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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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惟君-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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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什么歪理?”魂渊又捏了捏瞳浠的腰侧,发现还有些手感,脸色稍霁,“你自小身子弱,再这样瘦下去只怕会生出病来。这次来了就别回去了,跟我去王府住一段时日。待到过段日子,我再向父皇为你讨个爵位,你便在王都安定下来好了。”
  “好啊,”瞳浠笑眯眯地点头,口中嚼着鸭舌,“不过爵位什么的我不稀罕,比起王公贵族的身不由己,我更喜游士浪人的潇洒自在。而且,占着那位子只会让人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难免会拖累你。”
  魂渊夹菜的筷子略微一顿,随后又将一块鲜鱼肉放入瞳浠碟中,说道:“朝中的事我自有把握,浠儿,你只需按你所想的去做便行,不必为了我——”
  正说着,突然一块嫩滑的鱼肉被塞入自己口中。抬头便见瞳浠微微一笑,说:“记住,切忌空腹饮酒。你刚才喝了那么多杯,现在也该多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言罢,魂渊颇为顺从地将那块鱼肉咀嚼下咽,眼含笑意地调侃瞳浠道:“得令,浠儿神医。”
  瞳浠扬眉:“不对,是瞳浠神医。”
  “是浠儿,”魂渊揉了揉瞳浠的长发,轻声道,“是我的浠儿。”
  瞳浠错愕抬头,却对上那双明亮灵动的眼眸,清晰迷人,仿佛还可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其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辉,将人深深吸住。
  唇角无声地挑起一个微笑,瞳浠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底深处渐渐传来的令人沉迷、眷念的温暖。不同于任何人的温暖。
  
  酒过三巡,宾客们尽兴的尽兴,醉倒的醉倒。宴席散后,在王府管家林贵的安排下,众人皆由王府侍卫护送回府。其周到之处,令众人大加赞赏。
  而瞳浠和魂渊则是相携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不疾不徐,像是在漫步一般。
  “浠儿,这七年你过得如何?”魂渊开口道。
  “还好。师父为人不错,待我不错,还传授了我许多技艺。”瞳浠简略地答完,又问,“你呢?这七年来,过得还好么?”
  魂渊摇了摇头,笑道:“还不是老样子?深宫朝堂,人心难测。还不是那些阴谋诡计,心机手段?不过,如今他们不可能再敢像以前那般对我了。有了现今的权力和势力,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任人宰割的弱者了。”
  瞳浠见他说得轻松,心下却是有些心疼。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凛轩侯琉夜魂渊真正的一举成名是在四年前的楚郡之战。年仅十六便带兵夜袭风列国第一先锋营,致先锋营五千人全灭。后又活擒敌将,率军于楚郡与风列决一死战,最终覆灭风列十万人,生生将风列逼出百余里。一时间,琉夜魂渊之名响彻天下八国。
  但人们只见他英雄风姿,辉煌战功,却无人看到他为这战争,为这胜利所付出的的汗水,所挥洒的鲜血。听闻当初楚郡最后一战下来,魂渊已只剩下半条命。
  当初隐尘一直瞒着这件事不让瞳浠知道,直到瞳浠出殿一路上打听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那时瞳浠就在心里将隐尘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尽管知道魂渊并无大碍,但每每想象那战场上刀戟相接,剑光无影的场景,瞳浠都不免心中一紧。
  “怎么了?”魂渊见瞳浠皱着双眉,便停下来,侧身伸手抚平人眉。
  瞳浠摇了摇头,没有避开魂渊的手,而是直视着魂渊,认真说:“今后我哪都不去了。我就呆在王都,待在你身边。”
  魂渊听罢,却是笑了,伸手拉过瞳浠的手,像儿时那样将他的手包在掌中,紧紧握着,并肩一同往前走去。边走边道:“浠儿,你知道当初我在楚郡最后的战场上想到的是什么么?”
  瞳浠想了想,答:“胜利?”
  “不,”魂渊笑了笑,“我想到的是你。想到的是你最后离开时的样子。那时我想,若是这场战争胜利了,便证明我已有能力来保护你,我有能力让你安然无恙地呆在我身边,做你想做的事。不用……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眼睁睁看着你去冒险自己却无能为力。”
  “魂渊……”瞳浠愣愣地看着身旁的魂渊,似是不相信这话是由他口中而出。
  魂渊淡笑着应道:“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哥哥。总是让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受苦,被遭受他保护。总是让他承受这世上的太多太多。所以,尽管只有一个渺茫的机会,尽管要用自己的性命去赌,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强大起来,强大到能保护自己最在意的人。
  “虽然现在的我还不足以在这乱世为你辟出一片天地,还不足以让你衣食无忧,悠闲自在。但我会拼上自己的一切,让你不再遭受任何不幸。”
  所以,浠儿,就换我来保护你吧。一直一直,生生世世。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事没更,今天补上。晚上还有一更。请大家多多谅解

☆、巧遇

  瞳浠就这样任由魂渊牵着走回王府。一路上虽没有多说一句话,但一直上勾的唇角昭示了他此时此刻的好心情。
  于是,满心欢喜的他也没去在意早上对他出言不逊的小厮,在看见他由魂渊带进侯府后的诧异神情和王府上下众人看见他时的呆愣表情。
  相比起魂渊,这些人便什么都不是了。
  “侯爷,七王子的房间已按您的吩咐布置好了。您看,是现在去,还是……”王府管家林贵上前恭敬问道。
  “不忙。”瞳浠抢在魂渊开口前答道,“我同王兄坐坐,不忙着回房。”
  “侯爷,这……”林贵看着魂渊,似在询问魂渊的意思。
  魂渊笑了笑,说道:“一切听七王子的。今后,七王子就是你们的主子,七王子的话就是本王的话。七王子决定的事,无需再来向本王禀告。”
  “是。”众人俯首齐答。
  魂渊颇为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摆手让他们下去继续忙自己的,随后带着瞳浠进了自己的卧房。
  魂渊刚在桌边坐下,就见瞳浠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拔掉塞子,倒了一粒药丸出来,端起一旁丫鬟倒好的茶水,走过来递给自己。
  魂渊接过,仰头将药吞下,再喝了口水,才道:“这是什么?”
  “解酒丸。”瞳浠塞好塞子,将瓷瓶放入魂渊怀中,又命丫鬟取来文房四宝,研好墨,铺上纸笺,笔尖蘸了点墨后,开始一笔一划地书写起来。
  魂渊坐在一旁,不出声打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瞳浠,看那认真的神情在他俊美无暇的脸上停滞,然后渐渐酝酿成一抹诱人的艳色。
  瞳浠将写好的纸笺拿给丫鬟,让她明日去外面药铺采购。交代完后,回过头来便看见魂渊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怎么?”瞳浠笑问。
  “没。”魂渊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浠儿真是长得越发俊美,也越发能干了。”
  瞳浠挑眉:“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么?”
  看着人难得一见的孩子气的动作,魂渊眼中笑意更甚,妥协道:“是,是。浠儿从以前开始就很能干。”
  闻言,瞳浠收起了脸上故作凶狠的模样,笑道:“好了,夜深了,我也不打扰你了,你早些睡罢。”
  “嗯。”魂渊起身,伸手揉了揉人发,忽而柔声道,“我说的可是真的,从以前开始,你就一直都是这样。”
  瞳浠微愣,随即微笑应道:“嗯,我知道。”
  我知道,你从不会欺骗我。
  
  次日清晨,魂渊照例去王宫上朝,只留瞳浠一人呆在侯府。
  而瞳浠自幼跟着隐尘过着闲云野鹤般的自在日子,对乖乖呆在侯府内这种事向来是嗤之以鼻,不屑为之的。
  于是,在起了个大早目送魂渊上朝去后,瞳浠便悠哉悠哉地出了侯府,往这王都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即使过了七年,这琉幻王朝的王都仍是当初那番繁荣昌盛的模样。并且在天下聚才居——万辰楼和九州风尘地——长忆坊的映衬下,比起以往的繁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瞳浠去名望最好的那家药铺买了些补药,准备回去用这些药材炖上一只山鸡,给魂渊补身解乏。
  一路上,没有戴面具的瞳浠吸引了不少人的瞩目。且不论那生得极为俊美的面容,仅是他右眼角下的红色睡莲图腾就引得周围的人纷纷议论猜测起来。
  不过瞳浠毫不介意。用陆莫的话来说,除了魂渊,瞳浠这厮是谁都不会在乎的。别说只是小声猜测,就算是大声嚷嚷着议论,只要不碍着瞳浠的事,他都不会去理睬。
  这厢瞳浠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蓦地,一只手从旁伸出,横空拦住了瞳浠的去路。
  瞳浠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人。
  “七王子请留步,我家主子有请。”那人微笑道。
  “没空。”瞳浠面无表情地绕过那人准备离去。
  “七年不见,七弟怎的不肯赏脸同二哥坐坐?”一丝慵懒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抬头望去,只见一紫衣男子正倚着窗栏,笑眯眯地看着下方的瞳浠,后见瞳浠看向他,还抬手一挥,显得一片友善好处。
  瞳浠皱了皱眉,虽是不情愿,但顾及到这是大街上,若做绝了恐怕魂渊不好做,也就随着那人侍从上了楼。
  “七弟可是贵客啊,这天下怕是只有六弟能让你卖他几分面子了。”琉幻王朝二王子——琉夜封络命人沏好茶端上,笑道,“看看,若不是方才偶然看见,我是怎么都请不来你这尊大佛的。”
  瞳浠没接茶,不耐烦道:“封络,有事快说。我可没闲心陪你在这儿闲聊。”
  “七弟别发火啊。”封络对瞳浠的不耐烦和不敬重倒是不以为意,仍是笑着看着人,“时隔七年,你我好歹兄弟一场,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叙叙旧么?”
  叙旧?瞳浠暗自冷笑一声。当初自己还在疏寒宫做着不受宠的王子时,这个名义上的二王兄,可是从未来看过自己呐。现在却来说什么兄弟情分,真是可笑至极。
  “承蒙你关心,”瞳浠此刻连用敬称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冷冷道,“若是你能不把你口中的兄弟情谊当回事,我会更感激你。”
  封络闻言轻笑了声,盯着瞳浠的眼,缓缓说道:“七弟还真是小孩子心性。等到你我共享江山时,你就明白今日我说的这份兄弟情谊有多少分量了。”
  听到最后,瞳浠竟忍不住笑了起来,让周围的人都愣了下。
  只见他唇角仍是弯起一个弧度,说出来的话却是刺人至极:“封络,几年不见,你真是越发的愚蠢了。共享江山?亏你还能说得出口。当我是傻子么?狡兔死,走狗烹,这江山你会让我同你共享?实乃滑天下之大稽。再者,你认为我琉夜瞳浠会和你合作么?”
  还没等封络回答,瞳浠就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这江山只能是一个人的,而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宿命

  封络脸上的笑容终是裂开了一条缝,眼眸中透露出的不再是笑意,只是唇角的笑容仍在,旁人看来他也仍是那个翩翩贵公子,温和有礼。
  封络端起茶盏,放至唇边轻抿了口:“这么说,七弟是下定决心要站在六弟那边了?”
  瞳浠轻笑:“如此显而易见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封络垂着眼帘,伸手抚弄着青瓷茶杯杯沿,道:“我一直认为七弟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我与六弟谁的势力足以囊收天下,明眼人都能瞧见。况且,我有个六弟没有的优势,”封络略顿,微微一笑,“我是嫡长子。”
  嫡长子,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毫无疑问的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是难以被撼动的地位和身份。
  面对封络颇为自信的笑容,瞳浠仍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悠悠开口:“那又如何?据我所知,父王可还没有定下由谁继承大统呐……”
  话还没说完,瞳浠瞥见封络的眉头微不可及地皱了一下,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明明过了被封侯的年龄却还没得到任何爵位,就连比自己小的弟弟都成了琉幻王朝第一侯爷。这样的你,即使有着嫡长子这个身份,也难免不会着急啊。”
  “瞳浠,你……”封络咬牙。
  “呵呵,封络,我是不是聪明人不要紧,至少我知道了你是万万谈不上聪慧的。还亏你在王族勾心斗角了这么些年。”瞳浠好以整暇地理了理袖口,“知道两军对垒最忌讳什么么?”
  “什么”封络脸上全然没有了笑容。
  瞳浠微挑唇角,露出个极为好看的笑容:“自乱阵脚。”
  说完,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茶楼。徒留下封络一人坐在原位,将手中的杯子握得咔咔作响。
  “好,好你个瞳浠!”封络此刻眼中满溢愤恨之色。恨不得将刚刚那人捉回来狠狠折磨一番。
  一旁跟随封络多年的侍从见此,上前问道:“殿下,要除掉他么?”
  “除掉?”封络冷哼一声,微微眯眼,缓缓道,“急什么。这一切,总有一天我会一点一点地从他身上讨回来。”
  说完这话,封络看着楼下瞳浠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笑了起来。那神态就像是看中了猎物的豹子一般,眼中除了杀意还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和贪婪。
  琉夜瞳浠,我们来日方长啊。
  
  回到侯府,瞳浠向林贵要了一间偏房、一些器具和一只母鸡。再拿上昨日吩咐府上丫鬟去买的药材和今日自己买的补药,兀自呆在房里给魂渊熬汤。
  瞳浠虽说在医毒上有着隐尘都赞叹不已的天分,但在这厨艺方面却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毫无天赋。
  因此,魂渊在回府后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香喷喷的鸡汤,而是被烧得外焦里嫩的瞳浠。
  魂渊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忙叫林贵打水取来毛巾,拉着瞳浠坐下,自己用帕子给他擦那跟黑炭差不了多少的脸。边说道:“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瞳浠乖乖坐在椅子上,任魂渊给自己擦脸。闻言,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含糊不清地答道:“就是想给你做个鸡汤补身体什么的。”
  魂渊耳尖地听清楚了,哭笑不得:“这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方式得换换。不然,明白的知道你是在做鸡汤,不明白的还以为你要烧厨房呢。”
  听着魂渊调笑似的话语,瞳浠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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