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臣 by 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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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臣 by 斐燕-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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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送殿下。」愫玉阁里,穆见清的声音淡淡地扬起。
                  狠狠瞪了黎泱一眼,月干希拂袖而去。
                  第四章
                  黎泱踏进小楼,屋里暗淡的灯光令他皱了皱眉,他拿起桌上的铜签剔亮了灯芯。
                  明亮的烛火下,穆见清披了件青衫靠坐桌旁,他的神情有些疲倦,心绪却似乎很好。
                  「泱儿,你终于回来了。」他望着黎泱笑道。
                  黎泱蹙紧了眉心,「老师,你气色不好。」
                  「不碍事,也许是这几日累了些。」穆见清淡淡一笑。
                  他仍不放心的提议,「明日还是召太医来看看吧。」
                  穆见清不答反问。「你这次回来,可曾禀明凤帝?」
                  黎泱犹豫了一下,回答,「我听说国主病重,心里着急就赶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告知陛下。」
                  他不敢说自己是因为听到太子围了愫玉阁,才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若被老师知道,定要怪他小题大做,所以只能搬出
                  国主,暂时挡上一阵。
                  其实,他也知道,就凭太子的势力,还奈何不了眼前人,不然国主也不敢将秘诏交到他手里,然而知道归知道,却还是
                  忍不住担心他吃了暗亏。
                  「你回来也好,只是,却不得不卷入夺嫡的争斗中了。」穆见清叹道。
                  「即使我不回来,月干希也未必会放过我。」黎泱沉声回应。
                  「你若不回来,待在辰京当你的凤使,他又怎敢为难你?」
                  「你又不愿意来辰京,让我怎么能不回来?」
                  穆见清听了只觉得好笑。「泱儿,你虽是我的学生,但我也不可能时刻留在你的身边啊。」
                  黎泱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去。只是学生吗?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都不希望做他的学生。
                  在辰京的几年,身边的挚友都渐渐有了伴侣,沈栖桐与羽公主更是每日柔情蜜意地在他眼前闲晃,他却从来没有感到寂
                  寞,只因心里最柔软的一处,始终被那淡淡含笑的青碧身影占据着,再也容不下别人。
                  然而那时他却还未理清自己对穆见清的感情,直到有一天,沈栖桐将他灌醉,骗进辰京最有名花魁李湘儿的房间,他把
                  那软玉温香的美人一脚踹下床去,并藉着酒意狠狠地修理了沈栖桐一顿。
                  第二日,沈栖桐顶着一张布满青紫淤痕的面孔,却笑得一脸暧昧,直说他定是心里有了爱人,才会为了那人守身如玉,
                  害得他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直想往那张招人怨的脸上打去。
                  但那席话,却在他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也是从那时起,他才逐渐明了自己的感情。是喜欢也好,是敬慕也好,他只知道
                  ,这一生,只要这一人相伴。
                  然而这些话教他如何敢说?只怕那人只要稍微察觉他的心思,他们便连这师生情谊都保不住了。
                  黎泱心头百转千回,穆见清哪会知道,纵是发现他有点魂不守舍,也只当是刚回曜月,又和太子发生冲突,心绪还没有
                  沉淀罢了。
                  穆见清笑着说:「好了,天也晚了,你早点歇着,明日还得入宫拜见国主。」
                  他嗯了一声,却不出去。「你明天真要去司刑部?」
                  「太子若是有谋,明日一早自会有新的谕令送来,你不必担心。」穆见清淡淡一笑。
                  真要到了司刑部,光凭太子那封语焉不详的手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穆见清位列当朝一品,又是月隐的老师,真要用
                  那些莫须有的罪状让他获罪,到头来只会令司刑部为难,若是司刑部长官迟疑不决,坚持要面见国主才能定夺,太子岂
                  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更何况月干希要的是秘诏,经过这一夜,秘诏也早就落入黎泱手里,这时他再与穆见清为难,可说是毫无意义。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明日一早太子再送一封手谕过来,说昨夜之事乃是国主受小人蒙蔽,纯属一场误会,这件事自此不
                  了了之。
                  黎泱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略一点头,「这样最好。」他沉吟了一下,又说:「老师,月干希之所以如此针对你,听
                  说是为了一道秘诏?」
                  这件事情,老师若不说,他也并不想问,但看今夜的情势,太子似乎将那道秘诏看得极重,若是把太子逼急了,只怕会
                  对老师有所伤害,所以他不得不问个明白,也好有所防范。
                  「那并不算是什么秘诏。」穆见清从暗格中取出一道明黄诏书,朝他扔了过去。
                  黎泱接过,打开诏书扫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怪异的神色。
                  「无字秘诏?」
                  那明黄的缎面上一个字都没有,更别提国主的玉玺了。这样一份诏书,说穿了只是一块黄色锦缎,哪里值得月干希这般
                  争夺?
                  「太子认为这是秘诏,就是货真价实的秘诏,有字无字,又有什么关系。」穆见清语带玄机。
                  黎泱悚然一惊,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这秘诏根本就不是国主所写,甚至连国主传予秘诏之事都属子虚乌有,说到底不过是穆见清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
                  太子日夜忌惮着黎泱的身世之谜,自然深陷局中,不可自拔。
                  穆见清做出秘诏的假相,正是为了让月干希误以国主有意废除其太子之位,改立黎泱为储,如此一来,即使月干希原本
                  并无逼宫的心思,如今为了自己将来的帝位,也不得不另做打算。
                  「为什么?」黎泱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穆见清向来超然于各方势力之外,从不卷入是非,因此当年曜月国主才会让黎泱拜其为师,并住入愫玉阁。
                  也正是这个缘故,太子才会对秘诏之事如此深信不疑,毕竟他不单是黎泱的老师,也是月干希的太傅,无论他们之中谁
                  即位为国主,他都是帝师之尊,若非国主托付,他又何必卷入夺嫡的争斗中让自己难做人。
                  「你不是早就想要国主的宝座吗?」他早已洞悉自己这个学生的心思。
                  当年安阳王府起火,黎泱的恨意亦如火般燃烧在眼底,从火场回来后,他病了三天,刚清醒过来就藉故闯入宰相刘渊亭
                  的府邸,出剑重伤对方。
                  那件事情闹得很大,连国主都保不了他,差点就被送到司刑部会审,谁料向来深居简出的太傅穆见清这次却护短得厉害
                  ,竟搜集了刘渊亭收受贿赂,纵容家丁强抢民女等一干罪状,辩称黎泱只是基于义愤,一心为百姓讨回公道。
                  这些罪状每一件都有凭有据,逼得刘渊亭还得亲自登门谢罪,更别提追究黎泱剑伤朝廷大臣的罪名了。
                  只是回到愫玉阁后,黎泱被罚抄了一百遍《金刚经》,足足一个月不曾踏出书房一步。
                  就在那时,他也暗下决心,定要得到国主的宝座,让刘氏一门后悔莫及,只是原本以为自己将心思藏得很好,谁知竟如
                  此轻易的就被老师看穿了。
                  「老师反对吗?」他迟疑的问。
                  他有些不安,若老师全力反对,自己是否还会坚持夺位?但从这次的秘诏事件看来,老师所安排的一切又似在为他的夺
                  位铺路。
                  「你已经长大了,若是已有决定,就只管放手去做。」穆见清望了他一眼,温和地道。
                  黎泱顿时大喜,拉起他的手。「我就知道老师一心向着泱儿。」
                  「你既然下定决心,就按照计划去做吧。秘诏之事令太子如骨鲠在喉,只怕近日里就会有所动作,你只要应变得宜,废
                  旧立新只在顷刻。」
                  「若我顺利登基,老师可愿做泱儿的丞相?」黎泱期盼地望着他。
                  穆见清微笑不答。「好了,早些安歇吧,你的屋子还在原来的地方。」
                  旋身坐在榻上,黎泱立刻和衣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他见了不由失笑。「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寝居,何苦和我挤呢?」
                  黎泱闻言一笑,舒展了眉头,拉着他一起躺下来,「老师又何苦每次都要赶泱儿回去呢?」
                  「你倒说说,我有哪次是真的把你赶回去的?」侧躺在他身边,穆见清无奈的说。
                  以指风灭了火,黎泱向他抱怨,「你每次都那么冷淡,害我觉得自己好像有多么招人嫌弃似的。」
                  「我对你太冷淡了吗?」穆见清迟疑地问道。他自小便很少与人相处,性子本又淡漠,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当真委屈了这
                  孩子。
                  听出他话中的内疚,黎泱有点得意,逮着机会藉题发挥,「以后你可要对我好些。」其实他心里知道,老师待自己已是
                  极好,纵然总是表现得平平淡淡的,但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关切,以及行动中的爱护,总令他感到窝心。
                  「我几乎什么都顺着你,你还嫌不够吗?」穆见清温言道。
                  「不够,离我想要的还差得远呢。」黎泱低声咕哝,往穆见清这边凑近,贴着他的背脊,手臂不知不觉地环上了他的腰
                  际,轻轻挠了一下。
                  穆见清身子顿时一僵,随即便蜷了起来,他倒吸一口冷气,拍下黎泱的手,骂了一句,「胡闹──」
                  按住他的手,黎泱笑得很开心。「老师还是那么怕痒。」
                  穆见清抽回了手,说:「不要闹了,好好睡吧。」
                  「我睡不着。太久没有见到你了,实在想念。」
                  「我们二月的时候不是才见过吗?」他的依赖令穆见清莞尔一笑。
                  提到这事,黎泱又有怨言,「二月到现在都过大半年了,而且这五年里,每次都是我忍不住偷溜回来看你,你却从不到
                  辰京探望我。」
                  二月是穆见清的生辰,每逢这个时候,黎泱便会从辰京快马赶回,悄然来到愫玉阁。他来去匆忙,花在路上的时间远远
                  超过与穆见清相聚的时间。
                  每次回来都逢小雪,于是他便在亭中温上一壶酒,亲手蒸一笼桂花糕,与穆见清小饮几杯,或者摆上琴榻,听他抚上一
                  曲,并以箫声相和。
                  「若是可以,我何尝不想去辰京看你。」穆见清叹气。
                  在他心里认定的学生只有黎泱一人,怎不爱惜?若不是这身子离不开愫玉阁的法阵,他就算陪着他去辰京又有何妨?
                  黎泱却不在意,只说:「反正这次回来,我是不会离曜月了,正好伴在老师身边。」
                  「你若登基,自然要搬进宫去的。」
                  「那你便随我搬进宫去。」他轻描淡写地道。
                  「胡闹,外臣不得留宿宫中,你不是不知道。」即使礼法允许,他一旦离开愫玉阁法阵的庇护,身子也一定会支撑不住
                  。
                  不明白其中原由的黎泱却在心头下定决心,若一旦登基为帝,定要编个理由,磨得他答应住进皇宫不可。
                  第二日一早,太子果然派人传话,免了穆见清的罪名。
                  之后的几日,黎泱按照穆见清的吩咐,先是入宫拜见了国主,之后又前往拜会定国大将军、镇南将军、御使大夫、尚书
                  令等重要官员,并凭藉月隐的身份,参与了曜月国的练兵,更在此过程中展现自己在武功、兵法上的造诣,在军中建立
                  了威信。
                  他的这些动作无不令月干希惶恐不安,再加上近日来民间连连出现流言,对黎泱的身世提出质疑,茶坊酒肆里,更是无
                  论哪个说书先生,都能说上一段关于国主与女官情定御花园的故事。
                  最后甚至有人公然宣称黎泱才是真龙天子,然而一旦官府派人捉拿,那些传播流言之人便瞬间混入人群,转眼消失不见
                  。
                  支持黎泱的呼声越来越高,逼得月干希不得不有所行动。
                  这日夜里,一匹马车悄然驶进丞相刘渊亭的府邸,在幽淡的月光映照下,掀帘而出的正是太子月干希。
                  刘府开启边门,立刻有人把他迎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他走了出来,跟随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丞相刘渊亭,以及禁军统领赵厚德。
                  他们一同乘上马车,直奔皇宫。
                  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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