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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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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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就哭了呢?每次都抢在顾平安前面哭,然后让顾平安成为彻头彻尾的坏人。
顾平安冷冷的笑了,眸色阴沉,“知道么?我就是讨厌你这副全世界都欠了你的嘴脸。你爱沈安平么?不好意思,我就是要。你管我是为什么要,总之我告诉你,我会牢牢的把他抓到我身边。他爱我,我想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顾平安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沈安平不是她们这场战争里争夺的祭品。她不该这样对他,可她忍不住,她受够了所有人指责她不懂事不识大体的感觉,她明明就是个活的肆意的人,每个人都说喜欢她的直脾气,可是怎么就沾到她莫非这话就被推翻了呢?
所有的人都叶公好龙。她受够了这种感觉。
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她们两个人对峙而站。紧绷的氛围像是一根被扯到极限的弦,只要再一用力就会绷断。
顾平安既没有动,也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莫非,观察着她脸上的每一分表情。
走廊里诡异的静谧被关小宝那大嗓门的一声叫唤给打断。只听她说:“沈安平!你站这儿干嘛!妈呀这狗屁经理怎么能让你一男人进来啊!太没规矩了啊!”她呀呀的捂着衣服嗔骂:“要找顾平安打她电话啊!闹什么惊喜啊!要死了!”
顾平安只觉浑身一震,背后像被人放了一块冰块,冷气蹭蹭直往背脊上钻。全身的肌肤都急速收缩。
像是突然被扎破的气球。只听“嘭”的一声。
一切的安宁在顾平安的脑海里陡然爆破。
毫不留情不留余地的,爆破。
****以下为新增****
从角落里走出来的关小宝揪紧了衣服,趿着拖鞋猫手猫脚的钻到顾平安身边。埋怨的皱眉:“脑袋被门夹了啊,穿这么点儿衣服犯骚呢还不进去,沈安平都来了你还傻愣着。”她准备伸手敲她的脑袋,这才瞧见她呆滞的表情,一抬头,才看见了离她们不远的莫非,惊得浑身一颤。她皮笑肉不笑的扯动嘴角,生硬的跟莫非打招呼:“真巧,好久不见了哈!”
莫非眼中的波光还没来得及收敛,她略有些尴尬的偏头,片刻后状态优雅的转过来:“真巧。”她微笑着,对顾平安颔首:“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说完,她转身离开,她的背脊挺得很直,脊椎微微向内凹,肩胛骨像蝴蝶的翅膀静然而立,整个人优雅的不可方物。顾平安失神的望着她倔强离开的脚步,第一次由心底感慨她们竟然是如此的像。
当然,此刻绝对不是她感慨其他的时间,因为她知道,她一回头将要面对的人,才是她最无法面对的人。
顾平安伤害任何人之前都会在心里暗暗掂量,比如莫非,她一直觉得莫非对她的伤害也不小,所以她不觉得愧疚。比如毕冉,她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对他够好,至少她还算是个合格的好女朋友,所以好聚好散也不觉得亏欠。唯独此刻,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最心安理得享受被爱的沈安平。
她不知道此刻沈安平会是怎样的表情。她怯懦的甚至都不敢回头。
最后,还是沈安平给她铺陈了台阶,只听他笑了笑说:“我本来就在这附近,所以顺道就过来了。你弄完了我们去喝汤,不是说好喝呢?”他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低沉而悦耳,末了他还交代顾平安:“刚才走错了才窜进来了,我出去等。”
沈安平的声音太过平静,平静到顾平安的眼泪都要落下来。她不能掩耳盗铃的催眠自己去忽略沈安平声音中的疲惫和失望。
顾平安缓缓回过头来,看着沈安平略显落寞的背影发怔。
他是多么自傲的一个男人啊,是她让他这样狼狈。天晓得他该是多么想她才会孩子气的闯到女士们美容的禁地里来。可是她回报了他什么?她为着自己愚蠢到可笑的面子,不值一提幼稚的报复心理,说出了那些违心的话,她没有感觉到快意,甚至相反的,她一说出就开始后悔了。
此刻她才感受到那些脱口而出没有经过大脑的蠢话副作用是多么的强。沈安平粉饰太平的模样落在顾平安的眼里,刺痛了她的眼睛。过往的安宁像破碎的玻璃渣,一粒粒都扎在她的心上,看不出伤痕,痛楚而无言。
眼泪,猝不及防的簌簌滑落。顾平安只觉得脸上连绵不断的滑过湿热,她一直维持着最后看着沈安平消失的姿势,一动不动,此刻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眼泪廉价,不值同情。可她却又难改天生的倔强,她不知该如何挽回由她亲手打造的困顿。心底像一座荒芜的城,冷冷的风灌在里面,麻木到不知道疼。
关小宝被她的样子吓懵,一时手足无措的擦着顾平安的眼泪,一脸慌张嚷嚷着问:“怎么弄的呐?是不是那死丫头那话塞你啊!妈的!我去找她。”说着就抡着袖子准备追着莫非找人麻烦了。
顾平安摇着头死咬着嘴唇。她死死的拽着关小宝,“不关她的事,她说不过我,是我塞她了。”
“那你哭什么劲啊?”关小宝突然想到自己看到沈安平时,开始还以为他是没找着顾平安,但她从拐角一走过来就看见顾平安了,没道理沈安平看不到呀?她皱着眉,试探的小声问:“你是不是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顾平安没有回答,她拼命的摇着头,只是哭。关小宝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追问,只默默的把顾平安搂的紧紧的,她温柔的拿手拍着顾平安的背脊,轻声喟叹:“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有变,就算是你错了你也要人家先道歉,先服软。平安,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沈安平,不抓住他你可怎么办?”
“……”
当顾平安从会所里出来时已经星光漫天。城市被各式灯火点亮。会所滨湖而建,星光点点倒影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辉煌而静然。像个琉璃制的物器,美的如同幻境。只是没想到这样平静的景致还是被一阵夜风打破。平静的湖面被风得涟漪阵阵,天幕中的星光在潋滟的波光中支离破碎,认不出本身的眉目。
她一路都在揣度一会儿沈安平会不会问。她隐隐是希望沈安平生气的,如果他生气了至少她能找到突破点来解释,即使解释有些苍白。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不安犹豫的同时,沈安平也一样在不安。
比起顾平安,沈安平在这段感情中不安的情绪要更多一些。比起顾平安没心没肺的伤害人,他更不能接受的是没有她。他不敢也不能去破坏现在他虔诚建设的平静。
幸福,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他再坚持一点点,他就能得到了。
所以,他不会允许任何猜忌,任何意外。
所以,在顾平安略显疲惫上车的时候,他选择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一如往常的接过她的东西放置好,悉心的给她系好安全带,捋顺她略显凌乱的鬓发,“香香的,弄很久了吧?”
“嗯,四个小时。”
“累么?”
“不累,很舒服。”
“饿不饿?”
“不……”顾平安就要脱口而出“不饿”,但话未出口就改变了主意,她扯动着嘴角,笑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苦涩,“饿了,说好去喝汤。”
“嗯。”
“……”
沈安平专心的开车。沉默第一次让他们之间产生一种微妙的尴尬。
顾平安的手肘撑在车窗上,她心不在焉的看着马路上车灯如火,夜晚急速行驶的车辆明亮的车灯像一条飘远的光带,缤纷交错。顾平安想了许久,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和莫非……”
她还没开始说,沈安平就沉不住气的打断:“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他的手自然的敲击着方向盘,看上去与平时的闲适模样没有什么不同,“妈说礼服送家里了,让我们这个星期回去试试。”
“我……”
“嗯?”沈安平没有回过头,还是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只轻微的挑了挑眉。如果不是顾平安刚才开口的分贝一点都不小,她甚至都要怀疑是沈安平根本没有听见。
顾平安紧紧握着自己的衣角。一股莫名的心酸一涌而上。
好吧,既然他想装傻,她乐得陪他一同演这场戏。于她而言没什么损失不是么?
她突然想起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中有这样一句话:
每一次,当他伤害我时,我会用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来原谅他,然而,再美好的回忆也有用完的一天,到了最后只剩下回忆的残骸,一切都变成了折磨。
沈安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沉默的对她妥协。顾平安在想,他是不是在努力想着她的好,想着美好的回忆?所以他才能一而再的忍受她的矫情、她的残忍。
那如果美好的回忆用完呢?他找不到她身上的好呢?
他会厌倦吗?会离开她吗?会认为一切的残骸只是折磨吗?
只可惜,她在来不及找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就发生了更惊天动地的事,这一次,连带她的人生都一起颠覆了。
所谓爱情,成了她面前最高的坎,最大的绊,她的面前再也不是一道柔和的判断题,而是,一道错综复杂、亲情与爱情的选择题……
******
莫非的妈妈去世了。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就在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过年喜悦的时候,莫非的妈妈突发心肌梗塞,在急救一晚上无效后遗憾辞世。
顾平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坐在一起看春晚。妈妈坐在一旁剥橘子,爸爸对文艺节目不感兴趣,靠在沙发上打瞌睡。
是家里急促的电话打破了这平静。顾平安以为是拜年的电话,一跃而起就去接了。
她走过妈妈身边时,妈妈正把橘子剥好,顺手塞到了顾平安手心里。
顾平安懒懒的掰开橘瓣,放了一瓣进嘴里。她接起了电话,嘴里还没开始咀嚼,就听见电话那端传来刻意压制的哭泣声。还没等她分辨出是谁,就听见电话里传来悲恸而绝望的一声哀号:“妈——”
顾平安惊的猛一闭嘴,酸的呛鼻的橘水猛地冲进她的喉咙和鼻腔。她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嘴,手上的橘子掉落在地,咕噜噜的滚了好远。
她一直没有说话,电话那端的人一直在哭,一声一声的唤着“妈”。顾平安有些呆,半晌才把电话递给了妈妈。
她抽了纸巾擤了鼻涕,麻木的看着妈妈的表情由震□为心疼,最后又变为担忧,再最后,她挂断了电话,火急火燎的拉着爸爸一同出门。
他们走的是那样匆忙,匆忙到甚至忘了,他们的女儿顾平安还在家。
彼时是大年三十,他们走的时候,甚至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再后来?
再后来爸妈都开始不约而同的长吁短叹。这样诡异的气氛整整持续了十几天。直到某一天顾爸顾妈在房间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顾爸甚至把他们房中的电话机砸的粉碎。
当顾平安拿了备用钥匙推门而入的时候,入眼的是一室狼藉、以及妈妈哭的脱力的疲惫脸孔。
她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两只手不安的绞在一起。她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二十几年来,这几乎是顾平安最乖最温顺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好奇,甚至潜意识里她都希望大家什么都不要说。
“平安。”
一向爱女如命的顾爸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她木然的抬头。只短短的几天而已,爸爸竟像是疲惫的老了好几岁,短短的头发里白了好一片。他神色复杂的看了顾平安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平安。”抹干了眼泪的妈妈抬起头来,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殷切的恳求和不准备回头的,果决。
“平安,你和沈安平的订婚,推迟吧。”她的语气平常,声音却有些颤抖,说到底,她还是有些不忍心。
顾平安瞪大了眼睛的看她,本能的问道:“为什么?”
她撇开了视线,皱眉说道:“听话。”
顾平安还是一脸木然,她问:“推迟多久?”
“永远。”
“……”

第二十六章(补齐)

顾平安以为自己不会哭的。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了,所以她总能在自己遇到伤害时尖锐的反击。
可是当这个对象变成自己的父母时,她却忘了自己是有爪牙的,此刻她只觉得喉间苦涩而疼痛,连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妈妈,您确定我是你的女儿么?”
妈妈深深的凝望着顾平安,眸光闪烁,其中错综复杂隐忍却又果决:“平安,这次,你能不能听妈妈一次?”
顾平安鼻尖酸酸的,她还无法死心,又转头问爸爸:“爸爸,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一贯爱女如命的爸爸此刻却犹豫了,良久,他只是为难的别过头去,对顾平安的质问以默认来回应。
顾平安冷冷哼了一声,内心凄惶,她的心脏开始逐渐麻痹,意识也开始越来越远,她突然觉得明明近在眼前的父母好似是隔着千山万水的遥远。有什么东西好像离她越来越远。
有那么一刻,顾平安脑海里好像出现了从小到大她难以忘记却又强迫要忘记的种种。她总以为记忆这种东西被时光碾过以后就不会有痕迹,可是到如今她才懂得,记忆这种东西,时间越久才越清晰。越是想忘却越是在心里翻来覆去的疼。
如果是旁人,她也许可以破口大骂,甚至动手,可是这是她的父母,是她从小到大的避风港,是她受伤脆弱时候的唯一的倚靠。她再怎么任性也无法否认诡异作怪的血肉亲情。
顾平安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这种感觉就像被湿透的毛巾蒙着脸,一层一层的叠加,让人盲目的想要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更加临近。这种将感官上的痛苦无限放大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妈妈。”顾平安颤抖的唤了一声,这一声唤的虚软而无力。她感觉到唇迹有一抹咸湿的苦涩,伸手抹去,原来竟是眼泪。
顾平安自嘲的苦笑,原来她顾平安也不是真那么坚强呢!她爱哭她脆弱其实她不堪一击的像个孩子,可是为什么最亲的人却不明白?
她双眼空洞的望着父母,绝望的问:“我真是亲生的么?这个问题已经纠缠了我快二十年了,妈妈,我是你亲生的么?”
还不等妈妈回答,她的眼泪就如同泄闸的洪水倾泄而出。她的情绪越来越失控,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嚷叫着:“我一定不是亲生的!莫非才是你们的孩子!我跟沈安平要订婚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们现在让我不要跟他结婚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凭什么莫非喜欢沈安平我就得让给她?难道莫非要我的命我也要给她么?还有!沈安平他是个人,他不是没有思想的物品货物?他有自己的意志?凭什么你说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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