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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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弄人-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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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展昭不再犹豫,剑势骤然一变,使出绝招,这把普通的剑,在内力的催发下,经阳光照射亮得惊人,幻化出一剑千锋,攻向没藏青云。没藏青云也在犹豫,本想盘尽展昭的内力逼他弃剑,就可拿人,不知为什么,却不太想再让他落到李元昊的手中,毕竟难得碰上令自己佩服的人,这样的人,被人压在身下蹂躏,怎么也说不过去,宁可让他有尊严得死在自己的剑下。
 如今一见展昭剑势如虹,自己若再不全力应付,反有可能伤在他的剑下,那一刻没藏青云剑光突长,化作暴风骤雨洒向展昭。展昭看得清楚,对方尽了全力,一招化三十六剑,若是未受伤之际,他有五成把握能接下,但此时却只来得及看来不及招架,能死在剑下,总好过被那人凌辱,不过他也并非白白牺牲,至少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展昭不退不避,剑势一抹一挑,同样快得惊人,刹那间平空飞闪起数十点火星,没藏青云暗道一声好,此时展昭竟然还有这般实力,这人留在世上,实乃大敌,但他也明白,展昭的内力不足,最多只能接下三十三剑,最后三剑无法抵挡。
 没藏青云算得准,却没想到第三十一剑展昭就没有接住,“叱”的一声,剑透腹中,一怔之际展昭反手快若流星的一剑攻向他的右臂,此时没藏青云才知对手保留了最后的功力就是要废他一臂,心慌之下来不及拔剑,松手倒翻而去。
 展昭哪容他这么轻意逃脱,剑势早封住了他的退路,没藏青云无奈之下只得把身子略微一侧,剑自脉门处切入,剑尖向上一挑割开了经脉,血一下子喷出。没藏青云退了一步,左手压住伤口,满眼俱是诧异之色。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方才那一剑,完全可以挑断手的经脉,从此废了,但展昭故意将剑抬得略高,只是切开血管,却并不割断。
 展昭看出了没有藏青云相惜之意,但这人是个高手,若不伤他,万一遇上白玉堂,岂不麻烦,如今这一剑,虽不伤及筋骨,但至少半月内,不能再用手使剑。两人从出手到分开,不过是倾刻间的事,李元昊看着展昭中剑,救之不及,他无法责怪没藏青云,那种情况不出全力,只有死在对手剑下这一种可能。“昭,你——”李元昊心内顿时大恸,说不下去。
 展昭眼底露出一丝苦笑,反手拔出插在腹中之剑扔向一旁,刹那间,海兰儿的心几乎要跳出口,大哥哥站在崖边,凌虐的暴风寒雪下,长发飘扬衣角翻飞,重伤的身子似乎随时会乘风而去。那一刻,他抬着头向南眺望,那里只是一片茫茫雪原,大哥哥的目光却是极尽温柔,还带着些眷恋,嘴唇微启,轻轻地唤了一声:“玉堂。”纵身一跃,消失在断崖之上。
 李元昊痛心疾首的呼道:“昭,别——”
 躲在树后的海兰儿当时就如痴了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似乎听到有人在惊叫有人在劝说乱作一团,很久以后,久得海兰儿都以为时间停滞了,终于回过神来,绝龙岭上已空无一人,她急忙冲到崖边,只见青山空谷白云悠悠,哪里还有人影。
 第5章
 白玉堂从未有象今天这般心情急迫,冬至日,是和展昭当日约定的期限,这数月来,他三次潜入西夏境内,为的就是找寻展昭的下落,甚至不惜为了一个传言,冒险闯入皇宫,结果都是一无所获。这段日子的辛苦暂且不提,只心里的那份煎熬就几欲令人疯狂,想起分手之际的那份无奈,白玉堂就心有不甘,明明自己已经有了主意,为何偏偏就慢了一步,让猫儿占了先。
 当日大宋与西夏交战,屡战屡败,丧失不少将士,换了两任统帅,结果都不如意,此时,有密报传来,宋军之所以战败,因为在前线军营中,有西夏的奸细,此人身份隐匿得极深,宋军每有行动或布署,不出一日,便会传到敌人那边。为此宋营中查了又查,却始终没有结果,反闹得人心慌慌,长此以往,非但不利战局,甚至有可能一败涂地,危及到大宋的根本。
 皇上与大臣们商议后,考虑再三,让朝中一员猛将以劳军的名义前往边关,开封府护卫展昭随行,实则暗中下旨,命展昭找出那个奸细。
 行到半路,原本还在休假期间的白玉堂便赶了来,说是自己曾经到过边境,熟悉那里的环境,有他同行,事半功倍。展昭心念他刚刚伤愈,还应多休息,本不想答应,无奈白玉堂态度坚决,就算不让他去,也会如影随形的跟着,最终只能妥协。
 两人来到边关大营,果然发现气氛不同寻常,明查暗访,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还没来得及进行深一步调查时,因主帅的刚愎自用,挥师追击敌寇深入西夏境内,而不幸落入圈套。那一仗打得极其惨烈,连见惯了生死的展、白两人都不禁感到心惊,只能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满目凄凉来形容。好在因将士齐心协力总算不至于全军覆没,但却被李元昊的西夏军队困在山谷中,围得死死的。
 这种情形之下,大军要突围实属不易,即使象展、白两人这样,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万马军中,要自保也非易事。众人商议再三,决定兵分两路,由一小队人马掩护主力突围,两人暗暗盘算了一下,那个奸细,很可能就在军中,计划多半会立即传到李元昊那里,对方围攻这里已有数日,却拿不下来,定然会乘着我军突围采取行动。两人私下里找了主帅,准备将计就计,把掩护的那小队人马说成是主力,提前半个时辰向西南方向突围,等引开了李元昊的主力后,大军再向东南方突破。
 商量定后,两人返回帐中,心情俱都是沉沉的,这么一来,担任掩护任务的那队人马,很可能就会全军覆没,一场战争牺牲一些人也是难免,虽然死去的人未必心甘情愿,但为了全局的胜利,总要有人去做那件事。道理是如此,一想到有那么多人会因此失去生命,心里自然十分难过。
 展、白两人都明白,这个主意是他们出的,那最稳妥不会泄露的方法就是两人中要有一人来带领这一队人马行动。他们心里都清楚,此地是西夏境内,李元昊既然把宋军引到这里,必定是做好了全面的布防,这场仗打下来,即便侥幸不死,也会受伤。边境上西夏军队向来严防死守,若是被困,要回大宋非常不易,宋军撤离后,需要休整,不可能派人前来接应,唯一安全的办法反倒是找一处地方暂时潜伏下来,等到西夏军松懈之时,再找机会返回宋境。
 白玉堂看着展昭微微皱着眉的脸,勉强笑笑道:“猫儿,别争了,还是我去吧,毕竟这里的地形我比你熟些,完成任务后,也容易脱身,即使李元昊把归途都断了,大不了就干脆潜入西夏腹地,等战局稳定后再想办法回来。嗯,两国交界处有座云雾山,那里地势险要,很容易找到藏身之所,还有一处温泉可以享用,若是西夏军队封住边境,暂时回不了大宋,可到那里安身。对了,到时侯你来接应我,我们联手天下哪里去不得。”说完直直地看着展昭,心里却在想,这么危险的事,当然不能让猫儿去,不管他同不同意,也得留下。
 展昭听了白玉堂这番话,心里早定下了一个主意,剩着白玉堂思索之际,突然出手,运指如风,点他身上的天宗穴,将他定在当场。白玉堂瞬间已明白展昭的想法,却是和自己打的主意一样,情急之下运功破穴,展昭早防着他这一招,随手又连封他身上的数处要穴,白玉堂顿时支持不住,倒了下去,嘴里仍叫道:“猫儿,你这是做什么,有事好商量。”
 展昭将他抱在怀中,放到了行军床上,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不用商量了,掩护突围的事,还是我来吧,玉堂,你尚在休假期间,自然轮不到你。”
 白玉堂脸色变了变,语中已透出焦急:“猫儿,别这样,最多我和你一起去,这里早先我曾来过,熟得很。有我在此,脱身的希望大些。”
 展昭贴近白玉堂,抚着他的脸道:“前几日你不是将周围的地形都仔细说与我听了吗?我点穴很轻,半个时辰后就会解开,你随主力走,记住,一定要找出那个奸细。虽然是去诱敌,但未必不能回来,你不用太过担心,突围后在营中等我。”
 白玉堂皱起眉,眼中已有了怒意,拼命运功冲穴,几乎是吼道:“猫儿,我们说过要同生共死的,若是敢这样将五爷留下,你我恩断义绝,今后我不会再理你,放了我,我们好好商量,再做决定。”
 展昭咬了下唇,心里也十分不舍,但明知是去送死,又怎么忍心让玉堂陪着?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玉堂,你我都肩负着责任,这一次,是我负你,若能平安归来,随你如何罚我。”
 白玉堂深深地看着展昭,眸中满是深情,嘴里却道:“不,你休想,五爷说过的话,绝不更改。”
 展昭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突然间俯下身,飞速地将自己的唇封住了对方的唇,如浮光掠影般一掠而过。白玉堂怔怔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向来都是自己突然袭击,猫儿青涩的回应,两人间关系亲密如此,但身体上的接触也仅限于偶尔偷亲一下,本以为这辈子也看不到猫儿主动。但此时这种行为,白玉堂甜蜜之余,更多的是担心和痛心。
 展昭深知此时再不离开,难免影响心绪,进而会影响到战局,狠狠心转身而去,却听白玉堂低低的唤了声:“猫儿,你一定要回来。”声音已哽咽。
 展昭不曾回头,只是缓缓的应道:“我会回来的,如果一时半刻回不来,最迟冬至那日,我会到你所说的云雾山去等你。”
 就在展昭背影消失在帐门的那一刻,白玉堂的双眸已然湿润,平生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生离死别,体验了椎心刺骨的痛。
 半个时辰后穴道果然解开,白玉堂冲出帐外,早没了展昭的踪影,西南的夜空被火光染得通红,此时主力部队已打开了东南面突破的方向。白玉堂正想前去追赶展昭,又被人拦下劝说,李元昊的大军已发现中计,正调头回扑,此时朝西南去,无异于自杀,展大人留下话来,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个奸细找出。
 白玉堂大概估计了一下战局,这时前往找展昭,就如大海捞针,又不甘心这样离开,主动请缨在主力的最后做掩护,心里却在想,多留一刻,也许猫儿就能回来。
 带着千余人断后的白玉堂,这一回真正领略到了战场的残酷,对上李元昊随后追到的数万人马,这千余人,几乎可以说杀红了眼,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死去的有同伴,也有敌人,血把黄沙都染成了深红色,看着如此惨烈的战况,白玉堂心里一冷到底,猫儿那里,只怕是还要悲惨。
 终于主力撤回到安全之处,白玉堂最终只带着几十人返回,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每天都在盼望着展昭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而传来的消息千篇一律,引诱敌人的五千精兵,无一生还。白玉堂自然不会接受这种结果,等到战事稍平,他几次潜入西夏人的营地打探消息,终于得知展昭身负重伤,被俘后已带回了西夏的都城。
 之后白玉堂深入西夏腹地,并数度潜入皇宫,都一无所获,展昭似乎就这样在世上消失了,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已死,只有白玉堂深信,他的猫儿还活着,他们之间有过约定,到时候猫儿一定会在那个地方等他的。
 第6章
 雪天的山路并不好走,加之身处西夏境内,事事都要小心提防,白玉堂本则早就想动身前往云雾山,只是为查找奸细的事耽误了下来,直到数日前,才揪出那人,原来是营中的一员副将,等处置完这些事后,白玉堂离了宋营,赶往云雾山。
 初入西夏境内就感觉气氛异样,本来战局已有松弛的迹象,没想到西夏军的边防反而更加严密,所有来往的人车无一例外都经过仔细地盘查。打听后才得知,李元昊下令,全境通缉一个从西夏皇宫逃走之人,那人竟然就是展昭。
 白玉堂先是一喜,紧接着就是担心,看这架式,李元昊是不惜代价要拿人,只是展昭既然活着,怎么到如今才逃脱,这数月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猫儿难道一直是被囚禁在西夏皇宫里吗?想起先前潜入皇宫中听到的一些话,说李元昊喜欢上一个被俘的宋人,那人后来成了男宠,白玉堂的心猛地一震,难道那些传言说的真是猫儿?想到这里,心情就更为急迫,只是一路之上盘查很严,为免行踪败露,不得不再三小心,绕着道,只拣那人迹罕见之处而行。
 走得虽急,还是误了时间,等赶到云雾山时,已过了冬至日的子夜。这里白玉堂早先曾到访过,山上只有一处破庙可安身,离得近了,见到庙中传出火光,顿时喜不自禁,几步走到庙前,推开早已是摇摇欲坠的破门,冲了进去。火堆旁确实蹲有一人,白玉堂生生将那声兴奋得快要出口的“猫儿”阻在了唇齿间,那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忽然间见闯进来一人,抬起头,怔怔地看着。
 海兰儿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大哥哥会说,他等的人,是个让人见过一面,就难以忘怀的人,见到了自然就能认出来。眼前的白衣人有一种精致的绝美,堪与大哥哥媲美,但他们两个,给人的感觉又全然不同,大哥哥是那种温柔的令人一见就想亲近,而白衣人却有些冷,让人只能远远望上一眼。
 白玉堂没想到庙里的人竟然是个女孩,顷刻间满心的喜悦化为了失望,四处张望,哪里有展昭的影子。海兰儿心道这肯定就是大哥哥等的人,她今天一早就来这里,直等到黄昏,还不见有人来,回家吃好晚饭,等父母都睡下了,想到大哥哥说过,那人一定会来的,这才又偷偷溜出家门,冒着风雪赶来,到了破庙,还是没见一个人影,但海兰儿坚信,能让大哥哥如此信任的人,肯定会来的,于是生起一堆火,边取暖边等候。
 见白玉堂东张西望,海兰儿站起身走上前,想到大哥哥已死,再也见不到了,心里发酸,止不住泪就流了下来,哽咽地问道:“这位哥哥,你是在找大哥哥吗?”
 白玉堂见女孩哭着上前搭话,心里微感诧异,忍不住问道:“小妹妹,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
 海兰儿摸去眼泪道:“大哥哥说了,他等的人,一定会在今天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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