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农家腊酒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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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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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齐宝儿而还是齐敏儿,不由大为丧气。
齐宝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你想跟敏儿睡么?告诉你,跟她睡,你会被冻着的,她一到晚上,就手冷脚冷的,哈哈……”
齐宝儿在这边半开玩笑地对苏睿说这些话,齐敏儿还没说什么,文氏却打了齐宝儿一巴掌,喝道:“胡说些甚么!还不闭了嘴!”
齐宝儿一愣,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苏睿那边却先红了脸。齐长春对文氏挥了挥手,道:“孩子嘛,懂得甚么,你这样反而不好了。”
里长也道:“就是就是,他们才多大了,何必忌讳这些个。”
说着便让丫环带几个孩子去休息,又让自己的老婆柳氏去领着文氏休息。
齐敏儿与陆佳星跟着一个丫环到了另一边偏院的一个小屋里,外面看上去并不大,进去一看,里面的安排倒是井井有条,干净得很。
陆佳星道:“这是我的寝室,妹妹你看好么?”
齐敏儿心里暗暗好笑,心想怎么苏家的孩子全都如此,有什么好的东西就喜欢得到别人的称赞。于是便道:“姐姐的房间真好,比我的漂亮,又比我的干净。”
这话却也不是瞎说,的确陆佳星的屋子里都摆放着各种家什——她过了年不过五岁,只比齐敏儿大一岁,这屋子显然也不是由着她的弄的,而且既然她不是常住的,也许这里平时只是某个丫环的屋子罢了。
齐敏儿的话让陆佳星很是开心,她便牵着齐敏儿的手道:“妹妹真好,我们一起睡觉吧。”
齐敏儿跟着她过来,本来就是一起睡的,听她这样说,自然也是点头笑着应了。
不过陆佳星还是要先洗漱了才睡的,所以也一时不忙着到床上去。齐敏儿自从穿越后,并没有像前世那样日日洗脚,好在人还小,也没什么脚汗。平日里也不怎么有大的活动,身上也不脏,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只在夏天天热时夜夜洗脚,平时不过两三天洗一次。
睡在床上,齐敏儿倒没有什么恋床的习惯——虽然换了身体,但是心理和精神却没什么改变。
陆佳星却是兴奋得很,在齐敏儿边上问东问西的,让齐敏儿有些奇怪——平日里陆佳星给她的感觉完全不是这样的,而是一个略带羞涩的,不太说话的,胆小的小姑娘。怎么这会儿到了床上,却反而话多起来了。
“敏儿,你可念书么?”
陆佳星不断地把齐敏儿从即将步入的梦乡中拉出来。
齐敏儿摇了摇头,道:“只是识得几个字罢了。”
陆佳星道:“等我过完年回家,便要念书,跟表哥一样。”
齐敏儿“哦”了一声,忽地又道:“你爹娘呢?”
陆佳星道:“我娘得了病,我爹带她去找大夫去,我就住到舅舅家来啦。”
原来陆佳星是苏里长姐妹的孩子。
齐敏儿想了一下,觉得也没必要故作关怀地去问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她母亲得的是什么病——她知道的可能性其实不大。
陆佳星见齐敏儿又不说话了,便推了她一下,问道:“敏儿你胆子好大啊,刚才那样响的炮仗,你也敢看。”
齐敏儿本想说——“看看怕甚么,又不会飞过来炸到你”,但是转念一想,今天陆佳星似乎太过兴奋了,一直在说个不停,要是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只怕不知要磨蹭到多晚去,所以索性闭着眼睛不理她。
不过齐敏儿心中却想,这陆佳星的母亲,得的是什么病呢?盱眙这个地方,其实离南京不远。而要说名医,明初好像没有什么在历史上留名的名医,可能陆佳星的父母是去京城求医了吧,不管怎么说,南京这样的全国中心,总得有两个医术高明的,去那里看病,把孩子寄放在舅舅家,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齐敏儿在这边胡思乱想着,那边陆佳星见齐敏儿不理自己,也就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不多时也就睡了。她那边沉沉睡下所发出的呼吸声,让齐敏儿也很快入睡了。
但是这一天睡得着实是不爽,睡到半夜就手足冰凉,不由自主地就去搂着陆佳星了。但是陆佳星身材幼小,虽然比齐敏儿要长上一岁,但是身体却比齐敏儿还要娇小,等到天蒙蒙亮时,齐敏儿就手足冰凉地醒了过来。
她这才发现,不但自己手足冰凉,就连陆佳星那小小的身子,被自己搂住的地方,也是凉凉的。
齐敏儿叹了口气——早知如此,还不如多要两床小被子,不和她睡一个被窝呢!
——这也算是损人不利己吧!
齐敏儿有点自嘲地想。这个时候的她,无比地思念汤婆子,还有齐宝儿。
齐宝儿这个人体汤婆子,还是挺好用的!
勉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卯时过半,也就是六点多钟的时候,齐敏儿忽地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便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齐宝儿的声音:“敏儿你醒了么?”
齐敏儿坐起来,一边自己穿衣服,一边道:“醒了,你且等我一下。”
可恨的是年纪小,手脚短,穿衣服也穿了半天。不过陆佳星一直没有醒,可能是昨晚太兴奋,睡得迟了,结果睡不醒了。
齐敏儿穿好衣服,出得门来,却见齐宝儿和苏睿两个都站在门外,只是苏睿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齐敏儿也无暇去分辨那是什么表情,只是道:“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
齐宝儿上前握住她的手:“果然是凉的,我就知道。”
苏睿在一旁说:“怎么不叫人生个火盆?”
齐宝儿说:“那没用,就是夏天她也一样冰凉冰凉的,只是那时天热,不会被冻醒罢了。”
苏睿抿着嘴不说话,齐敏儿忽然明白了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尴尬。可能包括了不愿意过来,不愿意听到,不愿意看到,然后却忍不住要过来,于是又听到和看到了这些不合于“礼”的东西。
齐敏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古人真是迂腐,倒是齐宝儿率真坦诚,是个可爱的家伙。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这种思想是上千年的传承,想要改变是挺难了。哪怕现在的皇帝是个穿越者,也很难改变这一点吧。
跟着苏睿和齐宝儿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丫环,就是玉荷。原来里长家里也不是婢仆成群的,昨夜人多,临时雇了两个短工帮忙。其实苏家的丫环仆妇下人,总共也就十来个人,陆佳星是在这里暂住的,不可能为她专配一个丫环,所以平时也都是玉荷在侍候苏睿的同时,关照陆佳星一下。
这日苏睿和齐宝儿起得早了,她跟在外房里上夜,自然也就起了。本来服侍完他们洗漱,便要过来候着陆佳星早起,但是齐宝儿不肯洗漱,一定要先过来,说齐敏儿一定被冻醒了,就赶着要过来。
苏睿有点不太相信,但仍然跟了过来,听到齐敏儿手脚冰凉的话,自然也觉得尴尬。齐宝儿捧着妹妹的手,搓了一会儿,玉荷也打了热水上来,让齐敏儿和他们一起洗漱。
热水洗完脸,用青盐擦了牙,那边玉荷也唤醒了在里屋的陆佳星,然后帮她穿好衣服出来,这边的三个人都已经洗漱完毕了。
四个人先用了一些小茶点,等时间差不多到了辰时,便去了前厅。
结果刚走了没几步,就在路上遇到了文氏——文氏毕竟不放心,也是早早起了,与里长等人说了会话,便往这边赶来。
文氏见到两个孩子一切安好,便也安了心,伸手摸了一下齐敏儿的手,也觉得热乎乎的,便牵着她一起回到前厅。前厅的人这时已经开始吃早饭,齐福与他父母,以及那姓赵的书生一家也都在,只是三位老人已经回家了,他们并没有一起守到天亮,而是与里长等人在庭院里做了些祈福的仪式后,又一起待到了丑时便回了,至于他们的家人,那是早就回家了的。
四个孩子到了前厅,又上前给众人正式拜了年,然后一起坐在一起吃了早饭,便向里长家告了辞,回家去了。
苏睿还想挽留齐宝儿和齐敏儿下来,但是一来第二天他还要念书,二来齐永春兄弟和齐福,还有那赵生,昨夜也都一起陪着守了岁,精神也都困顿了,于是便都各自回了家。
一路上齐永春与齐长春还说了几句话,但是高氏却已经东倒西歪了——原来昨夜她主动要求和众人一起守岁,也是一夜未睡。倒是齐福,还勉强撑着,扶着自己母亲。
等回到家里,文氏打发齐长春去睡,齐长春却道:“我精神还好,陪你坐一会儿吧。昨夜都没怎么与你好好说话,一个年过得心里也不踏实。”
文氏道:“你不去睡,我心里才不踏实呢!”
于是强着齐长春去睡了。
齐宝儿和齐敏儿两个回到了家里无所事事,两个人先把收的红包都给了文氏,然后齐宝儿把塞满身上各处衣兜的糖果都拿了出来,然后从中挑出饴糖来,都给了齐敏儿。结果里面竟然有近一半都是饴糖,倒让齐敏儿有些不好意思。
齐敏儿见齐宝儿心中挂念着自己,也是颇多感触,但仍然道:“谢谢你这么想着我,只是为了口舌之欲,何必如此。”
齐宝儿搔了搔头:“但是我了没什么能为你做的啊!”
齐敏儿笑道:“你好好跟着爹念书,那就成了,我不用你来为我做什么,有爹娘在,哪里就轮得到你了。”
齐宝儿苦着脸道:“我念书,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齐敏儿道:“你好了念书,爹娘都开心,他们开心,自然对不会对我们发火,我自然也就有了好处。”
齐宝儿眨了半天眼睛,才道:“不错,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
两个人一边打趣一边说着话——还好是在齐宝儿的那书房里,没有别的人在,不然要是文氏或齐长春听到了两个人说的话,肯定不敢相信齐敏儿刚刚四岁,就能说出与七岁的齐宝儿互相打趣的话来。
也算是齐宝儿迟钝,一点也没觉得这个妹妹怎么在自己面前说话的条理性和神态,与在别人面前的完全不同。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文氏做了饭,让二人先吃了,却不叫醒齐长春,让他再多睡一会儿。
齐敏儿心想,白天睡太多了,晚上容易失眠呀——转念又一想,也许文氏是故意的?但是她现在有孕在身,又不能亲热,不太可能吧?
齐敏儿在瞎七搭八地胡思乱想,那边齐宝儿忽然对文氏道:“娘,昨儿孙飞说,敏儿是卖到咱家来给你冲喜的,冲喜是什么意思?”
文氏脸色一变,道:“你胡说些什么!敏儿是你妹妹,不要去听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乱嚼舌根!”
文氏极少发火,齐宝儿见了一怔,忙闭了嘴不敢再问,但片刻之后又嘟嚷道:“孙飞又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文氏一拍桌子:“以后少和他们一起顽!他们不念书,只知道沾爷娘老子的光,能有甚出息!”
齐宝儿不敢再多言,只往嘴里填饭。
齐敏儿早知道齐宝儿说出这话里会挨骂,但是也不好劝,只得也用饭来堵嘴。
文氏见了,误以为齐敏儿心情受到了这话的影响,忙道:“敏儿莫急,你就是爹与娘的孩子,别去理那些浑人,知道么?”
齐敏儿点了点头,文氏知道这个“女儿”乖巧,也就不来多说,只是心中毕竟有了些阴影。想到村里流言甚多,等齐敏儿长大了,总要知道真相,可得怎生想个法子,不让敏儿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心中不免难有计较,心也乱了起来,便看着两个孩子用完了饭,先让他们去睡午觉,然后再去叫起丈夫,一边伺候他吃饭,一边跟他说村里这些流言的事。
齐敏儿也没有想到文氏会想得这么多,因为她自己本来就知道自己是被送到这里来的,所以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
不过这下与齐宝儿又睡在一张床上,有了人体暖炉,可是舒服多了。
那边文氏叫醒了丈夫,对他说了这事,齐长春也是一怔——虽然知道村里总有些流言,但是总以为没有人会在自己面前说,也应该不会去跟还是孩子的齐敏儿说,却不料村里的孩子听到大人间的谈话,也会同样将这流言在孩子们中间传来传去。
齐长春幼时与哥哥弟弟一起生长在齐氏大宅里,又喜欢读书,便难得出门与别的孩子交往,所以也没想到孩子们也会是流言的传播者。
转念一想,也自责不已——从古对今,童谣不是流言最多的载体么,他怎么竟然会忘了。
不过急切之间,也没什么好办法,好在齐敏儿年纪还小,也不会常出门玩耍,以后索性注意一点,让她多在家里待着,也就罢了。
于是齐长春道:“敏儿还小,也不用着忙,让她少出门也就是了。等她再大一点,咱们想个法子,告诉她实情,料也无妨了。总之我们对她也没有什么不到的地方,待她出嫁时,嫁妆也给得丰厚些,她也不会对咱们有什么外心的。”
文氏道:“我岂是这样小心眼的人,我一直待她如亲生女儿,只要她过得好,我还指望她嫁个好女婿来带携我不成!我只是怕她听了难过!”
齐长春道:“那也无法,总不成为了这事搬去别处住吧!”
二人说了一回,终也无法,也只得暂且把这事搁置了下来——再说文氏怀孕已经四五个月,腹间已经渐渐隆起,行动多有不便,也没空去多想别的。
齐长春吃了中饭,又出去给村中其余几家相熟的拜了年,到了傍晚才回来,回来时见到齐宝儿在念书,倒是一怔。
齐长春想道——虽然是又长了一岁,却怎么只过了一天,便开了窍,主动念起书来。
他却不知这都是齐敏儿在后面规劝的。
不过齐长春到底心中高兴,勉励了儿子几句,又让文氏不要忙了,自己来下厨。
“我也好久没有下厨了,待我来做几个菜。”
文氏听了,笑道:“不是说君子远疱厨?怎么你却会做菜的?”
齐长春道:“幼时顽皮,却也跟着那时在我家帮佣的厨子学过几手,只是被咱爹骂了几句,已久不动手了。”
文氏笑道:“如今我有了身子,却累得你要下厨了。”
齐长春哈哈大笑,说:“只怕我已然忘却怎么做菜,别让你们食不下咽才好!”
文氏见丈夫高兴,也不便拂了他的意,便带着两个孩子进去,让他们坐好,然后自己也去厨下帮忙。
早准备下的过年时的食材,两个人忙了一会儿,也就都做得了,然后与两个孩子一起吃。
齐敏儿吃惯了文氏的手艺,倒觉得文氏做的菜,比里长家里请人来做的要更好些。文氏见一双儿女吃得香甜,也是心里高兴,只是有一件事,却非对齐长春说不可。
“春哥,今年宝儿也七岁了,毕竟要避讳些,便索性收拾了三叔那间屋子出来,让敏儿住吧。”
齐长春知道文氏因为齐敏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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