进，手里拎了个食盒，一直到了叶青璃面前，这才道：“夫人。”
叶青璃看了一眼，觉得那食盒上的花纹有些眼熟，貌似是昨天见过。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