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调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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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调香师-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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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外面?”屋内传来薄野信的声音。

花溪清咳一声,“爹,是我”

“花溪啊,进来啊”门被拉开了,薄野信站在门口招呼花溪进屋,“来了,怎么不进来?“

“我给爹爹送消暑的甜汤,怕您在忙,所以没敲门。”花溪端着甜汤进了书房。

“夜里蚊虫多,你还亲自跑一趟,让下人送来就是了。”薄野信接过花溪递过来的甜汤,唇角扬着温柔的笑意,虽然嘴上如是说,但内里却是满心高兴女儿能亲自送来。

看着薄野信喝完甜汤,花溪才说:“今儿出殿时遇见了芝南国的两位王子,才发现原来和他们两个曾在岐州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双方都没表露过身份。“

薄野信点点头,“这事我知道。“

花溪又说:“今日菲力王子告诉我,那日在大慈善寺时他们也在场,还暗中帮过我。”想当初跟在自己身边的都是爹的人,知道自己碰见过乐依和菲力也属正常。头前在岐州遇见可以说是巧合,但那日两人也在场的事情是巧合还是有别的原因就未未可知。

知道了菲力和乐依的身份,花溪不得不怀疑事情的单纯性。

薄野信听明白了花溪的意思,“暗中出手确有其事,不过,他们倒是与奔马事件无关,那次是冲着你五哥去的……至于岐州那次,多半是巧合。“

“那我该谢谢他们相助才是。“

“这事你不必操心了,爹会派人去送谢礼的。“

“嗯”花溪点点头,犹豫着告诉薄野信上次宫里怡真出面让她和荀柔和解事,又道,“过两日,怡真姑母邀我去酆县马场。前两天听五哥说,荀柔也要去。虽说上回说开了,但总是生了嫌隙。我怕见面又生出什么事端来,反倒闹得不愉快,可又不好意思因为荀柔的缘故推辞姑母,您看“

薄野信笑着摸了摸花溪的头,“我替你辞了怡真就是……这次去不去都无所谓,只不过再过十来日就是七夕了。西月不同大华风俗,那日有赛马会,晚间还有月祭,皇族子弟都要参加,你再推辞怕宫里就要派御医来了。“

花溪不好意思道:“嗯,这次我是懒得应付荀柔那个刁蛮家伙。我听五哥说起过赛马会的事。这些时日我会加紧学会骑马,至少参加不了赛马,也能出去溜达溜达,别跑两步都跑不稳,出了洋相,最后给您老人家丢脸。“

“丢脸不怕。你在大华长大,比不得西月的姑娘。上次奔马事件是爹疏忽之过,不过这倒是提醒了爹,防的了万一,防不了一万。这次芝南的事你能多留心是对的。此地不同于慕家,很多事牵涉甚广……“

薄野信不愿花溪牵涉太深,并没再深谈此事,只是点到为止,转而又提醒她道,“有些事你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爹会保护你,你自己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我知道你的品性,不爱与人计较,宁可自己受点气也不愿惹事。只是有时候你不还手倒叫她们得寸进尺。你如今是郡主,就要端起郡主的架子,别忘了爹在你身后。“

“是啊是啊,我有个了不起的爹在身后力挺,还怕她们那些上不了大台面的小心思小手段不成”。

花溪嬉笑着打破了这有些压抑的气氛,薄野信生怕她会有负担,此事见她没露出什么异样来,松了口气,又问起她弄调香室的事岔开了话题。

“你上回让人造的那些东西,造办处的人说再有个七八天就能完工了。我让人把夕园后面的浣花阁收拾出来给你做调香室。还有什么难处,你只管跟胡总管说就是了。“

上次花溪给造办处管事的图纸是调和桶和简易碾压机,等这些东西回来后就可以开始调配一些香水,虽然纯度和香氛细微处理上不能与现代先进技术相比,但比起用那种气味单一的香露来说,花溪相信这种经过调配的香水市场应该不错。

说起调香室,花溪想起了另一桩事,“爹,等调香室弄好了,我想在城里开间香水铺子。“

薄野信知道花溪喜欢捣鼓这些,没有反对,“府里有现成的香铺,你喜欢的话,我拨两间给你打理。“

“我想跟爹借些本钱,爹可以当入股,至于铺子,我不打算记在王府名下,不必王府接济,赔了赚了全看我自己的本事。“

薄野信知道花溪在大华开过铺子,倒也没反对,只盼着她高兴,想她喜欢怎样便由着她去了。

花溪每日除了到马场上骑着百灵溜达一阵,就是忙着调香室的事务。

二十,花溪称病没有去酆县马场,薄野纪行和怡真派人送了些补品到府上来。花溪则忙着布置浣花阁。调和桶简易碾压机等完工了,造办处的人按照花溪预先的布置将那些大家伙都送进了浣花阁里,另外花溪要的那十二只水晶瓶也都制好了。

翌日,薄野纪行从酆县马场回来就直奔了信王府,正赶上花溪准备出门。

“小十三,你哪里不舒服了?”薄野纪行目光上下逡巡了一圈,“看模样你好像没事啊?”

花溪笑了笑,“我无事。五哥玩得可好?“

“啊——你装病?”薄野纪行懊恼地嗫嚅道,“别提了没你在,我怎么能好得了啊?”薄野纪行想起某人青黑的脸,不由打了个冷战。

“什么?”花溪没听清。

“没,没什么。”薄野纪行眯着眼睛笑道,“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没事就好上次宫宴你先走了,这几日忙什么呢?“

花溪遂说了香水铺子的事,“我和胡总管说好了,正要出去看铺面。“

“铺面?那还用找,我手头里多的是,送你一间就是了。”薄野纪行嘿嘿一笑,“不过,过两日我府里要办香席,想请妹妹给我指点一二。”

第一百六十八章香席(上)

“你要做炉主?”花溪打量了一眼薄野纪行,疑惑道,“我记得在大华见你时连香料的品类还摸不清楚,你如何担当炉主?”

香席的主持者便是炉主,而且香席上所品鉴的一般都是极品香木而非合香线香和一般香木。花溪并不担心薄野纪行拿不出好香木,只是感官知觉和用香技巧是香席炉主必备的条件,而以花溪的认识,这两样薄野纪行好像都不具备。

“不就是炉主选块极品香木,让大家在静室闻香,最后品评赏鉴一番。炉主不就是负责熏香的那个么?”薄野纪行自知难以胜任,咕哝道,“在大华时,跟着姨夫出席过一次。不过,半路有事离开了。”

花溪摇头道:“香席既不是斗香会上闻香辨香,只为描述品评香气的感官和品类;也不是只显示炉主用香技巧,或是专门供香友炫耀香品的贵重,难免流于世俗,有失偏颇。在大华和东日,香席多是些文人雅士勘验学问,或是僧道坐禅论道特意举办的私人活动,他们求的可不是香品物象上的极致,更多的是在香气中凝神静思一刻的顿悟。虽西月是香料出产国,但香道却多源自大华和东日,想来西月设香席的目的也是在此。”

“香席分设席坐课注香三步。炉主为首,引客入席。以香为引,闻香静心,是为‘品香’;借香思悟,净心契道,是为‘坐香’;以文抒意,与友共鉴,是为‘课香’;最后品香余韵,留注香笺,是为‘注香’。这些附庸风雅之事,似乎并非五哥的喜好吧?”

薄野纪行洒脱随性,却是在商贾人家长大,聪敏好学却非钻研学问之人,有些才思,但文采不甚出众,加上他本身身份特殊,当时去大华乃是避难,所以学武防身被放在了首位。至于那些所谓的雅事,在他眼中多半是迂腐酸儒才会做的事。

薄野纪行被花溪说得有些发懵,他哪里知道这香席是如此一回事,不禁惊呼:“虞恒误我”

花溪好奇道:“虞恒是谁?”

“不就是怡真姑母的未婚夫,志都王的长子。你不知道志都王那人有香癖,最喜好邀请文士办香席。往日里,他家办宴,众人最怕如厕。每次入厕一堆侍女在旁候着,只要有人屙……”

薄野纪行顿了顿,想花溪面前,不好坏了他这做哥哥的形象,把那个不雅的词憋了回去,换了个说辞,“弄出那个异味,他家的侍女就是甲香粉沉香水一阵伺候,弄得人好不尴尬……不过,他那一家子子女个个都是用香高手。古丽娜你在大华就见识过。虞恒自己平日里也喜欢淘换香木,上次斗香会方行和方柳便是他举荐的。”

花溪对方家没什么感觉,只是与那个娃娃脸的香痴少年方柳还算有些交情。她到了西月之后,也去过方家的铺子,只是注意花露香脂,并没有刻意去打听方柳的下落。此时,听薄野纪行提起,她才知道方家是与志都王有交情,难怪能在西月香料市场上占有半壁江山。

薄野纪行忿忿不平继续道,“昨日在马场,我与芝南国两位王子一路,途中说起他们新得了一块奇楠,不巧被虞恒听去了,说自己手里也新得了两块极品的香木,不如与乐依他们一起开个香席品鉴。乐依初来乍到,哪里去筹备这个,又不好意思驳了虞恒的面子,就问我的意思。虞恒当即说我是陛下指派的迎宾使,这事让我去筹备,刚好兼做个炉主。我想着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看在姑母的面上,没反对……本想着去姬家寻个掌柜的问问,这不刚好先过来你这里探病,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里面还有这些事故……”

薄野纪行一副后悔不已的模样,惹得花溪轻笑,“如此说,咱们这位准姑父是有意刁难你了?”

薄野纪行哼了一声,“虞恒平日里跟宗扉宗启走得近,定是宗启这厮想看我出丑,撺掇虞恒出了这损招。”

花溪对薄野宗启印象不佳,倒不是浪荡公子的做派,而是他眼底的阴鹜让人觉得不舒服。况且薄野纪行和宗启刚刚闹过不愉快,在为此事被薄野宗启拿住话头,不知又会生出什么风波来?

“你没与怡真姑母说说?怎么说虞恒也是她的未婚夫,你的准姑父。你不若请姑母出面说和,推了炉主的差事?”

“什么准姑父?我瞅着怡真姑母并不乐意这门亲事……”薄野纪行似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古怪,“找她去说和,我还不如直接求六叔。不过,这会儿六叔还在宫里。”

薄野纪行有些心急,越想这事自己考虑不周,应承得太快,思忖了一阵,“我还是进宫一趟。这事连着芝南,还是请示一下宫里的意思。”

薄野纪行匆匆起身走了两步,又扭头回来,对花溪道:“铺子的事……你先去看看,不急着定下。我手头还有几间不错的,等我从宫里回来咱们再说。”

花溪点点头,“嗯,那五哥赶紧去吧”

薄野纪行走后,花溪才出了门,转了一上晌,午膳在外面用的。等她下晌回到府里,薄野信和薄野纪行已经回来了。

花溪一回来,就被薄野信唤到了怡园。

进门,抬眼就看见薄野纪行仰着灿烂的笑脸望着自己,“十三,你可回来了。我在这里坐了快一个时辰了。”

“五哥事情可顺利?”

薄野纪行呵呵笑道:“还算顺利,炉主的差事倒是推了,不过香席的事还是由我负责。”

“推了炉主,其他的事务都好办。”

薄野信坐在书案前,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花溪说道:“他是辞了炉主,不过换你了。”

“啊——”花溪看向薄野纪行,嗔怒道,“五哥”

“咳咳”薄野纪行猛咳了两声,“陛下正邀请大华正副使参加七夕月祭,三位王子都在,我本来在殿外候着,让人给六叔带了个话儿,谁知宗启把这事玩笑似地捅到了陛下那里,说是七夕那两日每年都办月祭,今年多个花样。泰王便说也想参加。我回禀陛下说自己恐难胜任,顺便想把这差事推给虞恒,不想泰王赞你,当面荐了你做炉主。陛下当下便允了,让我协理你办好香席……”

看着花溪气鼓鼓地瞪着自己,活像被惹恼的小老虎,一副“我不答应”的样子,薄野纪行不由将目光转向薄野信求助。

薄野纪行不理会薄野纪行,低头轻吹着信纸上未干的字迹,折起来封到了信封中,“你自己惹出的事,牵连到花溪,还指望我帮助你不成?”

“六叔——陛下的口谕您当时也一同接下了。”薄野纪行桃花眼一闪一闪的,抿着嘴哀求道,“十三啊,五哥错了还不成。陛下金口玉言,当着大华使者皇子和大臣的面着你我二人负责此事,还叮嘱要招待好两国的贵客……你就当帮哥哥一次,可好?”

上次罗华殿事件后,萧五便到府上来过,花溪以有恙在身辞见了萧五,没想到尹元烨还是阴魂不散。

花溪正犹豫要不要借故推辞,就听见薄野纪行小心翼翼道:“我知道你不喜此事……可如今香席的事已经有了口谕,就是明旨。若你称病,只会让人觉得做得太明显,甚至怀疑六叔和陛下之间是不是有了嫌隙。”

“这么说来倒是骑虎难下了……”花溪瞥了眼薄野纪行,也知道他说得在理,但心里总觉得有一口气憋着让人不痛快。

薄野信瞧见女儿面色不虞,宽慰道:“你不喜欢就不要去了,爹与陛下去说。”

花溪不想薄野信为难,“爹不必操心。若是为了这点小事去与陛下说道,倒显得女儿不识大体,万一再被人拿住这点说事,又不知要在背后编排出什么花样来。再说,我做炉主,还有五哥帮衬,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薄野纪行见花溪答应了,忙附和说:“六叔放心,这次我会小心行事。”

“吃了一次亏,以后你该改改心思。”薄野信睨了纪行一眼,“今儿你们两个人都在,我再提醒你们一回,这事虽然不大,但牵扯到三国的皇族,既要用心更要留心,万不可出纰漏。尤其是小五,你怀疑是宗启背后算计你,可又拿不出证据。不明真相就不要胡乱树敌,与其妄自揣测,追究别人,不如反省一下你自己。”

“是”花溪和纪行同时向薄野信应诺道。

花溪望着面沉如水的薄野信,暗想,爹在教训五哥的同时,何尝不是在给自己上课。诸如虞恒宗启尹元烨,乃至乐依等真的会在香席上宁心省身,香席不过是个借口,至于一场香席背后可能会衍生出什么变化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知道的。所以,自乱阵脚不可取,保持冷静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策。

薄野纪行的内心又何尝平静,皇子外戚藩王皇权……原先想要回避的问题又一次涌上了心头,自己是不是真该改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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