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凤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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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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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敬元不无赞赏地点点头:“七位皇子中当属二皇子温墨疏和四皇子温墨峥最有能力撼动朕的地位,如果他们两个互相攻击,朕便可做个渔人,待到鹬蚌相争、两败俱伤时坐收利益。人都说温墨疏温文尔雅、宽厚慈和,朕却看得出他程府颇深。倘若朕所料不错,没有君无念帮忙的话墨峥是斗不过他的,但也不会让他太过消停——你应该知道,温墨疏的身体不好,稍有些风雨都有可能一命呜呼,要除掉他可比除掉墨峥容易多了。”
在连嵩面前,温敬元对自己的野心及狠毒计谋毫不避讳,所有心思都坦白相告,只可惜连嵩并没有如他期望那般竖起大拇指赞扬,反倒一声惋惜轻叹,频频摇头:“皇上果然中计了。”
“中计?谁的计?”温敬元收起笑容,皱起的眉头彰示着自己的不满。
“皇上以为二皇子是为阻拦君无念入宫才反对曹大人的建议,依微臣看,事实或许正好相反。”连嵩停住脚步,胸有成竹地看向温敬元,“二皇子与四皇子关系非同一般,那君无念与二皇子也有些交情,皇上就没想过,二皇子有可能是故意反对曹大人建议以此来引诱皇上废除禁令的吗?二皇子那般精明的人物不可能不懂什么叫唇亡齿寒,包括皇上私下里逼迫敬懿皇后送药之事,我想,二皇子早看得一清二楚。”
温敬元倒吸口凉气,惊讶之色难以掩藏:“你是说,温墨疏本意是希望君无念进宫?”
相距不足百丈的朝堂外,刚刚从震惊中缓过来的朝臣们三三两两散去,温墨疏和温墨峥也凑到一起,并肩往住所方向缓步慢走。温墨疏回头看了眼一边走路一边讨论的其他人群,吐了吐舌头,露出少年般顽皮表情:“二哥这招当真厉害,果然让皇上同意废除禁令,这样一来无念就可以名正言顺进宫陪我了!”
“墨峥,告诉你多少回了,欲成大事不可喜形于色。”温墨疏温和笑着,丝毫没有争权夺势敌人间的气息。
这出戏是他委托云九重,联合曹天宇、高瞬等人一起演给温敬元看的,目的就是让温敬元亲口下令放松对进宫人员的限制,这样的话身为翰墨殿茶师的君无念就可以进宫,温墨峥身边也就多了个能够出谋划策的出色幕僚。
这样做是否会影响到他的势力,温墨疏没有太多考虑,比起那些,他更关心温墨峥的安危。
“二哥,等下我就派人去告诉无念这个好消息,顺便让他带几包好茶进宫,算是感谢二哥——二哥?二哥!”
欢快语气陡然变调,温墨峥眼看着温墨疏突然猛咳,一抹血色涌出指缝,而后那个在他印象中总是令人安心的身影,轰然倒下。

第091章 酒后乱事

言离忧在定远王府休息了两天,这两天她几乎没有见到温墨情的影子,每次向碧箫问起,不是说他在温墨鸿房间里就是去了外面。
因着没能帮上温墨鸿的忙,言离忧始终感觉有丝亏欠,因此在这两天里,定远王府中所有下人都意外地收到这位女大夫的馈赠——免费诊病,还有十分详尽的药方、嘱咐,而女大夫面对所有人都是微笑的,如菩萨一般。
“其实你不做这些也没关系,师兄并没有怪你,他忙碌是常有的事,而非躲避。”碧箫有些心疼忙来忙去的言离忧,好言相劝,结果言离忧只朝她浅笑,抚过鬓发继续写着一个又一个药方。
傍晚时,尹钧白匆匆经过别院,恰好言离忧在向院外张望,见他似是有什么事要去做急忙叫住:“天都快黑了,你还要出去么?”
“嗯,少主让我去送一封信,很快就回来,王爷不用担心。”尹钧白笑容灿烂,干净得让言离忧不忍心伤害。
看了看桌上厚厚一摞药方,言离忧敲了敲额角:“温墨情回来了?在他房里吗?”
尹钧白点头,猜到言离忧是想去找温墨情,又有些为难地摇摇头:“王爷想找少主的话最好等明天,刚才少主吩咐我任务时情绪好像不大高,我怕少主心情不好又会惹王爷生气。”
“没关系,我度量大,不会和他一般见识。”言离忧摆摆手,翻了翻药方找出其中一张塞到尹钧白手中,“这个药方上的药,你帮我去药房抓来吧,务必在我们离开王府前配好,我需要看看大公子服用后的反应。”
尹钧白从不会阻拦言离忧,虽然心里有些担忧,还是顺从点头,仔细收好药方后离去。言离忧整理好药方关上门,尽可能避开其他人耳目走到温墨情房门前,规规矩矩三声叩响。
“怎么是你?”温墨情开门见是言离忧,略略感到意外。
言离忧还没等开口说话就闻到一股酒香,蹙着眉往房中看去,圆桌上一坛酒已经开了封,浓郁酒香正是从那里而来。
“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聊,带我一个可好?”完全不给温墨情拒绝的机会,言离忧侧身挤进房中,搬过圆凳坐在桌前,闭上眼深深嗅了嗅,“好香的味道,独自一人享用糟蹋了,我来当你的酒友吧,免得这么好的酒被你祸害。”
如尹钧白所说,温墨情的情绪是不太高涨,即便言离忧自说自话他也没有精神加以讽刺,关上门坐回桌边,仍旧一声不吭自斟自酌。
温墨情这种低落模样,言离忧还是第一次见到。
“昨晚我忽然想起一个药方,对断骨接驳十分有效,刚才已经让钧白去抓药了。如果这药方能对症的话,可以加速你大哥手指恢复速度,过上一年半载拿个茶杯之类应该不成问题。”
“费心了,多谢。”淡淡回答清寡无味,温墨情甚至没有看言离忧半眼,心思目光都凝在酒杯中。
言离忧习惯性咬了咬嘴唇,先前咬破的地方传来丝丝疼痛:“你在想你大哥的伤势,还是在想赫连茗湮?”
执着酒杯的手一顿,杯中清澈酒液微微荡漾,揉碎了倒映出的清俊面庞。
温墨情终于放下酒杯,微凉目光看着言离忧:“我想什么,与你有半点关系么?愿意的话就闭上嘴陪我喝两杯,不然就走,我没有喝酒闲聊的习惯。”
“少跟我吹胡子瞪眼睛,你的脾气我已经摸透了,纸老虎,真狗熊,也就嘴上说说能耐。”言离忧抢过温墨情手边酒坛,翻过一只空杯为自己斟满,叮地在他酒杯上一撞,“不管你想的是什么,今天这酒,我陪你喝到底。”
话音甫落,言离忧仰头将整杯酒灌下肚,酒液划过喉咙时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刺激得她连连呛咳,满脸通红。
温墨情盯着言离忧看了半天,阴郁之气忽而散去许多,提起酒坛为言离忧倒满酒:“以为你多大胆子,竟敢跑来说一堆惹人厌的废话,原来是未喝先醉,壮了你这怂人胆。”
“胆子大不大与喝酒没关,也只有你这种心理阴暗的人才会喝闷酒,满腹算计就不敢倒出一些吗?碧箫也好,碧笙也罢,从头到尾谁都没对你再见赫连茗湮的事横加指责,倒是你千般躲、万般避,连提都不肯提她,可见你心虚着,还不是一星半点,否则为什么不肯和别人说说你的心情?”借着酒意把憋在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倒出,言离忧顿时感觉轻快许多。
其实她早就看出,温墨情对赫连茗湮仍有感情,只是他不肯说而已。
就好像碧箫当初告诉她的,温墨情看赫连茗湮的眼神与看别人的不同,即便他努力隐藏,那份独特之感还是很明显,至少在她眼中温墨情看赫连茗湮时要比看她更温柔。
关于赫连茗湮的事温墨情不会多谈,言离忧也没期盼他能立刻转性说起那些过往故事,第二杯酒细细地分几口喝下,脸色渐渐红润,待到第三杯、第四杯饮尽,言离忧已经不再理会温墨情的情绪,眼神朦胧飘荡起来。
“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烦心,犯得着独自借酒消愁吗?温墨情,你知不知道那天楚辞找我说了什么?他说,我不能和墨疏在一起,说不管我是不是青莲王都配不上墨疏……我知道,我知道如果自己不是青莲王那就只能是个普普通通的素衣百姓,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可是我会努力去做啊,我想和他在一起,所以一直都在拼命努力……”
“你们两个本来就不该在一起。”温墨情没醉,抢过言离忧手中酒杯摔在地上,听了个响后开始独自享用那坛酒,目光却已经不是冷漠疏离之色,淡淡地,带着几许柔和,“你为了他这么努力值得么?如果他有夺位之心,注定不可能为你付出什么,就算你把拥有的一切都交给他,结局还是一场空。”
言离忧正醉着,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温墨情见她根本不胜酒力烂醉成一滩,索性把人丢到床上,自己回到桌边继续喝酒,杯中倒映出的表情愈发沉闷。
他一直很钦佩言离忧的眼力,正经事她总是被迷惑,偏偏看他看得透彻,连他想些什么也能一语道破。譬如现在,他确实是在为兄长的事以及赫连茗湮烦郁,只是不希望别人知道罢了。
该说言离忧聪明还是该说她过于敏感?口口声声说已经摸透他的脾性,他对她又何尝不是?时而沉稳,时而冲动,遇到事情习惯性依赖他,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勇气和魄力,并因此得到温墨疏衷情——至此时温墨情还不算太肯定温墨疏的感情是真是假,但他十分肯定,言离忧是彻底陷进去了。
“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托着腮回头看看床榻上熟睡的言离忧,温墨情自言自语问道,眉眼间带着困惑与浅淡笑意。
言离忧……
敏锐,独立,总让他措手不及,却放心不下的特别女人。
临近夜晚,碧箫四处找言离忧不见,急急忙忙去问尹钧白,得知她可能在温墨情房中后便放弃了寻找,以为两个人聊得投机一时忘了时间。尹钧白也未多想,结果这两个人到第二天一早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严重,或者说多有趣的错误。
从沉沉宿醉中苏醒时,言离忧感觉头痛欲裂、喉咙干渴,四肢百骸酸涩无力,迷迷糊糊间意识到自己可能喝醉睡了过去,不由有些气恼,想着是不是睁开眼就会看到温墨情嘲讽表情。动了动手指,然后是手臂、脖子,仍不愿睁开的眼皮在言离忧强制命令下勉强支开缝隙,而后,一声不亚于惨叫的销魂惊呼穿破房门,嘹亮回荡在定远王府上空。
“温墨情!谁让你上来的!滚下去!”
同样宿醉未解的温墨情被刺耳吼声惊醒,眼睛刚刚睁开还没适应突然而来的光亮,猝不及防间腰上挨了一击重击,整个人几乎横飞出去,噗通落在冷硬地面上。
被疼痛刺激得瞬间清醒,温墨情眯着眼朝前面看去,只见熟悉的床榻上坐着一个人,衣衫未解,鬓发凌乱,怒不可遏的表情如同母虎。
“发什么疯……”隐隐作痛的额角一阵阵发胀,刚茫然问出,温墨情立刻发觉状况有些不对头。
这的的确确是他的房间他的床榻,可是,坐在床上的人不是他,而是言离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刚刚被人从床榻上踹了下来,也就是说,在醒来前他也是躺在床上的,和言离忧一起。
嘶地一声倒吸凉气,温墨情这回是彻彻底底清醒了,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与床榻上那道愤怒目光直直对视。
少顷。
“睡我的床,还要踢我,世上怎么有你这种凶悍女人?”
“踢你怎么了?趁着酒醉占人便宜,你还要不要脸!”言离忧死死瞪着温墨情,牙齿咬得咯咯直向,“好心好意来安慰你、陪你喝酒,你就这么报答我?”
“我喝我的酒,是你非要来抢,关我什么事?自己酒量差喝几杯就倒还怪得着别人么?亏我善心大发把床铺借你休息,结果反被狗咬。”温墨情又气又笑,指着桌上翻到的空酒坛抱怨连连。
言离忧愣了愣,仔细想想,昨天的确是她主动来找温墨情的,也确实是她自己抢酒喝的,没想到那酒太容易醉人,才喝几杯就让她不省人事。
——不,不对,这也不是重点啊!
“我喝醉酒就罢了,你为什么也喝醉了?喝醉我姑且能忍,你睡到床上来干什么?!”
宿醉过后呆板凝滞的脑袋终于恢复转动,发现问题的关键后,言离忧毫不犹豫抓起藤枕,照着温墨情面门直丢过去。


第092章 惊雷炸响

清晨一声惊呼打碎了定远王府宁谧安静,碧箫、碧笙和尹钧白慌慌张张冲到声音传来的院落,只见温墨情和言离忧一左一右站在院中,脸上都带着走了霉运的晦气颜色。
“出了什么事?怎么叫得那么大声?”打量二人安然无恙,碧箫茫然看向言离忧。
言离忧翻了个白眼,一字一句挤得咬牙切齿:“夜里睡觉吃了只苍蝇!”
大冬天的哪来的苍蝇,这不是明摆着说胡话么?碧箫见言离忧气得不行,只好把询问目光转向温墨情。
温墨情有意无意瞥过来一眼,双臂交抱靠在粗壮的老槐树上,挑着眉梢冷笑:“没事,被狗咬了一口。”
碧箫对这两个人都算熟悉,想起昨晚尹钧白说言离忧来找温墨情,而自己夜里去言离忧房中并没找到她,心里便有了七分猜测,浅浅曳起酒窝,摇头轻笑:“王府里没苍蝇也没狗,你们两个就互相咬吧,看到最后谁咬得过谁,谁又先低头道歉。”
尹钧白和碧箫都知道昨晚言离忧来找温墨情的事,但碧笙并不知情,起初看言离忧和温墨情互相冷眼还觉得大快人心,听碧箫语气中颇有揶揄之意才后知后觉,发现情况似乎不像她想得那样简单。
“言离忧,你一大早跑到师兄这里做什么?”紧绷着心弦安慰自己一定是想多了,碧笙又酸又恼的语气怪异莫名,像是在发脾气责怪,更像是期待着言离忧能反驳自己。
“我……我能来做什么,不过是问他些事情罢了。”言离忧已经醒酒,被碧笙一质问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昨晚与温墨情喝酒闲聊、同床共枕的事情绝对不能外泄,否则麻烦绝对不止被误解这么一点点。咳了一声做掩饰后,言离忧很快调整到平常语气:“钧白,昨天托你抓的药可有配好?那药施用起来有些麻烦,我得先去准备用具才行。”
尹钧白站在那里似是有些呆愣,连言离忧问话也没听真切,直到碧箫也帮着催促才回过神,慌忙低头回复。言离忧借着要准备用具为由匆匆离开院子,身后被抛下的几人表情各异,或是气,或是楞,或是掩口轻笑,亦有人目光越来越冷,寒似冰雪。
那一整天各人都在忙碌,言离忧捣药熬煮沥汁沉淀,一套外人全然看不懂的工作异常紧迫,碧箫几次想帮忙都插不上手,后来索性去照顾温墨鸿;温墨情仍如往常一般,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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