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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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香-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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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只是百凤穿花的绸缎,还有放在上头的玉如意、摺扇、扇袋与小巧可爱的小金鞋……样样都是他所赠给语冰的。
 “这是?”慎勤望向总管。
 纵使慎勤知道是何人拿来的,他仍希冀总管会给他不同的答案。
 总管仅是苦笑,什么都没有说,却胜千言万语。
 这下子他可亏大了,与北威将军府的婚事告吹,又被语冰一脚踢开,“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话,似乎十分适合用在此时。
 “唉!”慎勤万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语冰很火大,全盼萦楼的人都知道他很火大。
 打从下午语冰突然归来,又将慎勤送的东西悉数搬回慎王府后,盼萦楼里里外外,甚至是附近邻居、摊贩。都知道语冰心情很差,大家也晓得绝对不要在此时打扰他。
 连平常最爱调侃语冰的绋声,一见到语冰难得出现的惊人气势,也乖乖闭上嘴,不敢再惹恼他。
 素来说话从未超过三句的默言,也都破例开口安慰语冰。
 就连盼萦楼的厨子湛忧,也不用任何人提点,在晚膳时端出六莱一汤,外加两种点心,样样都是语冰爱吃的。
 湛忧将那些佳肴第一个端到语冰面前,希望语冰的心情能好一些,可语冰一口也没吃。
 就连懒散成性的星流,也在开店时分,从二楼窗外往下看看语冰的情况,他更主动地表示今晚可以多接待两个客人,希望能以增加收人,让语冰的心情转好。
 不过,这一切都未能使语冰的心情好转。
 大红灯笼挂上盼萦楼的门前不到一刻钟,始终笑不出来的语冰,终于决定躲进房间里,打算窝在他心爱的金床上,直到心情平复为止。
 全盼萦楼的人都知道语冰心情不佳,因此自然没人有胆子提醒他应该做生意。
 语冰刚回房没多久,盼萦楼便来了个罕见的大贵客。
 来者是个三十开外,看似温文儒雅,目光却极端锐利的人。
 他身上的衣袍、配饰并不多,但是件件均为上等货。
 他似乎不希望太过招摇,因此并未带侍从,唯一陪伴他的是一匹马儿。此马目光有神、体型健壮,该是万中选一的好马。
 看到此等贵客,绋声等人还是不敢去打扰语冰。
 任谁都知道语冰不单单只是心情不佳,最大的原因是失恋的伤楚,这种时候,谁打扰他谁倒霉。
 “敝姓未,单名一个决字,太平庄未决。”
 这人的声音温润好听,态度不卑不亢,看他的神情,似乎非常自傲自己是太平庄未决。
 未决是个名满京城的人物,但是看过他的人极少。
 自盼萦楼开张以来,未决从未到过盼萦楼。
 未决之所以有名,又能在盼萦接引起骚动,凭的自然是银子。
 约莫两年前,未决这人忽然出现在京城里,他造桥铺路不留余力,更开办了义学。还请大夫到穷苦人家治病,并买下大片田地,以微薄的租金租给贫农。
 他更以惊人的财力,在京城里开起各种铺子,一间接著一间,也以十分低廉的价格出租。
 虽然便宜出租,可是未决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去年元宵,太平庄所搭的灯台是全城最大、最美的。
 太平庄贴出来供人猜的灯谜,给予的奖品不是糖果、糕点,一百余题里最小的奖是半两银子,最大奖是十两金子。
 这年头一般人家十两金子就能过一年,太平庄这大手笔把未决的名号打亮了。
 听闻过未决林林总总的事迹,也难怪他会在盼萦楼引起一阵骚动。
 绋声想起盼萦楼里有个心情低落的语冰,基于相识多年的情谊,绋声派了个人上楼去请语冰下来,好加人抢银子的行列。
 “我找语冰。”未决缓缓地道出四个字。
 “语冰是不卖的耶。”旁边一名等着打赏的小厮,有些失望地说道。
 这小厮原本打著如意算盘,等著带未决去找姑娘时,能拿个大大的元宝,没想到未决不找姑娘家。
 “没关系,我不是来押妓、冶游的。”未决浅浅一笑,不理会众人,迳自举步踏进盼萦楼。
 如果说未决并非世族出身,一定没有人相信,瞧他举手投足间所流露出的优雅气质。
 他说话虽然轻柔,却没人敢反对他的话。
 未决的“贵气逼人”是正常,比长皇子元狩和慎王爷慎勤更迫人,亦属应该。
 “未决”这两个字,是一个化名,太平庄之主也是方便他在京城,在昭阳国内活动的好身分。
 眼前这个三十余岁,骑著一匹宝马的人,乃是当今皇上擎阳的皇后——太宁。
 擎阳对太宁几乎是唯命是从,太宁仅是细声细气的话,已足够让擎阳照著他的心意办事。
 谁敦擎阳先爱上太宁,起步点就输了一截,往后岁月里不曾赢过,也属正常。
 “语冰正在休息,请您先到偏厅等会儿,我马上请他下来。”绋声客气的话语里有著不容反对的坚决。
 绋声不愧有著一流的交际手腕,他一个箭步向前,便阻止太宁再向前走,不著痕迹地给了太宁一个软钉子碰。
 “不用了。”
 太宁浅然一笑,不理会绋声,他绕过绋声,继续往目的地前进。
 “他住二楼吧?我自己去找他。”
 大夥儿见绋声采取行动,也跟著围上去,阻止太宁的行动。
 见状,太宁随即从怀中掏出几个元宝,转交给围在他周遭的人,大家看见元宝笑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想到阻止太宁上楼。
 太宁望著最坚持的绋声,摸出一只金元宝,摊放在白玉手掌上,等待绋声作决定,决定他是要阻止到底或是从善如流。
 绋声心想“有钱当赚当需赚”,便开开心心地取走金元宝,恭敬地让路。
 “你们能否先离开一下,我有事情想跟语冰单独谈谈。”见众人皆同意退下之后,太宁和颜悦色地说道。
 闻言,大夥儿都很配合地退去,退去的速度比潮水还快。
 太宁吁了长长一口气,在身上放这么多元宝,真是重死他了;不过,还好有带,否则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打发这些人
 绋声派来通知语冰的人没有来,因此语冰仍窝在金床上不动。
 那人之所以没有来,是因为元宝实在太诱人,他宁可等著被骂,也不愿错过拿到大笔赏银的好机会,于是,语冰仍窝在金床上,丝毫不知楼下的风波。
 当太宁走进房里,便退自坐下,点亮一盏油灯。
 他仔细一瞧,发觉连油灯也是纯金所做,上头雕著多种花样,十分精致美丽,缺点是金子的传热太快,点上没多久,整盏灯就烫得拿不住手。
 “我不想吃,你别忙了。”语冰闷声说道。
 语冰将头埋进绣被里,如此一来,自然看不见来者是谁,他还道是绋声或湛忧,将饭菜端进他房里,准备逼他吃。
 “我也没有逼你用膳的打算。”
 太宁朗声说道,惊得语冰顿时从金床上跳起。
 “你是谁?”语冰全身紧绷,十分惊恐。
 语冰也不晓得是一朝被蛇咬或是其他莫名的原因,他对不该出现,现在他房里的人,感到特别惊恐。
 “太平庄未决。”
 太宁报了一个语冰可能会有兴趣的名宇。
 “久仰大名,不知您来这里所为何事?”语冰仍是十分紧张,完全忘了换上笑脸来迎接贵客。
 “上勾栏院做什么?这点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您是在说笑吗?”太宁似笑非笑地说出此语。
 “您若是来寻花问柳的,便不会出现在我房里,任谁都知道我语冰是卖人不是卖己的。”
 “说得也是。”太宁点了点头。
 “所以,不知未爷来找我有何贵干?”语冰谨慎地问道,十分纳闷这人是怎么进人他房间的。
 他今天已将窗户用木条封死,眼前这人没理由能不破坏窗户就进来。
 语冰怎么也料想不到,他是被一堆元宝给出卖了。
 “一方面是我最近闷得发慌,另一方面那人也算是我家的小辈:晚辈犯了错,做长辈的不出面处理,恐怕说不过去。”不过,他今天前来的原因,主要是问得发慌。
 “恩?”
 大宁没头没脑的话,语冰听得一头雾水。
 “未决是我几个名字之一,在这座城里也算得上有名,不过我有另一个名字,比未决响亮得多,听过的人应该不只昭阳国有,就连其他的国家也有。”大宁决定将皇后的身分抬出来,以方便行事。
 “有那么多名字不累吗?”
 语冰问了一个傻问题,“还好啦,有必要时也是挺有趣的。”对于名字、身分太复杂的问题是挺想得开。
 “说得也是。”语冰点点头,认同太宁的话。
 “我另外一个名字叫太宁,太平的太,宁静的宁,是天下太平的意思。”太宁笑得很诡异,等著语冰出现有趣的反应。
 不过,语冰的反应向来比一般人慢。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后,他才如此问道:“是我想到的那个太宁吗?”
 “我目前还没通过第二个和我同名,而且也住在皇宫的太宁。”太宁逞自吃著湛忧做的蒸糕,漫不经心地回答。
 “啊?”语冰嘴巴张得老大,吓愣了。
 昭阳国的传奇人物就是此位太宁,昭阳国第一位男性皇后,亦有传闻说,皇后太宁说是,皇帝擎阳绝对不敢说不是。
 “你要愣多久,愣完了就通知我一声,我们开始谈正事。”太宁一本正经地对语冰说。
 一说完,太宁将第一块糕点吃完,在伸手拿第二块前,他替自己倒了杯茶。
 他著实很饿,更何况这些糕点还真不赖。
 “您上勾栏院来,皇上不会抓狂吗?”语冰回神后的第一句话,又是一个傻问题。
 “应该是很抓狂吧。”
 太宁的态度依然优闲,完全不把擎阳看在眼里。
 “不然我也不会为了躲他,弄到一整天没吃饭。”
 太宁摸摸肚皮,还想再吃一块。
 瞧著太宁的神态与口吻,语冰又是一怔。
 这种感觉,此般调调……他好像在那里见过。
 思,如果太宁再年轻个几分,眼里再多一些半梦半醒的感觉,假使他眸几分水气,简直就跟星流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我没跟他说我要来盼萦楼,要不然这里老早就被官兵包围,进不来罗。
 宁俏皮地眨眨眼。
 “咦?你是太宁,那不就是湛忧口中的太宁主子。”语冰指著太宁,终于想起来湛忧跟太宁有些渊源的人。
 “是啊。”
 太宁淡淡地说,明显地表现出他今日前来的目的,跟湛忧一点关系也没有。
 一说完,太宁也吃完第三块糕点,喝完热茶,结束点心时间。
 “听说,你跟慎勤来往得很密切。”太宁认真地问道。
 太宁坐直身子,收起顽皮的神情,表示已进人正题,不再嬉闹。
 “我们两人已经不再来往了,不管你过去听到些什么,将来都不会再发生。”
 一提到慎勤,语冰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眼底掩不住伤楚。
 因为慎勤最后说的话真的伤了他的心,终究,他对慎勤来说仅是个男宠、銮童,不值得真心以待。
 “那么,你喜欢他吗?”太宁笑笑地问道。
 他向来喜欢照顾人,虽然他的照顾在旁人看来,跟整人无异,但是出发点和结局往往都是好又圆满的。
 慎勤和他并不亲近,但总是擎阳的孩子,总是他爱人的孩子。
 “重要吗?”语冰蹩眉反问。
 “很重要。”太宁很慎重地点点头。
 “为什么重要?”
 语冰不懂,这跟太宁有何千系。
 慎勤是二皇子没错,可是慎勤并非与他亲近,可以料想得到,纵使将来是慎勤即位,他能捞到的好处也有限。
 “我来就是为了问你这个问题。”
 “我喜欢与否,又能改变什么?你何必要剥我的伤口?”语冰微温地说如果可以,他真想当场将太宁赶出去,再窝回他的金床上自怨自艾。
 “别人能不能改变什么我是不知道,不过我没办法改变慎勤吧?”太宁不怀好意地说。他可是昭阳国的皇后太宁,一个让皇帝专宠独爱近二十年的人,就算皇帝不肯依,只要他吹吹枕边风总能让他去做。
 “喜欢!”语冰忙不迭地点头。
 他等著看太宁怎么整死慎勤,最好让慎动得不到帝位,回到盼萦楼来找他,又被他赏了闭门羹。
 哈哈,一想到慎勤的狼狈模样,他就高兴。
 “就等你这句话。”太宁拍了拍语冰的肩。
 “那就麻烦您了。”语冰笑得十分开心。
 两人现在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狼狈为奸。
 第十章
 远方,慎勤突地打了个哆嗦,像被人下咒一般。
 太宁离开盼萦楼后,下一个目的地便是慎王府。
 这一次太宁没有从前门报名求见,他可不想引起大麻烦,因为这种举动甚至可能会在宫廷之中引起纷争。
 太宁将爱马藏好之后,翻墙进了慎王府。
 早在慎王府兴建之初,他就留了一份设计图,方便将来有需要时使用,现下就是需要的时候。
 太宁行事向来慎密,就连慎勤何时会在什么房间出现也打探得一清二楚,而慎勤欲与北威将军府联姻一事更不用说。
 唯一出乎太宁预料的,便是语冰今天的举动。
 照太宁原先的计画,他打算今天规劝慎勤打消争夺帝位的念头后,即可回宫安抚气得七窍生烟的擎阳。
 依他看来,慎勤打消念头后,他将一心一意地对语冰,不再过分地参与朝政,可以过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可惜,语冰先跟慎勤翻脸了,看来,慎勤需要想法子好心安抚语冰,才有幸福快乐的日子可过。
 太宁几个起落之后,便到了慎勤最常出没的书房。
 书房,是慎勤与语冰拥有最多回忆的地方,慎勤会坐在此处发呆。
 太宁没敲门即进人慎动的书房内。
 “出去!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来此打扰。”
 他以不容反抗的口气说道,低垂著头,感觉得出他十分伤怀。
 “我有事找你。”太宁的语气平和。
 他怎么可能会被慎勤吓到。
 太宁姿态优雅地往书房靠窗处一坐,大有想看慎勤能拿他怎么办的意味。
 他之所以选择在此处落座,唯一的原因是在几上有一壶茶,和满满一盘看起来很好吃的桂花糕。
 他的肚子还饿著呢!
 慎勤抬眸一瞟,旋即坐起身子。
 他为的倒不是因为尊敬太宁的身分,而是因为他向来将太宁视为头号敌人,他没有在敌人面前毫无防备的习惯。
 “是你?”
 慎勤的口吻与其说是讶异,不如说是敌意。
 “你想要皇位吗?”太宁咽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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