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农家腊酒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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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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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升没料到母亲突然之间发这样大的火,一时间吓得不敢再说话。
齐敏挥挥手,让他坐下,对文氏笑道:“娘亲不必如此,升儿年纪小,偶听了些下人间的玩笑也是有的。宝儿自己平时也与那些下人们玩笑打闹,让那些下人们在他面前也不太拘谨。升弟岂有不知宝儿的,难道他这个哥哥对他这个弟弟不好么?再说咱爹和娘都是连下人也不舍得责罚太重的,对咱们四个更是视若掌上明珠,难道升儿还能对爹娘有什么不足的?”
说着向齐升使了个眼色,齐升忙上前跪下道:“爹娘对儿的恩情,儿岂能不知的。只是前儿听见前廊下的两个王平和伍大在说话,这才听了去,不是小茱。”
小茱是齐升的帖身丫环,是五年前买进府里来,专门伺候齐升的,和齐升关系很好,齐升自然护着她。
文氏哼了一声,道:“总是我平日里太宽纵了她们,让她们得了意,一个二个的不知高低了,改日便要唤她过来,问问她是怎么伺候你们的。”
齐长唯唯诺诺,不敢多言。文氏看了一眼在一旁的齐芸,道:“还有你的小苍,你也仔细着!你最近学女红也懒散了,成日里与她学些俚腔小调,打量我不知么?”
齐芸吓了一跳,忙道:“女儿不敢,只是前几日听她唱着好玩,便学了两首。”
齐敏笑道:“娘今儿是怎么了,这样大的火气,倒让弟妹连饭也吃不好了。”
说着便让齐升回座继续吃饭,齐升知道母亲疼爱姐姐,姐姐让自己起来,母亲一般是不会阻着的。于是看了看母亲的脸色,见文氏脸色稍缓,便回了位子,只是张口吃饭,再不敢多说的了。
文氏看了自己的这一对双生儿女,想想不在跟前的齐宝——倒还是齐宝生得高大健壮,另有一表人材,又见齐敏貌美如花,心中也是暗叹,若是齐敏能留在家里嫁了自己儿子,也能好好管束于他。
只是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多想,便道:“你不日就要嫁了,我心里倒有些不舍,却是牵动了些心思,迁怒在他们头上了。”
齐敏笑道:“苏睿是秀才,要在城里县学念书的,到时让爹送一份宅子与他,我与他住在城里便是。到时与爹娘离得也近,便是日日走动,也是无妨的。”
文氏闻言也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你自小便聪明伶俐的,若是他们三个都像你,那就好了。”
齐敏道:“宝儿和升儿芸儿也是聪明的,只是爹娘爱护他们,样样都替他们打算好了,这才让他们太过依赖爹娘了。这次爹不让升弟参加童试,也是怕他年纪小,受了挫折。其实让他受些历炼也好。”
文氏道:“你这话不错,改日便让你爹也给他捐个捐生,去县学里读书,也好过成天在家里跟那些下人混闹!”
一家人说着话,这时有仆人在门外说了声:“夫人,老爷回来了。”
随即便听齐长春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在这里吃饭么?”
话音未落,便已经掀了门帘进来。
齐敏见他一脸喜色,便知这事成了,于是便红着脸低下头去,耳中只听文氏问道:“怎样了?”
齐长春笑道:“成啦,苏重德已经收了信物,说等苏睿今年回来行了冠礼后再议婚事的日期。”
文氏听了也笑道:“那就好啊,苏睿这几日便要回来了吧?”
齐长春笑道:“是啊,等放了榜,应该也就回来了吧。”
如今是七月初,正是苏睿进行乡试的日子,等到了七月末,苏睿等放了榜,便会回来了。
这时齐长春道:“宝儿呢?”
文氏道:“谁知道他,又不知哪里疯去了。”
齐长春道:“这小子,等敏儿出嫁了,要好好管教管教他!”
齐敏笑道:“爹你也替宝儿说一门媳妇吧,也好收收他的心。”
齐敏说这话,一则这也是实情,二来也是对齐宝的情意略感愧疚——辜负了他的一段情啊!所以也希望他能有一房好媳妇吧!
齐长春道:“这事不忙——他现在一事无成,娶的什么亲!”
齐敏还想说些什么,但想想现在说这事也不合时宜,便也就算了——以后再找机会说也是一样,反正出嫁还有个一年半载的。
齐长春接着就与文氏商量给齐敏准备嫁妆的事,听他们话里的意思,竟是一点儿保留也没有,要准备一份大大的嫁妆才罢。
也亏得是齐芸还小,若是再大一点,说不定便要吃醋了——不过这也是齐敏乖巧,深得齐长春夫妇欢心的缘故。
等吃完了饭,到了自己房里,小荭迎上来笑道:“姐姐回来了,听说老爷提亲去了?”
齐敏笑道:“就没有你们不嚼的舌头。”
小荭却道:“我明年就二十岁了,姐姐要是嫁去了苏家,我作陪房丫头,年龄大了点,我想老爷夫人就要给小姐你配个别的丫环来了。我或是放出去,或是指了婚。”
齐敏知道小荭父母双亡,是从小被人伢子买了卖到盱眙来的,连自己是哪里人都不知道,赎身的事怕是很难了。
小荭这几年服侍齐敏也很尽心,齐敏也很喜欢她,在内心深处也没把她就当成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听到她这样说,便笑道:“你是不是看中哪个少年郎了?快对我说吧,我去跟爹提一声,若是府里的,便给你配了他。若是个清白人家,便让你自去,也不要你的赎身钱。”
小荭眨了眨眼:“姐姐,你真的让我赎身么?”
齐敏道:“我家也不缺这两个赎身钱,你这几年对我也算尽心,让你出去了也好,以后说不定有事还要央你帮忙呢。”
小荭见齐敏不像是在说笑,便红着脸道:“北门里有个卖炭的,叫杨贺,说过要替我赎身的,只是太穷了,没有钱。”
齐敏道:“杨贺?是不是叫做杨二郎的?每年都给我们家里送炭的?”
小荭红着脸点了点头,齐敏想了想,笑道:“怪不得,你刚才说那话,其实就是想跟我说赎身的事吧?”
小荭笑道:“姐姐这样聪明,我还敢说什么吗。”
齐敏笑了笑:“行了,这事我会留意的,等今年冬天他再来时,我问问他,若是合意,便让他赎了你去。”停了一下,又问道,“他家里的情况,你清楚么?”
小荭道:“他就一个七十岁的爹,娘已经死了,也没有父母兄弟。”
齐敏点了点头:“却是家里简单的,不过他是不是年纪大了点?”
小荭道:“他今年才二十六,只因家里贫,还未娶过妻。”
齐敏笑道:“那他爹也算是晚年得子了。”
小荭道:“确是如此,他娘生他后就得了病,拖了四五年死了,却把个家里弄得家徒四壁,欠了许多债,前两年才算是还完了,所以却没有钱来替我赎身,就拖了下来。”
齐敏道:“我明白了,你仔细做事吧,这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其实齐敏也明白,小荭的年纪是略大了些,陪房丫头一般不会超过十七八岁。不过普通的陪房丫头大多数是要陪男主人睡觉的,有时也会提为通房。不过在齐敏这里,任何人也别想染指她的男人!
所以陪房丫头的年纪对她来说反而是越小越好,小荭既然说要走,那是正好——这倒不是说不相信苏睿,而是要防范于未然!
说实话,苏睿这几年里一直来齐府找齐敏,与齐敏身边的两个丫环也都很熟,有时也说笑几句,开开玩笑什么的。所以齐敏在知道古代的男人,特别是有功名的男人,在男女关系上,尤其是对待丫环下人的男女关系上是很随便的,这是一种观念,与爱情无关。
或许在齐敏看来你出轨一次是很不得了的事,而在苏睿看来和婢女发生关系这种事是很正常的,或者是很不值得一提的。这种事不是爱情够不够忠贞的问题,而是一种观念的问题,齐敏之前年纪又小,名份也不定,所以也不好与他多说些什么。现在既然已经允了亲,那是自然要与他多说一些的了。
齐敏与她说了几句话,见天色已晚,便也躺下睡了——古代就是如此的,也没什么夜生活,不过齐敏性子也耐得住这份静寂,所以也算住得惯。
倒是那个穿越者皇帝,看他所作的这些事,就知他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却怎么奈得住古代的无聊生活——也许正因为此,他才不断地改革,也算是给自己找个乐吧。
或许在他看来,这就是个经营类的游戏罢了——只不过经营的是一个国家,不是一个小店。
齐敏倒是想经营个什么店,只是自己也没什么方向,也没什么内行的事能做,而且年纪也太小,掌控不了什么,所以也就罢了。
睡到半夜,忽地听到隔壁有人大吵大嚷起来,便问道:“小荭,甚么事?”
小荭过来笑道:“是少爷回来了,喝多了酒,在那边撒泼呢!”
齐敏皱了皱眉,道:“去弄些糖水给他喝,醒醒酒!”
小荭道:“姐姐不过去么?往先少爷也有醉的时候,一见到小姐,便清醒多了呢。”
齐敏心想他一年也醉不得几回,如今偏赶着这天喝醉酒,那还能为的什么,自己何必过去添乱。
便道:“我也乏了,不想再过去。你且去吧,小心着别让老爷夫人知道了。”
小荭见齐敏脸色不愉,便不敢再多说,便应了一声,转身遵了吩咐去了。
齐敏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那是齐宝在喝骂小兰。
第七章 初吻没了
其实这也是挺少见的,自从小菁被齐宝卖掉后,小兰便作了他的帖身丫环,她性子温顺,做事得体,服侍得也算不错,齐宝这次也算是难得对她发次火了,却不知是为了甚么。
齐敏闭着眼睛,不想去想这烦心的事,但是却就是睡不着。
不过过了片刻,那骂声却也就渐渐地小了下去。
又过得片刻,小荭过来笑道:“少爷一听说是姐姐让我端的糖水过去,马上就喝了上床睡了,还是姐姐你名字最管用。”
齐敏“嗯”了一声,道:“你下去吧。”
小荭见齐敏语气有异,心中诧异,却也不敢多问,便自退下。
齐敏却心想齐宝这事,自己也不该付什么责任,何必老放在心上,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于是便闭眼,不去想他,打定了主意要睡。
却不料越是让自己不要想,却越是偏偏要想——想那些与他从小在一起玩耍嬉闹的情形,想他对自己的诸般好处,一时间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居然一夜不眠。
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略睡了一会儿,但因为生物钟的关系,仍然没能睡得了多久。
齐敏心中气恼,无处发泄,便要去隔壁骂齐宝一顿——好好的发什么酒疯,害得自己被吵醒后一夜都没睡好!
结果过去一看,齐宝居然一大早又走了,说是去县学里了,但是看那样子,估计又不知跟谁出去玩了。
齐敏无奈——算了,自己也快离开这里了,何必还来管教他。自己是他妹妹,又不是他姐姐,更不是他娘!
——还是等着苏睿回来,让苏睿多劝劝他,也考个功名吧。
苏睿和齐宝关系不错,所以让苏睿去说,说不定效果还好些——估计齐宝也不会把苏睿当成情敌一样,见了面分外眼红的!
虽然事实上这两个人的确是情敌。
不过齐敏原打算要等到月底放了榜,苏睿才赶回来的,却不料才到这月的中旬,苏睿便来了。
原来苏睿有心腹的仆从在苏家,知道了齐家上门提亲,忙打了急件给凤阳的苏睿送去。苏睿得了信,哪里还有心思在凤阳等放榜,雇了马车便急急赶回了盱眙,连白河村也不回,便来齐府与齐敏相见。
本来定了婚的男女,是不太好私下相见的,只是苏睿和齐家平日里往来也熟了,故此也不甚忌讳。
苏睿从大门口直接去了齐敏的房前,却也不敢进他的闺房,只在外面高声问道:“敏儿,你醒了么?我来了。”
这时还是一大早的,齐敏刚起了床,还在穿衣,在里面听了,忙道:“我就出来,你略等我一下。”
苏睿有君子之风,虽然与齐家常来常往,但是却从来没有进过齐敏的闺房,所以只在门外相候。
齐敏穿好衣服,对着桌上的镜子理了理鬓角,便走了出来,见到苏睿,惊喜道:“你怎么这就回来了?不等放榜么?”
苏睿一把将齐敏搂进怀里:“敏儿!太好了!我爹答应了我们的亲事了!”
齐敏笑着从他怀里挣出来:“光天化日的,也不怕人笑。”说着又道,“你爹也从来没有反对过啊,你说这话却不是好笑!”
苏睿道:“我都欢喜得要发狂了,哪里还管人家笑不笑的。”
齐敏却笑道:“你这次考得却如何?我是做个秀才娘子呢,还是要做个举人夫人?”
苏睿笑道:“你怎么不说是个进士夫人?”
齐敏道:“哟,倒是我失言了,你若明年能得个状元回来,我直接就是官太太了。”
明代科举的殿试一甲三人,是直接授与官职的,所以齐敏才会拿这个打趣苏睿。
苏睿笑道:“那是自然,我这回定然中举,所以便更等不得那些东西了。”
此时正是午前,齐敏看着在阳光下的苏睿,只见他因为一路小跑,所以略有些气喘,然后一张白晳带红的脸上,一脸的喜色,眼中一片激动,唇边的微髭毛茸茸的,很是可爱,让人看了就想忍不住去摸摸——齐敏看了也觉得心神有点激荡。
于是便低下头来:“官哥儿,不管你能不能考中,我总是你的人。”
苏睿心中欢喜无限:“敏儿,我……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齐敏却走上前去,执起了苏睿的手,轻声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苏睿心中激动,把齐敏的手举到唇边亲了一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齐敏“噗”地一笑,把苏睿笑得一愣:“怎么了?”
齐敏倚倒在他怀里:“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用这首诗罢了。”
——谁让后世都用这首情诗来比喻老师的,偏生苏睿念这两句时又如此饱含深情,齐敏在此情此景下听到这两句“深情意重”的诗,那里还能忍得住笑。
不过苏睿却也没有深究,只是软玉温香抱个满怀,心中一阵激荡,忍不住便要向齐敏唇上亲去。
齐敏却略偏了偏头,只让他的唇在自己腮边掠过,略带着一丝软润的触感,让二人俱都红了脸——还没刷牙呢,怕有口气,被苏睿闻到,那就糗大了。
齐敏却笑道:“才允了亲,你家还没来下聘呢,你便这样急。”
一句话说得苏睿急了起来:“我……我这就回去……马上就来下聘!”
说着转身便走,齐敏却笑道:“这会子却又这样急起来,都快辰时了,你还没用早饭吧,便用了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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