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开若水- 第22部分

　　大臣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可喜的是到最后能达成一致——迁都。

　　“再请问皇后娘娘，陛下仙逝，又由那位皇子登基？”一位官员大着胆子站出来问道。

　　“这还用问！你们认为太子的头衔只是平常用来叫唤的吗？”

　　“这……可是……”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些什么，陛下既然如此安排，自是有他的用意。一个君主是否是个好君主不光看的是君主自身的能力，更多的是君主聚贤任贤的本事，太子殿下有了诸位贤臣的帮助，一定不会比先辈们差。”

　　大臣们心里虽然不是特别愿意，但正处在节骨眼上内部不能再出乱子，一群人计较了一阵，还是决定遵从皇上的遗愿，让太子登基。

　　退朝之后，三皇子的府邸里，肖青看着无故发火的姬云渊既心疼又无奈。其实三爷是个很可怜的人呢，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皇上对他也不怎么关心。小时候的他总是偷偷躲起来哭，哭完了总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些肖青都是看在眼里的。

　　“殿下，这是怎么了？”

　　肖青一出声姬云渊慢慢安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手指了指脚下的一堆碎瓷片说道：“没什么，只是看这些东西不顺眼，砸了干净。”

　　“殿下……”

　　“哼！老头子死了！”姬云渊恶狠狠地说道。“他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呢？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什么？皇上驾崩了？”肖青惊道。

　　“哼！还不是一般的驾崩，被刺杀的。到底是谁破坏我的计划？可恶……明明……明明差一点就能成大事了……”

　　“那三爷您的计划？……”

　　“计划？还能有什么计划？全都被破坏掉了，我还能干什么？可恶，本来算好了那老头子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好活，打算着几天后进宫让他给我写封遗诏，现在全都被搅乱了。到底是谁捷足先登，故意破坏我的计划？我若是知道了，非得……哼，白费了这些年来找来那么多珍惜的药材，用了之后竟然半点好处也没捞到。”

　　“三爷……”

　　“算了，说什么也没用。就算我命里注定当不了皇上，我也非得把鳞国搅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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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番外《朱砂》　。。。

　　姬云渊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母后常常抱着他然后指着他额间的那颗朱砂痣说道：“渊儿的额上有颗朱砂痣呢，这痣长在这儿说明我的渊儿生来就不是普通人”

　　姬云渊笑，那时候他什么都有。美丽温柔的母后是皇后，管理着整个后宫，能征善战的外公和舅舅在边关保家卫国，谁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另外值得称道的是他美丽的外表，无论谁见了他总要呆上一会儿，说从未见过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孩。

　　记忆中父皇很少来母后这儿，就算来了也只是坐一会儿就走。父皇很少搭理母后，自然也很少搭理自己。每当他向母后问起父皇怎么那么冷淡的时候她总是哭，然后要他不要怪父皇，皇上日理万机，很少有时间关心除了国事以外的事。姬云渊乖乖地点点头，后来就很少再问类似的问题，因为他不想看见母亲的眼泪。

　　他曾经以为整个后宫父亲最爱的人是母后，因为母后是整个后宫最美的人因为母后是皇后。直到在御花园里不小心撞见父皇和别的妃子在一起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了，父皇也许不爱那些妃子，但可以肯定的是，父皇更不爱自己的母后，因为他甚至没有和母后一起逛过御花园。

　　从一些宫女太监的口中他慢慢知道，父皇最爱的人是云妃不过云妃已经死了，除此以外他还打听到自己父皇和母后的婚姻是先帝安排的，父皇不喜欢母后，甚至对她有些厌恶，总认为那云妃的死和母后脱不了关系。听到此处一抹嘲讽的笑爬上他的嘴角。那女人真是死的好。

　　以前姬云渊认为皇位是非他莫属的，因为他是嫡长子，而且母后娘家的势力很大。按照惯例父皇死后他就能继承这个位置。后来事实证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父皇不喜欢他，但不能否认他在学习上的天分。他虽然不能称之为天才但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武功也学的不错，可父皇从来就没夸过他。他夸过大皇子善良憨厚诚实有孝心，夸过二皇子天资聪颖能文能武，而轮到他的时候父皇只是盯着他额间的朱砂痣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只说了三个字“颜美甚”。姬云渊在下面暗暗握紧了拳头，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喜欢别人称赞他的外表。

　　虽然父皇不喜欢他，但他过的还是很好。和大皇子二皇子比起来他也总有一种优越感，因为他还有母后，而且母后是皇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大概是位于鳞国东面的风国进犯的时候。那次进犯其实规模很小，但不知道为什么外公和舅舅都在那次战役中死去了。得知消息后母后哭得死去活来却没有一个人前来探望，那时候他才知道，其实他和母后是孤立无援的。

　　再过不久有人提到立太子的事情，很多人理所当然地推举了姬云渊。大皇子反应很慢，在他眼里，他就是个白痴，很多事情都做的不及他万分之一，除了讨父皇喜欢。二皇子毕竟是二子，又不是皇后所生，说什么姬云渊也是最适合的了。皇上沉默了半响然后说，这件事关系重大需要时间考虑。

　　之后没过几天，皇上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追封死去的云妃为前皇后。对此当然有人反对，不过都被皇上压了下来。很少有人为母后说话，因为母后的娘家势力已经不存在了。

　　追封云妃为皇后代表着什么？别人认为他还小，什么都不甚了解。他们错了，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如果云妃也是皇后，他和那两位皇子的地位就是平等的了。

　　果然，一个月后父皇提出封大皇子姬暮山为太子。大臣们理所当然地反对，不过这时反对的人更多的是希望由二皇子姬越岭来当太子。他姬云渊的名字早就被忘在了角落，不被人提起。

　　到最后，二皇子站出来说他不愿意当太子，他更希望大皇子来当这个太子。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智，他愿意去鳞南保家卫国，永远不回鳞城。

　　于是很多大臣就这样妥协了，不妥协的也被迫妥协了。大皇子就这样成了当朝的太子。

　　看着那个呆呆楞楞的家伙，姬云渊突然有一种想杀了他的冲动。当不上太子意味着当不上皇上，当不上皇上意味着今后他和母后的地位没有保障，也许会受人欺负。

　　从那时他就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公平的，不过他没有放弃希望，他想守护母亲温柔的笑容。现在的母亲笑的越来越少，就连他都快看不到了。

　　后来他知道他又错了，原来人失去了一件东西就会失去更多。在他十岁那年，母后去世了。

　　身穿白衣，看着那个自己称之为父皇的男人只是匆匆来过便又走了，他眼里充满了恨。恨那个男人，恨那个男人和他最爱的女人生的两个孽种。

　　那男人以为他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还头一次安慰他说再立一个女人当皇后，新的皇后会像他的生母那样爱他。放屁！他姬云渊只有一个母后，他一辈子也只认那一个母后。

　　但他当然不能这么说，所以他只是仰起脸，天真地问了一句：“是真的么？”

　　那男人摸摸他的头。“是真的。”他说道，而眼睛却看向别处。

　　那一刻，姬云渊的真想笑，笑眼前这个人的虚伪。

　　本来他并没有很想当皇上，从前想当皇上只是为了母亲。但从那时开始，他就发誓一定要当上皇上，就算不能当上皇上，也要把这个毁了他一生的鳞国搅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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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第四十六章　。。。

　　日子已经是除夕，皇族和官员全都身穿白衣，浩浩荡荡地向鳞南的骊都出发。

　　天空飘着细细的雪花，道路上结着冰。马车里姬遥捧着肥仔玩，安王妃时不时地往姬遥那儿瞪一眼然后低下头去看手上拿着的前朝诗集。无忧借口坐在马车里太闷了便掀开帘子坐在马车前面。阿福在前面驾着车，有安王妃在马车里他是不会把马儿赶得飞快的。

　　“世子，你怎么出来了？这外面啊冷得很！”阿福停下来搓搓手，和无忧说道。

　　“没事，我觉得闷，出来看看雪。”

　　外面的确很冷，道路都结冰了，所以车辆不得不缓慢地前行。今天大多数的官员和皇族都往鳞南的方向去了，听说还有少数不愿意离开鳞城，誓死要守着鳞城直到最后一刻。

　　李大人似乎还有事情要办，说是两天后在下一个城镇和爹爹会合。竹君果然也没有来，他留在鳞城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办？无忧越想心里越是不痛快，他到底会不会遇到危险？听说邢军已经到鳞城附近的水玉城，离鳞城不过两个城池，要是敌军冲进鳞城把李木头抓走了该怎么办？

　　无忧越想越觉得不安，连饭也吃不下。现在离鳞城已经越来越远了，要是李木头出了什么事也没人帮，这该怎么得了！

　　无忧脑子里正想着些有的没的，一碗饭放在他面前都半个时辰了才吃了两三口。

　　“无忧，你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安王妃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无忧这两天有些失神，饭量也没有原先多了。

　　“爹、娘，我想起还有很重要的东西没带走，想回去一趟，你们先走吧，我会去找你们的！”无忧站起来说道。不回去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安。

　　“你这傻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回去？早让你把东西都收好，你偏不听。不许去！”

　　“娘！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我不去，也许会后悔一辈子！”

　　“到底是什么东西？待会儿我差个家丁帮你拿。”安王妃见无忧如此坚持，不禁想知道他到底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娘，除了我谁也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无忧说着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往后面跑去。

　　“你这孩子！回来！”安王妃急着叫出声。“王爷，你也管管他啊！”

　　眼看着无忧跳下马车，牵起年糕，安王妃是急得额上冒汗。

　　“儿子，接着！待会儿也许能用上的，早点回来！”姬遥扔了个包袱给无忧，无忧将它稳稳地接了下来。“谢谢爹！”说罢骑着年糕往鳞城的方向奔去。

　　“姬——遥——”安王妃怒视着抱着肥仔的姬遥，眼睛里能冒出火来。

　　“娘……娘子……，别生气嘛！”姬遥小声说道。

　　“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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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鳞城是第二天的清晨。今天早晨起了雾，朦朦胧胧的。无忧骑着马儿在街上行走，鳞城的街道已是空空如也，偶尔才能看到一两个流民急匆匆地往外面赶。

　　来到李府外面，一个老者正在锁门，无忧认得他是李府的管家。“管家爷爷，李大人和李公子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老者转过身来，“原来是小世子，老爷昨晚上趁夜走的，往鳞南去了。少爷早几天就不在府里住了，老夫也不知道少爷去了哪里。对了；世子怎么还在这里？我可听说邢军已经到了城外，我正准备逃命呢。”

　　原来不在啊……

　　“世子殿下，要不要和我一起往鳞南去？”老者再次开口问道。

　　“不……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办，管家你先走吧！”

　　“这……世子一定要小心啊，要走要尽快！到时候邢军进来了可不会对鳞国人留情的。”

　　“多谢提醒。”

　　告别的李府的管家，无忧再次离开。骑着马迅速地绕着鳞城原本稍繁华的地方转了一圈，仍是不见竹君的身影。城里的人越来越少，仅剩的一些人也都忙着往外面逃散。

　　小君，你到底到哪里去了？怎点么就音讯都没有了呢……

　　快天黑的时候，无忧已经把他认为竹君可能在的地方找了个遍，仍是没有任何进展。他是不是已经离开鳞城了呢？如果是，他又会去哪里？

　　想来想去，还是去鳞南好了，到时候竹君应该会回来的。不过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先回王府吧。

　　在爹给他扔来的包袱里，无忧翻出了王府大门的钥匙，里面还有些银钱和干粮。看来爹爹做事还有点靠谱，想的挺周到的。

　　进了王府，无忧在厨房里找到了剩下的食材，虽然不多，但够他吃的了。生了半天的火，把自己弄得够呛，到了晚上才终于弄出两个菜来，说实话，他自己都没吃下去。最后只吃了白米饭和咸菜。

　　还好没有把什么都带走，他房间里的被子桌椅都在，只是少了些装饰，整个房间显得有些空。

　　卷着被子沉沉睡去，这一夜他又梦到了还是在书院里的时候，初夏里被雨水打湿的白莲花，以及身穿白衣的少年抚着琴。一切都还像昨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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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第四十七章　。。。

　　“报！”营帐外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大将军，外面有一个年轻人求见，他说他带来了您感兴趣的礼物，要您亲自查看。”

　　“哦？”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的兵书。“那人长的什么样？”

　　“很年轻，模样应该很俊美。不过天太黑，看不大清楚。”

　　“俊美的年轻公子？请他进来吧。”

　　“是！”那士兵退下去一边不禁想道，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大将军他……真的好男色？想完后不禁摇摇头，就算是真的，也轮不到他来管，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情为好。

　　李竹君走进营帐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人脖子上惹眼的红璎珞，怎么竟然是他？

　　尽管天气冷的结冰，竹君的额上还是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来此之前他曾经对进了敌军营帐后的情况做出了许多假设，没想到现在面临的竟是自己从未想到过的情况。本想伪装成一般的剑客之类前来投诚，现在是不可能了。

　　“怎么是你？”那人先开口问道。

　　“我也没想到会是你。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姜诺？”竹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