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臣 by 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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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臣 by 斐燕-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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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怔怔地望了他一会儿,黎泱软化了态度。「今儿个是我的生辰,你不陪我喝几杯吗?」
                  他的眼神有些寂寞,眉目也失了平时的凌厉,这一刻的他,就像个孤独的孩子。
                  心不由一软,穆见清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黎泱立刻紧紧反握,任他拉着进清华殿。
                  他已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未曾握过老师的手了,少年时老师教他习剑,常常会握着他的手演练,出门的时候,偶尔也会握
                  着他的手,取笑说怕他走失,那时还曾惹得他恼羞成怒,甩了他的手转身跑开。
                  黎泱略微低首,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掌。
                  那人的手指纤长,洁白如玉,握在手里微微的凉,却很柔软,他忍不住紧紧握了一下,惹来穆见清奇怪的一瞥。
                  他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跟着他踏入从前的寝殿。
                  在他刻意的保留下,清华殿的布置与他少年时并没有什么区别。殿里燃着壁炉,大理石的地面铺着淡绿的的地毯,靠西
                  南的方向摆着一具矮榻,榻上有只方形小桌。
                  黎泱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取出一坛美酒,又吩咐太监去御膳房传膳。
                  方才的宫宴他几乎什么都没吃就出来寻找穆见清了,而穆见清向来不喜欢那样的场合,想来也没吃什么,两人正好一起
                  在清华殿用膳。
                  在矮榻上坐下,黎泱拍开封泥,浓浓的酒香立刻溢了出来。
                  「这是我刚进宫的时候偷酿的兰芥酒,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黎泱开朗地一笑,倒了杯酒递给穆见清。「你尝尝,味
                  道够不够醇?」
                  穆见清看着,不由笑道:「十几年前的酒?原来你小时候就是酒鬼,居然把酒藏在寝殿里。」
                  当年他是答应了若芙,要改变凤朝分崩瓦解、生灵涂炭的天命,才会来到曜月成为黎泱的老师,他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
                  学生成为祸乱凤朝的根源。
                  听了这话,黎泱瞪大了眼睛,咬牙将杯中中酒一饮而尽。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当凤帝来着,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就算凤帝一笑置之,沈栖桐他们也绝饶不了
                  自己。
                  何况他都说得这般明显了,穆见清竟还是半点都摸不着边际,难道自己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他真想把心里的感情就这么直说了,然而望着那人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语竟是不敢出口,就怕一旦说了,他连目前的
                  师生之情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黯,径自为两人斟满了酒,一口饮尽。
                  穆见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亦陪着他饮尽杯中酒。
                  兰芥酒后劲很强,黎泱酒量极好,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穆见清却是不常喝酒,两杯下去,玉白的容颜渐渐笼上一层薄红
                  ,望着他的容色,黎泱心中顿时一动,又为他斟满一杯。
                  穆见清按了按额头,压下酒意,「泱儿,你这是要把我灌醉吗?」
                  「只喝这几杯怎么会醉呢?」
                  「你知道我酒量极浅。」虽是这样说着,他却依然举杯啜了一口。
                  黎泱赶紧又为他斟满。
                  心里念着今日是他生辰,穆见清也就不愿违逆他,不管他倒了多少,都顺着他喝了下去,如此反覆几次,过没多久便觉
                  得眼前一片朦胧,眼中漾着迷离的水光。
                  烛火摇曳,黎泱只见心上人容颜如玉,面颊带了抹醉人的红晕,酒液润着薄唇,那淡色唇瓣益发显得晶莹剔透。
                  「老师──」他凑近了些,低声唤道。
                  穆见清轻轻应了一句,声音模模糊糊的,握杯的手已经不稳,不经意间酒杯滑落桌案,澄澈的酒液湿了一地,他却恍若
                  未觉,身体略倾,眼睛渐渐阖了起来。
                  黎泱触了触他的面颊,只觉手底肌肤微微的热烫。他站起身来,扶着穆见清道:「今日不回愫玉阁了,就在清华殿歇息
                  可好?」
                  眼睫颤了颤,穆见清靠着他的肩膀,似乎没有听明白他在讲些什么,只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轻细的呼吸吹在颈间,微微的酥痒,黎泱心头一动,侧眸望去,就见他星眸半阖,几缕发丝垂落面颊,温顺地倚靠着
                  自己,全无防备。
                  黎泱眸色渐暗,扶着他靠坐床榻,却怎么也舍不得松手。他伸手抚上他的眉,沿着清隽的眉峰,手指滑过纤长的眼睫,
                  再顺着脸颊掠过,最终停在微启的薄唇上。
                  穆见清唇舌极淡,如今却因酒液而染上薄薄的粉色,黎泱看在眼里,情潮涌动,再难自禁,他倾下身子,极轻、极柔地
                  吻上了他的唇。
                  那人唇瓣微凉,却又如此柔软,呼吸间似有淡淡的兰香,他舌尖微一用力,顶开半阖的牙关,极尽缠绵地汲取着那人的
                  气息。
                  蹙眉低吟了声,穆见清仰首,墨色的长发披泻而下,衬着象牙白的颈项,隐约带了丝绮丽。
                  黎泱痴痴地望着他,心神一阵恍惚。
                  穆见清向来庄重严谨,律己甚严,未曾有过醉容,黎泱原本只想看他一醉,自己也好趁机稍加亲近,却没想到他一旦醉
                  倒,竟有这般风情。
                  贴着他的面颊,黎泱思绪翻涌,心中感到一阵喜悦,却又有一阵哀伤。
                  心系之人就在怀中,任他恣意亲近呵怜,就是在梦里也不曾有过如此美好的情境,然而他却又清楚地明白,等到明日那
                  人酒醒,这一切便如迷梦一场,那人什么都不会记得,什么都不会知道。
                  沉下眼睫,眸中渐渐浮现深沉的悲哀。自己竟只能趁着那人神智朦胧,才能无所顾忌地亲近缠绵。
                  然而,纵是卑鄙,他也绝不后悔。
                  叹了口气,他俯下身子,轻轻地吮吻着那修长的颈项,小心翼翼地轻啮,唇齿掠过之处,只留下淡淡红痕,那痕迹极轻
                  、极淡,等到穆见清酒醒之时,想是早已褪得干净。
                  黎泱闭上了眼睛,埋首在他颈间,嗅着那淡淡竹香,心中却是凄凉。
                  见清,见清,你以为我喜欢叫你老师吗?
                  如果可以,只愿你眼里只看着我,心里只念着我……
                  如果可以……
                  一滴眼泪滑落,在穆见清颈侧的青衫晕开。
                  他低首,将人搂得更紧。
                  肌肤相触,彼此的气息近在咫尺,黎泱眸色深沉,手指探向穆见清的衣襟,一触之下却又收了回来,重重叹了口气,低
                  头再次印上那柔软的唇瓣。
                  这是他最后一次放纵,在这一吻之后,怀中那人依然是他的师,他的臣。
                  榻前纱幔垂落,拂过黎泱的面颊,他伸臂紧紧地环着穆见清,烙下细密而绵长的一吻。
                  情生意动之时,忽觉怀中的身子陡然僵硬,他悚然一惊,霍然抬眸,只见穆见清正错愕地望着自己,眼神无限清明,全
                  无一丝醉意。
                  「泱儿……」穆见清的脸色渐渐苍白。
                  他酒量极浅,方才已有十分醉意,然而因为离开愫玉阁太久,身子的不适令他提前从酒醉中醒来,谁知面对的竟是这般
                  情境。
                  紧紧的拥抱,缠绵的热吻,以及那盛满情意的眼睛……
                  他想不到自己极尽珍爱的学生,对自己抱有的竟是如此惊世骇俗的情感!
                  黎泱顿觉手脚冰凉,脑中一片空白,手臂却仍是环着他的身子,一时间竟不知收回。
                  「放开──」心绪稍平,穆见清已有了决定。
                  他是断不能再留在曜月国了,并非他容不下着悖德之情,也非是对黎泱全无感情,只是在今日之前,在他心里泱儿只是
                  心爱的学生,是若芙用性命托付的月隐传人。
                  然而今日之后,他纵是明白了黎泱的感情,却也不能接受,毕竟维持了十年的师生情谊,让他如何把黎泱当作情人对待
                  ?
                  更何况自己的身子已日渐衰弱,说不定哪天便撑不下去,撒手人寰,是以他早就绝了情爱之心,若让黎泱越陷越深,最
                  终免不了是个悲哀的结局,自己如何忍心看他如此。
                  「你是要走?」黎泱对他了解甚深,已然看出他心中所想,环着他的手臂不由收得更紧。
                  「我不能看你一错再错。」穆见清拉开他的手臂起身。
                  黎泱怔怔地望着他,忽然仰天大笑。「哈──」起身踉跄退后了两步,他惨然道:「原来在你眼中,我竟是一错再错。
                  」
                  「泱儿。」见他神情痴狂,穆见清心头一痛,伸手扶住他。
                  「你一定要走?」凝眸看他,黎泱沉痛地问。
                  「事已至此,让我如何留下?」穆见清低低一叹,避开他的眼睛。
                  「好,好──」点了点头,他推开他的扶持,挺直了身子,眼看着穆见清一步步走出清华殿,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
                  鲜血。
                  穆见清闻声一惊,回眸望去,只见斑斑血迹溅落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而黎泱身形微晃,面色苍白
                  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他快步走到他面前,搭上他的腕脉,只觉指底脉象紊乱,气血凝滞,显然是黎泱在大悲之下内力反噬,若不及时压下散
                  乱的真气,恐怕会就此落下病根。
                  握着他的手,他将一股至纯至柔的真气传入黎泱体内,直到他体内的紊乱真气被逐渐化解,才松开了手,径自运气调息
                  。
                  穆见清微阖了双眸,脸色略见苍白,额间满是细密的汗珠,显然为了替黎泱疗伤,耗去他不少的真元。
                  缓下心神,黎泱目光复杂地望着他,忽然手指疾点,趁着他调息完毕的那刻,快如疾电地封住他胸前十处大穴。
                  穆见清何曾想过防备他,顿时中招仰倒在他坏里。
                  「穆见清……」紧紧地拥着他,黎泱一字一顿地道:「这一次,我绝不放你离开。」
                  第六章
                  次日早朝,文武百官三呼万岁,黎泱端坐朝堂的最高处,眼神下意识地朝大殿右首望去。
                  大殿右首本当是丞相之位,穆见清不愿为相,他虽不勉强,上朝之时却依然要他站在右首,而名正言顺的当朝丞相莫诩
                  之,只能委屈地排在他的后侧。
                  这虽不合礼治,但一来黎泱坚持,二来穆见清曾是当朝一品的太子太傅,又是帝师之尊,所以反对声浪很快就被压下去
                  了。
                  然而此时,右首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黎泱垂眸,暗自苦笑一声。明明是自己把那人强留在清华殿里,如今却又忍不住在殿上寻找他的身影。
                  心不在焉地听着朝臣的启奏,处理了几份要紧的摺子后,他便匆匆下令退朝。
                  回了寝宫换下朝服,正要往清华殿去时,却听太监总管吴公公提醒,「陛下,散朝时有几位大人在议论说穆太傅今儿个
                  没有上朝,都在猜测原由,您看往后是……」
                  吴公公算是黎泱在宫里的心腹,黎泱对穆见清的感情,他依稀是知道的,然而这次黎泱把穆见清软禁在清华殿里,对外
                  总该有个名目。
                  在别人眼里,穆见清深得帝宠,一举一动自然极受人关注,仅是一日不上早朝便已有人议论,若长此以往,还不知会传
                  出什么流言。
                  「他们倒是有心,管到朕的老师头上来了。」黎泱挑眉,冷冷地道:「何况先主在位的时候,曾特许老师不必上朝,那
                  时也不见他们议论。」
                  吴公公见他神色怫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唯唯诺诺地跟着,到了清华殿却不敢再跟进去,只在宫外候着。
                  这宫里头所有人都知道,未得国主旨意,谁都不得擅入清华殿。
                  黎泱在殿门处犹豫了一下,终是推门踏了进去。
                  殿内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他心中一惊,眉峰不由拧了起来。
                  虽说怕穴道封久了伤身,他一早便解开穆见清的禁制,只用药暂时散去了他的内力,令他无法使用武功,而且清华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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