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容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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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容圣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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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纤瘦的中年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徐曼青面前。

项寡妇开了门,原本还以为是邻里邻居的找她有事,谁知一开门,竟看到一个陌生的姑娘,右手提着个竹篮子,左手抱着只母鸡站在她家门外。
项寡妇还觉着纳闷,直觉以为这俏生生的姑娘是找错门了。但这姑娘模样确实生得好,那瓜子脸蛋杏核眼,配上那窈窕的身段,说一出是一出的,虽不过是素面朝天粗褂布裙,但愣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项寡妇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这才出声问道:“小娘子是要找谁呢?”

在项寡妇打量自己的同时,徐曼青也在做着相同的事。
其实在项寡妇开门露脸的时候,徐曼青便愣了神。
这项寡妇年岁也不过就四十出头,并不算老的,若打扮起来还能有几分风韵。可徐曼青万万没料到的是,项寡妇那眉眼表情,特别是说起话来的时候嘴角翘起的弧度,竟跟自己在现代的老妈有六七分的相像!
故而项寡妇刚一开声,徐曼青就抵不住移情作用的强大功效,眼眶立马就红起来了。

项寡妇见那姑娘半天没回话,只是猛盯着自己的脸看,看着看着还红了眼眶,眼看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奇怪,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小娘子,你到底要找谁呢?”

被项寡妇提了醒,徐曼青这才幡然醒悟记起了今天特意来这一趟要做的正经事儿。

徐曼青赶紧放下手中的篮子,虽然有些滑稽,但也抱着那只芦花母鸡给项寡妇福了福。
“小女子唐突了,请问这里可是项家的宅子?”

项寡妇见徐曼青说出了项家,可见根本就没有敲错门,心中一顿,脸上立刻露出戒备的神情来。
“你是?”

徐曼青咽了咽口水,低头小声地回道:“我,我是徐家的闺女,名叫徐青……”

可惜还没等徐曼青自我介绍完,便看到方才还满面和蔼的项寡妇立刻落了脸,二话不说便把门砰地一声给关了起来。
徐曼青虽被那木门碰了一鼻子灰,但也明知此番前来定不会一帆风顺,心里早有准备,便又敲了那门环道:“求项大娘可怜可怜青妞,给我开开门吧!我就跟您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绝不多做纠缠,真的!!”

项寡妇一开始还以为徐家的人是要来找麻烦的,项望山在临走前还特意交代过,千万要小心提防着徐家。但又见徐曼青在门外求得哀凄凄的,而且手上还拿着篮子抱着母鸡,看着实在不像是来寻仇的架势。
可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让她进了门来会不会就撒泼大闹?搞不好那篮子里还藏着把尖刀也说不定。
如今项望山已经随军入了营,家里除了她一个寡妇再无他人可靠,若这徐家的人真不要命了地闹起来,她虽不怕进衙门说理,但也着实不想沾染这些闹心的麻烦事了。

徐曼青在外面哀求多时也不见项寡妇心软,便也知道项寡妇是疑心病重了。
这也怪不得人家,毕竟徐家刚出了人命,若徐家人心眼长歪了偏要记恨项家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

徐曼青咬了咬牙,知道今天不上那苦肉计是不行了,便索性心下一横便跪在了项家门前,也不说话,只是不断地抹去脸上的眼泪。

这城里不同乡下,乡下地广人稀,每家每户距离都算不得太近的。可这城里地皮精贵,这胡同里一溜串儿都是连在一起的小跨院,哪家有点什么事,这左邻右舍的立马就有人知道了。
徐曼青这一跪,那些好事的街坊邻居立刻就围过来指指点点了,还有些胆大的,开声就问徐曼青是何人,为何要在项家门前跪着。

徐曼青自然不会回答这些问题,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
见她跪了许久项寡妇也没给开门,周围就有人出声劝徐曼青起身回去了。可如今项家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徐曼青又哪里肯轻易放弃,故而就算是膝盖疼得钻心了也不愿意起身回去,她就不信今天把这石板跪穿都跪不出那项寡妇来。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之前项家还说有个儿子项望山在,谣言什么的也找不上门来。而且项寡妇平日里行事异常低调,除了出门接送刺绣浆洗的活计之外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连日常采买也是项望山负责的。
可谁知如今好端端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项寡妇也万万想不到,这徐家的人脸皮竟然比那咸安城的城墙还厚些,一个未出嫁的闺女,竟然就这样直愣愣地找到之前跟她议过亲的人家里来了。

项寡妇原本是铁了心不愿搭理徐曼青,硬是听她在外叫了半天门也没做回应。
后来见门外声音没了,还以为徐曼青知难而退地走了,刚想坐下来喝一杯压惊茶,谁知却又开始听到门外那些邻里街坊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项寡妇的神经立刻又紧绷了起来,赶紧小心翼翼地跑到门边听起门来,这才知道这徐曼青根本就没有离开,反而就这般跪在她家门外了,如此这般才引来了街坊们的侧目。

项寡妇这心里是七上八下地直打鼓。
这开门吧,又怕徐曼青是来闹场子的,这不开吧,万一这邻里街坊看出点啥来,这项家的名声以后还要不要了?
这一犹豫纠结,就又耽搁了好大一会。
后来还是一个胖大妈看徐曼青跪着着实是难受,便帮着敲了几下项寡妇的门,劝着说还是先让小姑娘进门说话才是,不然这样里外僵着也不成样子。

项寡妇被逼无奈,最后也只得开了门。
徐曼青又再次得见项寡妇的身影,一时间喜不自胜,赶紧撑着酸痛的膝盖站了起来。

项寡妇瞅了徐曼青跪得苍白的小脸,心中也不好受。她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一个人,最最见不得别人受苦。若不是因为之前那些扯不清的官司,她也断然不会让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家在她门外抛头露面地跪了这么许久。

围观的众人见项寡妇总算开了门将徐曼青领了进去,这才算是渐渐散了去。
可项寡妇毕竟不知道这徐曼青到底是何来意,戒备心依旧极重,也不伸手接徐曼青递过来的东西,只是远远地站在另一边,开口问道:“你来项家到底有何要事?你别忘了,我们两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 12 章

见项寡妇语气十分不善,徐曼青便知道自己心中盘算的事若不下一番功夫怕是难以善了了。
反正跪一次是跪,跪两次也是跪,为了保住小命不蹲牢子,徐曼青连自己的脸面都没法要了,也不在乎再委屈自己的膝盖一次了。

只见徐曼青忽地又在项寡妇身前跪下,就差没伸手抱住项寡妇的腿了。
“求项大娘给青妞一条活路吧!”

项寡妇见她如此大的阵仗,一开口就是要死要活的,心中也端得有些害怕,只得颤抖着声音强作镇定道:“项徐两家如今退了亲,你我不拖不欠,我又没要害你性命,如今你来问我要什么‘活路’作甚?真是不知所谓!”

徐曼青抹泪道:“项大娘,如今我爹爹都去了,之前徐家得罪您的种种,还请你包涵则个。”
“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怕大娘您说我没脸没皮,我知道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便也只能腆着脸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徐曼青说到这,还要刻意露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样来,可谁又知道此刻她心中真是苦不堪言,毕竟芯子里的灵魂离这种青涩的少女时代已经有点远了,现下却又不得不模仿萝莉的娇羞状,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
“其实,当初我知道爹爹给我配到了项家,心中是十分欢喜的。都说项大哥为人实在,能文能武,在这十里八乡也是素有贤名的。若不是之前与项大哥指婚的小姐实在是福薄,这等好事也断然不会轮到我的头上。”

所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开始就先给项寡妇戴顶高帽,果然便见项寡妇原本阴沉的脸色好转了不少。

“我原本已经将自己关在闺房中绣嫁衣,谁知那王员外家的公子不知被什么猪油蒙了心,竟然遣人到我家来提亲,说要抬我做贵妾。”

徐曼青哭道:“可我是断断不愿委身为妾的呀!俗话都说宁为穷□,不为富人妾,我若嫁到王家,那可真真是进了火坑啊!可谁知爹爹不知是被王公子下了什么迷药,竟然被他说动,便打定主意要来项家退亲。”
“我当时是千般阻挠,可爹爹却不听我劝……”
“最后,竟落得个死了都进不了家门的下场……”
虽然说这些话是有点对不起徐大壮,可如今徐曼青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求她的便宜爹爹在泉下莫要怪罪才是。

“项大娘,这都是我们徐家的报应,我也说不得什么。”
“如今,因为项家退了亲,王家那边更是翻脸不认人,甚至还反过来诬赖我爹是异想天开要将我嫁予他家为妾。可是项大娘当初也是看到的呀!那王家的家奴当初还陪着我爹来项家退亲的。”
项寡妇对此自然是心中有数。

“里正已经多番催促我赶紧另寻亲事,可是我已经下了决心,这辈子,是非项大哥不嫁了!”
“求项大娘行行好,看在青妞孤苦无依的份儿上,就收了我入门吧!何况在我爹去后,我家没了当家的,若我再被官差抓去蹲牢子,我弟弟可怎么办啊?”

项寡妇听得一愣一愣的,也觉着这徐曼青很是可怜,但终究是多了个心眼,哪愿意这般容易就信了徐曼青的话。

“徐姑娘,既然你这般直白,我老婆子也不怕与你多说几句。”
“在跟你家提亲之前,我也不是没托人打听过,虽然只是传言不足为信,但却也听说你自小就是打着算盘想嫁入豪门享富贵的。开始我是水过鸭背,全当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可后来在那节骨眼儿上又出了王家的事,你又让我如何信你?”

徐曼青自然知道以前的徐青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想到自己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自然也得帮她擦屁股圆谎,这才苦着脸解释道:“若我说完全没有肖想过,也确实是骗人的。可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只是在年幼无知的时候随口说过,谁知便被乡里乡亲们记牢了。待我长大了,他们也总是爱拿幼时的童言来取笑于我。这一来二去的,假的也都变成真的了。”

见徐曼青言辞恳切,项寡妇一时难以分辨真假,又想起项望山临走前交代的话,便还是决定要铁了心肠,今日一定要把徐曼青给回绝了才是。
毕竟这人心隔肚皮,现下徐家真可谓是大难临头。俗话都说人在屋檐下,都得矮三分,她又如何得知这跪在自己身前的徐曼青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徐大壮已经不在了,这死无对证的,嘴巴又长在徐曼青的身上,她自然是怎么编故事都可以的了。
再说现下项望山已经随军远去,家中忽然多了这么个俏生生的媳妇,若自己弹压不住惹出点什么幺蛾子来,可真是不好收拾了。

“你还是回去吧,如今我们两家退了亲,本就应该避嫌。你这样冒冒失失地就闯到我家来,也不怕失了闺誉?!”

徐曼青见项寡妇语气冷淡,心中顿时凉了一截,便知若再不使出杀手锏,估计今日这趟门是白来了。

只见徐曼青缓缓抬头,眼神与项寡妇直视,不卑不亢地道:“项大娘,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素来听闻项大娘待人和蔼,今日对青妞如此绝情,也只能怪我们徐家先对项家不住。”
“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想最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最后若项大娘还摇头说不,那青妞也只得认命了。”

“我知道,别人都说我嫌贫爱富,可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就算我多做解释,别人也只当我是巧言令色,不足为信。”
“如今我徐家正是落难,此番说法似乎更没有说服力,但我是真心想嫁入项家,此话若有假,那便让我遭天打雷劈,死后进那阿鼻地狱受尽酷刑,不得好死!”
这发毒誓在现代来说不痛不痒,花花公子在泡妞的过程中可以被一天被雷劈个几次都没关系,可对这迷信盛行的古代而言,还真不是随意能说出口的话了。

果不其然,项寡妇见她发了如此重的毒誓,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如今项大娘一人独守项家,里外都没个照应,若是抬了我入门,还能相互帮衬着。对项家也不是什么坏事。”
“况且我爹一去,我们徐家也拿不出陪嫁的嫁妆了,项大娘若肯答应让我入门,我也不求项家的彩礼,只要大娘能给我弟弟一处容身之地就好……”

“若项家真能待我如此,我当结草衔环,报答项家。”
徐曼青语气顿了顿,继而正色道:“无论日后项家如何,我定生是项家人,死是项家鬼,绝无二心。”
此话一出,那便是表明了自己不会改嫁,若项望山真的战死沙场,那她便要守一辈子的望门寡。
这等承诺,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能说出口的,必定是心智高洁的贞烈一辈才能有此豪言。

“当然,若项大哥功成名就、衣锦还乡,觉得我这名声有损的女人不配当他的媳妇的话,我定会自请下堂,绝无怨言!!”
“今日此番话语,我可立下字据为证。若日后我有任何不轨之举,项大娘只管用我的字据去官府讨个说法就是……”

“这,这……”
项寡妇又哪里会想到这俏生生的姑娘家竟然会把项家所有的顾虑都打点得如此周到,几乎把她可以用来拒绝的理由无形中全给打回去了。

徐曼青见项寡妇面色有犹豫,知道她内心已经动摇,赶紧打蛇随棍上道:“大娘,你也知道这沙场上刀剑不长眼,您也不想……万一……”
徐曼青没敢把话说全,但此话一出口,项寡妇果然脸色煞白。

若项望山在沙场上真就有个三长两短,死后就真的连个供奉他牌位的人都没有了。
就算想要拜托项家的族长从宗族过继个孩子到项望山名下养着,但若项望山没有媳妇,那也是没法行事的。
到时候若是再要找个媳妇,就更难上加难了。不会有人睁着眼睛往屎坑子里跳的。

如今这徐曼青已经言明自己会一直守着项家,这样一来,项望山名下也不至于虚空,倒是一个可以考虑的对象。

“可,青妞啊……你才这个岁数,又长得花容月貌的,我怕这时间长了,你……”

徐曼青见项寡妇听了自己的一番剖白之后,已经开始称呼起她的小名了,心中顿时燃起了巨大的希望,便又加把劲地表白自己的心迹。

“项大娘,不瞒您说……如今青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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