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荆棘缠- 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7

7、归来 。。。 
 
 
  时隔两个月,再次回到幽谷。这里依然宁和幽静,全然不似魔教的总坛。
  回到院中,沈迹正躺在藤椅上小憩。手里拿着本书,闭着眼睛,仿佛天性淡泊的隐士。
  “你在啊……”韩净不自觉露出微笑。
  很奇怪,明明是饰演出来的假象,但仿佛只要在沈迹面前,所有的伪装都变得自然而然。明明内心恨之入骨,但只要出现在他面前,似乎自己就真就变成了那个爱着的他的清墨一般。
  沈迹微微转头,“嗯”了一声。带着鼻音,微微暗哑,一副睡意浓浓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阳光的关系,他的眼睛眨了眨,半眯着盯着韩净。
  韩净的微笑似有似无,柔柔浅浅,如一幅娟秀的水墨。
  “怎么一去就那么久呢……”沈迹叹息。手里握着半卷的书,懒懒的放在额头,挡了挡阳光,淡淡道,“让我好久喝不到你泡的花茶了……”
  韩净笑着,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仆人伺候的不得力么?我明明晒好了二十余种茶包,只要热水冲泡就可以啊。”
  他缓了片刻,接着用很轻的声音说,“还是因为,思念的,并不是茶的味道呢……”
  轻轻的,仿佛带着清墨那种冷梅芬芳的吐息,稍稍不留神倾听,就会飘散在风里。
  沈迹微微愣了愣,便笑着承认。
  “大抵思念的,是人的味道吧。”
  
  某些时候,你渴望已久的东西,不期然的突然降临。这种心情,大概可以称之为惊喜。
  
  随着韩静的归来,主上对他的态度也变了。谷里的下人见怪不怪,但也少不了平日里茶余饭后的当作谈资。
  
  ——我就说,你看那清墨,长那么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美的和妖精似的。主上带回来,早晚有天要收了去的。现在不是让他搬去了雅阁住么。
  ——那可不是。听说前阵子右护法那件事,就是那叫清墨的人惹出来的。做护法也看上他了,色迷心窍,竟然和主上抢人。被主上捉了个当场。这不你看,清墨带人出去一圈,这人就不见了,主上问都不问。显然是纵了他随便处置。
  ——嘘,小声点。我看那清墨也不是省油的灯。才来多久,竟然当上了左护法,听说江湖上油炸锅一样呢!那心计……啧啧,没看泠小姐都没说什么么?
  
  这些话,韩静明里暗里听见的并不少。他不会在乎。
  你发觉自己真的变的险恶了。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一步步试探沈迹的底线。
  是的,侵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侵犯这属于沈迹的领域。小到衣食住行,大到魔教的决策。
  他就像一种慢性毒药,逐渐渗透进沈迹的生命中,让沈迹无法摆脱。
  “清墨,你把我伺候的这么舒服,以后我没了你可怎么办。”沈迹说。
  韩静只是笑而不语。
  沈迹喜欢在睡前一刻钟泡澡。而韩静有时会因为忙碌而推迟。虽然变成了护法,但沈迹并没有令任命新的侍从。
  韩静在用心的一点点计算,沈迹等待他的时间。
  
  萧敛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多情的男人。男人都是欲望的动物,情啊爱啊什么的,虽不至于像沈迹一样,修个武功把自己修的像个高僧一样,但也没必要太多专注。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似乎错了。自从遇到韩净,一步错,步步错。错到无可救药。
  他会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刻思及那人。思及他两种截然不同的面孔来回变换着。一张深情无悔的爱着沈迹,一张刻骨铭心的恨着沈迹。
  他嫉妒,无论是爱还是恨,韩净都不会分给萧敛分毫。
  在他眼里,萧敛至少可以利用的工具。韩净连自己都可以利用。
  坐上现在这个位置,萧敛承认,并不完全是为了韩净。沈迹压在他头上多年,萧敛不甘。男人的野心永远是他们本性中的一种。利用暗影,成就了萧敛毁掉沈迹的目的。然而他也无法否认,韩净或许也是其中之一的因素。
  
  “我记得洛阳分坛的坛主姓赵,蜀州分部的人是谭严……这是他们的资料,你们秘密行动吧。目前阶段,不要打草惊蛇,只要控制住他们即可。而扬州那边,秘密联络许广庭的儿子……你们都明白吧。”
  “是!”
  “往幽谷的消息三天一送,这是路线和人员,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领命!”
  
  萧敛一一交代下去,有条不紊。对于魔教的了解,是他目前最大的筹码。
  真难想想,沈迹那样的人,动起情来会是怎么个模样。依旧一副和善温柔的语气么?
  韩净,你会用多久让沈迹爱上你?沈迹那样的人,如果真的爱上了一个人,不知会是怎样的疯狂。
  萧敛内心升腾出种种可以成为变态的幻想。这些幻想,或者说预见,无一不让他快意。
  
  韩净杀了谷中的一个侍卫。理由是那人的眼神让他不快。
  “杀便杀了,有甚么了不起。”下人汇报的时候,沈迹淡淡挥手。
  旁人不敢言语,默默退下。
  韩净沉默片刻,始问:“不觉得太过纵容我了么?”
  沈迹抬头,不以为然的笑。“侍卫而已,有什么所谓呢。”
  韩净的平静的面容那一瞬间闪烁出裂痕。
  “是啊,侍卫而已,有什么所谓呢。”他浅笑,衬着清墨那张绝美的面皮,妖娆似血。“不过这样可不好,你越来越纵容我,会让我误会的。有一种,你仿佛喜欢上我了的错觉……”
  他的嗓音微微暗哑,充满磁性。如一种暗色的挑逗,性感而诱惑。
  有一瞬间,沈迹觉得自己心跳的节奏变了。那细微的变化,带来了一种微痒的酥麻,如同□。
  “我有没有说过,你有一副好嗓子。”沈迹望向韩净。
  韩净微微低头,凑近沈迹。露出雪白的脖颈与优雅的锁骨。
  “你说过,而我回答。我叫床的时候,更好听……你……要不要听?”
  




8

8、喜爱 。。。 
 
 
  沈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男人上床。或者,兴许偶尔有类似这样的一丝念头划过,比如初见韩净那日。但这般荒唐的念头很快会被一笑而过的抛之脑后。
  以至某一天,这样一种冲动突然变成现实,让沈迹措手不及。
  韩净总是带给他太多变数与意外。在沈迹真的以为自己无情无欲了的时候,他突然让沈迹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牵挂与冲动。
  那个雨夜,看到韩净□着趴伏在萧敛身下,升腾而起的愤怒与嫉恨。在韩净离去的日子里,日趋尖锐。
  沈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坦然承认,尽管在内心深处他并不想承认的一个事实,他喜欢上韩净了。
  那一晚,和韩净日夜里反复幻想的一晚并无不同。沈迹温柔如水,对韩净呵护备至。韩净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在他耳边低喃爱语,眉眼柔和的似能把人融化。那样的专注与温柔,天底下有谁能不沉沦?
  但韩净还是感到失望。或许这种失望正是来源于和期待的吻合。大概本能里,韩净更渴望疯狂一点的方式。比如粗暴的,具有征服性的那种。因为沈迹对每一个和他上床的女人都很温柔。这点韩净不用想也猜得出。他的绝情就隐藏在那平和的温柔下。
  
  “你在想什么?想了那么久。”沈迹微微起身,问道。丝绸被子应动作滑下,露出沈迹的胸膛。上面覆盖着匀称优美的肌肉,身材好的直让女人尖叫。
  沈迹,对韩净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
  韩净依旧没睁开眼睛,“你怎么知道我醒了,又怎么知道我是在想什么?”
  沈迹笑了笑,没有回答。那样子像是再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韩净大概被他这种隐晦而含蓄的嚣张刺激到了,他翻身而起,看着沈迹道:“我在想萧敛。他在你之前上过我。”
  “那在萧敛之前呢?”沈迹嘴角微扯,像是满不在乎的玩笑一般。
  韩净愣住一瞬间,潮涌般的回忆让他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他低下头,很好的掩藏住自己的表情,同样无所谓的回答:“无数人。”
  空气一时间被冻住一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得不说,韩净那句“萧敛在你之前”确实微微刺激到了沈迹。他不愿承认萧敛才是韩净的第一个男人。于是昏头的沈迹才状似平静的问了那句蠢话。他甚至扯了扯嘴角,带了点儿笑,大概是想借这种轻松来缓解一下内心让他如此不适的情绪——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受过这些负面情绪的骚扰了。
  但似乎,韩净并没有理解,已经喜欢他到有点昏了头的沈迹。
  他只是被恨意充斥了整个身体,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灼痛。这一切,都是沈迹造成的!
  
  一切爱与恨的开端,起源与十年前的雨夜。
  




9

9、往事 。。。 
 
 
  大概沈迹没有想过,韩净已经凝望他十年。
  那时,韩净还不叫韩净。他的编号是一七四,而魔教的总坛,还设立在俞国。
  沈迹那时已经成名,年纪轻轻,却已经有了宗者的实力,一己之力重振魔教,不可谓不风光。
  作为一名侍卫兼死士,随沈迹参与过数次对正道的讨伐,沈迹俨然成为他们之中的精神领袖。
  死士之所以被培养成死士,并非是全无感情的。那种能够为之付出一切的重心,源自于对主狂热的崇敬与信仰。
  韩净信仰着沈迹。
  但让韩净也始料未及的是,那种仰慕,似乎不知不觉变成了一种让人难以启齿的爱慕。
  察觉到这点的瞬间,一七四似乎已经不仅仅是一七四了。
  韩净占据了那具名为一七四的空壳,就在沈迹的身边,凝望了他整整十年……
  所有恨的极致,源自于爱。但恨,终究不适爱……
  
  “真香……”
  沈迹从背后搂着韩净,下巴枕在他肩上,看他用那双白净而灵巧的手细细研磨着茶叶。
  那种香味并非来自衣物,而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清冷幽香。
  韩净笑了笑:“你怎么不问,这香从何来?”
  “那这香从何来?”沈迹顺势问道。
  韩净的眼睛眯了眯,语调无甚起伏。
  “那是我泡的一种药浴,需日日浸泡五个时辰,浸泡三年,方可香味入体,三年不散。”
  沈迹错愕。
  只怕这浸泡过程,不止如此简单。
  “为了让香味深入血脉,那药效极强。虽是温水,下水后却如千万针扎,毒虫噬体。”
  沈迹松开了环抱住韩净的手。
  “为何?”
  韩净回身,嘴角撤出一个笑容,妖娆绝美,动人心魄。
  “为了接近你,让你喜欢我啊。”
  沈迹叹息,摇头离去。
  当晚,却仍如往常一样,怀抱了韩净。
  
  无情的人,便会痴情。
  绝情的人,自当专情。
  
  韩净试探着他的底线,为了有朝一日,能将他拉下云端,踩在脚底,践踏!
  
  再韩净来到谷中一年零四个月的时候,右护法孙子默归来。
  他对韩净拱手,赞道:“久仰,久仰……师尊果然好眼光”
  原来世人所知右护法,私下竟是沈迹未曾公开的弟子。
  不过同韩净有一点不同。
  “师尊只传我内功,而非剑法。”
  而对韩净,沈迹只传剑法,为授内功。
  如此,高下立判。
  但这些,对韩净而言,无关紧要。
  
  因为韩净远不如表面柔弱。
  他练得是一门江湖上神秘的秘籍,不少人听过,却很少人练过。起源于一门邪教的旁支,名叫嫁衣。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此名取的乃“为他人作嫁衣裳”之意。功夫练成后,真气就会变得如火焰般猛烈,自己非但不能运用,反而要日日夜夜受它的煎熬,那种痛苦实在非人所能忍受,所以只能将真气内力转嫁给他人。但若练成这一“嫁衣神功”,至少也得二十年苦功。然而,世上只知“嫁衣神功”绝不可练,却不知还有另一秘诀:只因这种功夫太过猛烈,所以练到六七成时,就要将练成的功夫全部毁去,然后,从头再练。这叫“欲用其利,先挫其锋”,嫁衣神功经此一挫,再练成后,其真气锋棱已被挫去,而威力丝毫未减,反而更加精纯。(注)
  
  离开的那两个月间,
  韩净将自己花了一个半月,重新练成的七成内力传给了萧敛。
  并用药物为他梳理脉络,调理伤势。
  彼时,萧敛才警觉,原来韩净真正的内力,已凌驾萧敛之上。
  却能瞒天过海,令沈迹也无从察觉。
  
  沈迹,似乎真的遇到敌手了啊……
  此刻萧敛正躺在别院的浴室中,望着氤氲的水雾,思绪万千。
  韩净的两种容颜在脑海里反复交错。那销魂蚀骨的滋味似乎还回荡在身体内部。
  他喘息着,眯起眼睛。最终在幻想与回忆里达到了□。
  脑海中定格的画面,是韩净带着刀疤的真容。
  平凡,甚至丑陋。长长的疤痕从额角划过眼睛,割破了整张脸。但那双深黑的眼,笑起来的时候,微微一眯,却有种恶毒惊人的美,一种不同于清墨的娇艳,却是如刀锋般凌厉的美。
  
  “你此刻的眼神,让人觉得害怕。”一道清冷的声音把韩净拉回现实。
  韩净垂下眼帘,略微掩饰住本不该出现的情绪。
  “突然想起来以前的一些事情,某些本已忘记的事情。”韩净的眸子恢复了往日的清澈,眸光闪闪,醉人依旧。
  “忘记的并非忘记,记住的也不一定真的记住。”泠泠说道。
  刚说完,似乎被自己假装深沉的样子也逗笑了,扑哧一声,掩嘴弯眉而笑。
  韩净瞟了她一眼,微微怔住。
  “怎么?”泠泠看向他。
  韩净摇了摇头,淡淡道:“你很像一个人。”
  “真的?”泠泠有些好奇。
  韩净想了想,再次有了摇头:“像又不像……你应当知道的,……苏若……”
  泠泠沉默了。那一瞬间,眼眸里闪过失落。
  “我知道!沈迹的侍女,那个唯一让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