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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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灰色-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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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这个小六,说话真的不经过大脑。直来直去。
何云就很尴尬,半天才不好意思的说被打的,小六说谁打的?他妈的90岁老奶奶喝农药,活的不难烦了,小六一说连何云也笑了,表姐就拉开桌子椅子,向小六何云做了一个丫鬟行礼的万福状,说老爷吩咐了,请几位大爷入座,小六第一个跑了过去,大家落座,小六看锅了辣椒很少就说雅雅姐,你怎么这么小气,家里没有辣椒是不是?还是舍不得?表姐便说小六你怎么回事,也不看看今天何云嘴巴不能吃辣椒,你就一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人民公敌,我代表组织对你进行道义上的谴责,你再胡闹就剥脱你联合国列席会员国的权利。
小六说,那你的意思我就没有发言权了?这个什么列席,观察员身份,老娘不干了,回家造原子弹去,原子弹一有,身价就百倍了,何云说就你还原子弹,我看你茶叶蛋都不会做。一伙人吃了起来,小六也不提辣椒的事情,倒是何云自己说辣椒太少没有味道,让表姐去添加辣椒,表姐一直没
有同意。
吃了一会,看何云也没有刚刚的拘束,不好意思了,小六就问,谁打的你何云?何云也没有刚刚的难堪,就说还有谁啊,我那个窝囊废啊,葛瑶和小六大吃一惊,想不到那个老实巴交的上海男人变的阳刚了,敢动手打老婆了,真的让人大跌眼镜。何云想反正大家都这样的熟悉,连陪男人睡觉都不忌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老老实实的把事情发生的过程说了出来。
何云结了婚,就不去那些KT酒吧什么的地方上班,在家等了一段时间,就去了一些工厂上班,但自己一贯在那种风月场所惯了,去那种工厂不说工资多少,天天时间固定,衣服又脏又破,还和一些你多吃一块肉,我少一条鱼的老女人一起吃饭,并且还要忍受无穷无尽的加班,几天做下来,何云就不去了,受不了,于是就在家里,还有点积蓄,生活也不那么困难,便也在家不出去了,因为何云有钱,那个上海老男人也不管何云在家干什么,自己天天去小区做门卫,晚上回来喝点老酒,生活倒也平安无事,但是何云老家还有几张嘴依然等着那,三天二天何云妈妈就打电话跟何云来说:你大嫂子要买手机啊,你二嫂子要换电视啊,不然日子过不下去了,要离婚啊,何云没有办法,就给寄3000元,再过几天,又打电话说:你大哥自己走路摔倒了啊,在医院住院那,你二哥去医院趴窗户丢东西,把人头打破要赔钱啊何云又咬咬牙给寄了2000,再过几天,又打电话来了:你大哥和你大嫂打架手机摔坏了,你二哥刚刚买的电视被你二嫂子搬回娘家了,你大嫂子不买手机,你二嫂子不买电视要离婚了啊,何云真的崩溃了。
没有办法,咬咬牙,管他妈的再去KTV 再去做小姐挣钱,不然家里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以后离婚,父母要怪罪自己一辈子,就又去了KTV ,陪喝酒,陪男人上床,几天时间看看差不多有3000元了赶忙寄回老家,因为何云妈妈已经打电话来骂何云说白养了这个女儿,就这么狠心,眼睁睁的看二个哥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也不管,嫁了上海人天天吃香喝辣,就忘本了,就不管父母死活,也不管摊贩的爸爸了,说完又把电话递给了自己那个瘫痪在床多年的老父亲,只听那个瘫痪的老男人已经哭的鼻子一把,眼泪一把,说我没用啊,不能动啊,你大哥二哥离婚,我不如死了算了,也不拖你们后腿了。何云真的要被折磨的疯了,便不顾一切,只要男人需要就陪上床,一次交易中,下面出血不止,吓的那个来玩小姐的嫖客,扔了2000元落荒而逃,何云看没有办法再接客了,就去了医院检查,医生检查完了
说,你都怀孕3个月了你还不知道吗?要注意夫妻生活节制,不然不仅有流产后果,连小命也很危险。
住了几天院,回到家中,便不去KTV 做小姐了,日子很苦,那个上海男人根本不管的,不管有没有钱,每天都要喝老酒,何云看他也可怜,阳痿的男人,何必那么苛求他那,便不管他,但老家父母不停的电话要钱,真的逼疯了何云,何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关机。躲一时算一时,就算让自己去卖,挣钱养家,也要等自己孩子生了再能去啊。
好不容易孩子出生了,何云笑了笑,看看表姐,小六,其实你们去喝我孩子满月酒,我连请客的钱都没有,我们夫妻2个凑在一起身上就120元,你们不给孩子那个满月钱,我们连饭店门也走不出。 这个时候大家都放下了筷子,葛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的压抑,小六已经在那里哭了起来。表姐还在那用筷子夹青菜在火锅里涮,看也不看何云一眼。
何云好像看出表姐不舒服,就站了起来,说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说完就去沙发提她的包,小六和葛瑶就去拉她。表姐忽然站了起来,冲了过去,一把拉住何云,看了看何云,然后一个耳光打了过去,何云被打傻了,小六也忘记了哭,葛瑶更是莫名其妙的看着表姐刘美雅。
只见表姐自己流下了眼泪,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那?你为什么何云哭着扑进表姐怀里,说我怕你们看不起啊,我怎么开的了口?我开不了口啊!
表姐哭的眼泪磅礴,和小六何云三个人抱在一起。哭了一会,葛瑶先擦干自己的眼泪,去把何云小六表姐三个人拉回了桌子旁,表姐拿起杯子仰头将杯里的红酒喝的干干净净。
何云等心情平静了一会,眼泪就是好,能化解悲伤,哭过以后,何云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过了,凄惨的笑了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我也没有办法,谁让安徽穷啊。到现在葛瑶才知道何云也是安徽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小荷。
何云说老家很穷,真的穷,不知道怎么和你们形容,穷到亲戚朋友来家里中午饭都没有,男主人只能说没有什么招待你,要不我出去你跟我老婆睡一觉吧,你大老远的来一次,饭也管不起,我心不安啊。葛瑶想笑但刚刚想张嘴,眼泪已经流到了嘴巴里,苦涩的味道一瞬间就堵塞了自己的喉咙,笑声也没有办法发出。我父母是表亲结婚,近亲明白吗?我爷爷的爸爸我太爷爷是个瘸子,30多岁还找不到老婆,好不容易发大水,来了一个外地讨饭的女人,眼睛虽然瞎了,但不嫌弃我爷爷瘸子,就跟我爷爷一起生活,但也是大水,我那瞎眼的太奶奶掉
进了河里,淹死了,尸体都没有找到,那时候我爷爷才3岁,我姑奶奶5岁,等我爷爷长大,太爷爷早就过世,姑奶奶早结婚,爷爷25岁去了河南,人给介绍了一个瘸子女人,被爷爷领回了家,这样就有了我爸爸,我爸爸年轻的时候还没有瘫痪在床,但走路腿脚不稳,干活没有力气,所以迟迟来说亲的人也没有。等我爸爸到了快30岁的时候,还找不到老婆,就哭着在地上滚,绝食,撞墙,说不要活了,一辈子连个女人下面什么样子都没有摸过,活着还不如死。爷爷没有办法,村子里也没有愿意嫁给我父亲的女人,其他村子一打听,都摇摇头不愿意,连瞎眼的女人都嫌弃我爸爸身体没有劲。只有去找我那个早嫁人的姑奶奶,姑奶奶怎么会同意把自己的女儿给爷爷那个浑身没有力气的儿子?就不愿意,爷爷就在地上滚,撞墙,绝食,那一套动作老是看自己儿子在做,时间久了爷爷也学的有模有样。最后姑奶奶没有办法,含着眼泪把自己最小的女儿,也就是我妈妈,送给了我爸爸,这样表亲兄妹结婚,其实在我老家以前很正常的,家里穷啊,娶不到老婆,自己姑姑好说话啊,总不能看着娘家侄子打光棍吧就这样有了我二个傻哥哥,最后生了我。我父亲在我5岁的时候就真正的瘫痪了,全身好像变成了水,根本扶不起,连大便说起来别恶心,都拉到身体上,然后我妈妈给他翻过身体擦干净。
何云苦笑着,小六难得今天这么沉默,何云便不好意思起来,说我真的傻乎乎的,干嘛说这些,搞的大家都没有了心情,来来我们一起喝一杯,大家默默的端着杯子,碰了一下,小六吃了一口菜,嚼了几下,放下筷子,说那你为什么被你那个男人打?
何云沉默了一下,笑了一下说,也没有什么,都是命,我孩子满月的时候你们都去了,小六便点点头,嗯了一下,何云笑的很苦涩,你们抱的时候有没有发觉不一样,表姐和小六葛瑶都没有孩子,也很少抱别人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就一起摇摇头,你们没有觉得我儿子身体很软吗
何云流下了眼泪,因为我父母是近亲结婚,造就了我二个智残的哥哥,但为什么就我很正常啊?为什么我不傻掉啊?葛瑶心想,傻子就那么抢手吗?看何云好像觉得傻了还是福气似的。何云哭了一会,说但那种近亲的遗传却传给我的儿子,满月以后我将我儿子抱下了楼,大家邻居,在楼下闲坐的那些老阿姨都过来抱,然后有个阿姨就说了,你孩子不对劲,好像太软了,然后其他的那些老阿姨就抱了抱,说是啊,怎么好像没有骨头似的?我那时候还以为孩子小,婴儿身体软啊,还对那些说我儿
子骨头软的人很记恨,等3 个月过去了,我儿子还是那个样子,摸起来好像水一样,我知道,近亲结婚的报应来了,去医院一检查,软骨病。
软骨病明白吗永远站不起来,手永远抬不起,连张嘴巴吃饭都很难,其实我也不瞒你们,孩子刚刚满月以后,差不多我就去KTV 上班了,葛瑶心想早知道了,已经看到了你。所以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滴的确没有错。我那个窝囊废的上海男人也不去做门卫了,在家看孩子,我去拼命的挣钱,我希望我儿子还能有一线机会以后给他致病,昨天晚上我回家,看儿子死了。说到这里何云又哭了出来,毕竟是我身上肉啊,那怕是瞎子,哪怕他是瘸子,那怕他就是一堆烂泥,那也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啊。
哭了一会何云咬牙切齿的说,我那个窝囊废男人的确有本事,我一直小瞧他了,我以为儿子真的这样自然死掉了,我哭晕了几次,等我去卫生间,我看到了大盆水,旁边放着我儿子湿漉漉的衣服,我忽然明白,我那个看起来窝窝囊囊的男人,将我们的儿子丢到水里,活活的闷死了。
我就拼命的打他,他也不动,说这样的孩子要干嘛,拖累我们的,我骂他畜生,禽兽,他恼羞成怒就打了我,说完褪去自己的衣服,葛瑶看到满身都是淤青。表姐又掉了眼泪,何云现在眼泪也没有了,反而笑了,不过也好,等儿子以后长大了慢慢的更加舍不得,说完端起酒杯仰头喝光,放下去眼泪已经流到了下巴。
表姐擦干了眼泪,回到厨房拿出了三瓶白酒,说何云小六,不知道你们现在酒量怎么样?小六接过一瓶,那么小看我何云也不说话,默默的接过了一瓶,表姐自己动手打开了一瓶,葛瑶也不知道怎么办,就伸手去夺表姐手里的酒瓶,表姐摇摇头,说别管我。


、三十二

表姐小六何云都喝醉了,三个女人一会哭一会笑,原本在沙发的,慢慢的就滑落到了地上,都睡了过去,葛瑶根本没有力气搬懂他们三个人,实在没有办法,拿毛巾给表姐小六何云擦了插脸,和嘴巴流出的口水。喝醉的人真的可怕,喝醉的女人更加可怕。
只见何云嘴巴哼哼的好像发情的母猪,鼻涕流到了嘴巴,小六嘴巴老是流水,都将自己那件质地很好的外套胸前 弄湿了一大片,表姐还好,但是已经人事不知,身体在地上,脚却在沙发上,一只鞋子也不知道掉那里。葛瑶没有办法,又不能让她们三个人这样的躺一夜,就拿了点零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到了小区门口,看到了那个小保安,葛瑶大喜,就招招手,葛瑶躲在黑暗里,小保安看这么晚了葛瑶还出来,不知道什么事情,就走了过来,葛瑶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小保安说干嘛那?葛瑶说你去一次我家行吗帮我搬点东西。小保安好像有点犹豫,这么晚了,搬东西?葛瑶猜想他想到了杀人碎尸那一类的事情,心想电影看多了,说你放心吧,不会连累你的,小保安就说,那你等我,我喊老张来值班。
等了一会,看小保安拿着电筒走了出来,葛瑶便和他一起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小保安一进门,就说俺滴娘来,啥个味啊,葛瑶不好意思说都喝醉了,你帮忙帮她们抬到床上去。小保安就抬着上身,葛瑶抬着腿,把小六先搬到了床上,表姐也搬到了床上,搬到何云出事了,也许何云心情不好,喝的多了,搬的时候,一下子吐了,吐的小保安一身都是,小保安连忙说俺滴娘来 俺滴娘来,葛瑶便连忙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放好何云,赶忙拿毛巾帮小保安去擦,小保安看起来很不开心,说俺滴娘来,我还要上班呢。
葛瑶说对不起 对不起,就又回房间拿了200元钱,加起来差不多300元钱递到了小保安手里,说对不起 对不起,明天自己去买件衣服,算补偿你。小保安的脸色又好看起来,再次露出满嘴的白牙,一边将钱装到自己口袋一边说就帮个小忙,还那么客气。
送走小保安,葛瑶真的筋疲力尽了。也不去收拾房子,也不去洗澡,衣服一扔,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早上醒来,觉得头痛欲裂,四肢无力,以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原因,便使劲的摇摇头,想爬起床,刚刚抬起身子,便觉得一阵眼冒金星又倒了下去,葛瑶绝望的想,自己生病了。
不管多么坚强的人,一旦生病也会便的软弱,葛瑶躺在床上,忽然就自怨自怜起来,想起自己不远千里在这个陌生的土地上,耳边都是自己听起来莫名其妙的方言,感觉异国他乡的背井离乡的哀愁,想起那些上海人说上海话的
得意,想起自己普通话的排异自卑心理,想起张晓飞那场鲜花闹剧草草收场,想起王总那双滑乎乎的手及顶着自己屁股隐隐做痛的东西,不禁悲从心来,眼泪不争气的就流了下来,母亲是最能安抚人类悲伤无助的心情,事实不管母亲有没有那个能力,也许母亲是个瞎子,走路还要人搀扶,也许母亲手无缚鸡之力,也许母亲只不过是个捡垃圾的一身油腻,神情如同杯惊吓的兔子一样的村妇,但不管是伟人,老板。国家领导人在无助落寞时分,都忍不住从内心喊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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