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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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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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决战。

八月二十七这天,在巨济岛西北方向,陈棱本部夹城工事与秦琼营寨夹城工事之间的缺口部位,爆发了突围决战。张仲坚选择这里,也是隋军诸将意料之中的事情:这里距离新罗大陆最近,而且岛子与陆地之间最狭窄的地方只有二十里距离,没有船也有可能泅渡游水突围成功。

陈棱也是严阵以待,把来整、秦琼两员猛将都调回来正面战场,其余夹城围困的方向上依然分出两千兵马防止张仲坚分兵突围,而六千主力全部放到这个结合部准备决战。

对面的巨济坞寨门大开,三千多战兵、两万民壮各持兵刃,乱杂杂地冲杀了出来。隋军并没有贸然冲上去堵门以获得以多打少的优势,而是静静地在距离寨门两三里地远的夹城周围列阵。阵前有临时挖好的六尺土坑、还有一排排木桩削成的拒马、防护箭矢的板屏——相对于其他地区,这里的防御工事已经是最简单的了,张仲坚找不到更简陋的地段突围。

“各营整队!弩手在板屏、拒马背后依次列阵!枪队在拒马之间甬道列阵、持盾在先、持弓在后。陌刀队押后、哨骑两翼掩蔽!”一连番的细致军令,让府兵很快调整好了阵列。

隋唐军制,并没有专门的弓箭手建制,或者说名义上叫“弓手”的士卒,其实也都是有格斗兵器的。到了后来唐朝,所谓“一军一万二千五百人、枪占十分、弓占十分”,那就是说每一个士兵都会配发一杆长枪、一副弓箭。临阵先射几轮时,扮演的就是弓箭手的角色,冲近了之后,马上转换角色近战搏杀。也是这个时代汉人文明之间没有什么西方骑士战争中“放风筝”的浪漫主义不切实际打法,所以没有衍生出不列颠长弓手那样的专业只会射箭的怪胎。

“放箭!”密密匝匝的箭雨破空而去,很快带起百来声凄厉惨嚎,张仲坚的队伍也开始明显出现了速度一窒,微见骚乱。隋军对付草原骑兵时往往只有临阵三矢的机会,而遇到这种冲锋缓慢的敌人,倒是得其所哉,居然能射出五六箭之多,实在是收割人头的好机会。

对面的部队之所以重的慢,也是张仲坚了解过朝廷官军的打法,所以在精锐战兵之前,先督战押上了五千普通民壮组成的队伍,用这些队伍去承受两军接战之前不得不承受的那些死伤,然后直到战况胶着、战线犬牙交错、远程武器没法发挥的时候,再让自己的精锐战兵扑上——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连续五六轮密密匝匝的攒射,足足一千多人倒毙在了冲锋的途中,才把这宝贵的一百五十步距离拉近了。民壮最多都只有破旧的皮甲或者完全没有甲胄,被弓弩射中基本上是箭箭入骨。临到接战,对面隋军凝神齐刺,配合着拒马的阻拦、贼军人潮的挤压,瞬间又绽放出无数血花,似乎从来没有人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如此剧烈的频率消失过。

……

流民组成的人马果然是不可靠的,正面厮杀还没顶过半刻钟,就已经在阵前倒下了两千多具死于肉搏的尸首,张仲坚要不是在出战之前反复训诫了此战突围即有生路、被围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官军也着实是四面合围而非围三缺一、让这些未经训练的士卒不得不被背水一战的凶性所激励的话,只怕这点时间都没到也就崩溃了。

反观隋军那边,半刻钟下来,虽然体力也有了极大地消耗,但是隋将陈棱显然是调度有方的,六千士卒分为固守板屏区域和甬道防区的,如同犬牙的咬合面一样,可以交替后退而不乱。在甬道上的枪队一旦体力不支,或是伤员明显增多,还能后撤轮换、让预备队顶上——这种行径要是在两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正面交战的时候,是绝对不可想象的,因为另一方肯定会抓住敌人部分单位退却的时机杀进缺口中,彻底把敌人的换防演变成一场崩溃性的屠杀。

无奈张仲坚投入到一线的部队并非经过战阵训练的精兵。隋军枪队后撤之前,板屏背后的弩队都会猛烈攒射一阵,枪队后排也会拼力放箭,略略逼退流民之后才退却一些,如此,缺乏经验的流民一直抓不住机会给敌人痛击。别说大规模杀伤隋军做不到,连车轮战耗竭敌军前队体力都做不到。半刻钟下来,流民取得的战果只是逼迫隋军放弃了两道拒马而已

“朝廷的鹰犬倒是有两下子,这是吃定了张某的前军不够果决呐。没办法了,让死士营跟咱冲!”

对面在阵后土台盾墙之后观战的陈棱,看到张仲坚中军那支明显铠甲兵器都比较完备的人马开始冲锋了,利用黏住了隋军正面的战友血肉掩护,避免了隋军的远程打击消耗,看样子,把这支人马完整地投入到近战中这一点,张仲坚还是可以做到的。

“把来校尉、秦校尉和他们的亲兵队喊来,快,别监视其他方向了,张仲坚的精锐都在这里,压住两翼阵脚,咱就赢了。”

传令兵很快吧陈棱的命令传了下去,巨济岛上的坞堡本就只有两三里直径,隋军的包围圈也不超过五里直径,两翼的秦琼等人和亲兵都有战马,所以赶来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正好赶上张仲坚的精锐主力被投入到一线厮杀的当口,前后相差不超过两三分钟,这正是两军相撞后锐气刚停的当口。

来整和秦琼一赶到,马上如同猛虎下山一样冲杀进了敌阵,来整这次也学乖了,在马上只用长枪,随着亲兵队一起斜刺里冲杀,就如同剥洋葱一样把敌军两翼外围的战阵剥下来一层层血皮,骑枪到处,颈血飙飞,竟无一合之敌。出征之前他们可是得了萧铣的暗示:只要克尽全功,而且斩获够多,便保举他们再升一级,为折冲都尉。真实的秦琼可没有演义里的秦琼那么淡泊名利,那么不在乎官位高低,这些条件还是很吸引人的。

张仲坚这边除了张仲坚自己勇武有力,其余却没什么将才,确切的说,是张仲坚毕竟只是一方豪族,并非有朝廷背景的,所以用人只能以自己的亲近可信之人为军官,然亲近之人并不代表才能高下,与官军当中层层选拔出来的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来整、秦琼两翼冲杀之下,张仲坚的队伍终于渐渐不支,力竭崩溃了下来。张仲坚见势不妙,唯有弃了身上醒目的甲胄,混入人群跟着纷乱的队伍四散突围。隋军抓大放小,一时间竟也顾不到那么多。

……

“想不到这张仲坚麾下死士,满面虬髯的倒也有这许多。终究是走了这贼子。”

来整忿忿然一刀抹下一个满面虬髯的邋遢脑袋,很是不甘就此丢了大功。

相比于来整的泄气,陈棱在计点战果时倒是淡定得多,拍着来整的肩膀安慰说:“来校尉不必介怀。这张仲坚纵然走脱,也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了。他此前聚众作乱,无非是靠他扬州张氏那点家业根基,如今纵然带一小撮心腹走脱,又能带走多少东西,要想再东山再起,没有钱粮是万万不能的。充其量也不过是在更荒僻的海外做些贼寇强人的行径。这些虬髯贼全部杀了,选一个形貌过得去的,拿石灰腌了,作为张仲坚的首级送去报功,也是无妨。”

他好言劝说,当然不是因为来整的官位,而是因为来整有一个爹叫来护儿了。两人正在那里攀谈,一旁秦琼匆匆赶来,对陈棱禀报道:“陈郎将,坞堡内打扫战场时起出两口地窖,果然有无数缎匹、金银、制钱等物,只怕总数也至少数十万贯,还请郎将处置。”

陈棱听了,却丝毫不见喜色,只是淡定地眼睛一眯,细思一番,然后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听说朝廷在扬州抄出的粗重什物、庄园田产,最后上缴朝廷的都能值五十万贯。此处既然抄到了细软,总不能低于这个数,其余的,倒是可以上报已经被张仲坚用于招兵买马、囤积军粮花费掉了。此事还是回去让萧郡守最终定夺吧。”

第三十五章苛政猛于虎

“为什么非要对张仲坚下如此死手……原来不动手的时候,只是因为夫君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要让他自己撞到朝廷的逆鳞上来么。”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收服他为咱……我是说为朝廷效力。但是娘子也是知道的,张仲坚不是屈居人下之人。既然如此桀骜,又挡了咱的道,搬开就可以了。何况我也没有下必杀之令,一个豪门巨富又有野心之人,把他的根基拔除,他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么?若是他能远走海外甘心做个富家翁,不再招兵买马庸碌过此一生,我也没必要斩尽杀绝。”

时间线回溯到夏天,东阳郡的虎贲郎将陈棱讨伐张仲坚的队伍才出征一个多月,或许才刚刚赶到州夷吧,胜负消息自然不可能传回中原。不过在自家府上,萧铣已经面临了妾室张出尘略带不甘的质问。倒不是她帮着外人,而是心中犹有一丝仗义的不甘。

萧铣是实用主义之人,桀骜和他完全不沾边,所以他当然不会很**地不去解释——能够解释得事情,他是一定要解释的,因为他的价值观里,面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哪怕身居高位也是如此。装逼装**或者桀骜,只是过敏弱者的习惯。哪怕是项羽吕布关羽黄药师之流的人因为自负自矜而不愿意解释,宁可被世人误会也不解释、不在乎的——这些人在萧铣眼中看来,也只是个loser。

张仲坚如果遇到的是未来的李世民,那还是有可能和平共处留下的:李世民志在一统中原,然后享受万国来朝,虽不追求闭关锁国,但是海客都是胡商自己找上门来,海外扶余国有些人在蛮夷的地盘上扑腾,只要对中原的朝贡态度不管,李世民才懒得去计较。而萧铣是志在建立海洋文明的,他的出身,他的定位,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和那些东海上割据海岛的家伙共存。国土可以不要,但是大海必须是他的,如今的时候,东海,只能是他萧铣的。

费了一番口舌,让张出尘不得不接受了萧铣的理念,已为人妇的张出尘也就只有默默接受了。

……

在陈棱归来之前,在中原还发生了很多大事,萧铣也忙碌了不少活计。比如给朝廷准备的二十万大军渡海所需造船任务,终于在这一年夏末收工了。两年多的繁重造船任务,让吴郡和会稽的百姓依然死了数千人,都是被海水长期浸泡超期服役导致的问题,以及除了血吸虫病以外的其他水媒介传染病。因为萧铣的努力、木料供应链的便捷,这个死亡数据比历史同期已经少了**成,但是数字依然不可小觑。唯一支持百姓依然顺服的,只是萧铣不断向各县豪绅世族解释:朝廷已经答应了,此后数年吴郡等地可以通过试行租庸调法,以多纳税代替徭役。抓丁造船当水手的事情,不会再有大规模的征派。

工部和将作监都派员前来接收查验,确认保质保量。而后,萧铣便要调集水手把数百艘大海船沿着海岸航线往北转移到登莱等处,交给右武卫大将军来护儿接收。当然了,从海路送去的船只,只是那些吃水太深没法在运河内航行的千料以上大沙船,剩下的小船,因为漕运还需要用到,自然没法马上交割。

漕运事务方面,大业六年的夏税被勒令提前征收完毕、打包装运,由武士彟押着直接送往黄河以北永济渠沿岸的粮仓——不过七月间,武士彟千辛万苦赶到黎阳仓、准备向杨玄感交割漕粮的时候,又出了不小的变故,让他着实憋了一口闷气。

“周郎将、武校尉,今年这笔漕粮,咱黎阳仓只能接收五十万石,剩余的部分,陛下前些日子刚刚让兵部段文振来传旨,说是直接运到涿郡即可。陛下为了征讨高句丽的事情,已经让各地全面动员起来了。民部上书樊子盖也被临时调去兼任涿郡留守,亲自督办各地解往东北的粮饷军需。”

这就是武士彟和周法明见到杨玄感的时候,杨玄感两手一摊告诉他们的噩耗,一副“我也很同情,但是爱莫能助”的表情。

武士彟瞠目结舌,商人本性的契约精神发作起来,就要和杨玄感争辩:“什么?朝廷不是定下了这两年吴郡的徭役,便是押解漕粮到兴洛仓或者黎阳仓么?怎么能出尔反尔?到涿郡那可是又要多走一千多里地,往返便是将近三千里!不管怎么算,即使是免去粮税户调、只服徭役,也不过这么长的役期,咱萧郡守还在陛下那里认捐了二十万骁果军的衣被军服作为免役调,如何能变卦呢?”

“朝廷运粮,若是中途再换船,装卸一番又是几多劳顿?为了天下计,武校尉还是一路送到涿郡的好。”

“咱可以不换船的啊——我等吴地水手,可以就地下船自行回去。朝廷再另外征募北方水手操船去涿郡不就是了?反正这些沙船都是登莱来护儿大将军的水师要用的,运完粮食之后直接交割给来将军即可,不用归还我吴郡。”

杨玄感听到这里,也是极不耐烦了,作色喝问:“武校尉这是成心抗命不成?要是你们萧郡守在此,只怕都要忙不迭为国分忧呢!此事还有什么可议的。若是不去,到时候朝廷问罪下来,你们自领便是,和杨某说些甚的。”

运河最北端通到涿郡也是大业五年下半年的事情了,所以大业五年的江南漕粮,吴人只负责到兴洛仓或者黎阳仓。最北面这一段,着实是今年临时加码的任务。武士彟据理力争了一番无效,只好回到船队公布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朝廷征发的徭役上开始写得明明白白,结果到了地头又变卦增加了一倍的行程,成百上千的漕船上,总计数万的水手几乎要炸了锅,武士彟、周法明二人闹得灰头土脸,好不容易才弹压了下去,说服民夫继续北上。然而,麻烦却还在继续等着他们。

武士彟千辛万苦又行船了足足二十几天,才算是勉强赶到了涿郡。因为永济渠是在水量稀少的河北平原上的,其北端连通的只是小水沟一般干涸的海河,所以水位很浅,用大沙船作为漕船只是堪堪可以通行。更麻烦的是因为永济渠挖通的时候,原本并没有天然河道故址,所以沿途海拔勘测不如南边通济渠邗沟那般精确,有些河段有短暂地逆流,风力又不够,还要数万水手下船拉纤绳通过。沿途还因为河北平原一马平川,贼人来去如风,遇到过两股张金称手下逃散的盗贼,幸好周法明那五千充作漕兵的府兵战斗力尚可,周法明也沿途警觉,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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