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调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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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调香师-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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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今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三爷好端端地怎么会喝酒?”侍画眼神飘忽,不知该不该向夫人禀明。只是她现在担心少爷醒来知道后,会怪责于她。

刘氏见她犹豫,遂道:“你拗不过三爷,万事以他为先,出了事自然会帮他遮掩。这份忠心我晓得,但有些事别人不懂,你该明白,这府里人多嘴杂,防不胜防,小事也能变大事。总不好等三爷闹出乱子,我这做娘的再去收拾。你跟三爷的日子最久,最知道他的脾性。今儿这事我不会怪你,你只管放心说便是!”

刘氏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侍画哪能不知好歹,忙答说:“回二夫人,三爷去栖霞园看了花溪姑娘,回来就找来侍书,后来侍书不知从哪里弄了两坛子酒给三爷送了过去。三爷拿上酒就把我们从屋里都赶了出来,关上房门谁都不让进……”

刘氏脸色微微一变,心中笃定自家儿子是看去花溪了,也难怪他会拒绝何家的亲事。想起花溪,刘氏不由惋惜,那也是个可人的孩子,只是身世不明,并非良配。只是看着慕修远那般颓唐,刘氏不免担心起来。此时去找花溪并不合适,而且瞧这情形,倒像是自家儿子被拒绝了。

刘氏正一筹莫展,东厢那边伺候的小丫鞋跑了过来。

“二夫人,三爷突然起身要出去,侍琴拉都拉不住。”

“这孽障,要什么?”刘氏暗恼慕修远不懂事,赶忙起身出门。

到东厢门口,刘氏看见慕修远扒着门框要出门,侍琴在后面抱着他不让他走,嘴里一个劲儿劝他:“三爷,天不早了,有事明日再说。”

慕修远借着酒劲儿嚷嚷:“放手,别拦着我!你不给我拿酒,我自己去拿……”

“你这发什么酒疯呢?还不给我滚回去。”刘氏待人和善温柔,鲜少见她发火,今日显然是动了真怒!

这一出言喝止,倒真让幕修远愣在当场,“娘,您,您怎么在这里。”

刘氏不理会慕修远,沉声吩咐道:“还不把三爷扶进去。”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扶着某修远进了屋靠坐在榻上,刘氏挥手喝退了众人。

“修远,你向来心性沉稳懂事守礼,怎么今日举止会这般轻狂夫态?”

慕修远低着头,一则酒未醒头有些疼,再来他也知自己今日失态了,任由刘氏教训他一声未吭。

刘氏见儿子不说话,问道:“你可是因为有了中意之人才拒婚的?”

慕修远身子一僵,慌忙抬首道:“没,没有,不是因为她……不是,不是的!”

瞧着儿子语无伦次,刘氏心中十分笃定,越发觉得要早点给儿子定亲才是,于是蹙眉沉声告诫说:“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虽说何家的亲事是老夫人提的,不过我和你爹都满意。往日里是我太纵着你,由着你的性子来,这亲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必再想了,我与你爹会给你定下……秋闱将近,这府里事多,你没事就不要往外面跑了,失心读书准备秋试。”

“娘。”慕修远急了,想劝刘氏不要太早为他定亲。

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刘氏又道:“你是你爹的嫡长子,爹和娘对你寄予厚望,莫因为沉溺于这些儿女私情耽搁了前程……你是个明理的孩子,难道要冲动之下做出那些恃伦逆亲之事,让我与你爹伤怀?”

慕修远不说话了,刘氏的话如当头棒喝,字字打在他的心上。是啊,他不能!不论是花溪的话还是娘的话,都是告诉他,他们不可能……心底的痛楚越发强烈了,慕修远自嘲一笑,这不是自己早就知晓的结果,为何还会这般意难平呢?

压下心头难解的矛盾和复杂的感觉,慕修远向刘氏点头认错,“娘,孩儿知错了。”

“今儿你好好歇歇,你爹那边我会交待。”

安抚好慕修远,刘氏离开了澜波馆,心里还是不放心。慕修远在自己院子里醉酒闹事,很快便会有有心人传遍慕府。慕继仁那边,刘氏糊弄了两句,不敢实话实说,毕竟还没闹到明面上,总不好自打嘴巴。

慕继仁也没往心里去,只当是府里的人乱传,这事也没再深究。

不过第二天刘氏给老夫人请安时,老夫人旁敲侧击地试探慕修远是不是不满意何家的婚事,刘氏忙用二老爷还在考虑给搪塞了过去。老夫人没多问,只说了眼看侯爷忌日一过,再一月就除服了,亲事还是早些定下的好。刘氏忙不迭点头应诺。

请安回了屋,刘氏坐在炕上,心里一直盘算,小女儿情事过个许久就淡了,只是有些事却防不胜防……两人如今都在一个屋檐下,要是有人察觉出什么端倪来,闹出些事端了,就又麻烦了。这会子本就谣言满天飞,要是牵扯到远哥儿,传扬出去,他的仕途没开始,名声可就完了。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能让这事皆大欢喜?

刘氏愁眉不展,一个劲儿正唉声叹气,小丫鬟跑进来报说姑奶奶带着两位表少爷进府了。

刘氏一个激灵,猛然想起了,自家小姑嫁人后,行事越发稳重妥帖,她偏疼花溪,修远又是她嫡亲侄子,这事跟她商量商量准没错。若是能让她将花溪带回去住些时日,等修远的婚事定下再回来……

想到此,刘氏忙吩咐丫鬟,要她去荷香院守着,姑奶奶给老夫人那边请过安后,直接将人请到陇翠院来。

慕向卿一来,刘氏就让屋里的人都出去了。慕向卿一瞧这情形,便知刘氏与她有话要说。

刘氏问:“不是说十六大早过来?怎么提前来了?”

慕向卿道:“昨个儿侯爷突然接到旨意,随驾去了东漓行宫。我提前回来在家里住两天,顺便看看姨娘。二嫂急着唤我过来,可是有事?”

刘氏犹豫了半晌,还是定定心,将慕修远醉酒的事跟慕向卿说了。

慕向卿听着听着便皱起了眉头,联想起在自家看到的那一幕,知道二嫂担心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刘氏有些心焦,“我也不是说花溪那孩子不好,只是你二哥如今就远哥儿一个儿子,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蓬门小户,不可能娶个不明不白的媳妇进门,就算她是四……唯一的血脉,可总是个没爹的。要她给远哥儿做妾,还是委屈了那孩子。虽说那远哥儿面上应承我了,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前些时候,花溪那丫头落水了,后来救了上来,不过丢了件玉符。接着,府里就风言风语地传那玉符是镇煞的,说花溪命硬,克死亲长说得还有模有样的……哎……”就算自己不全信,谁难保娶了这样的姑娘进门别人不会乱说。

慕向卿听嫂子念叨了半晌,眉目间尽是担心之色,忙宽慰道:“二嫂,你别心急。远哥儿,他是个孝顺孩子,上回说的何家的亲事,我看您再和二哥好好商量商量,若是考虑再三觉得可以那就早些定下吧。至于花溪,那孩子我晓得,通透着呢,一向守礼,不会做出有违门风的事,这点您大可放心。”

“我也晓得。可这府里总有那些不安分的察觉,拿住这把柄说事,一个不好传扬出去……你二哥和我的脸面是小,远哥儿的前途是大啊!”

刘氏苦无办法,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送花溪出去住些时日稳妥些,只是要自己送岂不是贼不打自招,反倒惹来更多闲话,所以寄希望与小姑能帮这个忙。

刘氏的担心不无道理。慕向卿便道:“嗯,嫂嫂担心的是。反正我还要在府里住两日,要不我先去看看花溪,等回来了再跟嫂嫂说。”

“也好。”刘氏点头同意了,这事急不来,先让小姑去探探花溪的想法也好。

第九十四章允诺

慕向卿到慕府时天色已晚,从陇翠院出来已过了晚膳时间,她回了晨曦阁用了晚膳,便去了栖霞园。

“姑母来了。”花溪披了衣裳下床迎了慕向卿进屋里坐。

“你身子没爽利,快回床上躺着。”慕向卿看着花溪上床躺好了,掖了掖被角,问道,“我一进门就听二嫂说前几天你……病了,这两日可好些了?”

花溪点头道:“好多了。姑母这回回来在府里住几日?”

“过了老侯爷的忌日就走。轩哥儿和林哥儿也来了。刚刚林哥儿还吵着要来看你,那个皮猴可比轩哥儿小时候难带多了。我看天晚了,怕吵着你,明儿再让奶妈抱过来看你。”

听慕向卿抱怨了自家儿子,花溪笑了笑,接着无奈道:“几天没见我还怪想他的。不过,我现在病着,还是不要见他的好,免得过了病气。”

“林哥儿也就见了你和修远能安静会儿。”慕向卿特意提起修远的名字,眼睛瞄着花溪,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心底叹息,怕是修远一厢情愿。

“花溪啊,修远下晌喝醉了酒……上次在我府上,我瞧见修远送你过来……”

慕向卿没说完,花溪便听明白了。

“姑母,从二舅接我回到慕家,我便一直视三哥为我的亲哥哥。慕向卿见花溪没有一丝犹疑,叹气道:“哎,我明白。府里的那些风言风语我也听说了,也难得你想得开,这份处变不惊的气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也难怪远哥儿会动心。远哥儿虽然比轩哥儿性子温和,可骨子里也有一股子倔劲儿。我就怕他想不开……”

“姑母,府里人多嘴杂,是非也多。前些时候落水,闹得阖府不宁。花溪你中有愧,如今就想出府找个地方静养住上一段时间……毕竟娘早就去了,这里也不是我的家……”

自己想出府却没想到会碰上慕修远的事,这会儿慕向卿来试探,怕也是存着这个心思,若真如她所料,那慕向卿定会答应帮她。

慕向卿大感意外,刘氏话里透露出让花溪出府暂避的意思,她也同意,只是没想到花溪也是这般想,便道:“你这孩子就是善解人意。那些糟心事……害得你人都瘦了一大圈。你放心,有姑母在。你若真想出府住一段时间,不如就去我府上吧?我府上人口不多,没家里这起子人来搅扰,后院还空着厢房,你过去了还能帮我照顾照顾林哥儿。”

花溪是真想离开慕家,并非暂避,最好是让慕家别再想起她这号人才好。如果住在程家,初时还可以住些时候,却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过,出去总好过现在进退不得,提心吊胆的好,加上慕修远的表白,她更加坚定了先出府再说的念头。

花溪想了想,“我知道姑母真心疼我,姑毋想接花溪过去,花溪真心感激。跟姑母说句实心话,这府里我是不想呆了。刚刚闹出玉符这档子事,都传我是天煞命……且不论这事真假,单看这些日子府里的人脸色,花溪的心也凉了半截。逢高踩低这种事本来就常见,只是老夫人和大夫人……”

花溪欲言又止,慕向卿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刚刚在门外听见婆子们私下议论,说被花溪害得少了月例不说,连出门都被人瞧不起。她一听便晓得其中关节,那帮奴才们私下做鬼,大嫂她们岂会不知,也是因为心里忌讳,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慕向卿一走神,就听见花溪幽幽地叹气道:“花溪的命不好……不想给姑母惹麻烦。”

花溪靠在床上,床角羊角宫灯柔和的光斜射过来透过轻纱帐幔照亮了她的侧脸,虽然她的面容半掩在黑暗里,但眼角的晶莹和眉宇间的落寞慕向卿瞧得清楚。

慕向卿拿着帕子替花溪拭干了眼角的泪,“傻孩子,别瞎想。等老侯爷孝期一过,姑母就接你去程家住一段。”

“嗯,花溪都听您的。”

瞧着花溪可怜样,慕向卿越发心疼,“莫再哭了。明儿是你寿诞吧,偏偏后天是老侯爷的忌日,恐怕姑母顾不上给你道贺了。前几日得了件南洋牙雕,明儿让人给你送来,算是姑母的一点心意。”

“难为姑母还记得,花镇先谢谢姑母了。”

“好了,你也早些歇着吧。我先回晨曦阁了。”

慕向卿走了,花溪让翠茗去送,借着这当口唤了木犀进来问话,“上晌你说的那事后来可打听清楚了?”

木犀点点头,悄声道:“嗯,打听清楚了。三房识得的那位在上京各府的女眷中还有些名气,是城西白云庵的道宁静斋。老夫人不大喜欢女尼,三夫人一般也不往府上引,倒是每月会去观里坐坐。今日三夫人倒是请人来府上来,却没见老夫人,就在三房那边坐了会儿便走了。姑娘,你问这人作甚?”

花溪闭目沉思了一阵,“赶明儿你去三房那边找熟识的丫鬟打听打听,这白云庵烧黄表点长明灯需要添多少香油?”

木犀眨眨眼睛,问道:“姑娘不是在普济寺点过长明灯了吗?怎么……”

花溪撇撇嘴,“许三房的人捉鬼驱邪,就不准我求符保命么?我不问怎么说明我心虚……跟了我这么久了还看不出姑娘我的心思,以后我还怎么带你出府?”

木犀一愣,“姑娘,你真的要出府?”

花溪挑眉问:“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出去?”

木犀猛摇头,“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奴婢记得姑娘说的话,奴婢会一路跟着姑娘……可老夫人她们能允你出去吗?”

花溪自嘲一笑,“不允如何?我可不想被人当礼物送人.虽说姑母应承了接我出去,可我还是有些担心。有些事还是留一手踏实些,万一不成了总得想点别的法子让她们允了……”

第二日,四月十五,花溪十四岁生辰。花溪过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得了一对玉钗。韵琳和韵宁也派人送来了寿礼。

奶娘抱着林哥儿过来到栖霞园来了,顺便带来了慕向卿昨夜说的礼物,是蝶戏花的牙雕摆件,藤萝蔓蔓,蝴蝶游戏花间,雕工精湛,花溪瞧着喜欢。

林哥儿见花溪专注地看牙雕不搭理自己,嘴里哼哼了两声,硬要爬上桌子扯花溪的衣袖。花溪被小祖宗搅得不能细看,先让翠茗收了起来才抱着林哥去后园竹林里玩。玩了小半个时辰,林哥儿歪在花溪怀里睡着了。花溪让奶娘抱着林哥儿进她屋里休息。

刚回屋换了衣裳,翠茗捧着个盒子进来说:“澜波馆的侍画过来了,说给姑娘送寿礼。奴婢说您带着林哥儿在后院玩耍,她使放下东西走了。”

花溪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两眼,是两册前朝诗人杜仲的随笔杂记,从发黄略有褶皱的封面便知这书有些年头。拿着那两册轻薄的旧书,花溪只觉得入手异常沉重。随手翻了两页,花溪便将它们放回了盒中,合上盖子,叹了口气,自己随口一说,他真去弄来了。花溪随手框给了翠若,“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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